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爹爹是骠騎將軍。
年幼時,他教過我騎馬。
那時候我嫌累,學了幾日嚷嚷著不學。
娘親說我又嬌氣又笨,揪著我把我放在精挑細選來的小馬駒上。
棗紅色小馬飛奔過草場,我緊緊摟住它的脖頸。
那是我第一次騎馬。
後來跟著爹娘去北地,北方草原特別適合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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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風呼嘯著撲在我的臉上,整個草原在呼嘯。
我的馬術可好了呢!
後來那隻馬跟著我一起長大,可惜及笄後,皇帝舅舅下旨令我回京,我把它留在了北地
,那裡有它的草原,不用整日整日關著。
再之後,就沒怎麼騎過馬了。
「意意很棒。」
熾熱的吻覆在我的額角。
謝霽挑起我的下巴,又一次吻了下來。
「意意睜眼。」
不要!
本來就害怕了,看到他的臉我會嚇S的!
不睜眼還能幻想個美人,如果睜眼……
嗚嗚嗚傳聞都說他整張臉被燒毀,我會被嚇暈過去的!
「乖意意,聽話,睜眼。」他誘哄著,輕撫我的後腦勺,「我想要你看著我。」
我用力搖頭:「不要不要!」
他捧著我的臉,親了我一口:「再不睜眼真把你當解藥了。」
什麼?
現在不是把我當解藥嗎?
對哦,教學本子上說,第一次會流血會很疼。
我沒疼。
早知道教習嬤嬤授課我不跑了!
好復雜,根本不理解。
我悄咪咪睜開眼睛一條縫,嗯,看見的地方沒有燒傷。
他皮膚好好。
看來燒傷的地方不多,那應該不會把我嚇S吧?
我再睜開一點。
咦,他到底哪裡燒傷了?
我完全睜眼,一張神賜般的貌美容顏晃得我一陣失神。
好好看哦。
和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一模一樣诶。
等等……
「怎麼是你?」
6
我在京中時間沒有北地長。
隻有年幼時與及笄後在京中。
剩下漫長的十年時間,我都是在北地度過的。
我第一次去北地,是在冬天。
我在馬車上好奇看著從京城到北地,草野一路變黃,積雪一路變厚。
途中我嚷嚷著要下馬車玩,隊伍整頓,侍女帶著我在周遭玩。
誰知道突然闖出一批劫匪。
侍女抱起我衝入漫無邊際的雪原,和大部隊走散。
她帶著我躲進山洞,她弄出聲響朝著另一側引開劫匪。
好在她後來沒事,逃跑路徑正好撞上大部隊。
她帶著人來尋找我時,發現一個小孩變成了兩個小孩。
我指著地上昏迷的男孩說:「我要把他帶回去。」
侍女大驚失色問我哪撿來的人,我乖乖回答:「大石頭後面,他快要S掉了。」
侍女抱起我,又命令侍衛把昏迷的男孩帶走。
進入下一個城池,我讓人找了醫者,給他熬了藥。
我守在他床邊。
他長得也好好看哦。
他中途醒過幾次意識不清楚。
到了第三天,他才悠悠轉醒。
他睡時,我覺得他的臉長得好看,睡醒發現,他的眼睛才是最漂亮!
一雙燦若晨星的眸子望向我時,差點把我迷倒。
他張嘴,唇瓣微動,卻沒有聲音。
我爬上床,戳他的臉:「你想說什麼?」
他嘗試好幾次,終於說出了完整的話:「是你救了我?」
我點頭:「是啊是啊!你得報答我!」
他撐起身子問:「你想我怎麼報答?」
我眼睛亮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是什麼,搞不懂。
這兩天新學的詞,忘記怎麼解釋了,應該是把他給我的意思!
他怔住,微微走神。
我眨眼問他:「可以嗎?」
他垂眸,好像很為難:「可以。」
我歡呼:「太好啦!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隸了!」
這可是我救的!
他是我的專屬奴隸!
7
阿溪是我的奴隸。
我第一次喊他阿溪,他很抗拒:「我有名字。」
我點頭:「嗯嗯!你有名字,所以阿溪能給我去抓那隻蝴蝶嗎?藍色的!」
他惱羞成怒:「我有名字!我叫謝霽!」
什麼寫雞,聽不懂。
我比他更大聲:「阿溪我要蝴蝶!」
他認命去給我抓。
冬天的蝴蝶超級少見,我開開心心捧著蝴蝶。
他問我:「為什麼叫我阿溪?」
因為大石頭後面有一條小溪,至於為什麼不叫阿石,因為不好聽。
阿石聽起來和石頭一樣笨笨的。
我的奴隸不可以是個笨蛋。
所以他就叫阿溪啦!
到北地時,爹娘看見我身邊多了個人,盤問什麼情況。
我告訴他們我的英勇壯舉,他們滿臉後怕,摸著我的頭:「意意出去玩也要多帶點侍衛。」
至於阿溪,他被爹爹抓走問話後,還給了我。
阿溪成了我的奴隸兼侍衛。
除了保護我以外,大大小小的活他都得幹。
比如娘親找了城中繡娘教我女紅。
不想學。
繡娘交代的任務扔給他。
他挑燈夜學,學成歸來後還給我織了幾個香囊呢。
比如,我要吃槐花餅,做了好久沒學會,他挽起袖子做給我吃。
他手藝真不錯。
槐花餅甜甜的,我喜歡。
再比如,夏天他要給我扇風啦,冬天要給我暖被窩啦,諸如此類的事情,他通通得幹。
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奴隸,從無怨言。
小時候救他沒有白救!
