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佬當金絲雀的第三年。
我覺醒了女配記憶,連夜詐S跑路。
他拖著病體一步一叩首跪遍三千臺階。
隻為求一個來世。
一字一句,聲聲泣血,那日他差點S在山上。
後來,我的行蹤暴露。
當晚,他扯斷手腕上的佛珠,把我按在牆邊親得發軟:
「來世……呵,這輩子的賬我先跟你好好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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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再次見到沈書白是四年後。
在老家這座十八線小城的酒店裡,沈書白作為公司的客戶出現在飯局上。
男人穿著一身高定西裝坐在主位,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
他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壓,舉手投足間是說不出的矜貴。
視線觸及他無名指上的素戒,我強忍下心底的酸澀。
他果然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
三年前我從他身邊逃走的時候,他的白月光就已經回來了。
有了正主陪在身邊,他怕是早就把我這個養在身邊解悶的金絲雀忘了。
想來也不會再追究我詐S逃跑的事。
我正暗暗松一口氣,就見他眉心蹙起。
不知身邊的人跟他說了什麼,他動了怒氣,手裡盤著的佛珠也越捻越快。
同事悄悄戳了戳我:「看到沈總手腕上的佛珠了嗎?」
我點點頭。
順著視線上移,猝不及防對上他一雙清冷陰沉的眼眸。
我的心漏跳一拍,慌亂地移開視線。
「聽說這串佛珠是沈總為他的亡妻求來的。」
聞聲,我的心猛烈地一顫。
就連聲音都帶著幾分僵硬:「亡妻?」
「這你都不知道?當時還上了熱搜呢!」
我迷茫地搖搖頭。
自從我三年前詐S離開後,就刻意讓自己不去關注沈書白的消息,自然也不會知曉這件事。
說起八卦,同事來了興致。
「據說意外橫S的人難以轉生,沈總就為他去世的妻子去祈福,整整三千臺階,他一步一叩,硬生生咬牙跪完了。」
我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萬千言語哽在喉間。
難以言說的情緒湧上心頭,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同事感慨:「這是什麼神仙愛情,他一定很愛他的妻子吧。」
我僵硬地牽了牽嘴角,一時語塞。
她不知道的是,三年前「S」的隻是一隻見不得光的金絲雀。
我感受到一道視線緊緊注視著自己。
坐在高位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2
終於挨到應酬結束。
看到沈書白的背影進入電梯,我松了一口氣。
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關門,一道黑影突然鉗制住我的手腕。
稍一用力就閃身進來把我抵在門上。
我被扯進一個溫熱的懷抱,熟悉的氣息讓我渾身一僵。
沈書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江初歲,你真是好樣的。」
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張朝思暮想的臉,我一時恍了神。
曾經在一起的那段時光裡,他待我很好。
他會教我投資,帶我出席各種名流宴會,闲來無事時也會帶我到處旅遊,給我的零花錢更是毫不吝嗇。
曾經有人嘲諷我是上不得臺面的床伴。
沈書白知道後,第二天就向對方公司發難。
直到那人跑來跪到我面前賠禮道歉他才收手。
從那之後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沈書白十分寵愛他的金絲雀,誰都惹不得。
他們明面上對我恭敬,私底下都瞧不起我,猜測我什麼時候會被掃地出門。
在離開他的這幾年裡,我也曾多次在午夜夢回時想起他。
本以為這輩子與自己不會再有交集的人突然出現在咫尺之間。
我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竟忘了掙扎。
他瘦了許多,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
「我一直以為你真的S了。」
男人冷峻的臉上帶著慍怒,仔細看去,眼中竟閃過幾分委屈。
「我以為是自己業障太重影響了你,為此我日日抄寫經文,隻盼著如有來世還能和你重逢。」
「你以前不是從來不信這些?」
面前的男人眼眸低垂:「因為我實在沒有辦法……」
心下微動。
原來同事聽來的傳聞不是捕風捉影。
從前的沈書白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隻認當下,從不會為了虛無縹緲的事浪費時間。
可是為什麼呢?
