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投珠

第29章

字數:2975

發佈時間:2024-10-29 20:52:07

  姜採薇更不解:“那你買那麼多幹嗎?”


  丁漢白說:“我有錢還不能買點破花兒了?我自己養不行啊?”


  他懶得再聊,下車自己去叫人。很快,一百株玫瑰盡數搬進小院,紅的,風頭一下子就蓋過那幾盆丁香。


  紀慎語未發一言,卻徹底迷茫,丁漢白到底喜歡什麼?


  未果,他回房間寫作業,不再想了。


  搬進來且沒完,丁漢白叉腰立在院中央,琢磨怎麼移盆栽種。挽著袖子,把不要緊的花草從花圃裡挖出來,舍不得扔就栽牆角草坪上,舍得扔就直接扔。


  他將玫瑰一株株移植進花圃,深了淺了,歪了擰了,玫瑰刺不長眼,幸虧他繭子厚。就那樣沒休息,一株接著一株,花圃盛不下一百株,於是蔓延到四周,殷紅如血的一片,迎來了夕陽。


  丁漢白腰酸腿疼,栽完站直,站得筆筆直直。


  還要高聲,喊得洪洪亮亮:“紀慎語,出來!”


  喊大名了,紀慎語立刻放下書,開門聞見花香摻著泥土氣味兒。他怔住,被大片的紅玫瑰刺激眼睛,目光移到立在一旁的人身上,好像又得到鎮定。


  丁漢白滿手的泥土,小臂也沾著,襯衫也沾著,抓痒時臉頰也沾一點,可是襯著黃昏的光,不妨礙他英俊倜儻。


  光花錢買不來尊嚴,何況人有嘴有心,他終於說:“我比較喜歡玫瑰了,能不能把印章還給我?”


  紀慎語怔得更厲害,原來弄這麼多,就是為了要玫瑰印章嗎?


  他取出修補好的印章走出去,走到丁漢白面前,朝底部哈一口氣,然後把字印在丁漢白的手背上。紅色的字,青色的血管,像紅玫瑰和它的莖。


  丁漢白得償所願,放松道:“累死我了,就為你這麼枚東西。”


  紀慎語忽然覺得,再刻一枚送他也行。

Advertisement


第23章 我想約你。


  丁漢白上班路上偶遇高中同學, 闲聊幾句別過, 令他回憶起學習生涯。轉眼到文物局門口,他相比較還是更喜歡工作生涯。


  上學嘛, 任老師擺置, 逃課被告知家長, 回家少不了痛罵嘮叨。上班就不一樣了,曠工也不會被父母知道, 身心愉悅又自由。


  停好車, 他從辦公樓側門走,仰著頭看楓藤, 發現小部分葉子已經泛黃。局長的紅旗轎車擋著門, 繞到車尾, 見張寅在門口跟一老頭說話。


  丁漢白仔細看看,那老頭不就是張斯年嗎?


  “你到這兒幹什麼?”張寅聲音很低,“怎麼唬弄門衛讓你進來的?找我就打電話,我抽空去你那兒, 拎著編織袋跑來像什麼話。”


  張斯年說:“別自作多情, 我收廢品。”他從褲兜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展開幾次遞過去,是丁漢白當初寫的申請,還有張寅自己的籤名。


  張寅吃癟,指桑罵槐:“這個丁漢白是不是故意的?我就不信能這麼巧!”


  張斯年壓低帽檐:“有廢品就拿出來,沒有就趕緊進樓,你當我願意跟你浪費口舌?”他扭身往臺階上一坐, 整理門衛室收的舊報紙。


  丁漢白藏在車後,等張寅離開才露面,他沒聽清那倆人剛剛說什麼,但張寅出了名的勢利,估計是瞧不上人便嘴碎幾句。


  “張大哥?”他笑鬧,等張斯年抬頭又改口,“原來是我師父啊,幾天沒見顯年輕了。”


  張斯年不疾不徐地眨巴眼,幹裂的嘴唇張合,卻什麼都沒說。丁漢白以為老頭不高興,也對,被小幾十歲的人教訓誰能高興?他二話沒說就走,去食堂端回來一杯熱豆漿,不再鬧,穿著幹淨的褲子也坐在臺階上。


  張斯年潤了潤:“你不趕緊上班?”


