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髮少女

第2章

字數:4261

發佈時間:2025-05-20 14:41:06

父親整日裡用工作麻醉自己,早出晚歸,母親則不停做家務,將地板拖到沒有一絲塵埃。


他們都找到了消磨傷痛的方法。


 


天漸黑,今日這條小路岔道很多,在不知道第幾次拐進又一條小岔道後,我看到路的盡頭是一家公安局。


 


“警察叔叔!有人跟蹤我!”我捂著嘴,做出驚恐的表情衝進警局,驚得數名警察站起身。


 


當晚我坐著警車被送回家時,父親已經趕回來等著了。


 


我嗚嗚地哭著撲進他懷裡,身子小幅度顫抖著把他嚇個不輕。


 


“爸…我害怕……”


 


那天之後,父親就在我的要求下,張羅著給我請了位退休的武警教頭,教些女子防身術。


 


我偷聽到他跟教頭的談話,父親也在私下調查,他懷疑兇手是為了報復自己才虐S江亭亭。

Advertisement


 


他當刑警這麼多年,得罪的人數不勝數,而有些早就已經出獄。


 


其實,我哭泣害怕是假的,因為知道每天跟蹤我的人,是誰。


 


7


 


剛放暑假,我就主動跟父親申請增加防身術訓練時間。


 


每天回家,裸露在裙子外面的皮膚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父親眼裡有明顯心疼,他安慰我道,那個人可能早就流竄到外省,不會回來自投羅網的。


 


讓我大可不必這麼狠的訓練自己。


 


他覺得我怕S,這麼理解也沒錯。


 


江亭亭的錄取通知書送到那天,母親高興極了,已經開始為我準備去上大學的行李。


 


看了眼通知書,是我偷偷給江亭亭填報的志願,這是她憧憬了好多年的一流大學。


 


當晚柯元的父母不知怎麼找到家中,跟父親訴苦,說他S活不願意去大學報到。


 


柯元竟真的考上了那所大學。


 


我換了鞋悄悄跑去柯元家,敲開了門。


 


等到他跟著走下樓,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逼迫著他與我對視:


 


“你不願去大學報到,是因為害怕了?”


 


“那件事是不是你柯元,和那幫狐朋狗友做的?”


 


“頭七當天,你臉上為什麼有傷?”


 


記憶裡這還是我頭一回對他說這麼多話。


 


柯元先是不解,反應過來後他憤怒地打掉我的手:“江楚楚,我看你是瘋了!”


 


隻要能揪出兇手,我可以去懷疑身邊每一個人。


 


“前一天,跟哥們吃飯出了點事。”柯元瞪了我半天,自己先泄了氣。


 


柯元和那群狐朋狗友當日喝多了酒,跟隔壁桌發生衝突,其他幾個兄弟傷重住院。


 


隻有柯元收著沒動手臉被個女人抓花了。


 


他嫌這事說出來丟人又不想騙江亭亭,翌日就幹脆守在醫院當了縮頭烏龜。


 


“是我…都是我的錯……”


 


這就是一個自怨自艾的慫貨,看來是我找錯了人。


 


“如果你喜歡她,帶著她一起去報到。”


 


“你應當知道,這是她的心願。”


 


我沒有心情聽柯元懺悔,將江亭亭的錄取通知書往他懷裡一塞,轉身就走。


 


“江楚楚!”柯元卻從後面追過來,正好掐住我胳膊上的一塊淤青。


 


突然放大數倍的疼痛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柯元這才注意到,我的胳膊、雙腿上全是傷,頓時滿臉錯愕:“你在自虐嗎?因為亭亭的S?”


 


我突然恍惚了一下,自虐的事兒我確實做過一回,是十年前而不是現在。


 


當時我從床底爬出,爬過爸媽零碎的屍體,沾了滿身的血站到江奉國身前。


 


“叔叔,我爸爸媽媽呢?”我明知故問,手卻下了S勁地掐大腿,逼出一汪眼淚。


 


江奉國滿臉不忍將我抱在懷裡,從此我又有了家。


 


我退後兩步,與柯元拉開距離。


 


“柯元,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你帶著她的心願好好去上大學就是,別的輪不到你管。”


 


柯元一時語塞。


 


這回我再走,他沒有攔隻是在後面冷笑起來。


 


“我是管不著,可亭亭S了也輪不到你來找兇手!”


