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被宋家收養，是宋禹恆的未婚妻也是他的佣人和寵物。
我太清楚他對我意味著什麼，所以哪怕他不喜歡我，我也在兢兢業業的照顧他，愛他。
恪守著宋家對兒媳的規矩。
所有人都以為我愛慘了他，直到在我們的訂婚宴上，他下跪向前女友求婚，徹底讓我淪為申城的笑柄。
後來，我有了和他對等的地位。重逢時，他說，"顧惜，這麼多年我才發現，你才是最適合我的人。"
我輕笑，“宋禹恆，你不會真的覺得有人會喜歡給你當狗吧？”
01
宋家來孤兒院挑人的時候，我和小姐妹們穿著新裙子努力跳著那支排練了很久的舞。
Advertisement
宋夫人攬著宋禹恆的肩膀說，“去挑一個你喜歡的小朋友，帶回家陪你玩好不好？”
宋禹恆走向我們的時候，我的心跳的很快，十二分之一的機會，我緊張的發抖，不敢有一點點的失誤，生怕錯過這次機會。
誰都知道，進了宋家就不會挨餓，挨打，甚至還有機會去讀書。
宋禹恆走到了我面前，他回頭，看著他的媽媽說，“媽媽，我想要這個妹妹。”
宋母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滯，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為什麼呢？阿恆不是想要個姐姐嗎？姐姐會照顧阿恆的哦。 ”宋母走近，蹲下來，看著宋禹恆問。
“不，我喜歡這個妹妹，我是男孩子，不用人照顧，我要當騎士，保護她不被壞人欺負。”
那時的宋禹恆隻有7歲，可是後來我看到童話裡那些描寫王子的句子時，都能聯想到他的樣子。
剛到宋家時，我和宋禹恆的關系其實還不錯。
他真的和他承諾的那樣，照顧著我融入他家。
他會像大人一樣，給我介紹他的家庭成員，然後盯著我問好。
他會把自己喜歡的芒果味蛋糕分給我一半，告訴我多吃的話會牙痛。
甚至在他偶然發現，我晚上會躲在被窩裡哭後，就拿著童話書，一句一句講那些他囫囵記住的故事，哄我睡覺。
那時候的他，會在生日宴會上，牽著我的手，向所有小朋友炫耀我。
他說，我是他的妹妹，誰要是欺負我，他就揍誰。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02
我們的關系是從什麼時候變差的呢？
宋禹恆十五歲那年的生日宴上，他家旁支的某個孩子大概是不忿他的高傲金貴，對他說，“禹恆，你家還生活在古代嗎？怎麼還從小就給你備著童養媳。”
彼時，我跟在宋禹恆身邊，童養媳這個詞刺的我心頭一痛，但我顧不上自己，急忙去看他的臉色。
果然，他沉了臉。
那時，宋夫人對我們的禮儀教育已初見成效，他哼了一聲，說了句少陪，然後丟下眾人離開。
我茫然的想要跟上去，卻又被他瞟過來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與成年人不同，孩子的惡意總是來的那麼莫名其妙又帶著不計後果的惡毒。
沒了宋禹恆的庇護，宋家的小輩們一邊奚落我的出身，一邊相互配合著將我往泳池邊趕。
混亂中，宋禹恆那個被寵的無法無天的小堂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差一點，我就要在眾目睽睽下跌近泳池裡。還好，我被人扶了一把，我回頭是個眼生的少年。
他穿的很樸素，顯然和一屋子的金尊玉貴半點不搭，唯獨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和宋禹恆的一樣好看。
“你又是哪來的鄉巴佬？”宋小堂妹趾高氣揚的問。
少年沒抬頭，回了句，“關你屁事。”
在這群少爺小姐們即將一擁而上揮拳頭的時候，我說，“宋凌月，你確定要在宋禹恆的生日宴上搞出丟宋家臉面的事嗎？”
“而且他，”我停頓了一下，眼神從宋凌月身上移到那少年身上，“他可是韓管家特意帶到這邊來的，你確定你要對他動手？”
我的手指蜷縮在掌心，它在抖。因為我說慌了，但我賭宋凌月會信。
畢竟在他們眼裡，我這個仰宋家鼻息的可憐蟲怎麼有膽子對著他們說謊呢？
宋凌月最終隻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離開了。
“我叫陳巖。”少年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悶氣氛，“以後再遇見，你要記得我的名字。”他說，然後自顧自離開了。
宋禹恆對我單方面的冷戰，持續到了第二天晚飯的時候。
在我討好的把他喜歡的湯遞到他手邊時，他推拒了一下。
湯汁瞬間燙紅了我的手，我的眼圈迅速的紅了。
但嘴上卻在說，“沒事沒事，是我沒拿穩，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宋禹恆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我在他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愧疚。
他接過我手裡的湯，放在桌上，又掰正我的身體，強迫我和他對視。
“顧惜，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為我做這些，也不要每天纏著我。”他一字一頓的說。
“我不喜歡你，隻把你當妹妹的。”
我嚇壞了，回頭去看宋母的臉。
還好，宋母臉上還是帶著得體的笑，她的語氣還是那樣的溫柔，“阿恆，你看你，都嚇到小惜了。”
宋禹恆摔門而去，宋母繼續喝著手裡那盅湯。
