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很感激我們的舉報和舉證,關心了一下我可憐的貓咪,隨後表示這裡有他們處理,我們可以帶貓去檢查一下,回家好好休息了。
交談的空擋我看到周雲松走到失魂落魄的老板旁,說了幾句話,老板的臉色更差了,還畏懼地望了我一眼。
小灰找到了我對他也沒那麼大怨氣,他向我走來,我好奇問他剛才說了什麼,他笑著搖搖頭,表示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在我一再追問下,才一臉神秘湊到我耳邊。
「我說,他應該慶幸我美麗的老婆現在不方便施展拳腳,要不然剛才一進門他就能被你一腳踹飛到對面超市,畢竟我老婆可是跆拳道十級,連我都打不過呢。」
他說完又貼心給我拉開車門,頭上纏著繃帶都遮掩不住他的英氣。
我看著他被陽光勾勒出輪廓的發絲,依稀記得,他不是第一次頭上纏著繃帶出現在我面前了。
上一次是我們的初見。
7.我和周雲松相遇是在一個本來晴天的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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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氣總是轉瞬即變,那天我剛和在同一個城市上大學的閨蜜出遊完分開,眼見突然陰天,本來打算坐公交回學校的我決定打車。
就在我坐在公交車站長椅上看著前方幾十個排隊發愁時,我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輕泣。
扭頭一看,是個男生,他頭上纏著繃帶,此刻低著頭看不出神情,他似乎極力克制自己不哭出聲,但是肩膀輕微的顫抖還是能看出他正在哭。
也恰好下起了雨。
那天不知道腦袋抽什麼風,平日裡我並不是多心善的人,頂多投喂一下學校裡的貓咪和小狗,但我竟鬼使神差般走了過去,給他遞了包紙巾。
他察覺到了我的存在,緩緩抬頭,對視間那雙帶淚的眼和淚流滿面卻依舊帥氣的臉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像隻被雨淋過湿漉漉的大狗。」我心裡突然竄出來一句話。
此刻我突然反應,萬一人家要面子這樣不太好诶,我連忙解釋:
「那個,我看你頭上好像被雨淋了,受傷沾水不好,拿紙擦擦吧。」
「……謝謝你。」他有些遲緩地接過了紙。
被淚水打湿的睫毛顯得更加纖長,一顫一顫像隻蝴蝶在我心上起起落落,我感覺我沉寂十九年的心似乎開出了花。
他擦完,淚停了,但雨還沒停。
我索性又坐回他旁邊的長椅,他也沒說話,我們一起望著公交車站外的雨幕。
8.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發滂沱。
整個世界似乎都籠罩在朦朧之中,路邊偶爾有汽車飛馳而過,濺起水花再匯到雨裡,砸到地上再濺起微弱的水花。
公交車站在這時如一方小天地,隔絕了外面的雨霧,遍地是潮湿,隻餘這一片幹燥。
「你也是大學生嗎?我看你跟我也差不多大。」我率先打破了寂靜,扭頭看著他。
「……是,我是F大的。」他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扭頭與我對視一眼又轉過頭,他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慌亂,恰好被我捕捉到。
!
!!!
「我也是F大的學生!好巧,咱們能在……暴雨中的公交車站相遇,也是一種緣分呢。哈哈哈……」
我欣喜,但又因為找不到形容詞遲疑了一下,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生硬,又莫名其妙笑了起來。
他也有些驚訝,看我笑也跟著笑了兩聲,我們兩個對著笑的樣子像一對傻子。
笑完我們都感覺有點尷尬,又雙雙低下頭,還好此刻我叫的網約車快到了。
「我打的車要到了,咱們一起回去吧。」我開口邀請他。
「不太好吧……而且坐公交也可以回去的,不用這麼麻煩你……」他有些局促地擺手,推脫著我。
「哪來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坐公交還得倒,再說了車又不是隻能裝下我一個人,大不了你當欠我個人情,反正一個學校的,總有能還的時候啊。」
我豪氣一擺手,拉開車門,順手把他拖上了車。
我們一起坐在後排,餘光瞥到他耳朵似乎有些紅,我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動作似乎有些親密,
我臉上也升騰起一陣熱意。
一路無言,但是我卻感覺車裡越來越熱,熱到感覺自己像隻快被煮熟的蝦。
終於到了學校門口,雨也停了。我們下了車,他突然提出加個微信。
我以為他是要A我車錢,連忙表示錢不用給,反正也順路。
「不,我是想要你的微信。」他說臉更紅了,我此刻才醒悟,恨不得抽剛才的自己兩巴掌,主動的帥哥送上門來我居然要拒了!
