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赫是習武之人，對人的身形步伐很敏銳，但光看圖看不出什麼。
今天這場對話，隻能到此為止。
雲清收起手機，她想起了宮夜冥說的那句——‘喬赫恐怕活不了多久。’
這指的應該是基因藥劑帶來的後遺症。
如果開拓者組織這次行動的最終目標是她，那喬赫，或多或少也是因為她才被卷進來。
考慮到喬赫跟喬植之間的那層關系，再加上喬赫對她來說還有用。
雲清把自已的號碼留給了喬赫。
“你注射的不是什麼神藥，而是基因藥劑，會讓你暫時爆發出超出普通人的能量，但後續反噬性非常強。你如果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隨時聯系我。”
喬赫卻沒有伸手。
雲清看出他此時正陷在喪子之痛，身敗名裂的痛苦中。
“喬堂主，就是真的要死，你難道想死得不明不白？”說著，雲清側頭看了眼門外那個一瘸一拐走進來的身影，幽幽道，“而且，還有人站在你這邊，對你絕對忠誠。你要是真垮了，他的下場你想過嗎？”
“師父！”那兩枚銀針隻是讓花榮暫時性渾身麻痺，現在麻勁兒過去，他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護在喬赫面前，“你跟我師父說什麼了？現在我師父沒心情跟你打，有本事你等我養好傷，我再跟你打！”
喬赫看著花榮的背影，感慨萬千。
所有人都走光了，沒想到最後剩下的，卻是他最窮，最看不起的這個徒弟……
“花榮，你退下吧。”喬赫輕聲斥退了花榮，到底伸手接過了雲清留下的號碼。
雲清目的達成，也沒有再留，轉身走出了赤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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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車上，仔細翻了翻謝浪發來的關於金聖的資料。
他的履歷沒什麼問題，的確跟燕知節是大學同窗，在校期間，金聖就表現出了非常強的審訊能力，沒畢業之前就被高級情報局直接內招走了，負責審訊那些機密要犯，高智商反人類的危險分子……
不過，雲清卻注意到，去年9月到11月這段時間，金聖的行程是空白的！
第745章 審了一夜
如今是二十一世紀，是互聯網時代，隻要對方不是隱居在深山老林，想查一個人的信息並不難。
依謝浪的黑客技術，真要追蹤金聖那兩個月的行蹤也不算難事，不過會費點時間。
雲清讓他先去查：“什麼時候查到，什麼時候跟我說。”
畢竟眼下她對金聖隻是有些懷疑而已，還並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心裡有鬼的人，總會露出破綻。
雲清直接開車去了醫仙閣。
宮夜冥報給她的藥方子，都是極珍貴的中草藥，幸好醫仙閣的藥房裡什麼稀罕的藥草都有。雲清很快就把藥草找齊了，宮夜冥對用藥的分量極為嚴苛，精準到幾釐幾分，雲清仔細調配好，親自煎藥。
這十幾味珍貴的藥草，藥性各不相同，但都有同一個功效——活血。
宮夜冥難道有什麼血液病？
雲清皺了皺眉，但也沒費神去多想，他有什麼毛病都跟她沒關系，愛死不死。
但在宮夜冥死之前，她還有些問題需要弄明白。
第二天一早，雲清就帶著熬好的藥，出現在專科局。
她已經考慮好需要宮夜冥回答的三個問題，雲清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往關押宮夜冥的特殊監房走去。
但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守在外面的一個生面孔專員攔住了。
“站住！”他態度很不客氣，“你什麼人？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趕緊滾蛋！”
雲清掀了下眼皮，沒什麼情緒的一張臉，卻流露出有些駭人氣場，反倒讓男人怔了一下。
