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臨淵聲音裡染上了一絲哽咽,讓沈清黎的心一下子又揪在一起。
“吃!雲溯,你修為深厚,不過一點食物能對你造成什麼影響,而且你進宗門之前最喜歡的食物不就是這靈豬肉嗎?”
雲溯猛吸一口氣,不願意再陪他們二人在這裡浪費時間,正要起身離去。
沈清黎卻徑直用道侶契約的束縛將他定在原地,她猛然將那碗豬肉抬著走過來,捏住雲溯的下巴:“這豬肉,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從今以後,你不要再為難臨淵半分。”
肥豬肉帶著被塞進雲溯嘴裡,巨大的油腥味瞬間席卷他的口腔,讓他忍不住想吐,可沈清黎卻不允許他吐出,硬是將一整碗塞進他的口中。
下一秒,雲溯胃部翻江倒海,仿佛一把鋒利的小刀在裡面不斷攪動,身體不停顫著,他捂著身子向外走出。
沈清黎看著雲溯的模樣有些擔心,卻被身後的墨臨淵拉扯住。
“師尊,師叔這也表演得太過了吧,你我在凡間的時候也不是天天吃嗎?哪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就是想找個機會離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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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奢求師叔能夠接受我了,我隻想一直陪在師尊身邊。”他的手悄然撫摸上沈清黎的手背,滑溜溜的像泥鰍一樣。
讓沈清黎不由想起來她們在凡間歡愉的日子,耳後根漸漸紅了起來,低頭帶著雲溯從未見過的小女兒般的嬌羞。
“也是,他能有什麼事情,不用管他,我們接著吃。”
而衝出府外的雲溯早已胃痛難忍,面色蒼白,如今他離飛升僅隻差一步之遙,任何凡塵俗物加在他身上,最終對他都是一種負擔折磨。
下一刻,雲溯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痛楚,暈厥過去。
等雲溯清醒過來,離雷劫來臨隻剩五日。
雙指撫上眉心,第一時間就將極品煉器爐祭出,火焰灼熱的氣息瞬間將周圍籠罩。
雲溯從府內找出曾經和沈清黎在一起時留下的各種物品,甚至還有他們剛在一起時使用的傳音石。
傳音石自帶著留音的功能,雲溯輕輕觸摸了一下,沈清黎帶著甜蜜的聲音的聲音傳出。
“雲師弟,師尊說同意我倆結成道侶了,我們終於能一起修煉,能一起飛升啦。”
雲溯聽著這些仿若隔世的話語,眼中還是忍不住流下淚水。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自然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他將所有帶著和沈清黎有關的東西全部扔進了煉器爐。
雲溯再將自己使用的長劍拿出,這柄劍是和沈清黎成為道侶時,師尊留下給他們二人的鴛鴦劍,一分為二,一陰一陽。
此時雲溯心中早已沒什麼眷戀,將劍扔入煉器爐。
沈清黎一進門就看見了煉器爐裡的劍,整個人頓時慌了。
“你在幹什麼?”
她衝過來,想要強行打開煉器爐卻被火氣反而衝出反噬,絲毫沒有用靈氣護體的她雙手瞬間被灼傷。
可她依舊沒有放棄,卻隻搶救出一把被融成一半的劍。
沈清黎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好幾秒,隨後帶著些怒氣地衝雲溯喊道:“你又在胡鬧什麼?那劍可是當時師尊送給我們倆締結契約的禮物。”
“昨天不就讓你吃了兩口飯,就讓你這樣發瘋,每天這樣折磨人有意思嗎?臨淵剛從凡間來沒多久,我知道你因為私事老是針對他。”
她走上前來抓住我的手,手上不自覺帶著些力道:“他現在早就已經一心向善,又是我的徒弟,我多關照一下他罷了,如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又何必和他計較!”
