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能吃，家裡肉都快被吃完了……”
她的語氣滿是心疼，隻是無人在意。
舅舅還高聲問程景：“我們大老遠過來，總不能飯都不讓吃飽吧？”
程景畏懼的縮了縮腦袋。
“這哪能啊！吃！都吃飽！不夠我再去買！”
私底下偷偷給我發消息賣慘。
“老婆，我的工資都快花完了，你家親戚也太能吃了。”
“咱們下個月還怎麼還房貸啊？要不就讓他們回去吧，我保證知道錯了。”
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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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隻寫了程景一個人的名字，每月用他的工資卡還房貸。
還不上關我什麼事？
見我不理會他，晚上程景拿著枕頭，硬是敲響了我的房門。
一開門，他就委屈巴巴看我。
“老婆，你不會真生氣了吧？我也就跟你開個玩笑。”
要是之前的帥臉，我還能給他個好臉色瞧瞧。可如今他的臉已經腫成豬頭，實在激不起我半分憐惜。
我冷哼：“玩笑？誰家開玩笑做三百個包子？你覺得好玩自己試試啊？”
程景連忙表態：“我哪能不心疼你，隻是這兩天過年，我忙的昏了頭。”
“再說了，今天我跟媽也做了一桌子菜，咱們兩清好不好？”
這可不是兩清。
我敢篤定，如果不是我家及時來了人，這桌子菜肯定由我來做。
至於程景，根本不是因為懺悔對我做的事才去做菜！
程景說著就要硬拉我出去：“那有夫妻分房睡的，咱倆夜裡好好聊聊，什麼矛盾都解決了。”
他曖昧的衝我眨眨眼，我瞬間惡心的胃裡翻湧。
“別碰我！”
我一巴掌扇在程景臉上。
表姐聽見動靜趕緊跑出來，橫眉冷目。
“幹什麼？放開小鶴！”
大家七手八腳將我們拉開，程景握著拳頭SS盯住我。
“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消氣是不是？”
他的表情有些可怕，我心裡起了警惕。
“這幾天發生太多事了，讓我靜靜行不行？”
我的服軟讓程景沉默半晌，他才轉身離去。
表姐拍拍胸口，驚魂未定：“這人剛才表情真可怕，他是真的想打你！”
“小鶴，你絕對不能獨自跟他相處，記住沒？我真的怕你……”
同為女性，表姐很能體諒我的處境。
想到之前看到的社會新聞，我狠狠打了個寒顫。
離婚，必須離婚！
我不能放心程景繼續躺在我枕邊！
年三十的晚上，我們一家人熱熱鬧鬧過新年。
我和表姐妹一起搓麻將，媽媽姨姨蹲在電視前邊看春晚邊吐槽。
爸爸舅舅喝著橙汁幹杯。
而程景和婆婆擠在小角落，沉默看著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程景幾次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我，都被我無視。
如果爸媽沒有過來，那躲在角落可憐巴巴的人就會是我。
我實在無法同情要拉我到如此地步的程景。
6
我將想要離婚的消息告知爸媽，他們心疼拉著我的手。
爸爸一拍大腿：“離，必須離！到了這裡我也看清了，這就不是好相處的人家！”
媽媽紅了眼眶：“我可憐的女兒，這麼年輕就變成了二婚。”
“要不是當初我們催著你結婚，也不會這樣……”
我和程景相親認識不到半年就在雙方父母的催促下結了婚。
但我當時的確認為程景可以伴我走過一生，也不能怪我爸媽。
我無所謂的搖頭：“不管怎麼說，都也比在這裡過一輩子強。”
跟爸媽通過氣，我就去找程景攤牌。
見我來了，他激動的站起來。
“小鶴，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嗎？”
聽完我的來意，程景沉默一會，臉上滿是掙扎。
他下定決心，撲過來抱住我的腿痛哭。
“不！我不同意！”
程景從未有這樣的低姿態，我很驚奇。
“為什麼？咱倆在一起並不合適。”
“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
我倆互相說服不了對方，不論我說什麼，程景甚至撒潑打滾都不同意。
我很奇怪他為什麼這個反應。
我跟程景有感情基礎，但也不多。
我已經這樣落他的面子，為什麼不肯離婚？
難道怕村裡人笑話？
這倒有可能，他都會為了村裡人逼我回家過年，自然也可能逼我不離婚。
我嘆了口氣。看來要從長計議。
還沒等我想到辦法，晚上起夜突然發現婆婆屋中還有燈光。
這麼晚了，老太婆在搞什麼？
我心中警惕，湊近門縫一聽，卻是程景正在跟婆婆說話。