他回過神來，不滿地擰起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雲小姐！”燕知節在此時出現，見氣氛不太對，他上前掃了眼擋住雲清的專員，沉聲詢問，“田助理，怎麼回事？”
田震見到燕隊，氣焰明顯收斂了幾分，但看雲清的眼神還是帶著傲慢。
“原來這位就是外聘的專家雲小姐啊！真是冒昧了，我沒認出來。我以為專科局找的專家，肯定是有一定資歷的，沒想到是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田震看向燕隊，一副為難抱歉的樣子，“燕隊，金專家正在裡面審訊嫌疑人，他交代過，不能讓人打擾……所以我就把雲小姐攔住了。雲小姐，真是抱歉啊……”
金聖還在裡面審宮夜冥？
雲清目光越過田震的肩頭，看向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門，就連外面能監控的單向玻璃，此時落下了百葉窗，遮得嚴嚴實實……
“金專家審了多久了？”雲清直接無視了面前的田震，側頭去問燕知節。
燕知節表情也有點耐人尋味：“從昨晚一直到現在。”
那就是審了一整夜？？
雲清心裡隱隱生出幾分不詳的預感。
“隻有金聖跟宮夜冥兩個人在裡面嗎？”
不等燕知節開口，田震先接話道：“我們金專家審訊的風格就是一對一，不喜歡有外人在場。”
他語氣裡那股子自豪驕傲的勁兒，仿佛金聖是他親爹一樣……
燕知節給雲清遞了個眼神，雲清心領神會，兩人走到轉角。
“燕隊，現在是什麼情況？”
金聖一個外來客，一夜間居然就反客為主了。
燕知節無奈地嘆出口氣，濃眉緊皺：“我昨天上午接到金聖的電話，他聽說我抓住了開拓者組織的高層，就說他最近很清闲，正好可以過來幫忙。他是出了名的審訊專家，沒有他撬不開的嘴，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答應了。可沒想到，他還帶來了上面的指令，審訊期間，我們專科局要無條件配合他，直到審訊出結果。”
雲清：“……”
這也就是說，金聖從宮夜冥嘴裡套出什麼，也隻有金聖知道了。
活脫脫一個引狼入室……
“咳咳……”燕知節忽然輕咳一聲，眼神四處飄著，一隻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口袋裡的鑰匙撥出來，“那個監房就算從裡面反鎖了，也能用鑰匙打開……”
這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雲清秒懂。
燕知節身為專科局的負責人，不能公然違背上面的命令，但雲清一個外聘的，無所謂啊！
她拿走了燕知節的鑰匙，步子生風地直奔監房大門。
“雲小姐，你幹什麼？”田震想攔，卻被雲清虛晃一步，輕而易舉地繞了過去。
“金專家審了一晚上，也辛苦了，還是休息一下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直接衝向監房。
剛準備用鑰匙開門，面前厚重的鐵門先‘嘎吱——’一聲從裡面拉開了。
金聖出現在她面前。
“雲小姐？”
他一夜沒睡，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眼睛底下雖然透出兩圈青黑，可兩隻眼睛格外的亮，閃爍著不正常的精光，異常地興奮。
而雲清注意到，金聖手上沾著血跡，自然是不是他自已的，那就是……
第746章 直球表白
金聖也發現了她的目光，正盯著自已沾血的手，他隨意地取出手巾擦了擦，似笑非笑地慨嘆道：“我審過那麼多人，逼到我動手的，還沒幾個。宮夜冥……呵，嘴挺緊的。”
雲清太陽穴跳了跳，捏著保溫盒的手不自覺掐緊了。
金聖從她旁邊走出去的時候，目光在她臉上晃了一下，“歇會兒，再繼續。雲小姐有什麼話想對他說的，最好抓住機會。”
話像是說給她聽的，又像是在警告身後的宮夜冥。
金聖離開後，雲清沒有遮擋的視線落在監房內，那個伶仃瘦削的身影上。
“……”
監房內，幽靜得要命，所以……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就格外清晰。
