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茂拿著飯急切地衝進了臥室,我善解人意地回避。
金晟炳不出半個小時就會到家,留給我的時間非常少。
我從書房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除了工作文書,就是金晟炳寫給楚荨的情書。
我一路翻遍了書房,客廳所有的櫃子抽屜,臥室裡金茂已經在憤怒地大喊,時間隻剩最後五分鍾。
我小跑著到了祠堂,看著父母的牌位,握緊了微微顫抖的手,努力擠出一絲笑,
【媽,我不信你從未後悔生下怪物。】
突然,一閃而過的想法穿進我的腦海,我抬起了母親的牌位,竟然有一張泛黃的紙!
【金家所有財產留給小女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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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狠狠一澀。
字跡正確,日期,有立囑人及身份證號碼...
【你在幹什麼?】
金晟炳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我笑著嫣然回頭,
【先生好,我陪金茂下來,見有牌位就來上柱香。】
我心如擂鼓,聲音大的像是他都能聽見。
不是緊張,是極致的興奮。
他無法確定真假,不會做自爆狼問我有沒有拿遺囑。
隻要今天讓我離開這裡,那麼棋局的最後一顆棋子就算下完了。
這時金茂出來了,他陰著臉,根本沒理金晟炳,拽著我就離開了。
雖然在金晟炳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但是無所謂。
家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隻剩金茂最後一次揮刀。
9.
夫妻之間最致命的不是一擊斃命的出軌,而是無數次妥協原諒之後的背叛,和潛藏在水底的猜忌。
不出我所料,楚荨一哭二鬧三上吊,加上求著劉老頭作證之後,金晟炳跟她和好了。
倆人的稱呼又變成了從前的寶寶和炳炳。
雖然楚荨無數次讓金茂跟我馬上斷絕往來。但是已經太晚了。
這場局,我從人心入手,現在她已成頹勢無力回天。
金茂雖然也瘋,又不像金晟炳一樣是戀愛腦上頭,對她S心塌地,看清一切之後對這個隻會自稱寶寶的媽算是祛魅了。
而我趁著這段時間和金茂的相處,已經讓他徹底放下了對我戒備。
楚荨和金晟炳忙著在地下室做恨,我就和金茂一起在北方滑雪,海邊潛水。
當楚荨再次打電話來時,我和金茂在山頂露營看日出,他在遠處調試著照相機,我接起了他的電話,
「毛毛!寶寶媽錯了,回家好不好?」
我緩緩勾唇,
「你怎麼不讓我回家呢?大嫂。」
這一刻,我放棄了堅持十年的偽裝,所有棋子都已經布好,隻待收網了。
楚荨立馬聽出了不對,聲音裡滿是恐懼,
「你!是你!金婷婷,你居然還沒S!」
「老公,金婷婷還沒S!快起來!」
她瘋狂地拍打著旁邊熟睡的金晟炳,「老公,她還活著啊!」
監控裡,金晟炳瞬間驚醒,一下子翻坐起來,奪過的楚荨的手機。
可是裡面的聲音變了,
「丫頭,昨晚睡得還好嗎?我一直在等你...」
可是還沒等音頻播放結束,楚荨臉色瞬間慘白,瘋了一樣把手機砸出去,整個人像是精神崩潰了一般。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
「不是這樣...」
還沒等她說完,就被金晟炳掐著脖子按在了床上。
對著她姣好的臉,一拳接著一拳,金晟炳S紅了眼,
「為什麼你心裡還有別人,為什麼你還是不愛我,老子對你這麼好啊!」
「二十年前,你說缺錢,我就捂S了我爸,把他的家業變現全都讓你揮霍。你說我媽啰嗦,我就把她從六樓上推下去。你說金茂礙事,我就讓他常年住在車庫。」
「你到底為什麼還是不愛我,你居然還要搞外遇,還要提那個女人,你明知道她手裡的證據足以讓我吃十顆槍子啊!」
【我知道了,就是你讓什麼家教來家裡,引誘她進地下室,你要毀了我,跟著老男人雙宿舍雙飛!】
監控裡,金晟炳暴怒著,拽著她的頭發,不停地往牆上撞,直到牆上留下一灘血跡。
但是還不夠,他活生生砸斷了楚荨的手腳,然後滿意地笑了,
「這下,你終於不能離開我了。」
我回到了環衛女工的家,嚴格來說也是這十年來我的家。
煙燻女就是她的小女兒,她是一名專業律師,早在家裡等我了。
桌上放滿了這十年裡她和一起整理的金晟炳犯罪資料。
這樁案子,在十年前是懸案,可經過這麼多年的搜證,早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她抓住了我手,
「楚荨已經受到報應了,拿著這些足以讓金晟炳判S刑。夠了,姐。」
我定定地看著資料,S害父親,逼S母親,把我趕出家門,重傷我。
這裡可是我血淋淋的前半生啊,永遠不夠。
9.
