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著他那邊晚上八點的時間打了個視頻過去。
拒接。
很快電話回撥過來。
我有些狐疑:「還在忙?」
顧斯寒嗯了一聲:「剛剛在談事。」
嗓音有些啞,還帶了些輕微的喘息。
我:?
幾秒後,響起另一道女聲,雖然說的是洋文,但我好歹給李華寫過幾百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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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就聽出來了。
她說:「先生,還要繼續嗎?」
我:??
顧斯寒突然痛苦地悶哼一聲。
我:???
見我半天沒說話,顧斯寒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冷淡道:「你在幹什麼?」
顧斯寒:「......」
「我明白了,打擾了,叔叔。」
沒等他說話,我啪地掛斷了電話。
看過這麼多本子,難道我還猜不出來他在幹什麼嗎?
一切都有跡可循。
他對我的態度禮貌又客氣是看在養父的面子上。
也許我的追求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困擾。
所以通過這種方式讓我知難而退。
我承認,他成功了。
我雷不潔!
活了二十幾年了終於明白一個道理,與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馬。
叔叔,再見。
我利落地將他拉黑。
但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18
「你的眼睛???」
溫默見到我時嚇了一跳。
我虛弱笑笑:「昨晚看的電視劇太催淚,早上起來眼睛就腫了。」
養母笑出了聲。
「跟網上那個悲傷蛙一模一樣,哈哈哈哈哈......」
我故作羞惱,低下頭扒飯。
隻有溫叢年,給我遞過來一張紙。
他看著我,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
「擦擦吧,眼淚泡飯不好吃。」
我哽咽著說:「謝謝。」
全家察覺到氣氛不對,小心翼翼地問我:
「什麼電視劇啊,哭成這樣?」
我哭得更大聲了。
「《俺娘田小草》,主角實在太慘了哇!」
全家人:「......」
我美麗的精神狀態讓養父母覺得我一直宅在家裡也不是個事。
溫叢年要去集團上班,未來繼承家業。
溫默整天泡在實驗室,投身科研事業。
隻有我躺在床上沒日沒夜。
他們決定找個男朋友給我玩玩。
不願意出門?沒關系!
他們直接在家開了一場浪漫的化妝晚宴,邀請了能入他們眼的上流社會未婚青年才俊。
後花園變成了相親角。
養母給我戴上面具。
「放心,這些孩子顏值和品行都是我和你爸把過關的。」
「有聊得來的就相處試試,聊不來就當喝下午茶了,甜點都是你愛吃的。」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媽媽媽媽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呵呵,顧斯寒已經是過去式了。
今天我就要展望未來!
沒過一會,有個男生主動邀請我跳舞。
我靠,原主會跳,我不會啊!
剛想婉拒,左手就被人扣住。
音樂悠揚婉轉,他將我帶到角落,右手輕輕搭在我的腰上。
低緩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跟著我的步子就好。」
我震驚地看向他。
「溫叢年?!」
雖然都戴著面具,但又不是真遮了全臉,隻要不是瞎子就能認出來!
他為什麼要替我解圍?
他不會知道我不是原主了吧!
溫叢年看著我的眼睛:「你不是不想跟他跳嗎?」
一曲舞畢,我踩了他十多腳,心虛不已。
「對不起啊,生疏了。」
他嗯了一聲,沒有繼續深究的意思。
我更慌了。
溫叢年這段時間像變了個人一樣。
對我詭異地溫柔。
真是令人提心吊膽。
19
「小姐!」
是小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的。
我瞳孔地震。
「你怎麼在這?」
她扔了個梯子下來,語氣焦急:「家主病得快S了,你能去見他一面嗎?」
手裡的甜品掉在地上。
大腦一片空白。
手卻顫抖著將梯子搭好。
「溫瀾,你要幹什麼?」
我回頭,對上我泛紅的眼睛,溫叢年臉色發緊。
「哥,你跟爸媽說一聲,我要去看顧斯寒。」
「麻煩了。」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漆黑的眸子定定看了我兩秒,忽然揚起唇角。
「好,你去吧。」
我說了句謝謝,快速翻了下去。
熟悉的布加迪緩緩開到面前。
我拉開車門,看到顧斯寒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顧斯寒,你哪裡不舒服?」
「不是兩天前打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病得快S了呢?」
我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
管家默默升起隔板,坐在副駕駛的小南也縮了縮脖子。
摸了一會,肌肉緊實有力,也不像快S的人啊?
我終於回過味來,一臉震驚。
「顧斯寒,你騙——」
他伸手將我抱進懷裡,以依戀又脆弱的姿態將臉埋入我的頸窩。
「沒騙你,想你想到快S了。」
「你不接我電話,把我拉黑,我快要嚇S了。」
我震驚之餘有些臉熱,顧斯寒被奪舍了?
他什麼時候進修的情話?
我推開他。
「那你解釋,你當時在幹什麼?」
顧斯寒牽起我手,在手背落下一個柔軟的吻。
「回家告訴你。」
20
當管家拿出拐杖時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顧斯寒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我主動伸手抱住他,悶聲問:
「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斯寒摸了摸我的頭發。
「怕讓你失望。」
我忍不住反駁:「我有什麼失望的,我一開始就說了,我一點都不在意。」
「可我在意。」
他罕見露出脆弱的神情。
「一個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怎麼配得上你?」
管家見我臉色不好,連忙開口解釋。
「手術風險很高,中途反復了好幾次,幸運的是成功了。」
「溫小姐,家主不想讓您擔心,他沒日沒夜地復健就是為了早點趕回來見您。」
心疼歸心疼,但我還是很生氣。
「這次是腿,萬一下次是心肝脾肺腎呢,要是救不回來,我甚至連見你最後一面都做不到!」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真出了什麼事,我會有多難過?」
「如果你真在乎我的話就答應我,無論你要做什麼,都不能再瞞著我。」
我們明明拿的是甜寵劇本。
別給我整成虐文了!
