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的禮物

第1章

字數:4096

發佈時間:2025-06-09 16:24:28

我十八歲時認識祁曳,二十六歲和他訂婚。


 


訂婚宴上,我收到了一份禮物。


 


是一張B超單。


 


六周。


 


六周前的我,被蒙在鼓裡,正歡天喜地跟他拍婚紗照。


 


他跪在地上,姿態虔誠地給我戴上戒指。


 


“祁曳,在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的時候,你想的人究竟是誰?”


 


我看著手裡刺眼的B超單,五髒六腑壓不住的腥氣往上湧。


 

Advertisement


既然如此,那傷害過我的人,誰都別想好過。


 


1


 


一張輕飄飄的B超單,擊碎了我,想跟祁曳共度下輩子的決心。


 


我看著那個不成形的胚胎,那是祁曳的孩子。


 


孕育他的,卻不是身為祁曳未婚妻的我。


 


這可真是一份大禮。


 


憑子上位,讓我自覺離開祁曳?


 


我把手機關閉,屬於祁曳的那枚銀戒,手機裡那張B超單,被我一起放進包裡。


 


我對著鏡子開始補妝。


 


淚痕被一點點遮住,很快容光煥發。


 


發照片給我的女人,她打的如意算盤,其實也算是成真了一半。


 


我的確會離開祁曳,但是並非現在。


 


我要讓他體會到,像我現在這般的活地獄才行。


 


2


 


祁曳當時有多愛我呢?


 


盡管這麼多年過去,打開手機,我的壁紙依舊是當年的合影。


 


是運動服的十八歲的我們。


 


那是張抓拍,祁曳臉上沾著奶油,胳膊輕輕搭在我的右肩,對著鏡頭傻笑。


 


那時候他真傻,為了我的一點點虛榮心。


 


祁曳賣了自己的平板,提前準備了一個月,大張旗鼓,給我過了這輩子的第一個生日。


 


黑暗的教室裡,他捧著蛋糕朝我走來,臉上是蠟燭搖晃的暗影,那微弱的燭光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溫暖。


 


蛋糕,玩偶,藍色的手鏈還有他。


 


我不可自拔地淪陷了。


 


和祁曳在一起後,我才知道,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究竟好到什麼程度。


 


我媽離開的早,我爸一直不想讓我上學,因為在老家,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可以賣好多錢,所以考上大學的時候,父親不給我出學費。


 


我的學費是祁曳在三十七度的天氣裡穿著玩偶服,熱得渾身起疹子,傍晚在小餐館裡刷盤子把手泡得泛白才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他當初愛我,以至於轟轟烈烈,世人盡知。


 


他甚至說服了他爸媽接受了我。


 


祁曳的父母雖然都是知識分子,明白事理,更會權衡利弊。


 


但因為祁曳,他們從來沒有明著反對過我們倆,更沒有嫌棄我那荒唐的家人。


 


甚至我們剛大學畢業,祁曳的媽媽就已經開始準備我跟祁曳的婚房,地段、設施、樓層一一考慮周到。


 


而我要做的,就是等待祁曳的求婚。


 


祁曳的求婚在我們畢業三年後,那是一個盛夏,樹葉被曬得發亮,風裡有著淡淡的栀子花香。


 


祁曳哄騙著我,回到了大一時的教室,推開那扇門的時候,無數張照片掛在教室裡。


 


都是我們年輕的面龐。


 


走廊的起始處,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滿面奶油的他朝著鏡頭得意的笑。


 


是我答應成為他女朋友的那天。


 


還有我們一起遠足,看電影,去遊樂園,那些照片,他都掛出來了。


 


最後來到大四,他為我绾發戴簪,一起拍的畢業照。


 


我本來以為,我是要一個人參加畢業典禮。


 


我爸本來不支持我上學。


 


畢業的時候,所有同學家長都在為他們的孩子慶祝畢業,我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祁曳在人群找到孤零零的我,為我绾發戴簪。


 


那是他做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的,一根素銀簪。


 


大家都在喊畢業快樂時,隻有他在喊,“宋意歡,我愛你!”