  丁漢白說:“不著急,怎麼也得陪師父待會兒。”


  側門來往的人不多,主要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和食堂做飯的幫廚經過,這一老一少坐在臺階上休息,不管旁人,神情相當自在。


  丁漢白瞄見舊報紙:“一屋子杯碟瓶碗,隨便賣個什麼不行,尤其是那個百壽紋瓶,以後就裝腌豆腐使了?”


  張斯年笑說:“做百壽紋瓶的人叫梁鶴乘,聽過矛和盾的故事沒有?我和他,一個是矛,一個是盾。”


  如果市場上有張斯年鑑定錯東西,那就是梁鶴乘造的,如果梁鶴乘造的物件兒被判定作偽,那絕對是沒逃過張斯年的法眼。


  丁漢白記住這個名字,起身上班去了。


  一進辦公室對上張寅,難免因遲到被嘟囔幾句,而這幾句不疼不痒的話讓他冥思一上午。他肩負傳承玉銷記的責任,又拜師琢磨古玩,哪還有精力上班呢?


  換句話說,上班多耽誤時間啊。


  同樣正冥思的還有一位,此時端坐在教室裡聽課。紀慎語望著滿黑板知識點,支著下巴想,他既要擠時間雕東西,又要找梁師父學本事,哪還有精力學習呢?


  下課鈴一響,別的同學紛紛起立,他蔫蔫來一句:“上學可真耽誤時間。”


  老師吹胡子瞪眼,要不是看他考第一名,估計要拉他談話。


  紀慎語厭學一整天,放學回家在剎兒街碰上丁可愈,有點冤家路窄。他一想丁漢白之前揍了對方,那丁可愈會更煩他,還是有點怕他?


  丁可愈問:“前院晚上做什麼飯?”


  語氣平淡,聽不出感情,紀慎語回答:“應該喝粥吧。”


  丁可愈又問:“傷都好利索了?”


  紀慎語點點頭,和對方並肩朝回走,剩下一截路很安靜,直到背後乍然響起刺耳的鈴聲。他們同時回頭,是厭工一整天的丁漢白。


  丁可愈乖乖地笑:“大哥,下班啦。”


  這態度區別太鮮明,紀慎語認命了,他可能和二叔一家八字不合。三人一起回家,晚飯時得知丁延壽要出門幾天,去西安選料,而且姜漱柳同去。


  紀慎語笑言:“師父師母,你們好恩愛啊。”


  丁漢白嫌他拍馬屁:“紀師父和你媽不恩愛?”


  桌上靜得突然又必然,丁延壽和姜漱柳同時覷丁漢白,要不是圓桌大離得遠,姜採薇還要在桌下踢丁漢白一腳。丁漢白自己也很後悔,他剛才真忘了,紀慎語是紀芳許的私生子,成分復雜。


  瓷勺碰在碗沿上,清脆一響,沒那麼靜了。


  大家加快速度吃,心照不宣地想盡快結束這頓飯。丁漢白夾一片鮮蘑賠禮道歉,側身放入紀慎語碗裡,正巧對上人家的眼睛。


  紀慎語端碗看著他,用勺子接住那片鮮蘑。


  丁漢白居然笑起來,幹壞事兒沒受罰,洋洋得意又討厭:“還吃什麼,我直接把盤子給你拽過來。”


  紀慎語卻回答:“恩愛,不然怎麼會有我。”


  遠在他鄉,日日看著別人家父母舉案齊眉,丁漢白恍然懂個透透徹徹,紀慎語哪是拍馬屁,是羨慕得忍不住說出口。而紀慎語剛才那句回答,與其說是回答給他,不如說是騙著自己。


  他覺得索然無味,撂下筷子。


  離席回房間,一股腦嚼了六七顆八寶糖。


  丁漢白甜得嗓子疼,就在這股甜滋味兒裡感受出紀慎語心裡的苦滋味兒。他大手抓一把糖,一把不夠,幹脆端起整盒。隔壁沒人,他去大客廳找,經過走廊看見紀慎語和姜採薇並坐著聊天。


