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從小到大都愛S熟。
自己當銷售,求親人幫衝業績,2000 元換回一堆三無日用品。
自己開飯館,親人捧場,她立馬開出萬元賬單。
屬實是生人S一半,熟人大滿貫。
後來,她官司纏身,轉頭向我求助,血濃於水,振振有詞。
我笑回三字。
「你哪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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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從小到大都愛S熟。
她第一次嘗到S熟的甜頭,是在小學的時候。
那時我家開了個小賣部,生意興隆。
堂姐從中窺見商機,在學校揚言她有獨家「進貨渠道」,可以定期量販零食、文具、各類小日用品。
學校是寄宿制,管理嚴格,校園內外五百米都沒有小賣部和商店,大饞小子和大饞丫頭隨處可見。
堂姐此言一出,顧客蜂擁而至。
她記下名冊,轉頭從我家庫存免費「進貨」,再以原價販賣給同學。
此消彼長之下,堂姐做起了無本買賣,還收獲了全年級的好人緣。
事情敗露在堂姐胃口越來越大,一次性掃清我家一整排貨架後。
爸媽以為是我大偷大摸,怒而男女混合雙打,家裡的笤帚打斷了兩根。
我被打得一瘸一拐,三天下不了地,含淚誓要查明真相。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爸媽終於在小賣部裝了一臺監控,發現了堂姐的醜行。
證據確鑿,他們卻退縮了,說著「都是親戚不好撕破臉」,就此偃旗息鼓。
我怒了。
親戚可以白嫖白偷,親女兒就可以白挨揍?
我答應,我的屁股也不能答應!
我怒氣衝衝地來到學校找堂姐算賬。
堂姐在同學的擁簇下仿佛一個小女王,衝我無辜地笑了笑。
「小羽,咱們這麼親的姐妹還要算這麼清楚嗎?我這也是幫你家打廣告呢,同學們現在都知道是你家進的貨,以後也會多多照顧你家生意的。」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附和。
「就是嘛,你不幫我們帶東西,你姐姐願意幫我們帶,你還要攔她嗎?」
「行了行了,以後周末去你家買東西可以了吧?」
他們得了利,當然不願意中間商出紕漏了。
可惜那時的我並沒有想通其中關竅。
彼時的我隻是個笨嘴拙舌的小丫頭片子,漲紅了臉半天才憋出回話。
「那你也得給錢!我爸媽以為是我偷東西,把我都打瘸了!你不問自取就是偷!
堂姐的表情短暫凝固了一瞬,隨即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不過是給同學行方便,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愛偷偷摸摸的,你爸媽也不會無緣無故懷疑你吧?你應該檢討自己的行為!」
「好吧好吧,多少錢我讓同學還給你就是了。」
一盆泛味兒的綠茶髒水潑過來,同學們群起而攻之。
「蘇懷羽你有毛病吧!芷晴幫幫同學有什麼不對?」
「滾出我們班!」
我落荒而逃,直到小學畢業前都是眾口唾棄的對象。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S熟的可怕。
2
堂姐的小生意從此以後做得更加明目張膽。
進貨還是零成本,售價卻翻了倍。
堂姐血賺四倍純利,小學還沒畢業就自己賺錢買了手機。
偶爾有同學疑惑問起,她隻咬定是我們家商品的原價升高了,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於是罵名又落到了我頭上。
我回去告訴了爺爺。
他是我們學校的校長,堂姐出校的特權也是由他特批的。
爺爺聽完不以為然。
「你姐姐有生意頭腦,這有什麼不好?」
「別學著你爸,小小年紀這麼摳搜!」
爺爺向來偏心堂姐一家,我無話可說,隻好吃了啞巴虧。
3
本以為隨著年歲漸長,堂姐能有所收斂。
豈料她的S熟行為變本加厲。
初高中我都和她不同校,日子過得逍遙快活。
直到我倆雙雙考入本市同一所大學,新年參加堂哥的婚禮,大家又聚到了一起。
堂哥性子內斂羞澀,一和異性相處就說不出話來,年逾三十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另一半。
新嫂子端莊大方,待人和善,家中父母也都是大學教授,家教極好。
婚禮上的一對新人滿臉幸福,穿著秀禾服的嫂子溫婉秀美。
我看著也十分高興。
堂哥和那些金玉其外的人不一樣,他屬於酒香也怕巷子深,需要伯樂發現他的閃光點。
如今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摯愛,大多親友都打心眼裡祝福。
然而,就在大家舉杯歡喝的時候,堂姐卻溜上致辭臺,把一刀未切的五層高豪華婚禮蛋糕端走了。
堂哥堂嫂出來準備敬酒切蛋糕,看著空蕩蕩的長桌不知所措。
堂姐卻理直氣壯。
「诶呀,中式婚禮搞什麼洋腔洋調?剛好我同學明天也要結婚,這個蛋糕我就帶給他們得了。」
堂哥臉色一變,沉著臉看向堂姐。
「芷晴,你這樣不好吧?這是我們的婚禮蛋糕,也是我和小嵐千挑萬選的,代表著我們把婚禮的幸福分享給大家,你就這麼不吱一聲拿走了?」
堂姐受傷地看向他。
「哥哥,祝福難道就這麼拘泥於形式嗎?」
「咱們可是堂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嫂子剛過門,你就要為這種小事罵我了?」
說得委屈巴巴,不過又是S熟來賺差價!
