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固在自己的執念裡太久了,膽小又怯懦,總是膽小的害怕面對改變將再次失去一切。”
“可是一場烏龍讓我遇見了你,像是新生一般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所以我想去試一試,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這個世界。”
洛弋遲替我拉高了領口的拉鏈,眼中滿是我看不懂的深情繾綣。
“好啊,但我有個要求。”
我的心中一沉,不安的問:“什麼?”
他笑的如同明媚春日裡的朝陽,燦爛而溫柔,不奪目卻讓人無法忽視。
“讓我陪著你,見證奇跡。”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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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帶去看了一個中年女大夫。
她好像跟洛弋遲很熟,一臉嫌棄的瞥了他一眼,跟對待我時的溫柔大相徑庭。
“姑娘,你是因為眼神不好才跟他在一起的對吧?”
我怔了怔。
卻還是點了點頭。
沒想到女大夫“噗嗤”笑出了聲,伸手拍了拍我得頭頂。
“你怎麼這麼可愛,怪不得洛弋遲喜歡你,好了不逗你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洛青菱,是這混小子的姑姑。”
我大囧,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隻能低聲解釋:
“不是的姑姑,不對,不是的洛醫生,我其實沒有跟洛弋遲在一起,新聞上寫的那些都是場誤會。”
沒想到洛醫生再次變得嚴肅起來,兇巴巴的瞪了洛弋遲一眼。
“不是吧混球,你這是什麼頂流男歌手啊,追個姑娘這麼費勁,我們洛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洛弋遲連忙在我之前開了口:
“可不是嘛姑姑,是我沒本事,所以還得靠您了,把她的眼睛治好了,也給我助攻一下。”
一邊說還一邊有樣學樣的拍了拍我得發頂。
我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
不好意思去偷瞄他,卻被他的目光捕捉個正著。
洛醫生沒好氣的回懟:“你確定人家看清楚了之後,還能要你?”
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要的。”
說完才意識到不對。
羞赧的低下了頭。
洛醫生給我開了一大串的檢查報告,我從包裡拿出自己的醫保卡塞進洛弋遲的手裡。
他並沒有拒絕,隻是自然而然的牽著我的手,帶我一項項的做檢查。
直到走出醫院的時候,那雙早已出了汗的手,始終都沒有分開。
天邊的火燒雲壓得很低,火紅又燦爛。
即便我看不真切,卻仍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天空的輪廓。
發自心底蔓延出的高興,讓我耳聰目明。
原來真正的看清,是用心不是用眼睛。
我又哭了。
好像很沒有出息。
其實從北城義無反顧的離開時,就做好了追隨蔣勁馳定居天城的準備了,我全部的家當都在身上。
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家。
所以我高高的抬起頭,堅定的看向身邊的洛弋遲。
“阿遲,等我的眼睛好了,能留在這座城市裡,跟你做朋友嗎?”
沉默,如同拉長的細膩棉線。
無聲的向世界盡頭蔓延。
洛弋遲微微一頓,竟然也有幾分遲疑。
“隻做朋友嗎?”
有風吹過,是甜膩膩的味道。
我拼命的仰著頭,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徹底看清楚眼前的他。
“洛弋遲,我從認識你的第一天就在想,一個萬人仰慕的大明星,為什麼會把我這樣的一個落魄流浪人領回自己的家呢。”
“明明我這輩子都應該爛在泥濘裡,永遠翻不了身的。”
“你美好的如同一場夢境,到現在我都分不清楚真假,或者自己能夠貪心一點,做朋友已經很好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
並不是覺得難過。
隻是百感交集的情緒洶湧,讓我一時間連說話都開始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洛弋遲笑了。
他雙手捧起了我的臉,像那天一樣。
然後鄭重的吻上了我的唇。
在醫院車水馬龍、人潮擁擠的廣場上。
“我們一人一次,算是彼此認證了關系,我很粘人的,你別想輕易離開。”
11
我們誰都沒有說過那句“我們在一起吧”,卻早已如膠似漆。
第三次治療後,我的視力就已經恢復了七八成,隻等半個月後做個小手術,便可以完全恢復。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淡了。
十幾天過去了,洛弋遲那天親吻我得照片仍舊掛在某博頂端。
退圈的頂流歌手熱度不減,可沒人敢質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因為洛弋遲和整個洛氏集團,會把質疑的人告到求饒。
有風吹過去。
可漂亮的夕陽卻被眼前的男人擋住了。
蔣勁馳盯著洛弋遲,憤怒的眼眸中滿是厭惡。
“楊斐然,你過來。”
我一動沒動,沒有任何反應的看著他。
洛弋遲側了側身體,擋住我得一半,整個人以一種保護的姿態防備的看著蔣勁馳。
“你算老幾,跑到天城來跟我搶人。”
他漫不經心的睨著蔣勁馳,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蔣勁馳上前一步,就想跟洛弋遲動手。
可是他抬起手來卻又立馬頓住了。
我知道,他格外在意自己形象,即便退圈讀博去了,也不能夠容忍自己的負面新聞登上熱搜。
所以我平靜的看向他,開口說道:
“蔣勁馳,你回去吧,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不想再被你那些朋友們戲弄和嘲諷,也不想總是像個佣人一樣的考慮你的一切,考慮的失去了自己,這從不是愛,你被恩情裹挾的自卑。”
聽到我得話,蔣勁馳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什麼意思楊斐然,你是說你從沒喜歡過我,隻是為了報恩?!”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我給你一次機會,你給我收回你的這些屁話!”