 


看著照片,我的臉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湿漉漉的。


 


原本安靜陪著我的祁曳,把我拽到他懷抱裡去。


 


他說,“我想好了,以後我們家的客廳用你愛的米白色,窗簾用你說的湖藍。”


 


“家具買你喜歡的,被子準備你喜歡的櫻桃小丸子,我不跟你爭辯了,寶寶,隻要你快別哭了。”


 


我被他這一番話弄得哭笑不得。


 


我明知故問,“祁曳,你這是在求婚麼?”


 


他把我攬得更緊,俯身在我耳邊,用無可奈何,近乎寵溺的語氣道:“寶寶,別折磨我了,你知道,我會很疼你的。”


 


“你是我親手挑選的家人,我真的等太久太久了。”


 


打開戒指盒裡面除了戒指,還有一張照片。


 


兩寸紅底照片裡,我們穿著學士服,對著鏡頭笑得眉眼彎彎。


 


早在相遇不久,祁曳就已經準備好了結婚證上的照片,在我們最好的時候。


 


平時都是他連哄帶騙,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吻上了他。


 


在氣息糾纏,心跳狂亂的間隙,對他說了:我願意。


 


祁曳的母親是癌症,恰好在祁曳求婚後復發,為了照顧她,我們推遲了一切,當祁曳媽媽情況好一點兒的時候,已經是來年了。


 


四月,天氣小涼,我們拍了婚紗照,為了美,我挑選的都是清涼的裙子,祁曳擔心得不行,每次一拍完,祁曳拿著毯子就往我身上裹,生怕我被凍到。


 


我們的婚紗照是在學校拍的,祁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爭取到的,因為他想讓我們在愛情開始的地方修成正果。


 


婚紗照很漂亮,他說我美得不可方物,抱著我冷冰冰的照片不丟手,聲音很輕很輕,有種得償所願的輕松。


 


“寶寶,你知不知道我還有個願望。”


 


是的,結婚證。


 


但我們這邊的規矩是先訂婚,訂婚宴全程是祁曳操辦的,他不想我勞累,說隻要我安安心心嫁人。


 


訂婚在五月中旬,相愛的第六年,領證的日子他還特地找人算過了,是五月末,難以想象,他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怎麼會幹這樣的事,婚禮的日子也定了,是六月初三,天氣不算熱,祁曳說這樣我穿婚紗不熱,妝也不會花。


 


當我穿著祁曳精心挑選的月白色長裙,站在臺上交換訂婚戒指時,我真的覺得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都是遇到了他。


 


可現在。


 


看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我發了狠地摘下來,用力地朝著地面一擲,戒指與地面接觸發出兩聲清脆的聲音,然後再也消失不見。


 


不管它多珍貴,髒了就是髒了。


 


祁曳畢業後就進了事業單位,熬了兩年,眼前就有個升遷的大好機會。


 


那個機會是因為我得來的。


 


偶然之下,我救了他頂頭上司的獨子,他頂頭上司一家視我為座上賓,他自然也就隨之受到了優待。


 


我迫切地想讓他也嘗一嘗美夢破碎的感覺。


 


3


 


可能是祁曳對我太過於放心,手機裡有我指紋,我趁他洗澡拿了他的手機,翻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不應該啊,我仔細地又搜尋了一遍,點開微信的切換賬號,意外發現了另一個號碼。


 


那串號碼有點眼熟,我搜索了一下我的手機,是祁曳讀大學時候辦的當地卡。


 


微信一登錄,什麼都知道了,因為裡面隻有好友。


 


頭像是粉紅色的卡通兔子,祁曳還沒有給她備注,昵稱也特別可愛。


 


聊天記錄很短,大部分都是那個女人在發消息,那些信息用的多是嬌嗔甜膩的詞匯,讓我惡心。


 


最重要的是我發現她還沒有告訴祁曳她懷孕的消息。


 


我迅速拍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以及那個女人的聯系方式,然後把手機恢復了原樣。


 


我知道那個女人現在迫不及待地想看我跟祁曳撕破臉,然後她再以聖母的形象出現,可我又怎麼會讓她如願?