爺爺也隨聲符合。
「晴晴說得對,咱們家不整這些虛頭八腦的!外姓哪有同姓親。」
短短幾句話,把堂哥的據理力爭堵了回去。
再說下去,他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妹,不識大體了。
堂嫂的眼眶瞬間紅了,雙方父母也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堂姐猶嫌不足,開始在賓客中穿梭加起了微信。
她最近做起了家教中介,正愁資源不足呢。
賓客們尷尬極了,那一日的婚宴草草收場。
4
蘇芷晴永遠是這樣。
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然後在利益的驅動下濫用親友關系。
管你是血濃於水,半生不熟,不熟也得熟。
生人S一半,熟人大滿貫。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人情社會,她的S熟行為有著強大的國民基底,屢屢得手。
堂哥咽下了這口氣,我卻忍不了。
婚禮這一幕讓我想起了悲慘的小學生活,咬牙切齒,恨得智齒都要磨成虎牙了。
我找上門指責她,把好好的新婚夫妻搞得不睦生嫌。
蘇芷晴卻不以為然。
「我做錯什麼了?是他們根本沒把我當親戚,才這麼計較!」
「還有你,蘇懷羽,我正要找你呢,我這兒有個賺錢機會,你來不來?」
5
我被她帶跑偏了,咽下了差點出口的髒話。
蘇芷晴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聽爺爺說,你們家最近沒錢了?」
是也不是,小賣部遭同行陷害,停業整頓,家裡這段時間確實有些捉襟見肘。
媽媽還是照舊給我打生活費,一分沒少。
但周末回家時,我起夜看到媽媽接了些鉤針制品的私活,半夜還在揉著眼睛趕工。
這一幕看得我無比心酸。
爸媽一把年紀了還在勉力支撐,我既然成年,也該為家庭出一份力。
蘇芷晴要是真能帶我賺錢,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什麼機會?」
蘇芷晴笑眯眯看向我。
「家教!我最近不是在做家教中介嗎?本來是要介紹嫂子的妹妹去做的,她嫌便宜不肯去,嘖,小小年紀就鑽錢眼裡去了。」
「正好空出一個名額,在天合那邊,咱們親戚一場,我就推薦你去了!給她是一小時 20,給你嘛,多加 10 塊怎麼樣?」
我被蘇芷晴的無恥氣懵了。
身邊同學不是沒有去做家教的,一小時基本都在 100-150 浮動。
她說的地址我坐公交去要一小時。
來回三小時掙 30 元。
這不是在找廉價勞動力,這是在找牛馬!
我心裡萬千羊駝奔騰,張嘴罵了個五光十色。
「我謝謝你全家!這麼好的差事你自己做去吧!」
「我是造了三輩子孽,才和你這麼個糟心玩意兒當親戚,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蘇芷晴淡淡地看向我。
「行,不去就不去,到時候可別後悔!」
我嗤之以鼻,拂袖而去。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離開之後,蘇芷晴立刻打開手機開始訴苦。
「我那個堂妹真是嬌生慣養,半點苦都吃不得。」
「就那個蘇懷羽你曉得吧?對對,就是你們專業保研的那個,虧她成績那麼好,就是個白眼狼!」
「家裡的生意都破產了,我好心給她介紹工作她還嫌工資太低不肯去,劈頭蓋臉把我罵了一頓!」
說著還發了幾個大哭的表情包。
幾個聊天框瞬間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天吶,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我和她一個小學的,她那個時候就可現實了,芷晴幫大家帶東西,給她家店打廣告,她硬是鬧到班上來罵芷晴!就是見不得親戚好。」
「隻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咱們芷晴好,有肉大家一起吃,隻是有些人好心當成驢肝肺!」
蘇芷晴微微勾起了嘴角。
6
蘇芷晴發消息是有選擇性的。
她選擇告訴了平時最八卦的幾個大喇叭,還「不小心」誤把聊天記錄發我本學院師生最多的大群。
翌日,回到學校上課,我總感覺不得勁。
明明是通識選修的大課,沒幾個認識的人,周圍的人卻總看著我竊竊私語。
目光中有鄙夷,也有震驚。
我渾身不自在地上完一上午的課,跑去找男友一起吃飯。
許陽從大二就和我在一起了。
他家境優渥,高大帥氣,性格也幽默隨和,追求者眾。
但他唯獨對我念念不忘。
一年的窮追猛打後,我終於松口答應了,事後我好奇問他為什麼喜歡我。
那時的許陽深情看向我。
「我家裡人從小就是為了幾個臭錢明爭暗鬥,沒有一點親情,大一我看到你父母送你來學校,那麼和睦,那麼溫暖,就被深深打動了。」
「你自己又永遠那麼勤奮,天天在圖書館學到閉館,那麼倔強那麼努力,我的女孩就該像你這樣!」
保研名額本專業隻有一個,由不得我不努力。
對許陽的表白,我置之一笑,隻當是缺愛闊少總是會被倔強溫暖小白花吸引。
再加上在一起一年多,他始終也對我不錯,這段關系也就這麼持續到了如今。
然而今天的許陽定定看向我,眼裡深情全無,隻有濃濃的失望。
「小羽,我們分手吧。」
我目瞪口呆看向他,強作鎮定。
「為什麼?」
他眼神遊移不定。
「對不起,一個不願為家人付出的勢利女孩當我的女朋友,我不能接受。」
頓了頓又掏出一張卡。
「芷晴都和我說了,你接近我大概也是為了錢吧,你放心,這筆就當分手費,足夠你家度過難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