「快把這些大魚都撈出來!」
「趕緊找一條手指長的紅色小魚,尾巴上是黑色斑點形成的愛心圖案。」
佣人齊齊找魚,謝霖川的視線也不斷在這些魚裡面移動。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從來沒這麼快過。
比曾經賽車生S時速時還要緊張。
他不敢想,要是這小紅魚真是溫兮給他生的魚寶寶,被他弄沒了溫兮該多難過。
而且絕對不會原諒他。
「找到了嗎?」他一聲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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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個個搖頭:「先生,魚缸裡的魚全部都撈出來找了一遍,沒有你說的小紅魚。」
謝霖川扯著衣領,窒息感襲來,腦袋針扎似的疼,差點站不穩就要倒下。
他強撐著站穩,指著被撈到一邊的大魚:「小心把它們肚子剖開找!」
「先生,小紅魚在這兒。」
謝霖川應聲看向魚缸。
一尾帶著愛心的小紅魚悠哉地從一枚空螺裡鑽了出來,吐出一串泡泡。
謝霖川直接跪在了魚缸面前,又哭又笑。
16
看著重新回到小魚缸的小紅魚,謝霖川癱倒在了座椅上。
直到緊繃的情緒徹底散去,他才坐直身體,隔著玻璃缸摸了摸小魚。
這才在網上大量查找著關於美人魚的資料。
不知過了多久,謝霖川看向小魚自言自語:「你真是我孩子嗎?」
他起身抱起魚缸,又一路帶著魚缸去了醫院。
找了最信任的醫生,也是他的發小:「幫我做個親子鑑定。」
他發小大驚:「你什麼時候有的私生子?」
謝霖川給了他個冷眼:「不該問的別問。」
發小聳聳肩:「孩子在哪兒?」
「這兒?」謝霖川將魚缸推出去。
「在哪兒?」發小一臉疑惑。
謝霖川蹙眉指了指小紅魚。
發小一臉黑線看著謝霖川:「你腦子確定沒問題嗎?」
「要不我給你叫個精神科的醫生?」
「滾!」謝霖川罵了聲,拿起小魚缸就走了。
身後傳來發小一陣拍腿跺腳的笑聲。
謝霖川深吸一口氣,也覺得自己荒謬。
他懷疑過是不是溫兮腦子受傷了,出現了認知異常。
想要給她檢查大腦,可看到溫兮的害怕他又猶豫了。
如果真如溫兮所說的,那她此前種種的異常行為就說得通了。
感性和理性在他大腦中相互拉扯。
最終,天平倒向了溫兮。
17
病房門打開,我見到謝霖川。
剛想求他放我回去,就看到他手抱著小魚缸。
「你怎麼把它也帶來了?」
「這不是我們的魚寶寶嗎?我自然要帶著。」
一時間我嘴唇微張,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就這麼信了?接受能力這麼好?
我正愣神,就聽他問:「它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喜歡什麼?」
我機械回答:「男,崽崽,鑽石。」
謝霖川看著小魚,一臉的慈父模樣:「男孩兒果然像媽媽。」
我:「……」
原本以為他是為了詐我,故意這麼表現的,可一連五天,他還是如此。
甚至深信不疑,找起了共同點。
「寶貝,你看他的眼睛好圓好亮,跟你長得真像。」
「這小尾巴上的愛心像我,無時無刻不在為你心動。」
我雙手撐著額頭,閉眼不忍直視。
直到又聽到他教小紅魚說話:「崽崽,叫爸爸。」
我腳趾抓地,終於忍不住:「謝霖川。」
「怎麼了?」
我清了清嗓子,小聲道:「其實它還有個哥哥……會說話的那種。」
謝霖川看著我沉默了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生的是雙胞胎?」
我搖頭。
「難道你還跟別人……」
「不是!」我趕忙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將崽崽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
18
一直到我們上了飛機,準備再回去小鎮,謝霖川都沒理我。
大約是被我氣狠了。
「謝霖川,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就是怕你接受不了,也怕崽崽會受到傷害。」
「我理解你的立場,可我做不到不生氣,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如果我做得再好些,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我們就不會分開那麼久,你也不會一個人生養崽崽。」
我以為他是氣我三番兩次欺騙他,沒想到他是生自己的氣。
我拉著他的手,真誠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四年的離別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
