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百年世家嫡女,天生皇後命。
自小,我便立志造福萬民。
對太子談詩論道,克制守禮。
可就在某天,我眼前忽然飄過幾行彈幕。
【這就是後來讓太子瘋狂找替身的白月光姐姐嗎?】
【姐姐好美,人也好好,可惜就是S得早。】
【嗯,我記得她是春日百花宴上中毒S的。】
【宴會上女主寶寶就要出場了,好耶,激動。】
Advertisement
百花宴,好像快到了。
1
「呂小姐,多謝你了。」
面前的老伯看著面前裝著米糧的布袋,渾濁的眼中閃過幾絲淚花。
見他馬上要伏地跪拜,我趕忙擦了擦手上的灰,上前兩步攙扶起他。
「老伯,您快起來。」
我攙著那位老伯起身,隨後將布袋放到他手中。
對方吸了吸鼻子,隨後感激地收下了糧食。
「小姐,這是今日最後一位了。」
望著眾人領完糧食離開的背影,我輕輕揉了揉手腕。
「小蓮,這裡還有些剩粥,你跟馬夫他們傳個話,給城外破廟的乞丐們送過去吧。」
「欸。」
見她領了命令就離開了善堂,我也終於松懈下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是京城百年世家的嫡女,出生那天便引來了百鳥繞梁,漫天霞光。
所有人都說,我生來就擁有世間最尊貴的命格。
連皇帝都親自籤了匾額送到呂家,為我慶賀,說我將為整個大周帶來祥瑞。
我深感自己的使命重大,所以自小就致力於造福萬民。
八歲時,我就在我爹的幫助下開了第一間善堂,為貧苦百姓施粥贈米。
百姓感恩我的幫助,私下都稱我為女菩薩。
再長大些,皇帝為我和太子定下了婚約。
我們在一起吟詩論道,討論如何為民造福,也算志同道合。
這種情形持續到我十七歲這年。
大周境內出現了百年一遇的大旱災,京城湧入了一批又一批的難民。
朝堂官員為政事所累,我便一力承擔起接濟萬民的擔子。
為此,甚至將我與太子孟玄景的婚約延後了許久。
父親說過,苟利國家生S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一樁婚事而已,與黎民蒼生比,算不得什麼。
我伸手扇了扇風,隨後起身收拾好東西,就準備招呼下人打道回府。
誰知我的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行行發著光的字。
雖說與我們常用的字形不同,卻也能勉強看懂。
【這就是後來讓太子瘋狂找替身的白月光姐姐嗎?】
【姐姐好美,人也好好,可惜就是S得早。】
【雖然知道後來太子的瘋癲純是因為中毒,但一想到我們女主寶寶受的苦是因為她,還是覺得有點氣欸。】
2
白月光?
女主?
這些陌生的詞湧入我的腦海。
我皺著眉看了看面前飄過的字,向一旁的人揮了揮手。
「怎麼了大小姐?」
「你……」
我指了指面前的東西。
但對方眼中滿是清澈的迷茫,似乎在等著我發號施令。
難道說這些事情隻有我能看得到?
【她怎麼不動了?】
【誰知道,S機了吧?】
眼前的字還在不停滾動,我緩了緩心神,隨後向一旁的人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想說你們辛苦了。拿著這些,晚上去買些好吃的休息休息。」
「謝謝大小姐。」
我點了點頭,隨後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看向了一旁。
看這些字面裡的意思,我似乎會早早地S去。
而太子孟玄景,會因為我的離開而發狂,然後為難那個叫女主寶寶的人。
並且,他還中了毒。
當朝太子中毒得了狂症。
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其中牽扯的關系可就大了。
而且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若下毒的人是其他的還好,若那人就在孟玄景身邊,或許已經得手了。
那才是真的恐怖。
但眼下,能做證此事的隻有我眼前飄忽不定的字。
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當今聖上子嗣凋敝,現如今皇子中可堪大用的也隻有孟玄景一人。
若他出事發狂,恐怕整個大周都會陷入危機。
而且,按這些人的說法,我恐怕不久之後也會遇到危險。
若傷害我的和傷害他的是同一撥勢力,那對方的目的毫無疑問就是大周皇室。
種種思緒繞上心頭,讓我不由得有些低落。
此時,那些字又在眼前浮現了出來。
【欸,白月光是不是快S了?】
【差不多,我記得她是春日百花宴上中毒S的。】
【宴會上女主寶寶就要出場了,好耶,激動。】
百花宴?