 


晚上祁曳抱著我的時候我推開了他,他並沒有察覺到異樣,反而又黏了上來,握著我手的時候他忽然打開了燈,仔細看著我光潔的手。


 


“老婆,你的戒指呢?”


 


我輕描淡寫地道,“今天喝的太多,不記得放哪了。”


 


“丟了?”祁曳聲音大了些,立馬開始拿手機,撥號的時候還安慰我,“沒事老婆,一定還在酒店,我問一下,丟了也沒關系,我再給你買更大的。”


 


我背過身,不想再搭腔,祁曳怕電話吵到我,給我掖了下被子去外面客廳打電話。


 


第二天一早,祁曳起床上班,他像往常一樣,臨走給我準備了早餐。


 


以往我會為此感動,可現在,它們靜靜地躺在垃圾桶裡。


 


我的頭像是跟祁曳的結婚照,所以那個女人通過的很快。


 


我自報身份,表明自己想要見她一面,對方猶豫了幾分鍾,回了一個好,時間地點是她定的,地點在人民公園東門的咖啡廳。


 


那裡人來人往,這個姑娘還是有些謹慎的,可惜我的目的不在此。


 


4


 


下午我請了假,應了祁曳頂頭上司妻子梁夫人的約,我們逛街做美容,地點在人民公園附近的一個商場。


 


臨近五點,祁曳打來電話要來接我。


 


公園門口的停車位是滿的,唯一可以等待的地方隻有那家咖啡店。


 


眼看著就要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對梁夫人說要去上個洗手間。


 


離開梁夫人,我匆匆向門口走去。


 


這是我給祁曳的最後一次機會。


 


不得不承認,我心底更願意自欺欺人,相信這隻是個誤會。


 


然而,咖啡廳外面,我親眼看著他走進咖啡廳。


 


那個女人穿著藍色的碎花裙,白色的帆布包,很平常的皮囊,但,勝在年輕。


 


祁曳看到她,就定在了原地,盡管背對著我,看不清表情,還是能看到,他走過去時的糾結。


 


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麼,不過半分鍾,祁曳的動作帶著怒氣,可沒多久,就被那個女人糾纏住。


 


她捂著自己的肚子,一副可憐樣。


 


祁曳僵硬轉身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目的達到了。


 


畢竟,喜當爹這種好事,祁曳怎麼可以不知道呢?


 


5


 


我用了極大的忍耐力佯裝不知,走回公園去找梁夫人。


 


現在不是我露面的時候,心如刀絞的我繼續跟梁夫人談笑風生,等祁曳給我發到了的消息。。


 


他來接我的時候臉色並不好,但還是勉力陪著笑臉一起送走了梁夫人,上車以後我故意問道,“臉色那麼差,怎麼了?”


 


祁曳搖頭,“沒事。”


 


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回來之後,祁曳一個人抱著手機發了好久的信息,我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然後趁他洗澡的時候再次拿走了他的手機。


 


看到他們的聊天記錄以後,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祁曳明確提出,這孩子不要,甚至連打胎的時間都安排好了。


 


他這麼狠心又果斷,一點兒也不像我認識的祁曳。


 


祁曳一向沾枕頭就著,可今天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我嫌棄他打擾我睡覺,把他趕去了隔壁,換作以前,他肯定撒嬌求饒,可今天,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今夜對祁曳來說注定是個不眠夜。


 


我登錄上另一個微信,那個女人發過來的無數條短信,她把我罵得我狗血淋頭,對於她的指控,我全部收下。


 


