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個巴掌拍在她臉上。
蘇布圖拉開床幔,看戲一般看著倆人。
「我好心收留你,你竟如此忘恩負義!」
蕭繼一腳踢開阿蠻,上前抓住他衣領子,用最髒最難聽的話罵他。
「罵夠了?」
蘇布圖將他推倒在地,大步走了出來。
屋裡隻剩下蕭繼的辱罵聲和阿蠻的哭喊聲。
蘇布圖來我府上時,我正聽著細作講述方才的精彩畫面。
「我果然沒看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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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到他,忍不住誇獎一番。
蕭繼要臉,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他日後要走仕途也不能無故休妻,隻能忍氣吞聲將這頂綠帽認下。
但他們夫妻的感情算是徹底完了。
我總算出了氣。
「我既答應了你,就會履行承諾。」
我丟下一大袋銀兩,命人將他送回邊關。
可他卻不走,我問他還有事?
「我的傷還沒痊愈,你得收留我幾日。」
他理所當然地說。
「我廢了你,留你在我府上不安全。」
我沒有這麼傻。
他雖幫我解了氣,但我們大小也算是個仇人。
誰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你還怕什麼?S了你對我沒有好處。」
笑話,從小到大我怕過誰?
我擺擺手,讓人將他帶到一處偏遠的院落養傷。
6
說是養傷,其實他哪有什麼傷?
但我不會告訴他,這樣太無趣。
我好吃好喝供著他,還找最好的大夫給他調養身子。
若是他日後不能生養,可不能再怪我。
我對他過於優待,府裡下人都誤以為他是我養在後院的面首。
我也隨口調戲:
「不如你幹脆留下來當我的男寵算了。」
「魏小姐不嫌棄我是個廢人?」
蘇布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眸底卻一片肅S。
「我,我不嫌棄你。」
蘇布圖蒼白臉冷笑,看得我心裡一顫。
等他養好傷,我就迫不及待將人送上馬車。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魏嫣,我們後會有期。」
也是奇怪了。
我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他眼睛。
等這個大麻煩走後,我才徹底松了口氣。
我爹見我無聊,讓我去參加花宴。
「去看看有沒有相得中的公子吧。」
我想了想,反正也沒事做,出去透透氣也好。
我換上鮮黃羅裙,戴上華麗首飾。
花枝招展,招蜂引蝶。
可惜那些貴公子,不如那人清冷,滿身俗氣。
我無心再看,專心撲蝶,連身後走來一人都沒有發覺。
「嫣嫣,好久不見。」
我不用轉身就知道他是誰。
「嫣嫣,我後悔了,我們還有機會嗎?」
蕭繼面容消瘦,寫滿悔意。
我冷笑,問他新婚不過數月就想納妾?
「我自然不會讓你做妾!」
他想再次握住被他丟開的手。
我嫌棄地甩開了。
「等我過了察舉,就把那個女人休了,風風光光迎娶你。」
我嘴角勾笑,諷刺地看著他。
「蕭繼啊蕭繼,你太沉不住氣了,即便你當初再厭棄我,也應該再忍忍的,你要走察舉,我爹還會不幫你麼?」
蕭繼身子猛地一震,悔意又洶湧了幾分。
這時,阿蠻衝到了我們倆人中間。
「好你個魏嫣,既敢背地裡勾引別人丈夫!」
她作勢要來打我,被蕭繼拉到後面。
「少給我丟人現臉!」
蕭繼不給她臉面。
她吃癟,我痛快。
「蕭哥哥,我害怕。」
我故意挽他手,嬌聲說話。
蕭繼愚鈍不堪,再次錯把虛情當真。
「嫣嫣別怕,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阿蠻氣得臉紅,她竟不知我也學會了唱戲。
誰讓她被捉奸在床,現在她唱什麼都沒人聽了。
我心下一陣爽快,不想再多看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身後,是他追隨的目光,和她充滿恨意的眼神。
剛回到家。
我爹說我今日太晃眼,被花宴上一個公子相中。
他上門提親了。
「誰?這麼猴急?」
「京城李家的公子,他這次是隨母回鄉探親。」
「他母親是侯門嫡女,你嫁過去不算委屈。」
「長得怎麼樣?」
我漠不關心癱在椅上,我爹薅起我就跑。
「還沒走遠,去繡樓看看!」
他拉著我一口氣跑到了繡樓上遠眺,指著遠方一個騎馬的少年說就是他。
我掃了一眼,長得還行,就是有點瘦,不如蘇布圖......