後來他到了舞勺之年,被爹爹抓去手下參軍,不能每天跟著我。
我可難過了。
我最貼心的奴隸沒有了。
而且聽說軍隊訓練累,風吹日曬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變醜。
變醜了我還要不要他啊?
我苦惱極了。
好在他回來時除了更健碩些,容貌沒有變化。
我這才放下心,繼續使喚他。
後來聽說他在軍中有了不高不低的職位,以年齡算簡直年少有成。
可是……
我及笄前,他失蹤了。
他率領一隊人馬前去清剿山賊,未承想山賊人數眾多武器精湛。
隻有幾人歸來。
沒有他。
大部隊踏平山寨時,我跟著去尋過。
隻有一個他做的香囊沾滿血跡留在原地。
那香囊是我嫌棄不好看,讓他返工重做,做完再給我的。
沒想到成了最後的遺物。
那天,我挖了個坑,把香囊埋進去,給他立了個衣冠冢——
【阿溪之墓】。
我認認真真刻下四個字,把它留在了北地。
再後來,我回了京城,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
倒也算安穩。
隻是春日院內槐花盛開時,我偶爾口誤。
「阿溪我想吃槐花餅。」
茯苓咋咋呼呼:「我的郡主啊,我是茯苓,茯苓膏的茯苓,不是阿溪,你怎麼還沒記住我的名字!」
我耷拉腦袋:「對不起,喊錯了。」
可我好想阿溪啊。
也想吃他做的槐花餅。
他是我的專屬奴隸,沒有我的允許怎麼可以S掉啊。
我撐著頭,午後的風吹起樹上槐花,簌簌落了一地雪白。
像極了我撿到他的那日,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
8
我卷了卷被子,把自己裹住,隻留了雙眼睛。
「以前不是嚷嚷著要我抱你睡覺?
「又不是第一次。」
那不一樣!
以前那是北地太冷了,我們抱團取暖而已。
他撩過我額角汗漬漬的碎發,那雙我喜歡的眼睛黯了幾分。
謝霽低聲說:「意意長大了,是意意說讓我以身相許的。」
我捂住耳朵:「你理解錯了,我隻是讓你給我當奴隸,不用以身相許!」
都怪我不聽夫子上課,詞沒學會就亂用!
「我們有了肌膚之親,意意得對我負責。」
我:「?」
我蒙了,但我不是很懂這方面啊。
這不是成婚後自動了解的知識嗎,我沒有成婚啊。
我弱弱問:「可是我們沒有圓房吧?」
也算有肌膚之親嗎?
算嗎?
不算嗎?
他挑起我的下巴:「意意最好對我負責,不然我不介意現在補上。」
我:「!」
幾年不見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以前可聽我的話了,現在竟然威脅我!
我是個窩囊廢:「好吧,那我允許你繼續給我當奴隸。」
「就這樣?」
我巴巴地道:「你想怎麼樣啊?你不會想我給你當奴隸吧?」
倒反天罡!
他湊近我。
好近好近。
能看見他眼眸裡我的臉。
他嗓音又啞又沉,比我偷喝的桃花釀還醉人:「意意,嫁給我。」
「不行不行,我不喜歡你。」
他眼神沉了下來:「那你喜歡誰?」
我理所當然回答:「太子哥哥。」
說起太子哥哥,我垂下頭。
他不喜歡我嗚嗚。
他喜歡祝搖光。
祝搖光這個該S的女人,竟然不喜歡太子哥哥!
我爬起來找我的瓶瓶罐罐。
假藥!
一個都沒用!
謝霽把我撈回去。
「為了太子S我?」
我一陣心虛。
「這些對我沒用。」
我梗著脖子不甘示弱:「誰說的!你剛才就中藥了!」
他親著我的脖子含糊道:「我裝的。」
我不敢置信回頭。
可他和中藥一個樣啊!
他扶著我的後腦勺:「用鼻子呼吸,不要憋S了。
「好呆。」
我炸毛了,一把推開他:「你才呆你最呆!」壞了,力氣太小沒推開。
他握住我的手:「乖意意,留著點力氣幫我。」
9
謝霽圈住我幫我揉酸痛的手腕:「別氣了,我不計較你S我的事。」
本來想生氣的,他一提我想S他這事,我漏氣了,任由他抱著。
「誰給你的毒藥?」
他把玩著合歡散的瓶子,冷聲問我。
我閉嘴。
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不好了!
「茯苓?」
茯苓哪有這個膽子。
「祝搖光?」
「祝搖光喜歡你,她又沒病。」
謝霽在給我穿衣服。
我按住他,指了指床角那塊赤色布料:「那個。」
他喉結滾動:「你想S我,沒收了。」
我:「?」
這有因果關系嗎?
有好多話想說,但不敢說。
我心虛,我是受氣包。
他團吧團吧當著我的面收進衣袖,我耳朵莫名其妙燙燙的。
肯定是屋子裡炭火太足,太熱了。
「所以是太子給你的對嗎?」
壞了,剛熱起來,這下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