“我已經把生子秘方摻到她碗裡了，你抓緊跟她同房，保證一次就中！”
“等懷了孕，來再多人也沒用！還不是任由我們拿捏？”
“還有她娘家的錢和房子，最後都是我們的！”
婆婆語氣惡毒，似乎恨慘了我。
我這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
好啊，怪不得不能離婚。
我爸媽心疼我擠在狹小的房子，已經承諾明年資助我們換新。
那時程景再與我離婚，直接可以奮鬥半套房子！
一想到爸媽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要被他們這樣算計，我就恨不得衝進去將兩人都打成豬頭。
但理智讓我輕手輕腳離開。
咱們走著瞧！
7
我以給爸媽發過年費的名義，將銀行卡裡的錢全部轉出。
我跟程景銀行卡各自保管，互相看不到流水。
我不貪圖他的錢，也隻求他不要貪圖我的！
婆婆上菜，殷勤勸我吃。
我不知道生子藥是什麼東西，對身體會不會有害。
見我不動筷子，媽媽察覺到不對。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指著菜：“剛才有隻蒼蠅飛進去了，好惡心。”
見我們都放下筷子，婆婆急了。
“哪有什麼蒼蠅，你別瞎說！”
“有隻小蟲子怎麼了，真是慣的臭脾氣！”
媽媽冷了臉：“我的女兒，我想怎麼嬌慣就怎麼嬌慣，你還管不著！”
婆婆拉下臉，程景趕緊湊上來將菜端走。
“沒事，沒事！我再去給你炒一盤！”
我阻止他，大手一揮帶家裡人出去吃飯。
出門前，我提醒家裡人帶好值錢的東西。
表妹家境好，她眼珠一轉，故意遺落一隻玉镯。
“沒事的，我這個镯子好幾十萬 帶手上我怕磕了碰了。”
“放家裡一定沒事，對吧？”
婆婆滿臉堆笑：“那肯定沒事呀！你姐有脾氣，別聽她瞎說！”
我詫異的看了看表妹那隻明顯注膠的镯子，沒說話。
這小妮子，心裡憋著壞呢！
我們一行人到了村口飯店，我道謝。
8
再回來，程景對我態度冷淡很多。
第二天早上，表妹驚呼镯子不見了。
婆婆假裝著急：“這怎麼可能！”
“是不是被你家親戚拿走了？我記得小鶴下半年想換房子？”
婆婆不住瞟我。
程景一臉恍然大悟：“我說早上怎麼看見劉鶴鬼鬼祟祟出門，原來是偷東西！”
“快把镯子還給表妹啊，你們可是一家人！”
我說沒偷。
程景要來翻我的包，我不讓。
爭執中，表妹揚了揚手機，已經報警。
“等警察來搜吧。唉，我可先說好，誰拿的趕緊拿出來。要是被警察發現，這要坐牢的！”
婆婆下的臉色蒼白，尖叫著撲過去搶表妹的手機。
“不能報警！”
我說要給自己一個清白。
程景和婆婆兩人臉色很不好。
程景上前一步：“這樣吧，隻要你不報警，我就同意離婚。”
表妹笑意盈盈：“可以。還不趕快把镯子還回來？”
婆婆眼神像淬了毒，不情不願從兜裡拿出包的裡三層外三層的镯子。
我指了指房間裡的小型攝像頭。
“別想說話不算數。三天後來籤離婚協議書，如果看不到你，我們還是會報警。”
說著，我喊大家回去了。
程景追出來，站在門口看我，滿臉悵然若失。
“小鶴……我們回不去了是嗎？”
“其實我還是愛你的。如果今年我沒有叫你回來，是不是不會走到這一步？”
如果他沒有強迫我回來，我們會離婚嗎？
我想還是會的。
沒有這件事，還會有下一件。
他的本心放在這裡，早晚會露出端倪。
幸好他暴露的足夠早。
9
離婚協議給的挺公正，婚後財產對半分。
程景也沒有任何異議，痛快籤了字。
隻要等一個月冷靜期後，我們就能徹底結束。
程景笑了笑：“我媽一個人在老家，我放心不下。每月工資一發下來，就先打七千給她。小鶴，你會理解我吧？”
程景一月工資才八千。如果沒有我補貼，他每月房租都不夠。
我也笑了：“當然理解。我爸媽上班這麼多年很辛苦，我這個當女兒的很心疼。每月工資一發下來，就先打九千給他們。你也會理解我吧？”
程景猛的抬頭，滿眼震驚：“你憑什麼轉移婚內財產！”
我靜靜看著他笑，程景自知失言，滿臉不甘的看著我。
他再怎麼不甘都沒用，最後一算，我倆的共同財產不到一萬。
程景咬牙切齒：“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是不是？”
當然不是。
我也是聽到程景說每月打錢回家時，才起了防備心。
這種轉移財產的案例我聽說過太多。
好在讓我賭對了。
10
離婚後，我火速將程景趕出我租的房子。
爸媽還是給我買了套小房子。
“就是因為心疼你，我們才想給你買房。關結不結婚什麼事？”
下半年，我順利裝修新房。
而程景就倒霉多了。
他想找願意跟他回家過年的姑娘，還想要人家有獨立工作能補貼家裡。
能在職場上拼出一條路的女人，生活上也不會是傻瓜。
沒有人搭理程景的又要既要，蹉跎幾年，他家裡終於急了。
聯系方式都被我拉黑，程景給我發了求和郵件。