等我再次回到金家的時候,楚荨已經被鎖在地下室半個月了。
她這次不在地下室的臥房,被關在了狹小的籠子裡。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面容幼態的少婦,倒像是個精神失常的女囚,面前放著一個水盆,一個飯盆。
因為天氣炎熱,裡面散發著一股餿味。
楚荨見了我就奮力爬出來,眼裡的仇恨像是吃了我也不為過,
「賤人!你別得意的太早。金晟炳愛我愛得S心塌地,對我打是親罵是愛,等我出去,我要讓你再S一次!」
「兒子!快把她S了,給你媽報仇!」
我笑了,輕輕撫摸著金茂的背,安慰她,
「你看,在你媽眼裡,你就是一隻聽話的狗。這世上,沒有人尊重你,把你當人看,除了我。」
楚荨氣憤到渾身發抖,她趴在籠子邊,兩隻手緊緊握著圍欄,
「你個賤人在胡言亂語什麼啊!兒子,你不能聽她的。我養你這麼大...」
她突然哽住了。
她從未養過他一天,因為她打心眼裡厭惡這個孩子,金茂五歲就飢一頓飽一頓被餓到胃穿孔,直到初中都像黃豆芽一樣。
當年產檢,醫生明確告訴她,這個孩子是超雄患兒,是惡魔,但是她沒有選擇,她必須用這個孩子接近金晟炳。
因為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金晟炳更愛她的人了,她需要用孩子跟他組建家庭,需要優越的生活條件。
她明白這些,金茂更明白,他隻不過是個棋子罷了,最大的作用就是出生,之後的用處就是做一條指哪打哪的狗。
「那也不行!即使我沒有養你,我也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千不該萬不該我都是你親媽!」
楚荨對著金茂瘋狂喊叫著,眼裡湧起驚濤駭浪的恐懼和惡毒,
「你以為她是什麼好人嗎?她是你....」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金茂徹底沉下了臉,拿出了剛剛在貓身上開刃的匕首,
「你讓我惡心。」
他一刀劃開了楚荨的嘴,瞬間楚荨就說不出話了,血不停地流下來,她看著自己漏了一樣的嘴,眼裡除了恐懼還有絕望。
金茂見了血就無比瘋狂,一刀接著一刀劃開她的臉,
「全世界隻有老師把我當正常人,尊重我,理解我。你罵老師一句,我就劃一刀。」
「隻可惜哦,你罵得實在太髒了,已經不配活著了...」
楚荨的尖叫聲驚動了樓上的金晟炳。
金晟炳到底還是愛著楚荨的,他衝過去推開了金茂,猩紅著眼,像是徹底發怒的野獸。
可是金茂絲毫不差,同樣的血脈,同樣是超雄,骨子裡同樣的兇殘。
倆人很快扭打在一起,金晟炳狠狠掐著金茂的脖子,就在他快要斷氣時兩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楚荨對著金晟炳大喊,
「先S了這個賤女人啊!她就是金婷婷,她活著咱們都得S!」
可是她的嘴被劃開之後,說話就漏風,不清晰,加上被關在地下室半個月,嗓音早就變得嘶啞。
但是金晟炳整顆心都在她那,他還是把目光投向了 我。
我平生最是厭惡他的眼神,渾濁而惡臭。
我緩緩勾唇,踢了一腳地上的匕首。
下一秒,金茂就把匕首插進了金晟炳的後腦。
一瞬間,我的耳邊響起一陣嗡鳴聲,十年前同樣在後腦的傷疤一陣鈍痛。
原來這就是報應。
金晟炳運氣沒有我好,或許傷到了神經,當場癱在了床上,整個人像是被剝皮的田雞,隻有神經在抽搐。
可是金茂S紅了眼,抄起地上的垃圾袋就捂在他臉上。
楚荨很快就嚇尿了。
緊緊捂著嘴,連哭都不敢。
我蹲在她面前,仔細地看著她的臉,探究她的神色,
「你害怕了嗎?這個S法熟悉嗎?命運不會放過任何人,你也一樣。」
她渾身一抖,身下傳來已經淋漓不盡,黃色的液體伴著騷味。
終於,金晟炳不動了。
我善解人意地提出處理屍體,金茂點了點頭。
我把金晟炳拖進車之後,就迅速實施了護理學急救手段,眼看著他心跳再次搏動,我不敢耽誤,馬上就把他送到了醫院。
接著就去了公安局報案。
告訴警察,我做家教的學生突然S性大發,重傷他爸。
警察迅速出警,等我們到的時候,楚荨正好手腳並用地爬上了頂樓。
下一秒,就摔S在了地上。
一陣涼意瞬間從腳爬上了天靈蓋。
媽媽,你看啊。
生下瘋子的人,都在經歷同樣的痛苦呢。
造孽的人都有自己的報應呢。
10.