 


“江楚楚,你根本就不是江家的親生女兒。”


 


“你是一個冒牌貨。”


 


我頭也不回,撐了撐手臂上微微鼓起的肌肉:


 


“以後不勞煩你每天跟在我這個冒牌貨後面充當保護俠了。”


 


校門口風波過後,每天跟在後面送我回家的,就是柯元。


 


當時我不能理解柯元所說冒牌貨的意思,隻以為他是跳不出凡人的悲傷。


 


直到大半年過去,我打開了江亭亭的小金庫。


 


才知道柯元一點沒說錯。


 


我就是個冒牌貨。


 


8


 


這半年我頭發長長了不少,但還沒有達到江亭亭那種柔美的感覺。


 


好在我對戴假發已經信手拈來,有時還會搭配裙子在頭上別上幾個發卡。


 


防身術的訓練也取得階段性進展,身上已經很少帶傷。


 


唯獨個子一直沒有怎麼長,維持在一米六左右,過了年我實際就19歲了。


 


以往江家的年特別熱鬧,鄰居、父親的同僚都會約著一塊過年。


 


那時紅包被塞得從懷裡直往外掉。


 


可我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我不跟同學約飯看電影,也不買裙子不買零食。


 


所以看著江亭亭坐在床上高興地拆紅包時,我索性把自己那一堆全部推過去。


 


“楚楚,那姐姐幫你存著,錢不夠花了就自己來拿。”


 


“密碼我告訴過你的。”


 


今年隻有父母和我三個人,我沒有去上大學,母親的記憶就自動退化到江亭亭高中階段。


 


她一如既往噓寒問暖,眼裡滿是我,又好像我根本從未出現在她的世界裡過。


 


沉默地吃完年夜飯,父母各遞給我一個紅包,拿在手裡比往年都要沉。


 


晚上我用被子蒙著頭,用手機打燈拆開紅包數起錢來。


 


遠遠不夠。


 


思索了一番後,我光著腳悄聲鑽進了江亭亭的房間。


 


一如從前的少女擺設,比她在的時候還要幹淨許多。


 


我跪坐在床前,將最右邊的儲物抽屜完全拉出取掉,伸出手在地板上摸索一番取出一個密碼箱。


 


這是江亭亭的小金庫,我輸入密碼,打開箱子裡面被各樣的紅包塞得滿滿當當。


 


我拆了大概十幾個,錢就夠了。


 


正想把箱子歸位,我突然注意到層疊的紅包下,有一個巴掌大的本子。


 


我從來不知道,江亭亭偶爾會記日記。


 


整齊的字跡,整齊的排版,卻有一頁皺皺巴巴的。


 


字跡也頗為凌亂,顯然主人在寫字的時候,心緒不寧。


 


【3月18日我逃掉晚自習,想回家給楚楚過生日。


 


剛出校門就被校霸柯元和鄰校幾個混混攔住,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得來消息,問我和楚楚誰才是被領養的。


 


我感覺他們不懷好意,怕他們找楚楚麻煩,讓她憶起過去。


 


我就說自己是被領養的那一個,還報出爸爸的名諱警銜警告他們不準騷擾楚楚。


 


雖然有點害怕,但楚楚是我妹妹,我得保護好她。】


 


這是前年3月18日發生的事,那時我高一。


 


高二的江亭亭已經是遠近聞名的校花,柯元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纏上她的。


 


我記得那晚母親給我戴上生日帽,父親點著蠟燭關上燈,我按照他們的要求閉上眼假裝許願。


 


誰知剛一睜眼,江亭亭不知從哪裡蹦到我面前,一把將我摟住。


 


“SURPRISE!”


 


我過生日,她看起來比我還開心,卻沒人知道那晚她也曾躲在被窩戰戰兢兢寫下日記。


 


9


 


大年初一,凌晨一點鍾,我終於打通了柯元的電話。


 


他不回我短信,也拉黑了我的號碼,所以我用了江亭亭的手機把他叫下樓。


 


“江楚楚,你幾個意思?”