姿態及其卑微。
我置之一笑，將它扔進垃圾桶。
又過了幾個月，突然收到程景的結婚請柬。
他的語氣恢復了趾高氣揚。
“劉鶴，沒了我果然沒人要你吧？告訴你，我可是找了比你好一千倍的老婆！”
程景說新老婆不僅工資全上交給他花，還要把他媽接來一起住。
同事跟我都驚呆了：“還真有這麼傻的女人？”
出於好奇，我去婚禮現場看了一眼。
更讓人驚奇的是，新娘很漂亮，穿著漂亮的魚尾婚紗給婆婆下跪敬茶。
甚至幾個小孩扯壞了新娘頭花，她也不惱。
周圍親戚擠的滿滿當當，不住誇贊程景找的媳婦好。
不少男人羨慕的打量新娘身材，要程景說說泡妞絕招。
滿堂春風得意。
我猶豫再三，實在不忍心這麼漂亮的姑娘可能會被打破相。
趁新娘回去補妝，我溜進化妝間想勸她程景並非良人。
沒想到聽到我苦口婆心的勸告後，新娘捂著嘴笑起來。
“沒想到還會有人擔心我，你倒不如擔心一下你的前夫。”
“放心吧，我一定會沒事的。”
新娘招手叫來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將我請了出去。
壯漢看著不像國人，身形很誇張。
看到這兩人，我知道新娘不會步我的後塵，便順從帶著滿腔疑惑走了。
11
婚後，程景的日子更加滋潤。
今天朋友圈發了新娘給他洗腳，明天給他燉湯。
有時還要cue我一下，說我多麼不賢惠，怪不得嫁不出去。
閨蜜看到後氣得要S，還是我安撫她不要跟過去的人計較。
程景蹦噠了兩天，又是一次年關。
我正在跟爸媽一塊包餃子，閨蜜火急火燎給我打電話。
說程景出事了。
“警察連我都問了，肯定會找上你。”
“說是他媽媽報案，人好幾天聯系不上，疑似失蹤了。”
我心裡一緊，讓閨蜜截圖了程景最近的朋友圈。
是他與新娘十指相扣，準備年前去嶽家拜年，正好過年再回來。
配文：“愛我的人，我也不介意愛她一下。”
再想到新娘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似乎意識到什麼。
爸媽看我臉色不對，我便將事情與他們一說。
爸爸一拍大腿：“這不就是很火的那什麼，S豬盤！專門騙人去國外的！”
“程景這小子人不咋地，可心眼多的很啊！怎麼會上這種當？”
我想了想，覺得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
那個女人為了拿下程景，跟他結婚了三年！
如果是我，面對三年的枕邊人，可能也不會再保持警惕。
沒過多久，警察果然找上我。
因為與程景很久不見，他們並不懷疑我。
我將新娘的事如數託出。
就算倒霉的是程景，我也不想放任罪犯逍遙法外。
警察感謝我提供的線索，還告訴我人失蹤至少一周了。
隻怕兇多吉少。
12
一年過去，程景都沒有被找回來。
可婆婆竟然上了門，哭著喊著讓我養老。
“我好歹當過你兩年的媽，你憑什麼不管我！”
“我不管，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賴在你家不走了！”
她哭喊著坐在我家門口，真不動了。
程景出了事，她滿頭白發，比上一次見她蒼老十歲。
我原本還有些可憐他家，見到這陣仗瞬間歇了心。
爸媽氣壞了：“兒子沒了關我們什麼事，憑什麼要拖著我們小鶴？”
“你新兒媳婦呢？怎麼不去找她？”
一提到新兒媳，婆婆瞬間炸了。
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罵。
看著外邊看熱鬧的鄰居，我拿出手機報警。
直到被警察帶走，婆婆還是撒潑打滾。
“我不管！反正我兒子沒了，就我老婆子一個了！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S這裡也是S，一個人回去也是S！”
面對這種情況，警察也很無奈。
“大娘，您再怎麼說，劉小姐都沒有赡養您的義務的。”
看著哭喊的頭發凌亂的婆婆，我嘆了口氣。
本來跟我毫無關系的一件事，怎麼又落到我頭上了呢？
好不容易回了家，爸媽也是愁眉苦臉。
“這可怎麼辦，她不會天天來找我們吧？”
我想了想，決定先帶爸媽搬家。
“讓她撲空幾次就好了。反正你們也退休了，幹脆出去看看山川吧！”
我們一家在山頂上過了年，新奇極了。
婆婆找不到我們，就在門口尖叫。
鄰居煩不勝煩，報警好幾次。
最終物業加強人手，在小區門口就把人攔下來。
婆婆見撒潑耍賴都無法進門，終於接受自己晚年無依的結局。
若她當時肯好好對我，也不會落得這個局面。
自作自受罷了。
我徹底擺脫這一家人，身上枷鎖落下，火速請假去跟爸媽匯合。
我們在漫天煙花下迎來了新的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