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笑起來真好看，雖說現在看著單薄了些，但底子不錯，又是少年人，總歸還在長。
無視楚帆哀怨的臉，楚楓翻身上馬，又伸手拉我上去，被他圈在身前的時候難得讓我有些臉紅，不自在地動了動，也不再找話題和他搭話了。
【哈哈。】
輕輕地哼笑就像在耳邊響起，讓我心情也好了不少。
15
路上走得順暢，張太師曾經是皇帝的太傅，前些年告老還鄉，在江南有著很大的聲望。
我們在張府住下，壽宴之前，我們整日在外面闲逛，扮作一般的少爺小姐，玩得不亦樂乎。
曲水亭聽聞是當地文人和富家子弟聚集的地方，既有雅致又不失樂趣，是我最近最愛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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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好看，素秋，收起來，回去給我做個扇面。」
楚楓畫畫極好，寥寥幾筆就能把小貓小狗畫得栩栩如生，從前我隻見過宮廷裡精致嚴謹的畫，楚楓的倒是別有一番野趣。
「十一弟最近畫得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要做多少扇面啊。」
「你懂什麼。」
「行行行，我不懂。」
楚楓一如既往笑著看我們打鬧。
「你會不會覺得無聊啊，我天天都要你畫這些小東西。」
「不會，我畫得也不好，隻有你才覺得好看，從前都沒人會看我畫畫，更別說要收好裱起來。」
我不知該怎麼接話，他說得輕巧，可我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
倒是楚帆不甚在意地說道。
「宮裡都是些精細玩意，這麼多年，看都看膩了。」
16
突然一陣喧鬧打破了內院的寧靜。
「太子殿下那般的人物，身份尊貴，舉止得體，居然有那種不識好歹的女子拒絕殿下。」
我聽了幾句，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傾慕楚帛，得知京城裡傳出來的消息，義憤填膺地就要指責我這個不知好歹的壞女人呢。
「聒噪。」
他們的位置與我們相鄰，我就是想要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也做不到。
楚帆本就不耐煩待在這兒，扯著我們就要離開。
「還以為這兒是什麼風水寶地呢，怎麼比車馬巷的茶鋪還要吵鬧。」
那人仗著人多勢眾，並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哪來的鄉巴佬，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
說實話，我不僅不覺得冒犯，甚至有些興奮。
京城裡人人都認識我，我不是沒遇到過囂張的，可比我囂張的我的確頭一回見。
「你是誰，太子妃嗎，需要我給你行個禮嗎。」
看到周圍人憋笑的樣子，我也好笑地看著她。
「你、你、你……」
「這位姑娘還請慎言，你平白壞了家妹的名聲，還請姑娘收回剛才的言語，向我妹子道歉。」
眼前這個人看著是個懂禮數的，可惜說出來的話不中聽。
剛剛大放厥詞的人是她，找我麻煩的也是她，我不過說了兩句，就要給我扣這麼大一個帽子。
「哦？不是嗎，我聽這位姑娘剛剛談論太子可是說得起勁，一會又是憐惜又是仰慕的，還無故咒罵一個不相識的女子，公子怎麼不知阻攔了。」
楚帆攔住了要走上前去的楚楓。
「別去，她正在氣頭上呢，這幾個不長眼的，權當是給忱嫣出氣用了。」
「可是……」
「你們幾個掃了本小姐的雅興，我都沒找你們算賬，如今倒是反咬一口，成了我的不是了，這般作態，可別壞了江南才子佳人的名聲才是。」
「至於你，既然那麼喜歡楚帛，你給我道個歉，說不得我一高興了在上面給你美言幾句，你也能進東宮做個宮女侍妾的，全了你這一廂情意。」