 


“你憑什麼用亭亭的電話?”


 


這是去年夏天那晚後,第一次見柯元,他個子似乎又高了些,這讓我不由有些嫉妒。


 


“給我解釋冒牌貨的意思。”


 


我直奔主題,卻弄蒙了柯元,我不得不耐著性子,幫助他回想起去年夏天那個夜晚。


 


“呵,你不就是冒牌貨,明明你才是被領養的,卻讓亭亭被人指指點點。”


 


看著面前的柯元,難以想象他已經是名牌大學的學生。


 


“詳細說。”


 


柯元見我神情嚴肅,自覺沒趣也冷了臉,便將高二的事詳細說了。


 


當時他對江亭亭感興趣,糾結著狐朋狗友在校門口堵人,沒想到她在眾人面前自爆被領養一事,沒多久就在學校傳開。


 


校花、學霸、刑偵隊長的掌上明珠江亭亭,突然成了人人同情的對象。


 


柯元跟我們住得不遠,他媽媽是辦事處的其實很清楚我家情況。


 


後來他單獨找上江亭亭,問她為什麼撒謊時,她隻得承認我被領養的事實並央求他保密。


 


兩人由此關系也日益密切起來。


 


我當時對這些一無所知,也就沒有站出來澄清。


 


柯元喜歡江亭亭,哪怕我是鳩佔鵲巢的冒牌貨,他還是選擇暗中保護我的安全,直到後來去隔壁市上大學。


 


我不可避免地回憶起自己成為孤兒那天。


 


持刀的瘋子每揮舞一刀所說的話都重新擠進我的耳朵,再依次炸開。


 


不知道在冬夜的雪地裡呆站了多久,直到有人碰到我的肩膀。


 


我的身體像是被按了開關,頭猛然後仰撞到一個堅實的胸膛,我轉而彎腰,伸手從兩腿間抓住後方佇立的一條腿。


 


猛地一拉。


 


“咚”的一聲悶響。


 


“江楚楚,你又發什麼瘋!”柯元氣急敗壞的聲音終於讓我回神。


 


我匆匆對他說了聲抱歉轉而往家跑去。


 


之前,我可能判斷錯誤了。


 


那個人要虐、要S、要泄恨的人——其實是我。


 


江亭亭,是替我承受了一切。


 


10


 


不止一次有人跟我說,女孩就應該像江亭亭那樣,大方活潑,才能人見人愛。


 


但我不想要人見人愛,我隻要躲在自己的洞穴裡苟活下去就可以了。


 


江亭亭遇害,一開始我懷疑是柯元那幫人做的,既然他們喜歡江亭亭,我就扮作她的樣子來當魚餌。


 


發現誤會柯元後,我又把目標改為獵捕一個隱藏在暗中垂涎美色的兇徒。


 


要讓他選中我,我就得維持江亭亭那般外貌。


 


可大半年來,在我的世界裡一次都沒有感知到這個人的存在。


 


我不相信他像父親所說已經流竄到省外甚至偷渡到國外。


 


每每深夜經過亮燈的書房,父親都還在翻閱自己過往所辦案子的卷宗,試圖從中找出有犯案嫌疑的漏網之魚。


 


哪怕這件案子專案組已撤,他還在努力著。


 


而我,本以為是自己模仿得不夠像,不夠吸引那個人的目光。


 


可在看到江亭亭的日記後,我突然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它像是荊棘一圈一圈纏著我的心髒,扎出千瘡百孔後瀕臨爆裂。


 


那個人的目標,會不會一開始就是江家被領養的孩子。


 


他沒有找到藏得好好的我,錯找上了人群中明媚耀眼的江亭亭。


 


六七歲的時候我半夜高燒不退,爸媽開車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


 


撞倒一個闖紅燈的女人,我當時燒到身體抽搐不止,他們顧不得停車隻得先報警說明情況時間地點,請求先派救援。


 


等把我送到醫院,他們再回到現場時,女人已經S了。


 


當時那場事故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輿論都站在我方,不知道是不是迫於輿論壓力,最後法院隻判了爸媽經濟賠償。


 


一年後持刀闖進家裡的男人,就是車禍中S亡女人的老公。


 


他揮下的每一刀都帶著徹骨恨意。


 


他說自己沒了老婆,孩子沒了媽媽,賠再多錢有什麼用?


