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房子不能給她,但是讓她去住幾晚沒問題。
熙和路在蓉城的郊區,離臨江區幾十公裡。
養母不想回甄家,讓她一個人住我又不放心。
我就讓甄玉嬌搬去了我那套房子。
甄玉嬌沒有拒絕。
她巴不得有時間和養母獨處。
她跟我一樣,都想當養母唯一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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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臨走時交代她盯著養母吃藥,還警告她別再瞎說什麼助理的事。
她頻頻點頭,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養母。
當甄玉嬌笑嘻嘻地推我出門時,我有些不是滋味。
最後也隻能自我安慰,我已經獨佔了養母二十幾年,就讓她幾個月吧。
19
我提著行李箱到熙和路 48 號時。
江思敏的生活管家已經把裡面都布置好了。
她接過我的行李箱,笑得和煦:「甄小姐,歡迎你,我是思敏的生活管家,你可以叫我劉姨。
「我可以叫你玉滿嗎?」
我點點頭:「可以的,劉姨。」
她的笑容更深了,跟我介紹這棟別墅。
這棟別墅有三層,一樓是除了大廳和廚房,還有兩個小房間。
劉姨住在一間,江思敏的司機住一間。
二樓有三間房,兩邊都有樓梯。
我和江思敏分別住在兩間靠樓梯的房間。
劉姨跟我解釋:「思敏對聲音很敏感,所以你不要走他那邊的樓梯。」
我繼續點頭。
三樓是江思敏畫畫的地方,劉姨說他不喜歡外人進去,就沒帶我去看。
最後她送我到房間門口,對我說:「思敏明天早上 10 點到,你今晚好好休息。
「對了,明天不用打扮得很隆重,像你上次那樣就好。」
上次?她是說我畫進畫裡那次嗎?
我表示了解。
20
第二天不到 8 點,我就醒了。
花了十幾分鍾化了個淡妝,挑了身日常穿的衣服就下樓了。
我很慶幸沒睡懶覺。
因為早餐還沒吃完,載著江思敏的保姆車就停在了門口。
我匆忙擦了擦嘴,跟著劉姨出門迎接。
時間卡得正好,我們走到跟前時,保姆車的後座車門剛打開。
江思敏從車上下來,手上還拿著畫板。
我還跟顧堯在一起的時候,是見過江思敏的。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單薄的身軀,慘白的臉龐。
這就是我對他的印象。
這次見他,還是沒變。
他好像被困在時間裡了。
劉姨小心接過他手上的畫板。
我瞅了一眼,畫的是初升的太陽,油彩還沒幹,應該是剛畫的。
「思敏,路上辛苦了。這是玉滿,你打聲招呼。」
他沒吭聲。
我很有自覺,主動問好:「江少爺你好,我叫甄玉滿,以後就是你的助理了。」
江思敏沒說話,也沒看我,抬腳就往樓上走。
他走得急,劉姨要小跑幾步才能跟上。
我沒有自討沒趣地跟上去,反而先回到餐桌繼續吃早餐。
有什麼事都要先吃飽再說。
21
過了十幾分鍾,劉姨從樓上下來。
她從廚房端了一份早餐出來。
「玉滿,思敏還沒有吃早餐,你給他端去,他在三樓。」
我有些遲疑:「您不是說,江少不喜歡外人進三樓嗎?」
劉姨笑得很慈祥:「他還挺喜歡你的,沒事,你去吧。
「對了,以後叫他思敏。不然他會生氣。」
希望她說的是真的。
我端著託盤上了三樓。
敲了敲門,沒人應聲。
我問了句:「思敏,我端早餐來了。」
還是沒人應,我遲疑了會兒,很輕地推開門。
裡面的空間很大,看起來是三間房間打通了做成的畫室。
朝陽的那面是玻璃牆,平時都是拉著窗簾。
現在窗簾都拉開了,室外的景色一覽無餘,畫室裡也亮堂堂的。
裡面鋪滿了灰色的化纖地毯,隻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還有午睡用的沙發,那幅畫著日出的畫板正放在沙發旁。
江思敏正背對著房門坐在地上畫畫。
我不想打擾他,把早餐放在了離門不遠的地方。
「思敏,早餐我放這裡了,你有空再吃。」
託盤有保溫層,不怕會涼。
我正要關門,江思敏突然說話了:「桌子。」
我疑惑地看向他:「嗯?」
他重復:「桌子。」
他是要桌子嗎?