  姜採薇給紀慎語吃巧克力,紀慎語看上去很高興。


  丁漢白端著糖站立片刻,放下心回去了,路途一半身後刮來陣輕風。他急轉身,和跑到面前的紀慎語奮力一撞,八寶糖盒子徹底打翻。


  兩個人蹲下撿糖,紀慎語翻開手掌:“小姨給的巧克力,我給你帶的。”


  丁漢白沒接:“你喜歡吃的話都吃了吧。”


  紀慎語問:“你端著一盒子糖幹什麼?”


  丁漢白沒答,撿完往回走,其實他想問問紀慎語是否生氣,轉念覺得問也沒有意義。如果不生氣,自己心安?隻怕以後講話更肆無忌憚;如果生氣,他也拉不下臉去哄,沒準兒問來問去更添尷尬。


  他樂觀地想,估計睡一覺就好了。


  院裡的燈泡那麼亮,兩間臥室齊齊黑掉,紀慎語下意識摸索枕頭旁的位置,尋找系著鈴鐺的細繩。倏地想起,他傷好了,鈴鐺已經摘下。


  手輕握成拳,埋被子裡睡著。


  一家之主外出,丁漢白迅速篡位,光明正大地不上班,美其名曰看管玉銷記。紀慎語好生羨慕,等到中午徹底按捺不住,謊稱胃疼向老師請假。


  他溜回家收拾盆栽,一並帶去找梁鶴乘。


  仍是那方小院,紀慎語把綠植擺好,培土澆水,忙完拿一根毛筆蘸上白漆,把鏽跡斑斑的門牌號重描一遍。屋內飄出白煙嫋嫋,梁鶴乘煮了一鍋嫩玉米,招呼他趁熱吃。


  關著門,師徒湊在一處,玉米燙手又燙嘴,叫他們倆吃得很熱鬧。“師父,我什麼時候做東西?”紀慎語問,“我每天都要抽空雕東西,生怕退步甚至荒廢,這邊也一樣。”


  梁鶴乘說:“你瞧瞧這屋裡,再想想古玩市場上,什麼物件兒最多?”

暢銷精選

室友為了逃避軍訓要找孕友
室友為了逃避軍訓要找孕友 "大一開學,室友為了逃避軍訓竟然想在新生大群裡找個「孕友」。 我好心勸她,不要為了躲避軍訓而且傷害自己的名譽。 後來,室友及時撤回群裡的消息。 當看見室友們逐個脫單,她急了,卻將自己找不到男朋友的帽子扣到我頭上。"
婚婚欲戀
婚婚欲戀 和男神沈學棠結婚兩年,他始終清冷寡欲。任我如何撩撥,他都不動
繁星似你
繁星似你 我被幾個女生拖進文身店。「老板,給 她文條黑色的狗。」年輕老板懶懶回頭,抖了抖指間的煙。「文什麼?」
穿成貼身丫鬟,我和女主共感了
穿成貼身丫鬟,我和女主共感了 穿成 po 文女主的貼身丫鬟。我和女主共感了。
反向霸淩
反向霸淩 新來的轉校生是竹馬的繼妹。竹馬厭惡她破壞自己家庭,帶 頭霸凌她。我好意勸阻,沒想到他繼妹卻投河而亡,留下一 封對我滿是控訴的信件。
歲歲平安
歲歲平安 "春耕時節,佟穗潦潦草草地出嫁了。 夫家遠在二十裡外,佟穗從未去過。 她也從未見過那位在外服了六年兵役的夫君,隻聽說他一身殺氣,等閒混混都不敢招惹。"
穿成漂亮路人甲,我被主角團綁架了
穿成漂亮路人甲,我被主角團綁架了 我穿書了,穿成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主角團從我身邊依次路過。傲嬌毒 舌的大師兄路過我:「哇塞,好美
嫁給一個死瘸子
嫁給一個死瘸子 上一世,我嫁了個瘸子。瘸子長得好看,卻一無是處。我跟著他,被嫡姐笑話了半輩子。可瘸子不知上進,不管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