 


所以他不僅要S爸媽,還要S我。


 


江奉國在門外開槍時,他正好倒在床邊,對著床下的我悄悄說了最後一句話。


 


“小雜種,你的命會有人來收。”


 


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像從前那樣梳辮子、穿裙子,我用冷漠來遮掩心中的恐懼。


 


這十年來的每一天,我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我縮在冰冷的被窩裡,江亭亭好像又像小時候那樣偷偷鑽進來抱著我說話了。


 


“楚楚,害怕的話,就先依賴我吧。”


 


“但,總有一天。”


 


“你會發現自己其實也很強大。”


 


11


 


從口腔門診走出來,我順手戴上口罩。


 


去年底開始,國內就爆發了傳染性極高的流感。


 


高三下學期開學的前一天,父親突然要跟我聊聊天。


 


“楚楚,這條短信是你發的吧。”


 


我看了一眼,點點頭。


 


父親是刑偵隊長,用他的手機給公安系統同僚發條短信,我想要的資料很快就到手了。


 


“你能跟爸爸說說,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是資料上這個人來找你了嗎?”


 


父親不停地問那個人跟我說了什麼,有沒有過傷害我的舉動。


 


但我始終沉默著。


 


“楚楚,你是不相信我嗎?”


 


我看著自己的鞋尖,搖了搖頭。


 


“防身術那邊,我讓教練停了,高三最後的時間好好復習,考個心儀的大學。”


 


我轉身走到門邊,拉開門卻沒有走出去。


 


客廳裡,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用粉藍色毛線鉤織發卡,滿臉都是溫柔寧靜。


 


“爸爸,有關那個人,你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身後,沒有傳來任何回應,就在我以為父親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緩緩開口。


 


“楚楚,你不說,我也看出來你正在做一件極危險的事兒,相信爸爸,都交給我可以嗎?”

暢銷精選

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 我是楚國唯一手握重兵的女將軍。 但皇帝忌憚我,要收我兵權,還把我賜婚給他兒子。 我決定摧殘蹂躪他乖兒子。 日日聲色犬馬、夜夜吃喝嫖賭、納一百個美人,一百個通房,讓他腎虛體弱野崽子一窩! 再鬥?我就造反!
仙界第一小白龍
仙界第一小白龍 我做天妃兩百年了。 今年正好兩百歲。 在我還是一顆蛋的時候,父王見我這顆蛋花紋昳麗,觸之光潔,還會主動發熱,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暖手寶,於是腦子一熱,就把我送給了天帝當生辰賀禮。 說實話,東海白龍王一族的蛋,在沒破殼的時候的確很好用,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冬暖夏涼,砸人可疼。
穗穗平安
穗穗平安 "未婚夫有個女兄弟。 他喜歡她十年,在醉酒後吐露:「不表白,是怕說出口了連兄弟都做不成。」 我並不生氣,默默地買戒指、訂婚紗。"
所以,向女同學告白了
所以,向女同學告白了 "這是我第三次重生。 第一次,我嫁給富二代沈時,後半生卻過得窮困潦倒。"
追星星的人
追星星的人 "在拿到影後獎項的那天, 我收到了鹿時犧牲的消息。 臺上支持人問我有什麼想說的嗎。"
遙遙在野
遙遙在野 "同學聚會,我趁停電強吻了校草。 耳邊濡湿低喘,我落荒而逃。"
薑滿
薑滿 謝承淵被廢那年,我退了與他的婚約,另嫁他人。 時隔五年,他東山再起。 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強擄進東宮。 他逼我侍奉他的太子妃。 逼我看他與太子妃夜夜歡好。 逼我以蠱入血,做太子妃的藥引。 「忘情蠱而已。」 「怎麼?就那麼舍不得忘了你的情郎?」 我端起飼有蠱蟲的茶盞,一飲而盡。 真好。 再也不用愛他了。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我落胎出走後,他終於後悔了 我孕反猛烈時,蕭元涵正摟著柳玲瓏在馬背上親昵。"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