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連個拜年的人都沒有。
一去打聽才知道，村長家被村民通通圍了起來。
一看就是有大事發生。
我偷偷跟了過去，躲在人群後。
帶頭的是之前在李湘美甲攤做過美甲的嬢嬢們。
“村長，趕緊把李湘給我叫出來！我在她那裡做了什麼美甲，手都爛了！”
“就是！你該不會要包庇自己兒媳婦吧！”
“我都聽別人說了，她用的是劣質美甲膠，可能致癌不說，還會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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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的手都爛成什麼樣了，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村長臉色鐵青，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都快恨S李湘了，偏偏李湘肚子裡又懷了他兒子的種。
真坐視不管，他這個村長也別當了！
他試圖安撫那些憤怒的嬢嬢們：“大家先冷靜一下，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要隨便冤枉人。”
但嬢嬢們情緒激動，根本不聽他的解釋，紛紛要求李湘出來給個說法。
“村長該不會要包庇自己兒媳婦吧！”
“要是李湘不出來，我們就報警了！”
“趕緊讓李湘滾出來！”
嬢嬢們力氣大，差點把村長給推到在地。
一眨眼，她們直接就衝了進去，把李湘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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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人群後，看著這一幕，心中冷笑。
不管對哪一方，我都沒有絲毫同情。
當初她們為了點蠅頭小利，在李湘的教唆下砸了我的攤子。
現在貪便宜爛了手，又把自己擺在了受害人的地位。
李湘幾乎是被架著出來的，就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
她一看到那些嬢嬢們，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我用的都是正規渠道進貨的美甲膠，絕對不可能爛手！”
李湘的聲音帶著哭腔，但嬢嬢們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你別狡辯了！看看我們的手，都是因為你！”
“就是！你今天必須給我們賠償！”
嬢嬢們情緒激動地圍著李湘，要不是顧忌她懷孕。
恐怕就要動起手來。
李湘驚恐的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了人群後的我。
眼神一亮，指著我大叫。
“你們都去找李鈺，我的貨都是從她那裡進的，就算有問題也應該找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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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眾人順著她的視線。
齊齊望向了我。
我不由得冷笑，李湘還真是不怕S。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拖我下水。
我雙手一攤：“嬢嬢們別忘了，我的貨都被你們砸了，哪裡來的貨給李湘啊，她分明就是想甩鍋，不想負責！”
“你，你胡說！就是你給我的貨！”
“那你有收據還是轉賬證明嗎？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唄，空口白牙就往人身上潑髒水，你們家的家教可真好啊。”
李湘支支吾吾，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哪裡就拿得住證據啊。
可她拿不出來沒關系。
我拿得出來。
當時李湘來我家，想逼迫我從她那裡進貨，好在我心眼多，錄了個音。
李湘刻薄的聲音乍然響起。
“你不是想擺攤嗎？隻要你從我這裡進貨，然後利潤分我一半，我就同意你繼續在村子裡擺攤。”
“你別不識好歹……”
這下，大家也相信，李湘的貨和我沒關系了。
嬢嬢們怒氣衝衝的盯著李湘。
“你還想解釋什麼！趕緊賠錢！”
“對！不僅要賠錢，還要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承擔我們去檢查的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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嬢嬢們的手，幾乎都紅腫。
嚴重的都發膿潰爛了。
這件事情真的鬧大發了。
李湘自己心裡也清楚，怕的連手都在抖。
她求助的看向村長，隻能指望他能幫自己了。
“我懷了你們老李家的孩子，你們不能不管我！”
村長兒子這時才終於走出來。
就在大家以為他要替李湘擦屁股時，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
“我呸！你肚子裡懷的壓根不是我的種，給老子戴了綠帽，還想讓老子替你擦屁股呢！你這個賤人想得美！”
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誰也沒想到，村長兒子竟然會當眾打李湘。