我還在思考,他便一直重復說桌子。
他語氣平平淡淡的,但我卻在一聲聲桌子中逐漸緊張。
在他說第五遍時,才反應過來他要什麼。
我迅速地把地上的早餐端起來了,放到了房間的桌子上。
終於,他閉嘴了。
我松了口氣,正要告辭,意外發現他畫架邊上有面鏡子。
他正通過鏡子看我。
一對上我的眼睛,他便飛快轉移視線。
嗯,有點像我在國外養的那隻膽小的貓,眼睛很美。
好吧,原諒他了。
22
江思敏在畫室待了一整天。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出現在一樓。
他要去附近的山上採風。
劉姨本來想讓我陪著去,我非要拉上她。
事實證明,我這個選擇無比正確。
劉姨對江思敏的需求了如指掌。
我在旁邊拼命學。
劉姨陪我們爬了一周的山,第八天S活不願再去,為此還裝病。
我看她可憐,就放過了她。
還好這一天沒出什麼差錯,我正式出師了。
江思敏心思單純,了解他後還挺好伺候的。
比其他男人好哄,甚至不用哄。
我陪著他到處走,隻要渴了的時候遞上水,餓了的時候帶他去吃飯。
一天就能完美結束。
也許是野外走多了,我的內心洗去了些浮躁,也跟著他拿起了畫筆。
當然,我隻是在畫服裝設計圖,還是簡筆。
畫完就發給了我那酷愛手工做衣服的好友。
後來我陸陸續續收到了她寄來的成品。
為了不辜負她的美意,我經常穿天天穿。
雖然作為助理過於松散,但好在無人在意。
這份工作給我的唯一遺憾就是全年無休。
23
其實一開始的合同上,我在節假日是能正常休息的。
是在當助理幾個月後的中秋節,我打算回家一趟,看看養母。
我剛提著包下來,江思敏便開始重復:「不走!不走!不走!」
他不肯讓我走,我有些為難,我已經有段時間沒回家了,況且明天就是中秋了。
可是沒辦法,連劉姨也安撫不了他。
無奈我隻能帶著他一起回去了。
甄玉嬌看到他時,一臉新奇:「唉?他就是江家那個……江少爺?」
我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很好,長記性了。
江思敏不理她。
其實不隻是她,這房子就除了我,誰都沒讓他開口過。
連姑姑和養父這樣的社交高手都铩羽而歸。
他們就這麼看著我給江思敏端茶倒水當丫鬟,我也有些羞恥。
最過分的是甄玉嬌還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氣得把一團紙巾扔到了她臉上。
她待要鬧,被姑姑一個眼神壓制,隻能偃旗息鼓。
哼!祖宗身邊的大丫鬟你也敢惹?!
24
在我終於把江思敏睡的客房給他布置的滿意後。
我才有了自己的私人時間。
剛躺下沒一會兒,養母就來了。
我晃晃腦子,忙得竟然忘了正事,她老人家都擔憂一晚上了。
我把養母拉到床上坐下。
我身子躺在床上,頭靠在她腿上,舒服地喟嘆一聲。
「還是家裡好啊。」
她心疼地給我按摩頭皮放松。
問我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我說挺好的,平時照顧江思敏的人多,其實並不累,今天累是因為隻有我一個人。
我好說歹說她都不信,最後我隻能從手機上翻出我這幾個月畫的設計圖給她看。
「你看,我這幾個月,設計圖就畫了一堆,你看我在家的時候哪有這闲心啊。」
她這才信了,安心地回了房。
她走後,我以為能睡了,甄玉嬌又來了。
她來打聽江思敏是不是真的不行,我把她趕了出去。
25
這次之後,但凡我要回家,都必須帶上江思敏。
他都快混成我們家的吉祥物了。
不過有他在的時候,甄家竟然也和諧不少。
而且他還挺會哄人的。
那會是養母的生日,我專門回來給她慶生。
江思敏不聲不響地掏出兩張畫。
我展開一看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給養母和甄玉嬌都畫了肖像畫。
養母那張畫的是她坐在沙發上微笑,目光清澈,溫柔恬靜,歲月靜好。
她很喜歡。
甄玉嬌卻嘟起了嘴,她那張畫的正是她在大笑的時候。
畫裡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血紅的大口張開。
牙豁子都露出來了。
她唯有鬥贏了我時才會笑成這樣。
明明是她的得意時刻,卻被畫得那麼醜。
她懷疑江思敏在針對她。
我對她說:「他的畫,百萬起步。」
她又高興起來,美滋滋地裝裱起來,還帶著到處炫耀。
唉,當個沒心沒肺的傻子真好。
26
到了年底,好多人都放假了。
我也有些心動。
再加上甄玉嬌和許叢山的婚期要到了,她有些婚前焦慮。
經常三更半夜找養母聊天,養母有些受不住,想讓我早點回去。
考慮到這次回去要待到年後才能回來了,江思敏自己也要回京市過年。
帶著他不大方便,於是我向劉姨請假。
劉姨有些為難,說她不能做主,給了我一個電話,讓我找顧盼姿女士。
我糾結了一晚上,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沒想到顧女士很好說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直接過來接走了江思敏和劉姨。
我預想中的分別大戰沒有發生,著實松了口氣。
27
甄玉嬌的婚前焦慮的確厲害。
近一個月來她張口閉口就是許叢山,天天問別人許叢山到底愛不愛她。
他愛的到底是誰。
姑姑罵她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後來發現她腦子的確有問題。
寧願躲回她夫家跟她的好婆婆相親相愛,也不願意回甄家了。
至於養父,年底了,他應酬多,已經大半個月沒回過家了。
甄玉嬌的婚事就落到了養母手裡。
可憐養母白天要忙著陪她看婚紗,準備結婚請帖,盯著婚慶公司。
晚上還要陪她聊天,排解她的焦慮。
短短一個月就瘦了十斤。
我回來看到眼底青黑的養母,心疼S了。
也許是看到了我逐漸升騰的怒氣,甄玉嬌想逃。
我從後面追上她,押著她回房。
甄玉嬌尖叫:「媽!媽!快救我!」
養母欲言又止,體貼地替我關上了門。
我壓著甄玉嬌到被子裡暴打。
「還鬧嗎?!還鬧嗎?!不就結個婚,要S要活的!
「他不愛你,你會S嗎?!」
開始她還S犟,大喊著會S。
後來被我壓得喘不過氣了才改口,我這才放過她。
我躺倒在她身邊,語重心長地對她毛茸茸的腦袋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