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動了幾下腳步，怔怔地看了看我。
4
不過，最後他也沒有跟上來。
要離開時，還聽見了賀景州對我的不滿。
“讓她走吧！居然無緣無故給你擺臉色，我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她了！”
這是他第一次朝我發脾氣，是因為我讓他的小情人受委屈了。
我出去找了一個酒店，並訂了一張晚上去國外的機票。
剛到酒店，肖敏就更新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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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州哥哥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居然反手給我買了一棟別墅，嗚嗚嗚太感動了！】
照片中，是賀景州在拿著紅本本給她單膝跪地。
我突然心裡就沒有了之前那種撕心裂肺，能夠平靜接受了。
而之後的幾個小時也沒能安靜，肖敏一直在給我分享他們的活動軌跡。
賀景州帶她在書房，在客廳，在廁所，在臥室，甚至是在陽臺開著窗戶……
“你們家裡每一處都有了我們的痕跡，覺得惡心就對了，你再也得不到他的愛了，真替你感到可悲。”
可惜，我已經不在意了。
終於，律師給我送來了離婚協議書。
我回到家想將離婚協議書交給賀景州的時候，家裡面已經一片狼藉。
客廳裡，到處都是撕碎的衣服。
甚至我養了三年的花，也都被砸爛了一地。
而牆上我和賀景州的結婚照，也掉了下來，玻璃都已經碎掉。
掉就掉吧，反正我也不要了。
來到臥室，地上的套套已經數不清了。
撲鼻而來的，是一陣臭酸味。
空氣中彌漫的，都是他們歡愛的味道。
我甚至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衣櫥裡掛了幾件情趣內衣，緊緊地靠著我的內衣。
而床上，正是賀景州在抱著肖敏睡覺，甚至用的是我剛鋪的床單。
聽到動靜，肖敏醒了，穿了件賀景州的襯衫就將我拽了出來。
我甩開了她。
她卻不以為然，還像個女主人一樣趾高氣昂。
“周陌，景州哥哥累得不行了，剛剛睡下，你可別吵醒他了。”
她得意得看了一眼家裡的戰場。
“你們的家被我們搞成這樣，實在是不好意思了，還沒有空收拾呢。沒辦法，誰讓景州哥哥對我愛得太深，我也招架不住啊！”
“對了，衛生間裡面那套化妝品也碎了，你別計較啊！反正你用了也沒用，景州哥哥也不會看。”
我愣了愣，趕緊跑到了衛生間。
我剛剛買的最喜歡的限定化妝品，訂購了一年了。
結果，全部碎了。
我看著地上的碎渣，冷笑一聲。
“肖敏，不用跟我搶，這種男人我不要了，我讓給你了！”
她勾嘴一笑，去書房拿出來了一沓設計圖。
我突然想起來，這是曾經我在大學畫出來的藏品，還被大師肯定過。
剛想伸手奪過來，卻被她瞬間撕碎了。
聲音一下下傳進我的耳朵。
最後一組設計，也沒有了。
我蹲地上想試圖拼起來，可是她撕得太碎，已經不行了。
“別白費力氣了，我知道你熱愛設計珠寶，所以我就要毀了它們。目的就是告訴你，你熱愛的東西，我都可以讓你得不到，尤其是賀景州。”
我緩緩站起來，將離婚協議書交到她手上。
“好，我成全你們。這份離婚協議書，醒了讓他籤字！”
肖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看了一眼手機，馬上快登機了。
出去打了個出租車，趕到了機場。
肖敏將離婚協議書交給他之後，賀景州看著離婚兩個字觸目驚心。
“景州哥哥，既然她主動要和你離婚，你就籤字吧。”
可是賀景州表情卻不太對勁，心裡也有些疑惑和不安。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給我一份離婚協議書?她人呢？”
“她走了。”
“走了?”
