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宋光嶼卻明顯松了一口氣,將慄子遞到我手裡開口。
“不是男朋友那就沒必要傷神,人這一輩子要遇到2920萬人,要是每個人都讓你傷神的話,沒幾天你就成林黛玉香消玉焚了。”
“想開點。”
宋光嶼幽默的話讓我噗嗤一笑,可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卻始終填不滿。
見我還是一臉愁雲,宋光嶼幹脆拉起我的手開口。
“算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吧,包你開心!”
12.
宋光嶼帶我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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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去的我很驚訝,他有些無措,問我,“沒來過這種地方?”
“那不行我們換個地方?”
“沒有,隻是覺得你這種看著就是個好男人的人也會來這種地方,有些意外而已。”
“而且,我酒精過敏。”
我的話讓宋光嶼有些懊惱,但我確實心情不佳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不等他開口,主動過提議,“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我帶宋光嶼去了網吧,打了整整一晚上的遊戲。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下樓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但我心情確實比之前好了很多。
就像宋光嶼說那樣,人的一身會遇到2920萬人,兩人相遇的概率是0.00478,相識的概率是五十億分之一,相愛的概率更低。
我和紀霖星,能夠遇見,已經足夠幸運。
七年了,我也該看開了。
但我沒想到會在我家門口見到紀霖星。
宋光嶼扶著我下車的時候,紀霖星就蹲在我家門口紅著眼看著我。
見到宋光嶼的第一眼,他逼問我。
“他就是昨天晚上電話裡那個男的?”
“你回來,是為了他吧?”
我不是很想回答他的問題,繞開他準備回家,紀霖星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回答我!”
宋光嶼看不下去,伸手去拉我,卻被紀霖星一拳打倒在地。
兩個男人立刻纏打在一起,我想把他們分開,卻做不到。
打鬥聲引起了裡面我弟的注意,他衝出來看到了紀霖星,愣了一瞬後怒道。
“紀哥!”
紀霖星停了手,我弟的眼底寫滿怒意。
“你夠了!我姐為什麼回來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你要是對她好,都七年了,為什麼你們還沒結婚?”
尖銳的話語像一把刀子,生生剖開了我的心,我走過去拉住我弟,想要他少說幾句。
可他的眼眶通紅,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從小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媽為你斷了一條腿,到現在都躺在床上!還要被你媽拿錢羞辱!”
“七年了,你但凡有點良心,今天就不該在這當著我姐的面打架!”
紀霖星抿了抿嘴唇,向來桀骜的他難得沒發脾氣,而是看向我。
“陳瑤,能和我回去嗎?”
我搖了搖頭。
“為什麼?”他問。
我笑了,笑的很無力。
“我回去了,寧雪怎麼辦?”
紀霖星還想張口,我卻偏過頭開口,“當年的那個合作商,是寧雪漏給你的吧?”
“寧家出事了,你應該幫她一把。”
13.
我不是傻子,圈子就那麼大一丁點,更何況紀霖星還是處在其中風暴中心的人物。
有些事,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前因後果。
當年寧雪和紀霖星鬧脾氣,讓她爸斷掉了紀霖星所有的合作商,其實也不是意氣用事。
寧家已經出事了,寧老爺子背水一戰,將寧雪送出國避難。
寧雪放不下這段感情,偷偷搜集了紀霖星所有的資料發給一個不錯的合作商,求他給紀霖星一個機會。
紀霖星也夠爭氣,居然一下就抓住了,從此扶搖直上。
但他和寧雪卻因為誤會,生生斷了聯系。
寧雪回國,是因為她爸的事已經無力回天,她需要紀霖星拉寧家一把。
聯姻,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他們本就是金童玉女。
紀霖星走了。
因為寧雪打來電話,說她爸快不行了。
電話裡的寧雪哭的撕心裂肺,連我聽了都覺得心顫,更何況是紀霖星。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知道,我和紀霖星之間的故事,結束了。
14.
宋光嶼來我家的頻率比之前更頻繁了。
我媽開玩笑,說他一天除了睡覺都在我家,要不就住在我家算了。
宋光嶼也不客氣,直接搬著自己的行李入住我家,房間就在我隔壁。
他工作很忙,卻總會在下班後抽空給我帶點新鮮的玩意。
有時候是一個竹蜻蜓,有時候是個糖人。
我總笑他,幹嘛把我當小孩子一樣哄。
宋光嶼卻說,如果把我當孩子哄能讓我一輩子都開心快樂,他會哄我一輩子。
我承認我有些心動,所以在宋光嶼吻上來的時候我沒有拒絕。
蜻蜓點水般的吻,點到為止,我慌亂推開他,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胸腔裡的那顆心髒已經跳動如擂。
第二天下午我就回了A市。
不是逃避,是z姐打電話說,公司年會忙不過來,問我能不能去幫忙。
她可以按照三倍加班工資付我酬勞。
z姐是我進公司後的第一個領導,那些年在公司有人傳我和紀霖星的事情,風言風語說的很難聽,是她幫我擺平的。
我惦念她的恩情,這點小事總不好拒絕。
我答應了z姐的請求,去公司忙了三天。
年會那天,寧雪攙著紀霖星的胳膊來了。
有一陣子不見,他們的關系似乎比之前更加親密。
我看到寧雪的手上戴了好大一枚鑽戒。
有人詢問,她大方承認。
“我和阿霖已經訂婚了,婚期就在下個月,歡迎大家到時候來參加。”
目光落在我身上,她的眼神中滿是敵意,卻依舊假心假意開口。
“陳瑤,你也要來哦。”
“我就不了吧,太遠。”我下意識的拒絕,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話太過於冰冷,補了一句。
“不過,我會隨份子錢的。”
寧雪點頭微笑,我看到紀霖星的目光劃過我的身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年會很快就開始了,不知道是安排失誤還是孽緣不淺,我居然坐到了紀霖星和寧雪身邊。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悄悄話,都是些不能聽的內容。
我已經麻木,直到年會現場忽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緊接著幾十米的舞臺忽然坍塌,朝著我們這一桌的方向砸了過來。
我沒反應過來,都是紀霖星本能起身,護在了我的身上。
我毫發未損,到是旁邊的寧雪被腳手架砸傷了肩膀。
一群人圍著她七嘴八舌詢問的時候,紀霖星還在和我反復確認,“陳瑤,你沒事吧?”