雲溯看著沈清黎激動地模樣,平復了一下心緒,轉頭將她的手扔開。
“你說了,這是道侶禮物,我倆如今很快就要不是了,留著有什麼用呢?”
沈清黎聽見這話,微微回想起了什麼,神色帶上一些不自然道:“我說了,哪怕我們解除契約,你依舊是我的師弟。”
“昨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聽說你昏迷了,還需不需要我去讓人去找靈草給你配藥。”
雲溯別開眼,不去看她。
如今的沈清黎是無妄宗的宗主,是墨臨淵的師尊,卻唯獨不再是他的伴侶沈清黎。
許是雲溯淡漠的態度讓沈清黎有些不適應,她從袖中扔出神器九龍環:“這件事....終究是我對不起你,我早就想著給你一些補償。這個是我前些年四處遊歷留下的神器,你收下吧。”
還沒等雲溯開口,沈清黎的傳音石突然亮了起來,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尊,你在哪裡,我出門遇見了魔族,他們要將我搶走,我害怕......”
聽出墨臨淵聲音裡的害怕和慌張,沈清黎肉眼可見的焦躁起來,二話不說,直接消失在原地。
隻剩下九龍環徑直被扔在地上轉圈。
不到半刻,沈清黎就背著墨臨淵大步出現進雲溯的臥房,把他輕輕放在床上。
“該S!那些魔族對你做了什麼,臨淵,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提起魔族,沈清黎捏緊拳頭,聲音帶著怒氣,看著墨臨淵身上還在不斷湧出的絲絲魔氣。
墨臨淵臉色蒼白地倒在床上,似乎在壓抑著些什麼,柔柔開口道:“師尊,你放心,我沒事,幸虧你及時出現。”
“我隻是想出去尋一些凡間新鮮玩意兒讓你開心,隻是我不知道他們在我體內注入了什麼,我好難受。”
沈清黎伸手探查了一下他的體內,眉頭緊皺:“不好!他是被注入了魔氣,企圖喚醒他的魔性。”
看著墨臨淵不斷從額頭湧出的細汗,沈清黎還是坐不住了。
“雲溯,臨淵現在太痛苦了,隻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壓抑著反噬。你是無垢靈體,體內的血脈最純淨,你給臨淵換血。”
她SS拉住雲溯的衣袖,語言裡卻帶著不容反抗。
“你現在必須放棄私人恩怨,不能讓他體內的魔性覺醒,不然必將生靈塗炭。”
雲溯冷笑一聲:“憑什麼?當時我說留著他始終是個隱患,是你還要將他留在身邊。若是要我為你們的任性負責,我不願意!”
“你知不知道,這身血肉一換,我可能會S。”
飛升前期,雲溯的肉體根本再經不起什麼折騰,稍有不慎,飛升之時他怎麼扛得過那九十九道雷劫。
“此事由不得你!你不用為了逃避編造出這種謊言,平時口口聲聲為了天下蒼生,此時連一身血肉也不忍舍棄。”
沈清黎曇口輕啟,下一刻手一揮,再次利用道侶契約最後殘留的靈力將雲溯束縛在原地。
雲溯看著手腕處逐漸幾乎暗淡的契約痕跡,知曉自己今日躲不掉了,隻能咬住嘴唇閉上眼睛。
沈清黎眼中帶著看不懂的情緒,在二人之間流轉,一狠心還是選擇了墨臨淵。
手腕翻轉之間,一枚鑲著鈴蘭玉石的匕首出現在手中。
刀刃冰冷刺骨,刮開手腕,雲溯想要掙扎卻聽見靈脈碎裂的聲音。
沈清黎不斷將他的血引入墨臨淵體內,再將墨臨淵身體內的黑血逼出,一刻鍾下來,雲溯舌尖都已被咬破才勉強沒有痛呼出聲。
可沈清黎卻還是專注著床上因為換血痛苦的墨臨淵,神色裡滿是心疼和擔憂:“臨淵,別怕。師尊在,你再忍忍。”
雲溯眼前不斷模糊,仿佛風中的樹葉,隨時都會被吹倒下。
