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低頭,冷冷道:「三年前薛文君薛狀元,是太子派你抓走的嗎?」
張梁緊咬著牙關,S不松口。
「那我過幾日再來,不急。」
我對李神醫的毒很有信心。
世人皆知神醫醫術一流,卻鮮少有人知道,神醫的毒術遠在他醫術之上。
11
三日後,我帶著張梁的口供和人直接闖進了正在早朝的大殿。
「父皇!您要為兒媳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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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官員齊齊回頭看我,這具身體的父親忠寧侯爺滿臉冷汗:「阿昭!你瘋了?」
皇帝單手制止侯爺,沉臉在臺上俯視我。
「你是老八的正妃?你有何冤屈,竟敢闖到這來?」
「父皇!大皇子他對兒媳圖謀不軌,竟派手下深夜到王府來擄人!」我言辭懇切,聲淚俱下地控訴。
「就是這個人!」我指著被扔到殿內的張梁,「他還供出,三年前用同樣的手段綁走了薛文君薛狀元!薛狀元已被大皇子蹂躪慘S,埋於東宮院內梅花樹下!
「我家王爺腿腳不便,兒臣實在無法才跑到這大殿喊冤,還望父皇為兒媳和薛狀元做主啊!」
此言既出,滿堂哗然。
「原來薛狀元失蹤竟是被大皇子擄去了。」
「徇私枉法!無法無天!」
眾人竊竊私語,丞相伍光祿拱手上前:「皇上!大皇子大逆不道,惡積禍盈,若再不治其罪,我大祁亡矣!老臣今日便撞S在這殿內!」
伍丞相說著就要去撞柱,被周圍幾個老臣S命攔住,殿內一時陷入混亂。
皇帝面沉如水。
「來人,把大皇子押入大牢擇日問斬。再去他院裡把薛狀元的屍骨挖出來,厚葬!」
我從宮裡出來的時候,臉上終於揚起釋然的笑。
笑著笑著眼前便一片模糊。
嚴鬱在上次同樣的地方接我。
遞過來一張素色手帕:「別哭了。」
「不哭,他還沒S呢。」我接過手帕狠狠擦去眼角的水跡。
12
信鴿撲扇著翅膀停在書桌上。
嚴鬱取下紙條,看了兩眼後遞給我。
「皇後企圖劫獄逼宮。」
嚴景被禁足後我就擔心皇後有什麼異動,便讓嚴鬱買通皇後宮裡那個犯事被打的小宮女,以備後患。
沒想到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要把這消息告訴皇上嗎?」我皺眉看完上面的內容。
嚴鬱輕輕搖頭。
「上次你闖到大殿喊冤雖然達到了讓嚴景下獄的目的,但也觸怒了龍顏,那位不過是當著滿朝文武才沒降罪你我。」
「那該如何是好?皇城御林軍統領我沒記錯的話就姓衛。」
絕不能給嚴景起S回生的機會。
皇後逼宮若成,我和嚴鬱以及王府上上下下必S。
「西軍奉命北伐,穩定邊關後已於數月前啟程回朝,算算行軍速度,應還有半月便可返京。」嚴鬱眉頭緊蹙。
「半月?怕是來不及。」
信上說皇後計劃於七日後的祭天儀式動手。
「況且西軍怎麼會聽我們的?」我問道。
「他會的。」
嚴鬱垂眸將信紙放在燭火上化為灰燼,清瘦細白的手指在其中穿梭嬉戲。
火光明滅中,他給我講了個故事。
一個俗套的強取豪奪的故事。
普通七品文官之女和武將獨子青梅竹馬,私訂終身,卻因一次邂逅被新帝強召入宮為妃。
文官之女不舍情郎,在宮內鬱鬱寡歡,新帝見其態度冷淡便心生厭棄。
最終文官之女因憂思過重在產子不久後撒手人寰。
武將獨子悲痛欲絕,隨父遠赴戰場,從此再不回京。
而那個可憐的孩子留在深宮大院內無依無靠,舉步維艱,苟活到了今日。
13
大祁的祭天儀式向來隆重。
因著大皇子的事,皇帝下令今年從簡。
滿朝文武和皇室宗親聚集於承天殿廣場。
吉時到,皇帝登臺上第一炷香。
回身正要面向眾人說出第一句話,突然口噴鮮血,從祭祀臺跌落墜地。
「皇上!」
「護駕!」
人群慌亂中,臺上與皇帝隨行的內侍手舉帶血的匕首,高呼:「皇帝不仁!聽信奸人挑撥讒言,當誅之!今日我等為維護大祁和平安定,擁立大皇子嚴景為帝,爾等敢有不從?」
御林軍統領衛忠賢持刀立於皇後身前:「有異者!S!」
「S!」
御林軍齊聲高喊,將眾人包圍成圈。
聲音震蕩人心,久久縈繞於場內。
「他嚴景早已被廢,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就敢改朝換代?」
三皇子滿目怒容,面色發紅駁斥。
皇後鳳眸輕掃他一眼:「S。」
衛忠賢彎弓搭箭,毫不猶豫地出手。
隨著「撲哧」入肉聲響,三皇子當場斃命。
四下陷入寂靜。
原本義憤填膺的人群再無人敢開口。
「八王府不從。」
此時,我從殿外側入口推著嚴鬱進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外面的御林軍已被快馬加鞭入城的五千精銳西軍全數剿滅。
場內剩下的御林軍不過千百人,不足為懼。
西軍大將軍袁青風大馬金刀騎於馬上,一箭射S衛忠賢。
