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和沈阿姨敘著舊。
我則在一旁,悄悄地戲弄江琤。
直接湊到他的耳畔低語:「愛妃,有沒有想朕?」
江琤有些憤憤地別過頭。
看樣子還在生氣。
沒辦法,我隻好使出S手锏。
趁著大人們聊得正歡,沒人在意我們這邊。
我踮著腳,親了親江琤的臉頰。
雖然是蜻蜓點水一般,他卻從脖頸紅到了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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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拉了拉他的襯衣袖子。
「你別生氣了嘛,好不好?」
聽到這裡,江琤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我剛舒了口氣。
就被幾道目光盯上。
周遭的環境倏然安靜,氛圍卻詭異了起來。
皇太後率先開口:「孩子們都長大了,沒事的時候可以多聯系聯系。」
沈阿姨立馬幫腔:「是呀,咱們老了,還是他們年輕人能玩到一塊去。」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
接著,眾人都在等待江琤的反應。
他沒說話,卻扭頭看向我。
我有些尷尬,抬手摸了摸臉,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江琤搖了搖頭。
又開口:「我新買了一個夜光手表,你要看看嗎?」
啊?
不等我反應過來,江琤便將我拉進了臥室。
剛關上門,他便將我抵在了牆上。
我有些慌亂地提醒:「爸媽還在外面!」
江琤卻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著他的動作。
直到——
他掏出了那塊夜光手表。
「看,藍色的光,漂亮吧?」
……幼稚。
我並不想搭理他。
江琤卻將那塊夜光手表塞進了我的手心。
「這是你送給我哥的,還記得嗎?」
我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過去,我真的沒印象了。
江琤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我喜歡,他馬上就摘下來送給我了。
「你在他的心裡,根本不重要,知道嗎?」
我點點頭,說:「沒事,反正我都送給他了,隨手買的一個禮物而已。」
這是真心話。
江琤卻以為我被氣得說了反話。
有點暗自神傷。
可我不想再這樣和他別扭下去了。
主動勾上了他的脖頸。
拉至我的跟前。
我們鼻尖碰著鼻尖時,我主動吻了上去。
輕柔,且纏綿。
江琤很快反客為主。
骨節分明的手,捧起我的臉頰。
一瞬間,攻城略地。
我微微睜開了眼,剛好瞥見他滾動的喉結。
有一種令人沉醉的性感。
11
這個吻,格外綿長。
讓我們雙雙沉淪。
直到——
一束刺眼的光,照進了昏暗的屋內。
門開了。
我慌亂地推開了江琤。
和幾雙眼睛對上。
尷尬至極。
江琤率先出聲,打破安靜。
「媽,你怎麼進屋也不敲門呢?」
沈阿姨也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啊,我以為你們鎖門了,沒想到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最顯眼包的是我媽。
她慌亂般地捂住嘴,然後又驚嘆:「你們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未等我開口,她又接著補充。
「也好,也好。總比一直不談戀愛,寡一輩子的好。」
我羞得不行,趕緊打斷:「媽,我們先回家吧。」
說完後,我主動挽上了我媽的手。
餘光則瞥向了全程黑臉,一言不發的太上皇。
……
回到家中。
不等太上皇發作。
我主動交代了我和江琤的所有事。
但是那種事沒說。
知道我們是正常戀愛。
太上皇的臉色好了許多。
我這才放下心來,回到臥室,準備休息休息。
躺上床後,我突然很疲憊。
大概是今天早起的原因,我有些困了。
不知不覺間,我沉沉睡去。
爸媽也一直沒管我。
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傍晚。
屋內很安靜,周遭的環境有些暗得剛剛好。
橙黃的光線灑進屋內。
看起來是溫暖的。
我的內心,卻有一股失落感四溢。
倏然——
外面的陽臺傳來幾聲異響。
我揉了揉眼睛,向外看去。
卻看見了江琤。
我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
江琤拍了拍手中的灰,說道:「我們倆臥室的陽臺這麼近,我過來不是輕而易舉?」
我暈。
竟然用這種危險的方式。
雖然我們就在二樓,可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於是,我開始喋喋不休。
「以後不許這樣,知道嗎?
「太危險了!
「你可以走正門啊,又沒人攔著你。」
……
不等我說完,江琤的腦袋卻湊到了我的跟前。
「寶寶,今天我還沒親夠。」
他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會勾人。
遇上這種小妖精,不知道誰能把持得住?
反正我們大女人是把持不住的!
