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就多謝郡主賞賜了,請郡主同奴才一起出府吧,國公也和兩位公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聽王公公說我父兄都在府外等著,我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叫上秋蘭便從侯府出去了。
看著騎在馬上的父兄三人,我的眼睛瞬間開始酸澀起來。
13
齊夜站在侯府大門旁,見我出來想要伸手攔住我說什麼,卻不承想我連頓都沒頓一下,直接從他身邊錯過去了。
「父親,大哥大哥……」
我喉嚨有些發緊,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喊了他們一聲便開始哽咽。
「上轎吧,有話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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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齊夜將我從國公府娶走時用的是八抬大轎,如今和離,我父兄來侯府接我仍舊用的是八抬大轎。
秋蘭見我愣在那裡,趕忙扶著我的胳膊將我送進了轎子裡。
等我坐穩後,小丫頭掀開轎簾笑得張揚。
「小姐,您有國公爺和兩位公子撐腰,不用怕,今後什麼都不用怕了,沒有人能欺負得了您。」
見秋蘭笑得這麼開心,我也不禁勾起嘴角。
「是啊,我有父兄撐腰,從今往後什麼都不用怕了。」
此時我隻能慶幸自己生在國公府,有這麼疼我護我的父兄,能在我被婆家欺負的時候替我出頭。
等我上轎之後,父兄並沒有立刻從侯府門口離開,而是拿了一本禮冊出來。
「這是我兒當年出嫁,老夫為她準備的嫁妝,如今我兒回家,這些嫁妝自然也是要一同帶回去的,老夫更你們半個時辰,將嫁妝收拾好了送出來。」
父親將手裡的禮冊遞給身邊的侍衛,讓侍衛再轉遞給齊夜的母親。
在聽聞要歸還嫁妝之後,齊夜母親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至於為什麼,我自然是清楚得很。
自從老侯爺薨逝之後,各處的莊子便開始亂了起來,齊夜的母親不是個能把家宅打理明白的,於是這些爛攤子便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可侯府名下的幾十家鋪子全都是虧空的狀態,哪怕是想要把掌櫃的換了,也要將之前的虧空全都補上才行。
我帶來的嫁妝大半都砸進了侯府的鋪子,其餘的便維持這些年的侯府開支。
齊夜和她母親吃穿用度能如此奢侈,還能讓齊夜把姜柔兒養在外面,全都是因為用我的嫁妝錢。
14
「親家,雖然兩個孩子已經合理了,但你也不能對我們如此相逼不是,做人還是要留一線才是,若是鬧開了,日後我們兩家還如何見面?讓外人瞧見了也笑話不是?」
齊夜母親說了這麼一大通,就是不想將嫁妝退還回來了。
她雖然不管家宅之事,但侯侯府什麼情況,她倒是清楚得很。
「小妹,你既然是你的嫁妝,那就由你自己決定。」
大哥坐在馬上,拉著韁繩看向我坐著的轎子。
一瞬間,所有人都朝著我看過來,想聽聽會怎麼說。
父親和二哥不禁皺起眉,他們擔心我會再戀愛腦上頭,開口說將嫁妝都留在侯府。
「你同齊夜成婚這麼多年,終究是有感情的不是嗎?」
齊夜母親現在又想拿感情來說事了。
這麼多年,我對齊夜的真心已經喂了狗了,難道還要把金銀首飾同樣喂狗不成?
「感情同銀錢應當不是一回事,更何苦樣從古至今,就算是和離,嫁妝也要由女方帶走,哪怕是S了,嫁妝也要歸還娘家或者留給親生子嗣,我沒有子嗣,嫁妝帶走不是很正常不多的事情嗎?」
「你......」
齊夜母親聽我這麼說,被噎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伸手扯了扯齊夜的衣服,想讓齊夜親自開口,讓我把嫁妝留下,繼續維持侯府的各項開支。
「讓管家按照禮冊上的東西,將嫁妝整理出來退還給國公府,不過一個時辰有些太趕了,還請國公爺多寬裕幾日。」
齊夜將他母親的手拂開,估計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也怕扣下原配夫人嫁妝這件事會傳得滿城風雨護影響自己的仕和名聲,於是便答應了退還嫁妝。
「夜兒!」
齊夜母親輕喊了聲他的名字,但齊夜並未理會。
「我已經答應將嫁妝歸還給你了,往後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
聽齊夜這麼說,我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何必將自己說得那麼大度,你歸還我嫁妝不是應該的嗎?」
若是早發現他是這般虛偽的人,我從一開始便不會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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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小侯爺說話算話,煙兒的嫁妝要是和禮冊上差一件,我都會告到聖上那,想必小侯爺也不想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吧?」
二哥將劍鞘對準齊夜,臉上的笑容很是張揚。
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包括齊夜臉上的怒意還有看向我時的恨意。
我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生氣的,明明是我的東西,怎麼在侯府放了幾年就成他的了?