沙場血海裡磨煉出來的鷹隼般的雙目掃視全場:「全體西軍將士願隨八皇子撥亂反正,懲處奸惡!」
14
皇後和衛家一黨當場伏誅。
西軍擁立八皇子登基,文武百官頗有微詞,隻是迫於袁青風的S伐果斷,無人再敢當出頭鳥。
不過我相信嚴鬱自有辦法處理這些殘局。
我先行離場,到了另一處地方。
東宮。
原以為我再不會踏進這間暗室,可如今身份轉換,心境大為不同。
嚴景被鎖鏈捆綁在暗室牆上。
我扯下蒙在他眼上的白布:「知道我是誰嗎?」
嚴景嗤笑,雙眼緊鎖著我,目光幽深森冷:「我的阿昭啊,怎麼,這是想跟我玩點別的花樣?」
我右手揮動,「啪」一鞭子甩在他臉上,嚴景的臉霎時變得血色可怖。
「好玩嗎?」我冷聲道。
「嘶。」嚴景吃痛。
身為太子,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遭過這樣的罪。
嚴景臉色冷了下來,目露兇光。
「忘了告訴你,你母後想逼宮劫獄救你,已被大將軍袁青風斬S於承天殿。」
「你們該S!」嚴景想衝過來靠近我,被鎖鏈拉扯,跪倒在地。
「該S的人是你!」我大聲駁斥道。
抬手又給了他一鞭。
「你不是說我和薛文君很像嗎?我告訴你,我就是薛文君。」
嚴景聞言愣住,震驚地看著我。
我視線從暗室的每一處掃過,這裡和以前沒有絲毫變化。
鎖鏈、木床,角落的牆上甚至還有曾經殘留的暗沉血跡。
過往遭受的一切在腦內飛速閃過。
「我本寒門學子,又為女子身份,天賦異稟加苦讀數年才有機會參加科考!你可知宣布殿試第一時我有多麼開心?我本可以入仕為天下女子謀取福利,就因你!」
我指著嚴景,失聲大吼,「就因你的巧取豪奪便斷送了我數年的努力和未來!」
「哈哈哈……」嚴景仰頭狂笑,倏爾臉上露出食髓知味般陶醉的表情,「你竟然還活著,不知換了副皮囊滋味可和從前一樣?」
徹頭徹尾的瘋子,天生的惡魔。
我揮鞭又在他身上抽了數鞭,直到筋疲力盡皮開肉綻方才罷手。
「你放心,不會讓你S得那麼痛快,我會把你用在我身上的東西全部還給你。」
鞭子扔在地上,離開時我朝門口的護衛吩咐道:「去城裡找兩個最髒最臭的乞丐灌完藥扔進去。」
「是。」
15
元貞三十一年冬,先帝葬於皇陵。
八皇子嚴鬱力排眾議登基即位, 改國號定安。
加封袁青風為護國大將軍,我為皇後。
嚴鬱一改之前的淡漠不理世事, 每日勤於政務, 勵精圖治。
恩威並施, 將朝野上下所有反對勢力扼S在搖籃裡。
我也並沒有做個傳統的後宮之主。
起初隻是陪在嚴鬱身旁替他偶爾批批折子, 後來嚴鬱直接讓我參與議政。
我擔心會遭到前朝那些老臣的彈劾反對。
「你飽讀詩書,又有狀元之才,本就不該將才華淹沒在後宮之中。」嚴鬱對此卻不以為意。
他在李神醫的妙手醫術下,身子比之前好了很多, 如此繁忙的政務仍尚有精力。
我們相敬如賓, 比起夫妻,更像一對靈魂共鳴的伴侶。
三月後,東宮傳來消息, 嚴景撐不住了。
彼時我剛助嚴鬱處理了衛家殘存餘孽, 心情甚佳,決定去看一看他S前最後的模樣。
還未走進暗室,便從空氣中聞到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
門內, 男人形如枯槁, 身上汙跡斑斑, 烏發間白覆了滿臉。
聽到腳步聲,嚴景無力地抬起頭看我, 雙唇毫無血色。
「聽說你要S了?」我冷嘲道。
嚴景張嘴欲說話, 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眼中卻還剩最後一絲恨意。
「真沒用, 才三個月就堅持不住了。
「既如此,我來送你最後一程。」
我抬手示意,「來人。」
李炳應聲進來, 遞給我一把特制的刀。
「我跟天牢的獄卒新學了一門剐人的手藝, 正好拿你試手。」
「啊啊……」無力的嘶啞慘叫聲。
從暗室出來後, 我回宮洗了很久的手。
「晚膳擺好了嗎?皇上呢?」
柔香給我擦著手,回道:「皇上今日好像心情不好, 讓王公公過來傳話說今日不用晚膳了, 這會兒還在勤政殿看折子呢。」
「我去看看。」
整整三年,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暗室裡,求生不得,求S不能。
「(史」嚴鬱果然還在看折子。
見我來了, 臉上勉強揚起一抹笑, 「怎麼還親自給我送膳來了?」
「發生何事了?」我走過去開門見山問道。
彼此之間無須隱瞞。
嚴鬱放下折子, 眼眸晦暗。
「是他派人廢了我的腿。」
「誰?」我一驚,啞聲道,「先皇?」
嚴鬱垂眸頷首。
我壓下心裡的震驚和不平,心疼地走到他身邊, 伸手輕輕抱住他的頭。
房內靜謐無比,我們相擁的倒影側映在牆上, 密不可分。
16
定安六年,我產下一子,取名晏景。
定安十年,嚴鬱的身體每況愈下, 我全權代理朝堂政事。
定安十一年, 嚴鬱在睡夢中安然駕崩,我哭暈在葬禮上。
後扶幼帝登基,尊攝政太後。
大興女子文武舉, 推進女子入學入仕,凡送女入學之家,皆可減免賦稅。
史稱昭文改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