沒錯,是我故意讓祁曳認為,她在逼宮,我就是在賭,面對那個女生的信息轟炸,祁曳隻字不言,隻轉了五萬塊,所以我賭他還愛我。


 


果然,那個女人見祁曳厭惡她,立馬用肚子裡的孩子來挽留他,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祁曳會讓她打胎。


 


我並沒有理會她的惡毒語言,她就算全部知道又怎樣,她沒有膽量告訴祁曳。


 


大概夜裡十二點多,我聽到隔壁的房門響了下,緊接著是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祁曳出去了,他去哪我心知肚明。


 


他是個謹慎的人,下定決心做的事咬著牙也會做到底,所以對於墮胎這件事,盡管有違良心,可他一定會親眼看著她墮胎的。


 


孩子是那個女人最後的籌碼,可令祁曳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居然同意去墮胎,而且乖巧程度令人生疑。


 


第二天早上剛醒,我的手機收到了兩條信息,看著裡面的內容,我不屑地笑了,私人醫院,祁曳還真是謹慎。


 


再看祁曳發來的信息,說是單位有事,連夜走了,讓我早上記得吃早飯,可真是個體貼的老公啊!可惜髒了。


 


八點的時候,我拿了親手寫的那份請柬去了梁太太家,梁太太拿著喜帖說了好半晌的吉利話,可這話聽到我耳裡卻是完完全全的諷刺。


 


就在梁太太拿出點心的時候,我泛起幹嘔跑進了洗漱間,外面的梁太太緊張得不行,我一出門她就拉著我的手問。


 


“你那個多久沒來了?是不是晨起幹嘔,身上疲憊啊?”

暢銷精選

溪水螞蟥
溪水螞蟥 "全家旅遊爬山時,哥哥無意間撞到了石壁上,裂縫中竟然出現了山泉水。 同團的人說這是山神水,喝完之後一定會有好運,接了滿滿一大杯。 哥哥也想喝,我勸哥哥別喝,山泉水不幹淨,說不定裡面還有螞蟥。 爸媽也都勸了許久,哥哥才終於放棄。 半年後聽說團中接水的大哥中了 500 萬彩票,全家都怨恨我,說是我阻礙了全家發財的機會,當晚就給我的飯菜裡下了百草枯。"
鬼嫁仙
鬼嫁仙 "我死了,但借屍還魂成了太傅家的庶女。 隻因被人退婚,名聲毀壞,家人讓我繡球招親。 沒承想繡球竟落在了路過的神龛上……"
暗處的血腥
暗處的血腥 "妹妹的男友一直在PUA她。 妹妹自殺後,我和逼死她的男人在一起了。"
棄貓效應
棄貓效應 我和白月光同時被綁架。傅昀和孩子都 選擇先救白月光。
原味汽水
原味汽水 大學宿舍夜聊的時候,阮喻曾被問起她的初戀。當時她沒有 回答。所有人睡著以後,她偷偷埋進被子,翻出手機相冊裡 第一張照片。一張翻蓋手機拍下的照片。
一個劍人
一個劍人 "爹娘從小就教育我要做一個好人,我敬老愛幼,先人後己,可日子卻越過越糟。 夫君寵幸小妾,兒子不學無術,女兒視我為敵。 走投無路之下,我上吊自盡。"
我替偏執老公撕綠茶
我替偏執老公撕綠茶 "公司綠茶女深夜給老公打電話。 「哥哥,我家停電了,我好害怕,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嗎?」 我看著被電話吵醒,暴躁如雷的瘋批老公,內心為對方默哀。 姑娘,惹怒一個有嚴重起床氣的偏執症患者。 你完了。"
與你白頭
與你白頭 "錄綜藝遇到雪崩,影帝男友下意識拉住白月光的手:「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節目播出後,全網都在歌頌他們的浪漫愛情。"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