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站起來走到人群中間：“我願意嘗試。”
“每一種藥物的面試都需要有人犧牲，也需要有人做第一隻小白鼠，為什麼不能是我？”
“老師，我想賭一把。”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秦教授。
那裡面都是對生命的渴望。
秦教授沒有再反對。
手術失敗了。
一天一夜的手術結束後，虞姝身體裡的癌細胞絲毫沒有減少。
反而被她自己研發的藥物刺激到，在瘋狂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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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類似於超級細菌的繁殖力了。
虞姝看到結果的時候，笑了。
“以後你們可以放棄這個方向了，也算是我最後的貢獻了。”
她眼睛裡都是釋然。
可其他人卻不忍心再看，紛紛背過身子擦眼淚。
門口的林珏更是把輪椅的把手都快捏爛了。
虞姝反而開始安慰其他人。
“我能跟你們共事，能夠把抗癌往前推進，已經心滿意足了。”
“最後幾天了，我們好好道別不好嗎？”
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看著窗戶外面的白色，陷入長久的沉默。
她不理解。
如果人生是一場考試，為什麼她抽到的是最困難的？
她是不是不配得到幸福？
看著外面的極光，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
穿著單薄的衣服推門出去了。
遠離基地之後，她開始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每走一步都像是生鏽的機器人一樣，手腳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走到冰窟前面的時候，她借著冰塊看到自己現在憔悴的樣子。
完全不像她自己了。
“我不要這樣S去。”
虞姝忽然喃喃自語：“S，也要有尊嚴。”
下一秒，她縱身一躍，跳進了冰窟。
第20章 手術成功
20
虞姝被人發現的時候，全身僵硬地躺在冰面上。
就像一具冰雕一樣。
秦教授看著手機裡她一個小時前給自己發的“再見”，淚如雨下。
“傻孩子，還沒到最絕望的那一步呢！”
“老師，她的生命體徵幾乎沒了，但是癌細胞仍然在活動，這不正常。”
“就好像她身體裡有另外一套系統，在讓她的身體機能仍然在運動。”
她做研究很多年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秦教授看著一組組數據，陷入沉思。
半晌後，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給她重新做手術，按照之前生物抗癌藥的兩倍劑量打進去。”
“同期，配合切除胰腺十二指腸，記住，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病灶。”
“好。”
“但是需要家屬籤字，林先生呢？”
秦教授眼睛一瞪：“什麼時候了還家屬籤字？能不能分一下輕重緩急！”
“是。”
研究中心的人立刻開始行動，在虞姝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解凍的時候就開始了手術。
因為急速冷凍，她正常的細胞幾乎為零，方便醫生做手術。
這次手術進行了隻進行了半天就完成了。
虞姝醒來的時候，一眾人都快哭出來了。
尤其是秦教授，那麼大年紀的一個人，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流眼淚。
“還好，還好……”
他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虞姝看著自己再次躺在病床上，眼神幾乎沒有波動。
“我沒S嗎？”
秦教授狠狠瞪了她一眼：“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賬！”
“你竟然趁我去研究室去自S，你怎麼想的？你這麼做對得起當年救你的哥哥嗎！”
“他要是知道你放棄自己，該多傷心！”
虞姝激動不已：“他才不會，他就是個大騙子！”
生病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崩潰。
“當年他說了會一直陪著我的，我也答應了會好好活著，但他說話不算話。”
她那時候很小，但不代表沒有記憶。
當時消防員排查所有的S亡原因是，她聽到了。
警察說她哥哥是有機會出來的。
但是最後一分鍾，他忽然折返回去了，去拿他給虞姝準備的生日禮物。
虞姝把這件事埋在心裡很多年。
從來不敢告訴任何人，就連林珏都不知道。
秦教授等她哭完了才說：“你現在沒機會S了。”
“我們再次嘗試了你提出的辦法，成功了，隻要術後恢復良好，撐過五年的癌症復發期就沒事了。”
虞姝愣住了，連哭都忘記了。
“什麼？”
“手術成功了，你不會S了。”
秦教授把她交給另一個學生：“小林，你帶著她進行術後恢復，如果她不配合，你就來告訴我。”
“好的老師。”
林師姐喜極而泣：“隻要師妹沒事，我一定二十四小時盯著她！”
虞姝沒說話，剛手術結束，她的身體很虛弱。
在人群中看了兩遍都沒有看到林珏的人，她失落地笑了一下。
他應該是在自己手術的時候一直等著，現在太累了去休息了。
虞姝不斷地安慰自己，慢慢睡著了。
可是之後的幾天，他一直沒有出現。
虞姝的眼神一天一天沉寂下去——他終於不耐煩再哄著自己了嗎？