我眸光一閃。
3
「爹,今年的百花宴日子定下來了麼?」
「和往常年一樣,三月三。」
得到回應之後,我點了點頭。
按照那些人的說辭,百花宴上我會因為中毒而S。
而他們口中的女主寶寶也會隨之出現。
經過這段時間的推理觀察,我基本上也有了一個推論。
我所生活的世界,似乎是一本書。
而所謂的女主寶寶,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那些將文字送到我眼前的人,就是這個故事的看客。
剛得知這一切時,我還覺得有些滑稽和荒誕。
天降祥瑞,天命之女,我信了十幾年的事情竟然都隻是紙上的幾個字。
那這連年幹旱,餓殍遍野的場景,也隻是因為書中的一行文字麼?
為此,我也消沉了好一陣子。
小蓮嚇得說我中了邪,拉著我去街上散心。
彼時恰逢踏春節,京城中眾人為了驅邪祈福,將城中裝點得喜氣洋洋。
望著各家門前裝點的紅綢燈籠,我的情緒便更加低落。
若這一切都是書寫故事的人隨手寫下的設定,那我堅持接濟眾生又有什麼意義?
「呂,呂小姐?真的是你?」
聽見有人叫我,我循聲望了過去。
那日粥棚的老伯正在身後,滿眼感激地望著我。
「老伯,是您?」
他與剛逃荒來時的模樣判若兩人,身上的衣衫雖說不算很華麗,卻也簡潔幹淨。
臉上和身上的傷口也已經被妥善包扎,整個人的氣色也好了很多。
「您跟那日比,精神了不少。」
「難得呂小姐還記得我。」
老伯蹣跚上前,隨後從懷中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個銀鎖,二話不說就往我手裡塞。
「欸,這使不得,使不……」
「您就收下吧。」
他將東西放到我的手中,隨後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小姐,我從北面逃荒來投親,一進京就病倒了。若不是您的粥米接濟,老朽我絕對活不到見到家人的這天。您就收下吧,就當是為了讓我心安。」
老伯的言辭懇切,我也不好再推辭拒絕。
【你們說,白月光S得是不是有點可惜?】
【是有點,但故事注定了她要S嘛,不然後面的虐戀怎麼演?】
望著老伯離去時的身影,我將手心中的銀鎖握得更緊了些。
抱歉了各位。
這一次,我可沒打算信命。
4
為了更好地準備百花宴的相關事宜,我一連半月幾乎都閉門不出。
那人想要毒害我,目的無非就兩個。
一是為了削弱定北侯呂家與皇家的聯系;二是本就與我呂家有仇,所以通過害我來打擊報復。
但百花宴是皇家宴會,就算私仇再怎麼根深蒂固,也沒必要冒險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
他們既然想要當著所有人的面S我,除了想切斷皇室的支援以外,恐怕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眼下,大旱已經有所緩解。
我在民眾中的威望又穩步攀升。
此時此刻,若我在皇家宴會出了岔子。
受損最嚴重的一定是皇室的威儀。
看樣子,對方的目的還真是大周的皇位。
「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我被拉回了現實。
轉頭一看,孟玄景已經不知道何時到了我的院中。
此刻,他正站在樹下,笑眯眯地望著我。
初春的風帶著些涼意,輕輕吹動了院中的杏花。
漫天紛飛的花雨將我們兩個分隔開來。
我透過朦朧的花瓣望著對方的身影逐漸向我走來,片刻,那張熟悉的面容就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慧娘,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搖頭笑了笑,望向孟玄景時,心中也多了幾分酸澀。
他的一雙桃花眼向我眨了眨,嘴角也掛著些許笑意,紅衣銀冠,意氣風發。
此時的他尚未患上狂症,還是那個名滿天下的少年。
按照看客的說辭,我隻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那個叫薛琳的醫女才是他的命定之人。
如今的我,連能否活下來都是個未知數。
況且大周此時危在旦夕,作為唯一能掌握事情走向的人,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談兒女情長呢?
「太子殿下怎麼不通報一聲就來了?」
「我想見你,自然……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太子殿下。」
從我的話語中感受到疏離,孟玄景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我後撤兩步,向他欠身行禮。
「若無其他事,臣女就不送了。」
他站在我身後,似乎還想說什麼。
我揮了揮手,示意小蝶送客,隨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抱歉,阿景。
事急從權,請別怪我。
5
或許是因為大旱。
今年的百花宴辦得格外簡樸。
負責設宴的皇後將原本的歌舞改成了祈雨的儺舞。
眾賓客齊聚一堂,討論的也都是如何募集善款。
我混在其中掃視了一番,似乎每個人都沒有害我的意思。
【來了來了,百花宴,我們女主寶寶的出道戰。】
【真的沒有人舍不得白月光姐姐麼?我這段時間觀察著,她真的人美心善。】
【她要是能別喝那杯毒酒就好了。】
【+1。】
【+10086。】
看客的發言隨著百花宴的進程逐漸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