我搖了搖頭,固執的繼續道:
“你說的沒錯,我不喜歡你,隻是為了報恩,自我催眠的強迫自己喜歡你。”
很顯然,蔣勁馳壓根不能接受我這樣的話。
可我不等他反應,把那些委屈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我是被你們家收養的不假,蔣阿姨對我很好也不假,可我從小就被要求隻能看著你一個人,聽你的話、做你喜歡的事情、按照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努力,永遠不允許違背你的意願。”
“可是蔣勁馳,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黑暗的舊社會裡被剝削壓迫的奴隸。”
蔣勁馳終於徹底沉默下來。
他的神情不斷地起伏變化,終於低下了頭。
“斐然,你應該早說的。”
我搖搖頭:“我說過的蔣勁馳,但你當時是怎麼告訴我的呢,一個沒人要的瞎子,還想有人權,確定不是在做夢?”
蔣勁馳張了張嘴巴。
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茫然和羞愧。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覺得解氣。
因為這些羞愧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我當著洛弋遲的面把那些陰暗的過去擺在了明面上。
洛弋遲安撫的攬住我得肩膀,讓我整個人可以放心的依靠他。
“蔣勁馳,聽說你曾經對我做過詳細的調查,那麼就應該清楚的知道,隻要我想做你就沒有平安生活下去的可能。”
“或者你的學業,或者你們家的公司,總有人需要為你的衝動付出代價,所以你現在可以想一想,還要跟斐然這麼說話嗎?”
12
蔣勁馳走了。
他的背影很是落寞和不甘。
我卻並不覺得那是因為喜歡我。
如果喜歡,會發自內心的愛護我,無論我是什麼樣子的。
他隻是習慣了我鞍前馬後的對他笑著說喜歡,一時間無法接受一個滿眼是他的舔狗,突然告訴他,那些都是出於報恩而已。
突然,我像是想到了什麼。
不可置信的看向洛弋遲。
他被我看得臉頰不禁一紅。
“怎...怎麼了?”
我伸手環上了他的脖頸,歪著頭狀似懵懂的問:
“阿遲,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對吧,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喜歡我的對吧,否則你不可能對我那麼好,還帶我回家。”
“可是為什麼呢?一見鍾情?你的品味這麼獨特嗎?”
他聽清了我的話,倏然笑了。
笑容裡有寵溺和無奈,更多的是羞赧。
“是啊,我早就喜歡你了,但卻不是在休息室裡一見鍾情的。”
我愣住了,茫然而詫異的追問:
“什麼?!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洛弋遲卻沒有回答我,而是一把我擁進了懷裡。
溫柔的聲音充滿誘人的磁性:
“那就給你一輩子的時間,讓你自己去發現,發現不了的話,就罰你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吧。”
我張了張嘴。
笑意攀爬上來。
“好啊。”
13
洛弋遲番外
我第一次見到楊斐然,並不是在演唱會的後臺。
而是在一次練歌回去的路上。
直逼零下的深夜裡,她蹲在一個得了阿茲海默症走丟的老人面前,用自己的大衣,緊緊的包裹住了老人的身體。
一邊用手機報警,一邊溫柔的安慰著老人。
“奶奶,我的視力不太好,看不太清楚路,除了每天回家熟悉的路線,晚上去不了其他地方,所以我幫您報警,讓警察送您回家。”
老人卻聽不懂她的話,拼命的用手打她。
指甲直接劃傷了她的側臉,留下長長的一道血痕。
楊斐然疼的眼淚都下來了,卻仍舊沒有放棄老人,隻是忍著眼淚一遍遍的安慰。
鬼神神差得到,我讓司機停了車。
“你這麼陪著她,不怕遇到壞人,或者被她的家人訛嘛?”
我站在她身後,問出了聲。
楊斐然回頭,茫然的看了看我。
迷離的視線壓根無法在昏黃的路燈下聚焦。
“你看不清楚?”
再次發問後,她點了點頭。
“我受過傷,導致視力有點問題。”
“那你還管闲事,不知道有危險?!”
楊斐然像是壓根沒有考慮過這一點,懵懂的搖搖頭:
“可是今天太冷了,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大馬路上。”
我實在無語,不知道該說她沒有防人之心,還是太過單純。
“那你報警就好了,沒必要陪著。”
她搖搖頭,輕輕的笑了笑,笑容在微涼的月光中如同純白的著栀子花。
在此後的很多年,常常不安分的闖入我的夢境。
“在警察來之前,她也有可能會出現意外,所以我既然做了好事,就不怕多做一點。”
那一瞬間,我聽到了心底震顫的聲響。
之後的日子裡,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不過萍水相逢,怎麼能夠就此困住我的一生呢?
卻又在逼迫自己放棄的前一秒鍾,不斷的安慰自己,再想一次就好,就一次。
一次有一次。
無窮無盡。
好在,上天聽到了我的真心。
陰差陽錯的,再次把她送到了我的身邊。
給了我這輩子,最大的禮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