賀景州疑惑地掏出手機，給我發消息。
“周陌，你怎麼還不回家？給我一份離婚協議書什麼意思？在鬧什麼脾氣?怎麼能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靜靜地整理了一下在醫院的錄音，和肖敏的聊天記錄，以及手術單和未成形的孩子照片，一一發給了他。
“賀景州，我沒開玩笑！”
5
賀景州聽見錄音，想起來了那天在醫院說的話做的事。
原來，我都知道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我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可是他實在是崩潰，自己都做的這麼隱秘了，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再翻看聊天記錄，全部都是他們露骨的情節。
他仔細看了又看，慌亂地翻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他看到了我的手術單，到了我墮胎的記錄。
還有那個裝在小袋裡未成型的孩子。
他大驚失色，臉變得煞白。
“陌陌居然懷孕了?我怎麼不知道？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啊？”
他慌亂的翻看了一下手術單的日期，和錄音裡的日期是匹配的。
原來，我就是在那天做了打胎手術。
賀景州心裡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慌張和不安。
他突然想起來，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孩子。
“景州，我們要一個孩子吧？你說是女孩好還是男孩好呢？我覺得女孩比較可愛漂亮，男孩比較活潑，所以都要個吧。”
“景州，等我懷孕的時候，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讓你驚喜一下。”
從前，我跟他說的這些話，不斷的在他腦海中回響。
我說過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所以他意識到，我那天去醫院就是去告訴他的啊。
怪不得他那天在門口看見我比較虛弱。
可是他做了什麼呢？
他沒有管我，而是去送了肖敏，並且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心裡想著，他怎麼能這麼傻呢？為什麼當時不多問一句？
如果當時帶著我回家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雖然那個時候孩子已經沒了，但是至少我不會提出離婚吧？
他趕緊撥通了我的電話號碼，可是傳來的聲音卻是已關機。
我已經上了飛機，接不到他的電話了。
等他再給我發微信的時候，已經出現了紅色感嘆號。
我從來沒有拉黑過他，也沒有刪除過他。
這讓他覺得，大事很不妙。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
他拿上了車鑰匙，想立刻去找我。
但是肖敏卻攔住了他。
“景州哥哥，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要再開車了好嗎？我們再去床上休息會好不好？”
“她都跟你提離婚了，你還找她幹什麼？像她這樣負心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愛！”
“說不定，就是她故意在鬧脾氣給你看。這都是女人固有的手段，你不要相信她。”
“景州哥哥，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嘛？你放心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絕對不會像她那樣離開你。”
“你就趁機趕緊籤了離婚協議書，然後我們結婚吧。隻要我們結了婚，你就可以一輩子都擁有我了。”
賀景州皺起了眉頭，一把甩開了肖敏。
他聽見肖敏這樣說我，突然感覺很難受。
他早就跟肖敏說過，隻不過和她是床上關系。
現在，她居然妄想想要和他結婚。
而且那些聊天記錄，都是肖敏發的。
此刻他反應了過來，現在對她十分反感，便吼了肖敏。
“肖敏，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們就是各取所需，不過是圖一時的爽，越界了就過分了！”
“我的老婆隻能是周陌，永遠也不可能會是你！”
“還有，等我找到周陌再跟你算賬。要不是你發那些聊天記錄，她怎麼可能會離開我？怎麼可能要和我離婚？”
肖敏沒能夠攔住他。
賀景州開上車，可是諾大的城市，他卻不知道去哪裡找我。
他知道我和家裡人關系不好，是不可能回家的。
那現在又會去哪裡呢？
當初為了和他結婚，我和家裡人還鬧掰了。
雖然我很喜歡賀景州，但是我爸媽卻不同意。
我爸媽認為，賀景州是個醫生沒有辦法一直陪著我，所以不願意讓我嫁給他。
而我為了嫁給他，偷走了家裡的戶口本。
我還留下話，再也不回家了。
賀景州知道這些。
他現在突然有些心疼我，突然覺得很對不起我。
我為他付出了這麼多，他居然還是讓我傷心了。
愣神中，他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車踩了剎車，便一下子撞了上去。
車冒起了濃煙，血也不斷地流了出來。
6
賀景州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因為傷勢過於嚴重，做了六個小時的手術。
肖敏知道後，一直在身邊陪著他。
但是賀景州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還要找我。
“陌陌呢？我還要去找陌陌，我要出院！”
外科醫生卻攔住了他。
“賀醫生，你現在傷勢比較嚴重。手和腿都骨折了，如果現在出院的話，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而且你也是個醫生，沒有了靈活的雙手，以後該怎麼給病人做手術？”
但是賀景州卻一句沒有聽進心裡。
現在的他，隻想趕緊找到我。
他不顧醫生的阻攔，直接下了床。
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速度極慢。
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因為摔的比較沉，眼睛都磕破了。
肖敏過去扶住了他，心疼的給他擦去眼睛的血。
“景州哥哥，我們先好好養傷好嗎？你就別去找她了。”
“你現在都出車禍了她都不來看你，你找到了她又有什麼用呢？”
他不相信，他覺得找到我就可以了。
他會給我道歉，會哄我。
他覺得，我會像以前一樣和他和好的。
“不會的，陌陌就是在跟我鬧脾氣，隻要我多哄哄她就好了，她就會回來了。”
“她肯定是因為今天我兇她了，所以才提出來離婚。”
“對，我今天就不應該兇她的。”
可是他到現在都不明白，我到底因為什麼跟他離婚。
肖敏也沒有能攔住他。
雖然他的腿不方便，但還是出了醫院。
他想到了一個我可能會去的地方，是我曾經所在的珠寶公司。
於是他便找了個出租車。
可是路上遇上了堵車，一堵就堵了半個小時。
但是他心裡急躁的很，覺得耽誤不起這半個小時。
或許他晚一分鍾，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於是他下了車，一瘸一拐地去了珠寶公司。
可是前臺告訴他，我早就不在這裡了。
“不好意思先生，周陌小姐已經辭職了好幾年了。聽說當初還是因為要回家做家庭主婦，所以才辭職的。當時我們公司還有很多人議論她，說這麼好的中國設計師為了一個男人可惜了。”
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我是多麼的愛他。
為了他，我甘願當個家庭主婦。
為了他，我放棄了當珠寶設計師的夢想。
為了他，我拋棄了家人。
這些念頭，在他心裡撞啊撞，感覺要把他的心撞碎了。
“我怎麼會這麼傻啊？我怎麼現在才明白！”
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打著自己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