終於在最後一絲魔氣被逼出,雲溯眼前一黑,身體直直向後倒去,昏迷前還看見沈清黎深情將墨臨淵抱在懷中。
當雲溯再次醒來的時候,從冰冷的地板上睜開眼睛,而沈清黎正緊張地喂著墨臨淵湯藥。
見到雲溯醒來,沈清黎微微給了他一個眼神,對著墨臨淵說道:“我就說他修為靈力高強,這點換血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你安全最重要。”
雲溯忍住口中的血腥味,就要離開卻被沈清黎叫住。
她皺著眉頭,語氣裡帶著強硬不容拒絕。
“你要去哪?最近這些日子你就陪在臨淵身邊吧,我害怕他有什麼後遺症,方便你隨時換血。萬一魔族再找上門來,你也順便可以保護他。”
說著,她從儲物靈戒中拿出一塊輕薄又流光四溢的羽甲披在墨臨淵身上。
“這個極品護身神器可以暫時掩蓋你身上氣息,哪怕以後有意外魔氣泄露也不會讓旁人看出。”
雲溯目光落在紫雲羽甲上,那時他曾經求遍四海八荒,辛辛苦苦爬上雪山和鳥族妖獸打了三天三夜,被咬傷幾十處,廢掉十幾個法器,才換來的極品羽毛。
後來他又精心縫制,融入自己的精血,一針一線縫制。
墨臨淵注意到雲溯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將羽甲在身上攏了攏。
“聽說這紫雲羽甲是當初師叔親自為了師尊縫制的,摸起來果非凡品,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這樣卑賤之身能承受的恩惠。”
雲溯冷冷地看著他,卻被沈清黎一點他的額頭,語氣裡帶著一絲像是情人間的責怪。
“何來什麼卑賤之身的說法,東西做出來就是拿來用的,能用在你身上是它最大的價值。”
沈清黎還是不放心,吩咐人去再給墨臨淵煉制一份補身的湯藥。
她用手寵溺摸了摸墨臨淵的額頭:“我去親口叮囑,別人我不放心。”
趁著她離開的間隙,墨臨淵像個早就沒事的人一般站起來,看著虛弱的雲溯,將紫雲羽甲放到雲溯面前。
“師叔,這是你的東西,那不如我就還你好了。”
雲溯看著故意惡心他的墨臨淵,作為修煉多年的他心性早已平穩,不願意在和他爭論。
“不用,她給你的你就用好了,我從來不會用別人的東西,髒。”
“髒?”墨臨淵突然笑了起來。
“那師尊不也是我用過的嗎?你不是後來還用得挺心甘情願?”
雲溯眼神閃過一絲S意,墨臨淵卻赫然將羽甲撕碎,全部塞到雲溯手裡,挑釁之色一秒變成了害怕和委屈。
“師尊,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搶師叔送你的禮物,也不該賴在你這裡,師叔你就原諒我吧。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雲溯知道是沈清黎回來了。
“雲溯,你幹什麼?!”沈清黎怒氣衝衝越過雲溯,轉身就是一陣強烈掌風拍向雲溯。
雲溯如今不過虛弱如一片浮萍,直接整個人如斷線般的風箏般飛出去,五髒六腑仿若碎了一般。
“之前你就一直針鋒相對,我可以假裝看不見。如今不過是給他一個防身法器,你不想給他用也用不著直接毀壞這個法器吧。而且我不過讓你護著他休養幾天,你怎麼就這麼容不下他!”
“身為修煉之人,怎麼會有你這麼心胸狹隘?”
墨臨淵裝作委屈可憐地扯著沈清黎的衣袖,默默開口:“師尊,是我的錯,你別怪師叔,我早就應該走的。”
沈清黎眼神裡帶著疼惜:“好了,你不要再為他說話了,你就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