「時間隻是讓我更加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你。」
落地小鎮後,謝霖川少有地忐忑了起來。
擔心崽崽不喜歡他,還準備了崽崽喜歡的鑽石。
隻是當我們到達那片海域時,卻沒有看到崽崽。
我下潛到身體極限深度還是沒有他的影子。
想到有可能是孩子幹媽帶崽崽去鎮上找我。
我又返回了小鎮了,找到我的居所。
終於在房間裡看到了他們。
崽崽正撐著沙發走路,看到我興奮叫了聲:「媽咪!」
我激動地衝過去就要抱崽崽。
孩子的幹媽卻一把將崽崽抱在懷裡,拿出一把刀對著我。
「你身後這個男人是誰?」
「玉姐,他是孩子的爸爸,他不會傷害我們。」
「叫他滾!」玉姐滿臉兇狠驅趕著謝霖川。
我又謝霖川搖了搖頭:「你先別靠近這裡。」
謝霖川看著我和崽崽,眼中全是不舍,卻隻能暫時退卻:
「我就在不遠處等著,有事情隨時聯系。」
19
謝霖川離開後,我才被允許走進房間。
「玉姐,你可以先放下刀嗎?」
「我想抱抱崽崽。」
崽崽也掙扎著要我抱。
可玉姐完全沒有要松手的意思,面露譏諷:
「給你抱?抱去給那個人類男人嗎?」
「你都跟他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耐心解釋:「不是我主動跟他離開的,我是被帶著的。」
「那我就更不能給你了,萬一他把崽崽帶走了怎麼辦?」
她的眼中是濃濃的戒備。
「媽咪,抱我。」崽崽扭著身體不斷掙扎。
玉姐手裡的刀一直沒有放下過,我看得心驚肉跳。
「玉姐,我求你把刀放下,小心傷害到崽崽。」
「會傷害他的是你!」她一手抱著崽崽站了起來。
「他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
「我理解你對他的關心在意,可我也是他媽媽,我不會傷害他。」
玉姐搖頭:「你隻是生他的工具而已,你現在是人類,他是人魚,我才是他唯一的媽媽。」
我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錯愕來形容了。
我試圖靠近,試圖讓冷靜下來。
可她揮刀就劃了過來。
我手臂被劃出一條血痕。
崽崽被嚇得大哭。
我心髒揪成一團:「玉姐,我求你把他還給我。」
「休想!要不是崽崽哭鬧著要來找你,你根本不會有機會看到他。」
20
玉姐帶著崽崽跑了。
我追出去時,她已經開車疾馳而去。
謝霖川趕到,看到我血流不止的手臂停了車。
我哭著推搡他去追崽崽。
「你一定要把崽崽帶回來,我求你,否則我們會永遠失去他。」
看著謝霖川駕車追去,我忍著痛穿過羊腸小道,最快速度找到我岸邊的船。
推測著玉姐會將崽崽帶著從哪裡入海。
時間每分每秒過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心口如同被重錘擊打,炙烤,不安的情緒將我完全籠罩。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在一處海岸看到他們的身影。
崽崽哭鬧掙扎踢打著,玉姐抱不住跌在地上。
「崽崽!」我心髒跳到了嗓子眼,跳進水裡撲了過去。
「媽咪。」崽崽抱著我放聲大哭。
我看到跌在沙灘上的玉姐,腿上不斷流著血。
周圍卻沒有謝霖川的身影。
「謝霖川他人呢?」我抱著崽崽厲聲質問。
「他S了。」
那一刻我仿佛耳鳴了。
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他S了!車子爆炸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你在騙我。」我根本不信。
他都沒和崽崽相認怎麼會S。
我不知道怎麼帶崽崽離開的。
隻是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碰上隔離帶。
無數交警在勘測現場。
我用外語詢問:「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
「前方重大交通事故,此路暫不通行。」
我躲開交警跑了進去。
一路狼藉焦黑的地面,空氣中還有爆炸的汽油味。
醫護人員,記者,到處都是人,唯獨沒有謝霖川。
我聽到記者報道著,事故是由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引起的。
當時一輛汽車差點就被它撞上,是另一輛車急速擋了上去,隨即發生了爆炸。
我張嘴喊他的名字,卻發現根本叫不出聲。
眼淚不住地流,我不斷無聲喊著,在被人抓住拉走前,終於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聲:
「謝霖川!謝霖川!」
「寶貝,我在。」
回頭,看到衣服破爛,臉上帶著血痕的謝霖川,我已經淚流滿面。
番外(謝霖川視角)
1
你們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嗎?