於是,我也將腦袋往前湊了湊,直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見我如此。
江琤捧起了我的臉。
這一次的親吻,很溫柔。
額頭,眼睛,鼻子,一下又一下地親著。
因為過近的距離。
我們感受著彼此的溫熱、心跳。
一吻結束。
我靠在江琤的懷裡。
而他把玩著我的發絲,淡淡開口。
「寶寶,我來之前,聽見我媽在和阿姨討論我們的事。
「他們都聊到訂婚宴了。」
……不愧是我媽。
我沒搭話,繼續懶洋洋地靠著。
聽著江琤繼續問道:「那你——會願意嫁給我嗎?」
這,算是求婚嗎?
因為我還沒想好,所以我沉默了。
見我遲疑,江琤倒是一反常態,出奇地鎮定。
大概又過了很久。
外面的天空,已經由橙黃轉至昏黑。
江琤才輕輕出聲。
「沒事,我可以等。
「等你說願意的那天。」
12
我和江琤的開始,一片混亂。
後面的生活,雖然平淡,卻摻雜著滿滿的幸福。
我終究沒忍心讓他等太久。
第二年,春天。
我答應了他的求婚。
兩家的長輩比我們還開心,風風火火地籌辦著訂婚宴。
但我這個人吧,比較懶。
我一向不喜歡這些繁瑣的事務。
所以也是敷衍著應對。
江琤大約是看出來了我的不耐,於是在我耳邊低語。
「我們的訂婚宴,你的沈旭哥也會趕回來噢。」
我翻了個白眼,故意嗆他。
「是嗎?那太好了,我很期待噢。」
見我沒上鉤,江琤自覺沒趣,便也沒再說什麼。
直到傍晚的時候。
我有些餓了,百無聊賴地刷著某 APP。
下意識地問道:「江琤,我們晚上吃什麼?」
江琤:「吃沈旭。」
這人還真記仇。
明明是他先提出來的,現在生氣的也是他。
真是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
……
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便到了我們訂婚宴的那天。
我挽著江琤的手,敬四方來賓的酒。
卻遲遲沒有看見沈旭。
直到——
江琤在臺上激情發表他的「訂婚感言」,而我在一旁四處張望。
終於瞥見了從國外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沈旭。
十餘年不見,僅憑著朋友圈偶爾刷到的一兩張照片,我還是認出來了他。
歲月荏苒,他倒是愈發穩重了起來。
而他的旁邊,坐了一位安安靜靜的小美女。
青絲如瀑,眉眼如桃。
長出了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不怪沈旭為她傾倒,遠赴海外追愛。
換我,也會沉淪的。
一時間,我看入了神,也忘卻了周遭。
直到江琤冷著聲打斷:「看夠了嗎?」
我搖搖頭。
這種風格的美女太少了,我還要再多看一會兒。
倏然,江琤抬手拽住了我。
聲音有些微啞:「季舒怡,你不會想要和他逃婚吧?
「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江琤以為我在看沈旭。
我嘆了口氣,回握住他的手。
「我在看沈旭旁邊的那個女生,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她可真漂亮啊,換成我,我也會去海外不顧一切地追愛的。」
江琤愣了愣,又接著說道:「那個女孩,是我哥的初戀。」
蛙趣,原來如此。
我的八卦之火已經熊熊燃燒。
不過人多口雜,我一直在勸自己冷靜。
直到訂婚宴結束。
我在拽著江琤,開始八卦到底。
可是他卻不願意講。
還滿目委屈:「寶寶,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你的注意力能不能多放在我的身上?」
好吧。
的確是我不懂事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我趕快抱著自己的未婚夫貼貼。
又軟著聲音撒嬌:「不要生氣嘛。
「夜還這麼長,我們慢慢交流,好不好?」
見我如此,江琤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笑。
緊實的雙臂,將我攬入懷中。
那是一種溫暖的、安穩的幸福。
(正文完)
番外:江琤視角
1
很多人都好奇。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季舒怡的。
有人認為是大學裡的驚鴻一瞥。
也有人認為是左鄰右舍的日久生情。
但其實,我的喜歡。
源於很久很久之前。
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很小。
我也隻會在寒暑假的時候看見她。
因為父母離婚,我跟著父親生活,而哥哥跟著母親生活。
我鮮少回到母親這邊長住。
隻有每年寒暑假的時候,可以來待一些日子。
因為我的性格恬靜。
不像同齡的男孩子,那般活潑、陽光。
所以我的玩伴很少。
但在我心中,季舒怡算一個。
雖然她也很少和我說話。
隻是每天看《蠟筆小新》的時候,我們的接觸才可以多一些。
我哥不愛看動畫片。
所以每次,都隻剩下我和她。
在夏日燥熱的客廳,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動。
我們吃著冰箱凍好的冰棍。
看著老舊電視機上,那些歡樂的小人兒。
雖然簡單,但是快樂。
那個時候的她,總是被動畫片的情節吸引。
兩顆黑色的眼珠,溜圓的,目不轉睛的。
而我總是在偷偷看著她。
笑的,生氣的,流淚的。
有的時候,我的目光會被她察覺到。
可是,她大約是以為我想要吃她手中的 QQ 糖。
總是轉過身來,往我的手心塞一大把,又立馬轉回去。
我們的對話很少。
但這樣,我就已經知足。
這些模糊的童年時光裡,我對她的感覺,的確是喜歡的。
是那種朋友之間的喜歡。
2
這種喜歡,是什麼時候升華的呢?