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勁爆的話來。
李湘被打得踉跄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她捂著臉，臉上滿是震驚和屈辱。
“你……你竟敢打我！”
李湘指著村長兒子，氣得渾身發抖。
村長兒子卻理都不理她，隻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然後，他轉身看向大家，大聲說道。
“各位鄉親，你們都看到了，這個賤人不僅想坑害我們村的人，還想汙蔑我！”
“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她和別的男人亂搞懷上的！”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我們老李家，絕不會要這個賤人和她的野種！”
村長兒子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炸響。
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我就說嘛，村長兒子怎麼可能看上這種女人！”
“就是，看她那狐媚樣，就知道不是個省油的燈！”
“還想拖累我們，大家千萬別放過她！”
17
我目光一閃，沒想到村長一家的臉皮也真厚。
要說李湘的孩子不是他們的。
我絕對不信。
這個時候迫不及待和李湘撇清幹系。
分明就是想賴賬唄。
到時候李湘一跑，他們總不能找村長賠錢吧？
不得不說，還真被我猜對了。
我躲到人群後，悄悄摸摸撥打了110。
“喂，警察嗎？這裡有人聚眾鬧事……”
大年初一鬧到警察出警。
我們村子恐怕也是頭一遭了。
二十分鍾後，三四輛警車停在了村長家門口。
“誰報的警？”
“我！”我連忙擠過去，說明了來由。
李湘臉由紅轉白，沒想到嬢嬢們沒報警。
反而我報警了。
我對她投去了個挑釁的笑。
人不作S就不會S啊。
警察調查走訪了一番，發現情況屬實。
再加上他們在村長家搜到了成箱的劣質美甲油。
除了產品劣質，還是過期了好幾年的。
甲醛超標，對人體有著極大的危害。
難怪那些嬢嬢們手會潰爛成那樣。
不僅如此，警察還在村長家搜到了足足五百萬的現金。
試問一個村長，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一筆錢？
這下好了，別說李湘要被帶走了。
就是村長一家都得被帶走調查。
18
這個結局倒是意外之喜。
村長私下收了不少賄賂和上面給的回扣。
引起了眾怒。
看見成箱成箱被搬出來的現金。
村民們都坐不住了。
紛紛自發舉報。
“前年村子裡修路，從頭到尾除去大家眾籌的三十萬，村長一個人就私吞了一大半！”
“還有，去年水災，政府發下來的補貼，一家一戶就隻給了一百，我聽說別的村子都是按人頭五百起！”
“村長兒子去年犯了事，聽說是花錢找人頂包！”
“還有還有……”
牆倒眾人推。
村長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李湘一個人引起了連鎖反應。
他腸子都要悔青了，也無濟於事。
後續案件調查出來，我早就開學回了學校。
爸媽也早早從村裡搬了出來。
而李湘的案子，還是後來我從村裡那些小姐妹嘴裡聽見的。
在她那裡做過美甲的嬢嬢們都去醫院檢查了。
好在用量不多，雖然手爛了，卻沒達到致癌的程度。
在法院的判決下，李湘一共要賠償五十多萬，還得做三年牢。
可李湘哪裡拿得出來這麼多錢。
別說村長一家都被抓了，就是她爸媽都在出事後第一時間和她撇清了關系。
不過，李湘如今刑期延緩一年，等她的孩子生下來後再執行。
可村長一家就沒這麼好運了。
被查出貪汙受賄中飽私囊不說，還多次用權壓人，逼迫村民買地賣地。
樁樁件件都是罄竹難書的罪名。
就連他兒子，也沒逃過被法律審判。
官職被一撸到底不說，父子倆這輩子恐怕是別想出來了。
他們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李湘身上。
希望她能留下孩子，替村長家留個種。
李湘想利用這個孩子，最後逼村長一把，替她還債。
沒想到，村長還真咬牙替她還了這筆錢。
還了錢，受害人撤訴，李湘自然就不用坐牢了。
結果她轉頭就把孩子給打了。
狠狠背刺了村長一把。
李湘跑路那天，還給我打了個電話。
哪怕是隔著網線，我都能感受到她對我滿滿的怨氣：“同樣都是女人，為什麼你能上大學，我就得早早被家裡逼著打工相親，從小你就是家裡的寵兒，我卻像貓兒狗兒一樣被人厭棄，憑什麼啊！我就是嫉妒你怎麼了！”
想到李湘的質問我就覺得無語。
從小到大親戚們都更喜歡李湘，她嘴甜哄人一套一套的。
隻是她自己心眼多，辜負了那些真心待她好的人。
更何況，讀書這件事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初分明是她和黃毛談戀愛，S活要輟學和人進廠裡打工。
隻不過沒多久黃毛就和她分了手，這才失去了讀書的機會。
感情她自己選的路，還怪起我來了？
我當時就想反駁她，可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掛斷電話後，我心裡五味雜陳。
想到李湘的遭遇，我又覺得有些唏噓。
她本該有很好的人生，卻因為一次次錯誤的選擇，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很久之後我都沒聽見李湘的消息，直到我大學畢業那年。
聽說李湘嫁了個五十多歲的暴發富。
有點小錢，可那方面的癖好格外變態。
李湘回過一次家，渾身是傷，她爸媽連家門都未曾讓她進去。
隻能說，一步錯，步步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