我的確是故意的，任何與楚帛相關的事，都讓我覺得煩躁，忍不住就刺她幾句。
說罷，我也不再理會他們，徑直繞過就要離開。
「忱嫣！」
隻聽砰的一聲，我被人推了一把，身後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回過頭，楚楓站在我身後，左肩處一片墨跡。
我冷眼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砚臺，楚帆反手制住了動手的人，這邊引起的騷動很快引來了掌櫃的。
「放肆，白家的家教就是這樣嗎？」
我撫了撫楚楓被砸到的肩膀，看著他額頭滲出的冷汗，心情更加鬱悶。
「素秋，給我掌嘴，既然自己管不住嘴，那我就幫幫你們。」
隨行的侍衛本來被留在門外，這時進來護在周圍，不許任何人離開。
那幾個公子哥不過是花架子，怎麼比得過皇宮的侍衛，再不情願，也隻能被摁在原地掌摑。
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誰不知道，這幾人在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世家，這麼狼狽的樣子可從來沒有過。
我扶著楚楓走出去時，對著一群怨恨地看著我的人說：「這些銀子是本小姐賠給你們的，要是想告狀，就來京城公主府找我林忱嫣。」
17
剩下幾日，我們也不再外出，直到在張府過完壽宴。
其間，白家登門拜訪，隻說是拜壽，明眼人都明白，白家這是得罪了人。
回程的路上，楚楓的肩膀連帶著胳膊依舊動彈不得。
【忱嫣也許真的對我有些在乎。】
這幾日我時不時就能聽到他的心聲，早就習慣了。
半個多月的相處，讓我對楚楓更多了些親近。
原本也隻是覺得他好拿捏，再加上他是除了楚帛和牧嬌以外，我唯一可以聽到心聲的人，所以對他多了些好奇和關注，如今相處下來，倒覺得，作為一個婚約對象，楚楓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楚楓，我想騎馬。」
看著眼前少年人俊俏的面龐，我感覺自己曾經被洞穿的心髒又重新開始注入新的活力。
【忱嫣似乎很喜歡騎馬，可惜我受了傷，沒法帶她同乘。】
不等他開口，我繼續說道：「我喜歡和你一起騎馬。」
我看著他臉紅的樣子覺得格外新奇，楚楓向來守禮，也從不會做些越界的事，可我不滿足，我總想打破他平靜的表象。
看著他稍稍猶豫了一會，就被侍從扶著坐到了馬上，我起身坐在他身前，也伸手抓住韁繩。
楚楓總是很讓我滿意，在他面前，我連驕縱的脾性都使不出來，就會被他安撫到。
我將手覆在楚楓的手上，拉緊韁繩，雙腿微微用力夾緊馬腹，讓馬兒帶著我們小跑。
楚楓下意識用一隻手攬住我的腰，我感覺到他一瞬間的僵硬後立刻提高速度，讓他不得不把我摟緊。
「忱嫣騎術居然這麼好。」
【唉，如今當真不知道，是她嫁與我，還是我嫁與她了。】
風吹在臉上讓我心情極好。
「楚楓，我娶你做我夫君可好。」
「求之不得。」
18
回京後，先去宮中按例交了差事，領了一堆賞賜後，陛下才放我離開。
楚帆要去邊疆了，奇怪的是，楚帛也跟著去了。
上輩子楚帛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他請旨要去戰場就奇怪得很了。
「你怎麼看？」
我看著在屋子裡晃晃悠悠的楚帛有些頭疼。
「他的心思你我都猜不透，還是小心為上。」
「你說，他好好的太子不做，非要去邊疆打什麼仗。」
「楚帆。」
我努力回憶著一點點細節，似乎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楚帛的計劃可能提前了。
「也許這次戰事，你們要有人留下了。」
楚帆皺著眉看向我，楚楓也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什麼意思。」
我避而不答，隻是隱晦地說道。
「回朝的大軍，我希望是你帶隊凱旋。」
「至於太子，戰場上刀劍無眼，有些事你也無能為力不是。」
楚帆沉思了一陣，我知道這個提議有些膽大妄為，可我也相信，楚帆會接受的，因為他有野心，一顆比楚帛更純粹的野心。