也是，誰會喜歡追著沒有結果的人？
十天後，她已經能在研究中心慢慢走動了。
還是沒忍住問了林師姐。
“師姐，他人呢？”
林師姐給她倒水的動作頓了一下，又很快掩飾過去。
“你是問林先生嗎？他不在研究中心。”
“不在？那他去哪裡了？”
虞姝追問，語氣裡有自己都沒注意的著急。
也因為著急，她都沒看出來師姐的手一直在抖。
“我也不知道，不然我幫你問一下？”
虞姝不想讓林珏認為自己著急，急忙阻止：“不用了。”
林珏應該是回去了。
他畢竟是個大總裁，跟自己在北極耗了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夠長了。
如果以後都沒有交集，也足夠了。
林珏曾經給她帶來的光，足夠她繼續生活下去。
她看著黑暗發呆的時候，沒注意身後的師姐紅了眼睛。
第21章 他的離開
21
又過了半年，科考才結束。
他們這次科考的成果非常好，將抗癌往前推進了一大步。
虞姝從病好了之後，每天都在研究室裡泡著。
如果不是被秦教授三令五申去休息，她甚至都想在實驗室睡覺了。
因為隻有忙著的時候，她才能不去想林珏。
這半年，她沒有取消定時發送平安的郵件，卻一直沒有收到林珏的任何回復。
虞姝其實想要取消的，可手已經按在取消上，她又遲疑了。
就好像按下去之後，她跟林珏最後一絲聯系就切斷了。
科考船啟動之前，秦教授把她單獨叫去了辦公室。
“虞姝，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虞姝心跳不自覺加快：“老師你這麼嚴肅做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教授遞過來一份S亡報告。
林珏的報告，時間赫然是她自S的那一天。
“你那次自S，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人就是林先生，他跳下去把你推了上來。”
林珏那時候不敢靠近虞姝，隻敢遠遠地看著。
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跟在虞姝身後往外走的時候，看到了她跳下去，但是根本來不及叫其他人。
正常人，在北極的冰水裡活不過兩分鍾。
他唯一的反應就是跳下去把人推上來。
林珏的那條腿根本沒有恢復，他費盡全部力氣把虞姝推到岸上之後，看見了趕過來的眾人。
心裡一松，唯一完好的那條腿抽筋了。
他根本沒有力氣再往上爬。
看到秦教授等人跑到跟前，他隻來得及說一句：“照顧好她，不要讓她知道我的事。”
就被海底的暗流卷走了。
當時秦教授都快要瘋了，一邊要救虞姝，一邊又要安排人去找林珏。
心神一刻都不敢放松。
隻是海底的情況復雜，他們最後在距離一百公裡的一個冰窟裡發現了林珏。
他被冰牆擋住了，保住了全屍。
林珏之前籤訂過一份遺囑，如果他意外S亡的話，他的遺體會捐獻，公司送給虞姝。
所以虞姝手術的時候，他的遺體就已經被運回國了。
按照他的要求，這件事一直沒有跟虞姝說。
但是虞姝回國後，她一定會知道這件事。
與其讓她沒有任何準備去面對這麼大的事故，不如現在告訴她。
秦教授說完後，虞姝久久沒有說話。
她看著手裡的S亡通知書，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
就好像不認識字一樣，反復看了好多遍。
幾次要開口，卻都說不出聲音。
“不——”
她臉漲得通紅卻沒辦法說一句話。
隻能慌亂地看著秦教授，指著手裡的S亡通知，又指向自己。
秦教授知道她要問什麼：“這是真的。”
虞姝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地板上。
冰涼的地板很冷，通過衣服傳遍了她的全身。
她隻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是冷的，甚至比那天泡在冰冷的海水裡還要冷。
那種浸入骨髓的冷讓她不住地顫抖，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
嘴唇被她咬出血了，她都沒察覺哪裡不對。
還是秦教授發現不對，忙蹲下來拍她的後背。
“虞姝，呼吸！”
“看著我虞姝，深呼吸，不要憋氣！”
虞姝大口呼吸，眼淚噴湧而出。
她緊緊拉住秦教授的手：“老師，你騙我的對嗎？”
“你肯定是開玩笑。他怎麼會S？”
“他那麼厲害的一個人，他都能把我從水裡推出來，他自己怎麼會出不來！”
秦教授心疼地看著她：“他那條腿自從被凍傷後，就算是殘疾了。”
虞姝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該說什麼。
怎麼會呢？
林珏明明說他的腿已經沒事了。
他為什麼要騙自己？
“啊！”
她沙啞的吼聲讓秦教授心疼不已，都不敢看她的眼神。
“虞姝，你要堅強。”
“林先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
“虞姝！”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跑進來，虞姝已經暈過去了。
她的手緊緊握著那張單薄的紙，誰也扯不開。
第22章 星星閃爍
22
虞姝醒來的時候，科考船已經啟動了很遠。
她就呆呆地坐在窗戶邊看外面，眼睛一動不動。
窗外的景色幾乎一成不變，她卻看入迷了。
就連門被人推開，她都沒有回頭。
秦教授在她身邊坐下：“這裡都是林先生的東西，你——”
他語氣沉重：“你看看吧。”
虞姝終於找回了自己的一絲心神，她的視線落到腿上的箱子裡。
裡面的東西其實很少，手機，電腦，公司的文件……
她控制不住手的顫抖，慢慢看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