宮夜冥雙手雙腿都被镣銬鎖住，銬死在審訊椅上。
雲清昨天來見他的時候，他穿著銀灰色暗紋流光的襯衣，精致而挺括，現在，宮夜冥半身都是血……殷紅的血水順著他衣服的紋理，爬上他肩頭，綻開妖娆的彼岸花。
跟在雲清身後匆匆走進來的燕知節看見這一幕，皺了下眉，確認宮夜冥一時半會死不了，他扭頭去找金聖了。
雲清提著保溫瓶走近像個血人似的宮夜冥。
哪怕這副模樣，雲清居然在他臉上都找不到半點脆弱。
他就像是浴血的妖孽，甚至，微微揚起下巴，露出一抹令人眩惑的笑容。
“小東西……來得挺早。”他睨著雲清的臉，笑容慢慢擴大，“你這是什麼表情？心疼我？”
雲清沒理他，放下保溫瓶，上前扣住了宮夜冥的手腕，替他把脈。
她垂睫屏息足一分鍾，收回手，抬頭看向宮夜冥，眼神裡多了一抹驚訝復雜之色。
“你……”
“我沒注射那玩意兒。”宮夜冥猜到了她想說的話，先否認了。雲清：“……”
宮夜冥的脈象跟普通人不太一樣，而且他被金聖折磨了一整夜，照這個失血量，正常人應該早就休克了，但他還生龍活虎的。
可宮夜冥被抓進來的時候，就做了檢測，如果他也注射了基因藥劑，燕知節肯定會發現……
“別瞎琢磨了。”宮夜冥相當大爺地往椅背上一靠，輕飄飄地勾起唇，對雲清說，“我天賦異稟。”
雲清：“……”
她懶得理這個自戀狂，確定人沒什麼大礙，至於他衣服底下的傷口，燕知節自然會讓人處理。
雲清打開保溫瓶蓋，濃鬱的藥味頓時飄了出來。
“這是你要的藥，現在，該回答我三個問題了……”
“急什麼？我還能跑？”宮夜冥晃了晃手腳上的鐵鏈，語調慵懶地指揮雲清，“先把藥端過來。”
“……”
他手被鎖在椅子上，活動範圍根本夠不到保溫瓶，雲清毫無不溫柔地將保溫瓶直接端到了他嘴邊。
然而宮夜冥卻偏了下頭：“放低點，再低點。”
按照他的指示，保溫瓶直接放在了他手心底下。
宮夜冥忽然自虐般撕開了掌心的傷口，鮮血瞬間淌進藥瓶裡，雲清吃了一驚。
“你幹什麼？”
宮夜冥掀起眼皮，銀灰色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微笑道：“看不出來嗎？給你加藥引，小東西。”
……替她加藥引？
雲清原本想罵他神經病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聞到了更加濃鬱的藥香，從瓶子裡散發出來……這味道！
雲清微微一怔，猛地記起，她跟宮夜冥初見的時候，他也逼她喝過藥，就是這個味道！
而且當時兩碗藥喝下去之後，她的頭痛症狀緩解了很多，甚至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復發過……一直到，注射試驗藥劑，去赤炎堂踢館……
“噯。”宮夜冥用腳尖輕踢了踢她，提醒道，“趁熱喝，放涼了味道會更苦。”
雲清心思逐漸清明，盯著宮夜冥，就像在看個奇葩，愈發地匪夷所思：“你讓我送藥來，就是為了加藥引，讓我喝？”
“不然呢？”宮夜冥幽幽嗤笑了一聲，他半身染血，整個人說不出的詭譎妖娆，他眉眼涼透，似笑非笑地道，“你以為我為什麼留在這裡一晚上，讓那個廢物折磨？”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身上有極濃重的殺意，轉瞬即逝……
要不是為了等他的小東西，親眼看著她把藥喝下去，他又怎麼會跟金聖那個廢物浪費時間？
“……”
雲清很少對一個人產生好奇，但眼前這個從出場就不走尋常路的男人，的確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宮夜冥，你到底想幹什麼？”
“看不出來嗎？”宮夜冥勾起唇，笑得潋滟，“我自然是想你平安無虞。更直接點說，我在用我的方式，向你表達愛意。”
第747章 宮先生你可以走了
這種直接熱烈的表白，再加上宮夜冥那張臉，和半身是血的狀態……莫名有種至死不渝的壯烈感。
很容易迷得一般的小女生神魂顛倒。
而雲清的反應是，冷笑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