我怎又想起他?
爹問我怎麼樣,我說考慮考慮。
我還沒答應,消息就傳到阿蠻耳朵裡。
她嫉恨我搶走郎君的心,又將嫁入高門,在我踏春歸來路上將我綁走,找男人來汙我清白。
可她低估了我的脾性。
隻要是我不願做的事,誰都強迫不了我。
我用盡力氣掙扎,在那個人臉上身上留下深深抓痕。
可我終究是女子,對峙許久,力氣幾乎用盡。
那人撕扯我羅裙,啃咬上我脖子。
我摘下發簪想拼命一搏。
他專注在我脖子上,並未發覺。
隻差一寸,我便可要了他性命。
可我瞥見門外正奔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丟下發簪,學著別人哭泣。
下一刻,那人中箭癱倒在我身上。
蕭繼帶兵闖了進來。
他疼惜地看著我,想抱不敢抱。
恍惚中我似又看見了記憶中的白衣少年。
「嫣嫣,對不起,我來遲了。」
「蕭哥哥,我害怕。」
我主動將頭埋進他懷,假裝戰慄。
他心血上湧,將阿蠻丟在地,狠甩幾巴掌。
「蕩婦看見沒有!嫣嫣和你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嫣嫣,這事是阿蠻不對。但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告官,若讓人知道我夫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我就徹底完了。」
我心中一冷。
失去的少年再也不會回來了。
眼前隻是一個精於算計的男人。
我從不是他心中第一,阿蠻更不是,他心裡隻有功名。
偽君子和真小人,他們當真是一對般配的狗男女。
我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我裝作一臉情深,又唱起了戲:
「蕭哥哥,為你前程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默然落淚。
我入戲太深,他信以為真,對我心疼滿分。
蕭繼讓人將阿蠻拖出去打板子,又把她關起來不給吃喝。
我覺得解氣又好笑。
蕭繼啊蕭繼,一片真心你不要,虛情假意你當寶。
真心真不值錢啊。
7
我爹不解恨,想找那個女人算賬。
隻是還沒等我爹找那個女人算賬,朝廷就變了天。
蕭繼的父親立了大功,被封為骠騎大將軍。
他和王爺勾連,闖宮弑君篡位成功。
王爺為人殘暴,剛登基就大肆S大臣、施暴政。
蕭將軍作為功臣,被封武津侯。
蕭繼搖身一變,成了侯府世子。
他再也不用走察舉這條路了。
蕭繼脫下偽君子的青衫,換上禽獸衣冠。
他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做真小人了。
小人得志,先斬意中人。
蕭繼迫不及待把阿蠻休了,趕到莊子裡,賞給一個坡腳醜八怪。
當真是薄情。
可薄情人偏愛扮演深情。
他將我爹娘禁足,又把我綁上馬車,以愛之名將我囚禁。
我早已看穿他骨子裡的虛偽和懦弱。
我對他再難有一絲愛意,隻想著怎麼逃。
京城李公子曾愛慕過我,我偷偷給他捎去一封求救信。
李公子沒有讓我失望,當晚帶人來救我。
蕭繼一氣之下,讓人將李公子打出去。
他爹現在正得聖寵,他什麼也不怕。
李公子外祖雖身處侯位,但如今新君登基,老侯爺失去實權,他更是不怕。
他威脅李公子,再靠近我就去抄了他的家。
李公子問還有王法嗎?
他囂張地說他爹就是王法。
我讓這個蠢貨閉嘴,別亂說話連累我。
做人要低調你不知道嗎?
蕭繼失控地抱住我,將我摔在床上。
他問我還恨他嗎?