顧斯寒眸光閃爍,看著我久久失語。
我惱怒:「也是,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你確實沒必要跟我說。」
轉身欲走,顧斯寒輕輕拉住我的裙擺,低聲下氣。
「我錯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以後我做什麼都會告訴你,不,我會把你帶在身邊,一輩子都不分開。」
我沒有掙開,怕他站不穩。
隻能嘆了口氣,伸出小拇指。
「說好了,拉鉤。」
顧斯寒愣愣地看著這個動作,半晌沒動靜。
我粗暴地抓起他的手勾上去。
「服了你了。」
他猛地將我抱緊,竟然激動得聲線發顫。
「瀾瀾,謝謝你願意回來。」
「臭小子,你抱著誰呢!」
不遠處的車裡下來一車面包人,哦不,是家人。
養父把顧斯寒拎走了。
養母恨鐵不成鋼,溫默抱著手臂看好戲。
「又不是早戀,有喜歡的人了怎麼不早說?」
主要是我這個人比較要面子。
追人要悄悄地追。
失敗了就當沒發生過。
況且,要是顧斯寒真的不喜歡我,我也不想養父因為我跟他產生嫌隙。
這世上跟他親近的人本就不多。
他真的很孤單。
21
等跟她們解釋清楚後,養父也教訓完顧斯寒了。
暴怒著進書房,出來時春風得意。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養父瞪了我一眼。
「也不早說,你媽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呢,嚇都嚇S了!」
我:「......」
養母搖頭失笑。
「算了,沒事就好, 明天記得回來。」
我眨了眨眼。
她也眨了眨眼, 然後和溫默一起推著欲言又止的養父走出房門。
「哎呀爸,溫瀾都這麼大了,放寬心。」
「就是啊,都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你就瞎操心!」
......
溫默輕輕關門,朝我比了個心。
我開心地在床上滾了一圈。
將顧斯寒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發了條消息:
【在睡覺,二缺一,來不來?】
家主:【來。】
我終於如願以償抱著香噴噴的家主睡覺。
想什麼呢,當然是睡素的!
當晚,我又夢到了白塔裡的兩個小孩。
這次的夢境陡然清晰。
我看清了他們的臉。
是原主和顧斯寒!
他們拉鉤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畫面一轉,變成了年輕的養父母帶原主和溫叢年上山看流星雨的場景。
流星雨滑過時, 興奮的原主腳一滑,滾下了山崖。
怪不得, 這具身體的胸口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當她再次醒來時, 已經什麼都記不得了。
心跳陡然加快, 接下來發生的事果然印證了我的猜想。
畫面再次變化,原世界的我在醫院慢慢睜開眼。
同樣忘了九歲前的記憶。
有這樣一種說法, 流星雨劃過天際時,時空有一定幾率發生重疊或產生波動。
難道我和原主是平行時空的自己,在那一天互換了靈魂, 然後現在又陰差陽錯換回來了?
醒來時,我滿身大汗,顧斯寒正在幫我撩開散在臉上的頭發。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
「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
他眼眶驟然一紅, 脆弱地將頭埋進我頸間,悶聲道:
「你可能會覺得我瘋了, 但我知道她不是你。」
現在的他倒是跟夢境裡那個被堂哥欺負哭的小胖墩重合。
我眼眶一酸:「顧斯寒, 謝謝你認出我。」
22
回家後,我斷斷續續恢復了一些模糊的記憶。
比如原主弄壞的汽車玩具,其實是我拼好送給溫叢年的。
或許, 他也認出我了吧。
不過, 不重要了。
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
我發現,曖昧階段是最上頭的。
所以風水輪流轉,輪到顧斯寒追我了。
不追不知道,一追嚇一跳。
他的土味情話居然比我還多!
小半年後, 他的雙腿也徹底痊愈。
我們正式確立戀愛關系的下一秒, 他就向我求婚了。
我大驚失色:「這麼草率?」
顧斯寒語氣自然。
「不草率, 準備半年了。」
不好意思, 姐的冷酷, 零下八度。
我抬手拒絕,結果摸到了他緊實飽滿的胸肌和不明凸起物。
顧斯寒嫌熱似地解了兩顆扣子,紅色的細繩一晃而過。
這不是我新看的本子裡的玩法嗎!
他察覺到我赤裸的視線, 溫溫柔柔地笑了。
顏值暴擊!
「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將腦袋埋進他胸口狠狠吸了一口。
「我說我願意!」
「沒有生病,我是真心悔過了!」
「(我」順利訂婚後, 我又住進了古堡。
小南被當作管家的接班人培養。
每天都挺起胸膛,滿臉寫著驕傲。
她還自學英語,立志要練出一口流利的貴族英倫腔,絕對讓我臉上倍兒有光。
我:大可不必。
當晚, 顧斯寒將我抱進狹窄的白塔頂樓。
我們像小時候一樣坐在沙發上。
窗外,皎潔明亮的月光照耀著花園裡被微風吹得搖曳的花叢。
簡直美得像童話。
顧斯年虔誠地吻上我的唇。
慢慢由淺至深。
真應了當初那句:
我懶得動時可以坐他身上,由他帶領我去到任何地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