金茂滿身是血地走出來。
我以為他看見我帶來了警察,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我做到局,他會暴怒,會發狂,會失望。
但是都沒有,他見了我像是渾身都放松了,裂開嘴笑了,恰逢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好久不見,姑姑。」
我有些怔忡,「你早就知道了?」
還沒等他開口,金茂就被兩個全副武裝的人SS壓在了地上。
我別過頭去。
小兔崽子,可別指望著姑姑心軟,你姑姑隻想謀財害命。
警察的調查結果是金茂沒有對楚荨造成致命傷,甚至最嚴重的傷痕都是金晟炳半個月之前造成的。
而金晟炳也已經在醫院被搶救回來,脫離危險。
鑑於金茂是超雄,最後判了七年和終身管制。
處理完金茂的事後,準備給金晟炳的律師函也已經發到了。
金晟炳雖然活下來了,但是由於後腦的貫穿傷造成了終身癱瘓。
開庭前一天,我剃掉了所有頭發,去了他的醫院。
半個月不見,他像是老了好幾歲,整個人瘦了不少,不像是我哥,倒像是我爸的年紀了。
我站在他面前笑了笑,轉過去給他看了看後腦的疤。
金晟炳的瞳孔驟然緊縮,張大嘴巴但是發不出聲音。
「幹嘛這麼看著我,還有更嚇人的呢。」
我拿出了一沓酒店開房記錄還有監控, 這種東西給錢他們就隨便送。
我把手機放在支架上讓他看,我則負責解說,
「現在出場的是你的老冤家, 劉老頭,為楚荨怒砸一百萬, 楚荨抓住他的心靠的是為其洗內褲和不間斷地開房。」
「接下來出場的是小鮮肉, 張奶狗,為楚荨日日吃偉哥, 楚荨抓住他的手段是做老媽子,叫他寶寶。」
我生怕他不會閱讀理解, 直接把答案告訴他,
「你陷得最深,是被綠最久,付出最多的,其中付出的包括但不限於我們爸媽。」
「超雄不代表沒有人性, 親手S害爸媽的痛苦一直都在, 對嗎?哥哥。」
金晟炳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瞪出來, 他用力地掙扎著, 可是現在他連做起來都辦不到, 隻能發出一聲聲嘶啞的怒吼。
我把開房資料, 這十年間找到的所有證據和最後的遺囑, 方一頁頁鋪開,方便便他看得見。
最後笑著說,
【看啊, 最愛你的媽媽也覺得你是怪物, 她所有財產留給了我呢。】
「明天我在法院等你, 最後算清爸媽的賬。」
他根本等不了換鞋,衝進來,一把摟起沙發上的女人就來了一個世紀長吻。
「(未」他失禁了。
S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開庭那天非常順利, 金晟炳被判了S刑緩期執行。
我永遠記得那天的陽光。
自從這一刻,我金婷婷終於活過來了, 不負我十年隱姓埋名。
我拿到了父親留下來的財產, 並順利通過實習期,成為了大學裡的正式講師。
七年後,我去見了出獄的金茂。
他像是變了個樣子,他說在金家給他上藥那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摸到了我後腦的疤。
但是他沒有拆穿, 他說五歲那年被楚荨餓到胃穿孔後, 住在姑姑家的日子永遠不能忘記。
是我讓瘦小的孩子第一次喝了營養奶粉, 第一次帶著孩子去遊樂園。
他說他很感謝我,做的這一切都不後悔。
我笑了,
「但是姑姑要把你永遠放在精神病院了。」
他聳了聳肩,
「無所謂,這個世界在哪都一樣,都無聊。」
清明。
我去了父母墳前。
歪著頭到處看看, 很多年前, 父親生意做得很大, 他和媽媽都指望著金晟炳繼承家業。
我成績中遊,讀了護理專業,就被他們視為家族之恥.
看看, 那些被寄予厚望的,光輝的,都變成了一捧黃土。
現在金家隻有我。
未來也由我開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