你這個蠢貨。
我對你無怨無恨,無情無愛。
但蠢貨不喜歡聽真話,我隻能哄騙他:
「蕭繼,我對你情深,你不是說你會光明正大迎娶我麼?現在想強迫我?」
蕭繼得到滿意的答案。
他放開我,撫摸我的臉,說明日就去請聖上給我們兩家賜婚,給我最風光的婚禮。
「嫣嫣,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了空。
有人搶在他之前得到了賜婚的聖旨。
8
會是誰呢,難道是李公子?
蕭繼滿眼不甘地看著宮裡派來的人帶走我。
他去求他爹,被他爹拍了一巴掌。
「北羌王世子親自求娶魏嫣,若不答應北羌的鐵騎就要踏平京城!別說區區一個官家之女,就是求娶公主,聖上也隻能答應,你爹又有什麼法子!」
什麼?
我不是要嫁給李公子,而是要去和親?!
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
我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位北羌王世子又是什麼來頭?
我和他見都沒見過,他為何就要娶我?
他憑什麼要娶我?!
我懵懵懂懂被人塞進轎裡,抬到了宮裡。
狗皇帝擅自做主封我為郡主,也不問我願不願意。
我將以郡主身份和親北羌,這些日子暫住宮中。
回寢殿路上,我路過花園被一人攔住。
那人站在樹影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臉,唯獨一雙如鷹般的眼睛在黑夜裡閃動著一道冷光,像在哪裡見過。
我身子不禁一顫。
他揮揮手,奴僕們退下,丟下我一人和他面對面。
「魏嫣,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
那人從黑影下走出,真是蘇布圖!
「你,你怎麼回來了?」
經歷變故太多,我心裡哪裡還有底氣?
「多日未見,魏小姐怎麼變得膽小怯懦起來?」
他靠近我,勾起我下巴,輕佻看我。
我一把拍下他的手:
「大膽奴才,我可是未來的北羌世子妃,你竟敢輕薄我!」
蘇布圖冷笑:「我親近自己的王妃,何罪之有?」
「你,你胡說什麼?」
他莫不是瘋了不成,他怎會是北羌世子?
蘇布圖掏出一個令牌。
借著月光,上面的北羌貴族獨有的圖紋映在我眼眸中。
「你真是北羌世子?」
他一言不發,隻是看著我。
「你向聖上求娶我,是為了報仇吧?」
我凜然看著他,坦然道:「要S要剐隨便你,隻是罪不及爹娘,你不能對我爹娘動手!」
「報仇,報什麼仇?不會是這個吧?」
他握著我的手一路向下。
在即將觸碰到他下腹之時,我忍無可忍掙扎開來。
「你明明知道我並沒有真的廢了你,為何還要來尋仇?!」
沒錯。
當初我隻是讓人在他身上灑了些雞血和生疼草,又給他喂了些藥,讓他一段時間無法人道。
我騙他說他被我閹了,隻是想捉弄下他。
他掐住我的腰,嘲弄道:
「魏大小姐捉弄了我這麼久,也該換我玩玩了吧?!」
我心中絕望,我真是剛出賊門,又入狼窩啊。
想起從前對他的羞辱,從頭涼到腳。
還沒等我狡辯,身後又跑來一個人。
「嫣嫣!」
「蘇布圖你放開她!」
蕭繼像被人吹漲的飯袋,快要爆氣。
這個綠了他一次的男人,如今又想再綠他一次。
他忍無可忍,指著蘇布圖大罵起來。
這個蠢貨,逮誰都罵,狗膽包天。
蘇布圖將我摟進懷裡,一臉戲謔看他。
蕭繼被激怒,像跳腳的刺蝟,朝蘇布圖衝來。
還沒碰到人一根手指頭,就被推進了湖裡。
蕭繼不會遊水,狼狽地掙扎著。
過了半刻他發現水深才及膝時,更狼狽了。
他尷尬地從水裡爬起,像發怒的公狗,無能狂怒。
蘇布圖扯出一抹笑,將我攔腰抱起。
「嫣嫣,花園裡闲雜人等太多,我們回屋裡再好好親熱親熱。」
蕭繼在身後大罵畜生,又一次被蘇布圖手下拋進湖裡。
「蘇布圖,你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