國公府一行人從侯府離開的時間不算晚,且南安民風開放,聖上繼位後更是取消了宵禁。
所以哪怕太陽落山快兩個時辰了,集市上依舊有不少人。
父兄騎著馬走在前面,我的轎子被夾在中間,後面跟著的是國公府的小廝還有聖上賞賜的金銀珠寶。
雖然聖上準了父兄讓我同齊夜和離的請求,還為我求了郡主之位,可原本要賞賜給父兄的金銀珠寶還是照例賞賜了。
集市上不少百姓都看見了這一幕,甚至有好事的還跟在轎子後面,一直跟到了國公府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看到我從轎子上下來的時候,不少人心裡已經有猜測了。
不過就是被全京城的人知道了又如何?
我同齊夜和離的事情到底是瞞不住的,且不說我父兄在宮宴上大張旗鼓地請旨和離,怕是齊夜和她母親也想將和離之事宣揚出去。
畢竟若是不鬧得人盡皆知,如何能為齊夜另選以為主母呢?
姜柔兒怕是也要算錯了,就算沒有我,以她的身份怕是也難被扶上侯府主母的位置。
以齊夜母親對自己兒子的疼和看重,她勢必會再為自己兒子擇選一位世家貴女作為侯府的主母。
姜柔兒與其想著怎麼成為侯府的主母,不如期待自己以後的主母是個好相處的性子吧......
16
回家當晚,我依舊住在自己之前沒出閣時的院子,雖然這些年沒有回家,但我的院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一直都有府的下人在打掃。
雖然皇上賜了我郡主的封號,還御賜了郡主府,但我還是更喜歡待在家裡。
第二天整個京城都知道我與齊夜和離的消息了。
要是間我與齊夜和離的事情,幾乎是成了滿京城百姓勳貴茶餘飯後的談資。
不過這絲毫影響不到我,隻要以後再也不跟侯府還有齊夜扯上關系,被人議論議論對我來說根本不痛不痒。
回家當晚,父親就將府裡的鋪子還有資產全都交給我打理,美其名曰既然回家了,就要承擔起家裡的責任。
原本家裡的事情是由二哥來管著的,雖然他不愛管家理賬,但我之前在侯府,國公府的產業又頗豐,交到外人手裡又不放心,隻能握在自己人手裡。
「如今你回家了,我也能跟著父親和大哥去打仗了。」
二哥將這些年打理過的賬本全都裝進箱子裡,讓人送到我的院子。
我的兩個哥哥全都隨了父親,驍勇善戰且忠君愛國。
如今我回來他也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二哥之前無法跟著父親和大哥去邊關還有其他原因。
父親大哥手握兵權,家裡要有一個人留在京中,聖上才放心。
如今我從侯府回來,京中隻留我一人就好。
憑父兄對我的疼愛,聖上也不用忌憚他們會有別的心思。
等下人將賬本盡數送到我房裡後,我帶著秋蘭從府裡出去了一趟。
既然不準備和侯府還有齊夜扯上關系了,那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我自然也就不想留下了。
我也找不出留下這個孩子的理由。
若是留下,等這個孩子出世,他要以什麼身份留在國公府?
我帶著秋蘭去了趟醫館,大夫先為我把了脈。
「夫人已有身孕三個月,想是最近憂思過重,夫人可是要保胎?」
「不,我要打胎,還請先生為我開服藥。」
大夫顯然是沒想到我此次過來是求打胎藥,一時愣住了。
不過想到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言,到底是沒多說什麼,為我開了一服打胎的藥。
我對著大夫道了謝之後,讓秋蘭去將銀子給付了。
17
到了府上,我便讓秋蘭拿著藥去自己院裡的小廚房熬了。
秋蘭看著我,半晌不肯動地方。
「小姐,您真的要喝嗎?那大夫說了,這個藥很傷身子,若是用了,怕是以後……以後都不會再有孕了。」
小丫頭紅著眼睛,拿著藥包的手在上面捏了又捏。
「去熬藥吧,我竟然回了家,便沒想過再嫁人,我們做女子的也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嫁不嫁人自己能做得了主,生不生孩子自己同樣能做得 了主。」
聽我這麼說,秋蘭這才拿著打胎藥去小廚房熬了。
不過我去醫館買藥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被父兄知道了。
等秋蘭端著藥回來的時候,父親還有大哥二哥先她一步來了我院子。
看見父親和兩個哥哥一同過來,我便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已經被他們知道了。
「父親,大哥二哥。」
我從軟榻上起身,叫了他們一聲,隨即便站在原地,沒有再說其他的。
秋蘭此時看著比我還慌,端著剛熬好的湯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小姐,奴婢沒有......」
她聲音不大,但我還是聽見了。
「我知道不是你,將湯藥先放下別燙著。」
這丫頭一直在我身邊,忠心得很,除了我她誰的話也聽。
當初母親將秋蘭留在我身邊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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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蘭,你先出去,我們有話要跟煙兒說。」
大哥見小丫頭還站在那兒,便想著先讓她出去守著,畢竟這種事情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秋蘭沒動,而是朝我看過來,見我點頭之後,她這才從內室出去,守在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