我連忙找出二維碼,他掃了後發了申請,隨後跟我告別表示他還有事要再去附近一趟,先不回學校了。
我們道了別,我有些恍惚地往宿舍走,臉還有點發燙,突然一個舍友竄出來一把摟住我。
「臥槽剛才那不咱隔壁系系草周雲松!你倆怎麼認識的,聽說他很高冷的诶……」舍友一臉神秘地八卦。
這時我才知道,他叫周雲松。
9.「老婆,我們直接去找康大夫吧,他也了解小灰之前的病情。」周雲松的話把我拉回現在。
我看著身旁的航空箱,還好小灰社會化訓練地不錯,現在趴在裡面,金色的眼睛半眯著看我。
「嗯,我先聯系他。」我和大夫臨時預約,正好他那裡沒患者,我們可以直接過去。
康大夫先是摸了一遍小灰,皺了皺眉。
「得去拍個片子,我懷疑有骨折,生化也得做了,它膀胱硬,估摸著是尿道炎又復發了。」
看我一臉心疼又安慰道:
「也別太擔心,不會危及生命,好好養病還是隻健康小貓。」
我點頭應下,帶著小灰去拍了片子又抽血化驗。
等結果的空檔,我和周雲松坐在了寵物病房的椅子上,面前一排排籠子,很多貓咪和狗狗都在掛水。
「我不想忍了,我們忍的夠久了吧。」我抱著手臂,背靠椅子,看著籠子裡一隻無精打採的小銀漸層。
它是被醫院前臺發現的。在降溫的前一天,暈倒在醫院門口,伴隨它的隻有一身的傷痕。
康大夫說,那是人為傷害的,如果它沒有爬到這裡,或者晚一天,它都隻會是一具屍體。
「我不想再看你被他們吸血了,今天是小灰被賣,你被砸腦袋,明天又會是什麼?老公,有些事情是時候該決定了。」
我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頭。周雲松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迷茫和搖擺逐漸堅定,最後與我對視間,我看到了他的決心。
其實我也很心疼我的愛人,這幾年他夾在中間一直為難。但是現在,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必須逼他離開那些水蛭般的家人。
畢竟,我和他媽結怨可是在第一次相見。
那可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10.在那天加上微信後,我和周雲松的關系迅速升溫。
在後來的全校大會上,他作為優秀代表上臺發言,意氣風發的模樣與初見倒是不同,一雙眼睛幹淨明亮,滿是朝氣蓬勃。
「不愧是我喜歡的人啊,這麼帥還這麼優秀。」我在臺下一邊犯花痴,一邊想。
而在他後面發言的恰好是我,錯身之間,他悄悄握了下我的手,一時間我大腦一片空白,差點忘詞。
幾乎是順理成章的,在跨年的那一晚,他在散步時向我告了白,像變魔術一樣拿出了一束我最愛的弗洛伊德玫瑰,和一對情侶對戒。
即使在後來我擁有了更貴更好的戒指,那枚戒指也一直掛在我的脖子上。對我來說,那不僅僅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也是少年炙熱的愛。
我們都成績優異,外貌又登對,據舍友和同學們說,我們兩個站在一起就是學校活招牌。
好像F大還有人暗中舉辦了一個校園模範情侶評選,排名第一的就是「江亦朵和周雲松」,作為當事人的我們毫不知情,還是幾年後我們的婚禮上偷聽到他們談論的。
天氣不可能永遠顯示晴,我們的生活當然也不會一帆風順。
就在一個周日傍晚,我們正準備去品嘗一下學校附近新開餐廳的特色菜,剛走到門口,周雲松好像看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我能感覺到他握住我的手微微顫抖,他拉住我就往回走,卻被一個中年女聲叫住。
「周雲松,躲著你媽是幾個意思?在學校不好好學習吧,還談起戀愛來了,真是出息啊我的好兒子!」
我回頭看去,陰陽怪氣的是個打扮還算得體的中年女人,眉眼間和雲松有些相似。
我聽到了周雲松一聲輕嘆。
「朵朵,看來我今天是不能陪你去了。你先回去吧,有些麻煩我需要解決一下。」他臉上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我大概能猜出是他的家事,雖然在談戀愛,但是他不想我知道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就點點頭往回走。
但我其實是裝的。
這女人一看就來者不善。管她什麼身份,她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欺負我男朋友!彼時戀愛腦上頭的我心想。
於是我悄悄躲到校門口大樹後,偷偷觀察那邊的情形。
隻見他們走到了街對面的一處小巷,那女人抱著手臂,一副蠻橫模樣,周雲松在他、她對面手握成拳垂在身側。
那女人來回踱步,似乎越說越激動,伸出手點著周雲松的額頭,吐沫星子幾乎都要飛到他臉上,而周雲松頭越來越低。
我一看情勢不對,當機立斷去他身邊。
而就在我快要走到巷子口時,隻聽「啪」一聲脆響,那女人扇了周雲松一記耳光。
當時我腦袋都空了一瞬,反應過來衝過去立馬擋在周雲松身前,攔下了那女人的下一巴掌。
周雲松白皙的臉上印著清晰的指印,觸目驚心,我見此心中更加怒火中燒,偏偏那女人甩開我制住她的手,又開口譏諷。
「你是他的小女朋友吧,真是目無尊長,我可是他媽!以後你要想嫁給他可還得過我這關,還有你,錢是不是都花女人身上了!我們送你來上學可不是讓你來談戀愛的!你弟馬上要結婚可還需要錢……」
「夠了!」我還沒發作,隻聽周雲松低吼一聲,他輕輕把我攬到身後,怒視著女人,雙眼因充血,看起來血紅一片。
女人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反抗,嚇到後退一步,又突然叉腰想要繼續呵斥,卻被我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