我信。
聽到溫兮落海後,我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
可我怎麼都沒有找到她。
一想到她可能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心髒仿佛都被捏碎了。
搜救隊員強行將我拉出海面,讓我待在船上他們去找。
可我怎麼能放心把溫兮的命交給別人。
我穿上潛水服, 一次又一次入海。
我找遍了那片海域,可惜什麼都沒有。
大家都勸我放棄, 說她已經S了,可我不信。
活要見人S要見屍,隻要沒親眼見到她的屍體, 我絕不放棄尋找。
我僱用了大量的人下海和在沿岸尋人。
不間斷尋找了兩年時間。
在我都要絕望時,黑市上突然出現了一枚我之前購買過的鑽石。
從重量到獨特的切割方式及顏色。
都跟我之前拍賣的一模一樣。
我不信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在我對溫兮存儲鑽石的房間進行清點後, 發現鑽石少了幾乎一半。
還都是獨一無二的鑽石。
那晚, 我在她的房間幾乎哭了一夜。
將兩年來所有壓抑的情緒徹底宣泄。
原來她不是S了,而是跑了。
沒關系, 隻要她還在這個世界上,我遲早會把她抓回來。
我開始追尋鑽石的來源。
雖然暗地裡經過多次流通,難以查詢,但找到源頭隻是時間問題。
同時我開始查她之前接觸過的人。
在她去過的咖啡館通過監控發現一個長發女人。
我幾乎可以確定她一定知道溫兮的下落。
可整整一年多時間, 我都沒找到那個女人的下落。
直到在一次宴會上,我看到了一張跟那個女人相似的男人。
這才驚覺之前找錯了方向。
在我派人一直跟蹤調查他後,終於確定了他就是當初跟溫兮見面的人。
同時, 鑽石的源頭也找到了。
是在國外某海域被漁民打撈起來的。
就在我要趕去時, 陸文清也恰巧出國, 且目的地與我一致。
我幾乎可以肯定我要找回我遺失的寶貝了。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
直到後來跟溫兮說起這段經歷,她才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那顆鑽石是她交給崽崽玩的。
而崽崽又將它弄丟了。
兜兜轉轉, 它指引我們相遇,再次回到我們手裡, 最終被溫兮選中成為結婚的鑽戒。
2
或許因為沒有從小陪著崽崽。
他始終不認為我是他父親。
反而對陸文清非常喜愛。
一天晚上, 我聽見他跟他媽媽說話。
「媽咪, 為什麼幹爹不是我親爸爸?明明幹爹有尾巴。」
溫兮哄他說:「因為你爸爸的尾巴為了救我們弄丟了,崽崽不可以嫌棄他。」
「所以爸爸是殘疾人魚對嗎?」
「謝霖川,我最近都被你喂胖了。」
「(他」我心中苦悶, 晚上抓著溫兮狠狠欺負了頓。
直到她哭喘著否認:「你不殘疾, 你最厲害了。」
我才放過她。
至於怎麼打破崽崽的認知, 我也有了對策。
雖然有些羞恥, 可為了挽回兒子, 一切都值得。
沒有尾巴穿條假尾巴就是了。
為了不被溫兮笑話,我每天都在外面背著她練習美人魚表演。
可惜不但沒瞞住,還引發了一場出軌風波。
溫兮覺得我在外面B養小姑娘了, 帶著崽崽要離家出走。
於是我隻好將計劃提前,給他們看我的美人魚表演。
原本理想中的完美表演,最終成了一場笑話。
可看著玻璃外笑得開懷的兩人, 我覺得一切都值了。
隔天, 我在網上看到了一張命名為《永恆之愛》的照片。
照片裡, 溫兮牽著崽崽,跟遊在水中的我隔著玻璃接吻。
完美的構圖, 唯美的畫面, 浪漫又富有詩意, 在全網爆火。
我卻覺得不好,愛就是要毫無阻隔,自由相擁。
於是我又跟溫兮重新拍了一張沒有隔著玻璃親吻的照片。
溫兮依舊牽著崽崽。
而這次, 網友都在心疼崽崽。
溫兮看了好笑,假裝採訪他:「網上的哥哥姐姐都在心疼你,你怎麼說?」
他小大人一樣嘆口氣:「習慣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