明明我隻是他的金絲雀。
明明按照時間線他現在應該已經愛上了原書女主。
我隻是他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緩緩俯身。
酒氣混雜著常年焚香的檀木氣息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在他的唇即將落下來之際,我猛地把他推開。
「沈先生,我們早就結束了,請你保持距離。」
「結束?」
他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被氣笑了。
「江初歲,曾經說愛我的是你,後來一聲不吭消失的也是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從來沒有提過分手!」
「沈先生,我已經不愛你了,請你放過我。」
氣氛有一瞬間的冷滯,沈書白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他冷笑著扯斷腕間的珠串,佛珠散落一地。
「虧我還在日日祈求來世,現在看來,這輩子的賬我先跟你好好算算……」
溫熱的唇落下來,直到我快喘不上氣他才放過我。
我被他親得發軟。
他一手攬住我的腰肢,低頭附在我耳邊輕語:「歲歲,承認吧,你也很想我。」
3
夜裡,他折騰到很晚才放過我。
浮浮沉沉的睡意讓我又記起了那場噩夢。
和沈書白在一起的第三年,我突然覺醒了女配記憶。
原來,我生活在一本小說的世界中。
沈書白是男主,女主是顧家千金顧詩,她是沈書白心中的白月光。
而我,隻是一個炮灰女配。
這麼多年能夠陪在沈書白身邊也全是因為這張和顧詩七八分像的臉。
在顧詩回來後,我像個跳梁小醜,瘋狂作S陷害顧詩。
沈書白忍無可忍將我趕盡S絕。
最後,我餓得蹲在路邊和流浪狗搶食,最終凍S在一個雨天。
書裡的結局在我腦海中一字一句浮現。
【陰暗潮湿的小巷裡滿是垃圾腐爛的臭味,江初歲縮在角落裡凍得面色蒼白。
【沈書白的車從她面前駛過,面對她的求救,男人恍若未聞。
【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從來沒有進入沈書白的心。】
我猛地睜開眼。
天已經亮了,原本睡在一旁的沈書白早已經起身。
廚房裡飄來飯菜的香味。
我揉著酸痛的腰走出臥室時,沈書白已經將早餐做好擺上了餐桌。
見我醒了,他立馬放下手裡的財經報紙起身去給我盛粥。
儼然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
不行,我得遠離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沈先生,我們都分手了,你繼續待在我家裡不合適,請你趕緊離開。」
沈書白正了正神色,一字一句認真道:
「歲歲,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一遍,我們從來沒有提過分手,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仍舊是你的男朋友。」
「那我現在提……」
「我回來了!」
未說出口的話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突兀男聲打斷。
沈書白扭頭看過去。
一個穿著衝鋒衣的男人與他四目相對,腳邊還放著個行李箱。
完蛋。
忘了我弟今天出差回來。
沈書白瞬間冷了臉,周身氣息仿佛結了一層冰霜。
他咬著牙,強忍下怒火:「你是誰?」
沈書白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主,身上自帶上位者的威壓。
我向自己親弟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是我男朋友。」
江南宮瞬間會意:「我還沒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和我女朋友的家呢!」
沈書白怔住,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半晌才艱澀地開口:
「江初歲,你就是為了這麼個男人才要離開我嗎?」
被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想承認的話哽在喉間。
在他看來,倒成了默認。
沈書白頹然一笑:「好,我知道了。」
說著,他松開了鉗制著我的手。
我有些心虛地拿起桌上的方盒遞給他。
昨天他失手把佛珠扯斷後我就給他撿起來裝進了小盒裡。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有接。
「本就是為你求的,現在沒必要了……」
4
自那日不歡而散後,沈書白又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本以為已經放下的人猝不及防地出現,將我本以為已經平靜的心攪得一團糟,一連多日都有些魂不守舍。
包裝精致的小盒靜靜躺在我的辦公桌上。
那日我把佛珠重新串好隨身帶著,但他自始至終沒有再出現過。
就連合同的相關事宜也都交給了助理來對接。
佛珠被人盤得觸手溫潤,一看之前就被珠串主人精心保存。
我不知道當年沈書白是在怎樣的心境下去求來的這串佛珠,也無法想象他在看到我騙了他後,抱著怎樣的心情把它扯斷。
思緒飄遠。
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手機上點開了當年的熱搜視頻。
江靈山陡峭難行。
粗粝的石塊磨破西褲,腿上的血跡一路蜿蜒。
助理想要上前扶他,被他側身躲開。
整整三千階梯,一步一叩。
跪完最後一階臺階,他直挺挺地倒下。
他被人抬下來的時候臉上蒼白如雪,汗珠順著消瘦的臉龐滑落。
他的手裡緊緊攥著為我求來的佛珠,薄唇微動,我看出了他的口型。
他說的是:
「歲歲……」
不信神佛的人自此信了佛,隻為S去的愛人求得圓滿。
酸澀從四肢百骸蔓延上心頭。
視頻結束的時候,淚水已經將我的視線氤氲得模糊不清。
捫心自問,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將我真的是捧在心尖上。
這段關系中一直是他在給予。
……
「初歲,有人找你。」
同事的聲音突兀地在我辦公桌前響起。
末了,她補充一句:「她自稱是沈總的未婚妻,看上去來者不善。」
5
這不是顧詩第一次找我。
早在四年前她剛回國的時候就曾專門帶著人堵我,美其名曰「談談」。
那時的她像隻傲嬌的小孔雀,一臉鄙夷地將我上下打量一番,隨即輕笑出聲。
「書白哥哥真是餓了。
「你以為自己真的能夠山雞變鳳凰嗎?豪門聯姻從來隻看利益。
「你也不想自己出什麼意外吧?」
她說的話竟和原文中的一字不差。
我驚出一身冷汗。
這意味著,未來沈書白真的會像書中所說的那樣將我棄如敝履。
當天,沈書白徹夜未歸,電視機裡沈家掌權人與顧家千金好事將近的新聞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妒意,又酸又氣的情緒填滿胸腔。
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後,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不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顧不上生氣,我速速策劃了跑路。
時隔多年,她又主動找我,準沒好事。
我繼續處理工作:「麻煩幫我轉告一下,我現在沒有時間。」
一道突兀的女聲響起。
「為什麼不見我,是心虛了嗎?」
不知何時,顧詩已經進了辦公區,聲音清澈響亮,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嗅到八卦的味道,同事們放慢手頭的工作,時不時往這邊偷瞄。
經理立馬過來打圓場:「顧小姐,您先喝杯茶。」
說著,他瞪我一眼。
「江初歲,你怎麼和顧小姐說話呢!人家是來找我們公司合作的!」
顧詩轉動著手上的戒指,款式簡單的素圈看上去有些眼熟。
有點像沈書白手上那枚。
「今天我來是找你策劃我和書白的訂婚儀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