她沒有抬頭看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哪懂什麼愛不愛的，小惜，阿姨希望你繼續陪伴阿恆，照顧阿恆。”
我如蒙大赦。
那天，我聽到宋母對宋禹恆說，“阿恆，你喜不喜歡顧惜都不重要，媽媽會替你把她培養成最合格的宋家主母。”
“她會一直愛你，疼你，怕你，照顧你，無論你做什麼，她都會替你周全宋家的臉面。”
那一晚，我斷斷續續做了一夜噩夢，仿佛自己身處的宋家豪宅是一條即將蘇醒的巨蟒，下一刻就要將我吞沒。
03
宋禹恆作為宋家的獨子，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很忙。
他要學習馬術，高爾夫，要去參加各種峰會，研討會，還要讓自己的成績始終保持在年級頭部。
這些本身就很辛苦了，所以對我的示好和殷勤在起先的強烈反抗後，也就慢慢隨我去了。
而我，在宋夫人的嚴格訓練下，也在飛速掌握著他們這個階級的女孩子需要學會的一切。
插花，茶藝，儀態，藝術，音樂鑑賞……
我很聰明，在暗自和宋禹恆比較後我發現，我其實比他要更聰明一點。
那些宋家專門為宋禹恆請來的專家們拆解的商業案例，在宋禹恆尚且一知半解需要老師繼續引道的時候，我已經可以觸類旁通了。
可是這些，我從來不敢表現出來。宋家不需要一個優秀且有野心的養女。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體面的，聽話的，為宋禹恆量身定制的妻子。
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因為會影響皮膚質量。
不能喝冰咖啡，因為會不利於孕育宋家的下一代。
不能開懷大笑，因為會顯得輕浮。
不能有絲毫儀態問題，因為將來我會是宋禹恆的臉面。
……
那些年，我恪守著這些規矩，不敢行差踏錯。
高考結束後，我試探的對宋母說，我打算和阿恆一起學金融專業。
宋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她親親頷首說，隻要我喜歡就好。
宋禹恆在低頭看手機，他像是不經意的說，你學金融有什麼用，我們學校公共關系不是也挺好的。
於是我的期待落了空。
“沒關系的，我至少有了讀大學的機會，不是嗎。”我對自己說。
這時候的宋禹恆即使沒有很喜歡我，但至少是習慣了我的。
在別人調侃我和他的關系時，他也隻會說一句，“瞎說什麼，家裡養的妹妹而已。”
04
大二那年，宋禹恆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林笙笙。
在我去找宋禹恆的時候，偶爾見過她，驕傲又熱烈，充滿了蓬勃的生機，與我截然不同。
宋禹恆將她保護的很好，隻是在看到我時，略帶戒備的眼神才會露出些許破綻。
那時候的我忙的連難過的情緒都顧不上有，我要學習自己的專業課，因為宋家的兒媳婦需要有亮眼的成績單。
還會借著陪伴的名頭去蹭宋禹恆的課，那時候我對宋禹恆妻子這一身份已經認命，可我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多學點，多抓住點什麼。
也許我的潛意識一直在忌憚著，從宋禹恆十五歲那天一直延續至今的那個巨蟒的噩夢。
直到手機裡收到那封孕檢單時，我才遲鈍的感覺到危機。
我在驚慌失措下，下意識的跑去找了宋禹恆。
看到他時，我的臉色一定差極了，以至於他顧不得林笙笙在場就拉起我的手，要送我去醫院。
我哭的很狼狽，拿出了手機裡的照片，問他孩子是不是他的。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臉上明顯的尷尬，可我已經全然顧不上了。
我說，“阿恆，求求你，阿姨不會同意的，你們打掉這個孩子吧。”
後來回想時，我總會暗自唾棄自己的愚蠢。
可是那時的我實在太害怕太慌張了。我下意識的把宋禹恆當做了七歲時的他，才會在那樣一個錯誤的地點說出這樣錯誤的一句話。
宋禹恆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林笙笙也走了過來，說，“阿恆，你不要我們的孩子了嗎？”
他看著我的眼神裡帶著陌生和冷意，他說，“顧惜，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狠毒的女人，那是一條命！你真是太可怕了。”
他帶著林笙笙離開了，離開前對我說，“還有，我宋家的人，宋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我們宋家養的一條狗罷了。”
05
宋母還是知道了孩子的事，那個孩子最終被打掉了。
當宋禹恆追去機場的時候，她的女朋友面冷如霜，“宋禹恆，你們宋家真是好樣的。不過你放心，失去的一切隻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向你們宋家討回來的。”
這是她離開前最後對他說的，為此宋禹恆恨毒了我。
他一直以為宋母會知道這件事，是我背地裡去告的密。他錯了，其實我比誰都害怕讓宋母知道這件事。
在宋家地下室的那個陰暗的雜物間裡，我跪在地上，宋母拿著浸滿了水的藤條，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我的脊背上。
我的身體隨著破空聲抑制不住的顫抖。
“你到底在學校忙些什麼，為什麼阿恆孩子都搞出來了，你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到底用在了什麼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