我推開他,“謝謝紀總關心,但現在你更應該關心的,是你女朋友。”
紀霖星微愣,目光落在一旁受傷了的寧雪身上,寧雪倒也是個硬氣人,摘下了手上的婚戒甩在地上,自己去了醫院。
會場安靜無比,我隻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尷尬的我隻想逃離。
紀霖星卻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陳瑤,我後悔了。”
“你能,回來嗎?”
15.
我曾無比期盼的話,此刻真的從紀霖星嘴裡說出,突然覺得也就那樣。
推開他的手,我回復他,“紀總請自重。”
剛剛,就在舞臺坍塌的那一剎那,我腦海中浮現的人不是紀霖星,而是宋光嶼。
我也終於明白,在我的心裡,名為愛的天平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悄悄傾斜。
我現在隻想回去,問問宋光嶼對我是什麼感覺。
我回到了老家。
宋光嶼卻被調走了。
他本來就是被借調過來臨時執行任務的。
我沒敢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隻是每天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手機上聊著天。
紀霖星也時常找我,我煩不甚煩,直接將人拉黑。
他沒有再騷擾我。
但畢竟曾經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有關他和寧雪的消息還是像氧氣一般,塞滿了我生活的角角落落。
聽說紀霖星和寧雪取消婚約了。
聽說寧雪父親去世了。
聽說紀霖星投資了寧雪家的公司。
聽說寧雪嫁人了,紀霖星送上了祝福。
最後一次聽到紀霖星消息的時候,是z姐發來消息,說紀霖星出事了。
車禍,很嚴重。
送到醫院的時候,嘴裡反反復復呼喊的都是我的名字。
z姐小心翼翼的問我。
“你要不要去看看紀總?”
“醫生說他傷的很嚴重,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既然已經決定從彼此的生活中退出,那就幹脆一點。
夏天的時候,宋光嶼終於爭取到了探親假,他來看我媽,順便給我帶了小禮物。
巴掌大的盒子,怪精致的。
我想拆開,宋光嶼卻說,要到地方了才能拆。
我笑他送給禮物都這麼神秘,怕不是不想送了。
宋光嶼能說會道的嘴忽然就磕巴了起來,隻說讓我跟著他走就是了。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的時候,我有些詫異。
不明白宋光嶼帶我來這做什麼。
直到他帶著我來到當年的校友牆,看著榮譽榜上緊挨在一起的兩張照片,我才反應過來。
我和宋光嶼,居然是同班同學。
可我居然沒有一丁點的印象。
宋光嶼的臉也很紅,“那年高二,我打架被勸退了,我爸花高價把我塞到這,同學老師都不喜歡我,還誣陷我作弊,全班五十多個人,就你站出來替我說話,我都記得的。”
“我本來想和你考一個學校的,可我爸自作主張改了我的志願,為這事我和他冷戰了好久。”
“陳瑤,我找了你好多年,現在,你能留在我身邊嗎?”
他單膝下跪,手中拿著剛才送我的那個盒子,閃閃發光的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捂住了嘴巴,又驚又喜,點點頭答應,“我願意。”
我們擁抱在了一起,宋光嶼迫不及待和我分享他已經申請要一直留在這裡。
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房子,車子,將來還會有幸福的家庭,可愛的孩子。
直到S亡把我們分開。
隻是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裡,紀霖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手捧著一大捧玫瑰花,和同樣絢麗的戒指。
風吹起,宋光嶼開心的要帶我去最新的樓盤看看,他已經迫不及待和我敲定未來的每一項事情了。
唯獨紀霖星手裡的戒指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打了個圈,滾落進下水道裡,再也不見。
感情,是會懲罰懦弱者的。
我從不懷疑紀霖星對我的感情,七年的時間,要真沒有愛,怎麼在一起。
但他太懦弱,因為被傷害,所以害怕失去,想要自私的用親情將我留在身邊一輩子。
可連自己真心都不敢面對的人,哪有什麼一輩子?
我追隨了紀霖星那麼多年,才發現,遙遙星光,最合適的,不一定是遙不可及的星星。
或許是手邊觸手可得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