【忱嫣很討厭太子，我也是。】
聽到這，我微微一頓，轉身看了一眼依舊人畜無害的楚楓。
來不及思考，就對著他說：「想要嗎，太子之位，想要的話，我就給你搶過來。」
楚帆克制住自己的眼神，可也SS地盯著我，我不為所動，隻是輕輕把玩著楚楓的發尾，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駭人聽聞的話。
「不想，忱嫣不喜歡太子。」
「哈哈哈哈哈，對，我不喜歡太子，我隻喜歡你。」
「我也是，來看看我的畫，是一隻漂亮的小狐狸，要不要裱起來給你做扇面。」
楚帆也放松下來，隻是朝我們翻了個白眼，嫌棄地說：「有病吧你們。」
19
這次戰爭來得突然，不出所料，楚帆贏得輕松。
誤打誤撞還讓他撞見了楚帛偷偷放走俘虜，當眾人贓並獲。
據楚帆所說，當時的場面精彩得很，他隻是稍稍下套，找了個人引誘了楚帛一番，誰知他是個地地道道的草包，輕易就上了鉤。
於是楚帆順勢將他看押起來，一路走到京城，沿途的百姓都知道了他們的太子殿下是個叛國的窩囊廢。
皇帝震怒，將楚帛貶為庶人，押進地牢裡審問，生S不論。
楚帆立了大功，與上一世不同，他被封為武安王, 賞黃金千兩。
楚楓的生母祺妃也被晉為淑貴妃。
自此, 楚楓的出身又進一層。
皇帝徹底不再過問楚帛, 而牧嬌則被楚帛拖下了水, 兩人關在一起，倒是頗有共患難的意味, 如果忽略他們彼此怨恨的眼神的話。
20
借著楚帆的關系，我在一個傍晚去地牢見了他們。
從我得知他們隻要在這個世界S亡, 就會被永久抹S, 我生活的世界也會恢復如初的時候, 我就沒打算要他們活著留下。
不過我原本計劃要楚帛直接S在戰場上，可是他太蠢了, 蠢到自尋S路，我還來不及動手，這兩人就要做一對兒亡命鴛鴦了。
這才明白，我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竟隻是一個話本。
「終「」聽了我的話, 楚帛和牧嬌猛地抬起頭。
【系統, 系統！怎麼回事！】
【她知道什麼，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得不算多，但也許，你們的那個系統要拋棄你們了吧。」
「你到底是誰, 你也是攻略者？」
聽著牧嬌沙啞的聲音，我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我就是林忱嫣，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是你, 是你算計我, 是你害我落到這般田地！」
「害了你們的可不是我, 怪就隻怪你們自己, 貪心不足蛇吞象。」
「其實我S過一次, 要不要猜猜我怎麼S的呢。」
他們驚恐的模樣並不能引起我的憐憫。
「別急, 你們馬上就知道了, 我們慢慢來, 我的痛，要你們千倍萬倍地償還。」
21
地牢裡慘叫連連，我卻隻覺得平靜, 堵在心口的鬱氣消散, 如今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楚楓。
我走到奄奄一息的楚帛面前, 捏住他的臉。
「我最討厭利用和背叛，好巧, 你全都佔了。」
「對了, 三日後是我大婚的日子, 要我給你們也遞一張請帖嗎, 說起來，你們唯一有用的就是讓我得了一份好姻緣。」
走出地牢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我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馬車前面的人。
【怎麼這麼久。】
【好擔心，忱嫣臉色不太好，果然不該讓她自己進去的。】
我聽著他未說出口的話, 心裡暖暖的，剛剛在地牢裡陰冷的感覺全部消散，我伸出手臂緊緊地擁住他。
「我們要成婚了，好高興。」
「我也是。」
「回去吧。」
終於, 這是屬於我的，唯一抱緊的人，我絕不會弄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