大概是我們都上了中學。
家裡人偶爾會開我哥和季舒怡的玩笑。
說他們青梅竹馬,天生一對。
我哥總是板著一張臉,讓大人們不要亂說話。
而季舒怡卻仿佛一點也不在意,也不理會。
任由大人們說去。
不過,她對我哥的好,確實是獨一份的。
我的心裡常常泛起酸澀。
我不懂這種感覺,但我把它定義為——嫉妒。
是的,我嫉妒我哥。
嫉妒他從小可以陪在媽媽的身邊。
嫉妒他成績優秀,長輩喜歡。
嫉妒他擁有季舒怡的偏愛。
嫉妒他擁有的一切。
直到,一個徹夜長談的夜晚。
沈旭問我:「爸爸, 他還記得我嗎?」
我才恍然發覺。
雖然我每個暑假都能來母親這邊長住。
可是我們的父親, 卻從未主動要求想見沈旭。
所以, 像我們離異家庭的小孩。
內心總是缺失的吧。
隻是我們常常逃避現實,以為將自己包裹起來, 就可以忘卻一切痛苦。
所以,那個晚上之後, 我決定不再嫉妒沈旭。
可惜世事難料。
因為母親的工作變動, 她和沈旭要搬走了。
這意味著。
以後, 我還會擁有很多個寒假。
但是再也見不到那個,讓我心中酸澀的人。
於是,我打著幫母親和哥哥搬家的理由, 再次回到了那裡。
卻看見她在哭。
是為了沈旭即將離開而哭。
我停在半空中, 準備安慰的手, 倏然頓住,然後收回了。
那種酸澀的感覺,在這一刻,尤為嚴重。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
也沒有和她道別。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這種酸澀的感覺,是喜歡。
是青春期悸動的喜歡。
3
一晃多年。
我已經讀大學了。
考上了自己喜歡的學校,讀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對於季舒怡這個人。
我已經很模糊了。
但是關於她的記憶,卻總縈繞在我的心中, 揮之不去。
時間是味良藥。
可以衝淡痛苦, 衝散回憶。
當我快要忘記她的時候。
她偏偏又出現在了我的生活中。
那是大一的暑假。
我獨自到雲南旅遊。
在一望無際, 靜謐美好的洱海邊。
她出現了。
但是她沒有認出我。
語氣裡是禮貌的生疏:「你好, 請問可以幫我們拍張照片嗎?」
我笑著應聲,幫她們拍了好多張照片。
期待著她能認出我。
可惜沒有。
一直到最後, 她感激地對我道謝。
也沒有認出來我。
於是,我帶著失望從雲南回到家鄉。
無意間又得知。
季舒怡和我在同一個大學讀書。
大學的校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一年時間裡, 我們竟然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可是偏偏, 我們又能在偌大的雲南相遇, 還是在浪漫的洱海邊。
這到底是算有緣吧。
有些話不好說。
有些事難以預料。
自大二開學後, 我便常常能在學校遇見她了。
記得,有一次。
在便利店。
我主動和她打招呼,她卻歪著頭沉默了很久, 大抵是不記得我這號人。
直到最後, 為了防止尷尬。
她對著我點了點頭, 以示友好。
於是,我再也沒了對她主動的勇氣。
卻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接下來的兩三年裡。
我們偶遇、擦肩而過、不發一詞。
一直到畢業。
我的好兄弟都開始揶揄我。
「2024 年了,隻有你還在搞純愛。」
我有些不懂, 反問道:「這樣不好嗎?」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保持了沉默。
算了。
豁出去一次吧。
既然純愛行不通, 我開始了「色誘」。
身為季舒怡的鄰居。
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最終還是成功了。
然後秉持著, 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 那麼首先得抓住她的胃的無上真理。
我開始每天變著法兒地,做各式各樣的美食。
成功抓住了她的胃,勾住了她的心。
很多年之後,季舒怡也問我。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她?
我說。
大概是那年的夏天。
大理陽光明媚。
雲朵低浮。
我震驚、裝傻:【?】
「(一」帶著些許的涼意。
輕撫過她帶笑的眼角。
而我站在她的身後, 看著我心中的風景。
久遠的,靜謐的。
感受著那時那刻的歡喜。
多年過去。
許多細節已經遺忘。
隻記得。
那好像是一場遲來的風。
吹起了她的發絲,微微掃過我的手心。
氤氲著。
一場遲來的漣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