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螢冷呵一聲，說：
“我的內存卡裡可沒有一點關於你的記憶呢，隻有我自己，還有……一個已經死了的叛徒。”
“至於我在哪麼——”
她拖長了尾音，在眾人的期待下說出緩緩說出兩個字：
“山頂。”
話畢，時間剛好五分鍾，屏幕再次黑了下去，隻不過這次是直接關閉了直播間。
被踢出去的觀眾一頭霧水，隻有姜成渝這邊的人齊齊抬頭看向山頂。
隻有幾百米的距離了。
幾百米啊！
姜成渝第一次感覺到幸運女神的眷顧，原來他們離得這麼近，
原來之前心之所以慌是因為激動，不是畏怯。
“我來了，二哥來了！螢螢！”
男人一邊喊著，一邊往臺階上跨去，背影像極了一隻滑稽的猴子。
周遭人則是面面相覷，
也不知是誰先嗤笑出聲：
“嘖嘖！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就能隨隨便便附身在機器上，還有我們這些大師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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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好說，那機器人看上去跟真人簡直一模一樣，算了算了，我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人群重新開始往前移，偏偏姜斯年還跪在地上，眼神陰鸷，掌心全是自己摳出來的痕跡。
一旁姜焰也是，明明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但還是忍不住想，
說不定呢？附身什麼的，誰能保證一定不會發生。
“姜焰。”
姜斯年猝不及防的出聲，嚇得他手一松，小沙彌這才得以逃脫，隻不過跑走之前還留下了一句：
“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氣的姜焰撸起袖子就要朝人追去，卻突然被姜斯年一把拉住了褲腿。
“幹什麼？你要跪佛就自己跪，別逼我現在殺你。”
……
姜斯年面如苦瓜，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腿軟了，扶我。”
第334章 你在哪裡？哥哥來接你回家了！
現實中，姜家等人包括白漓都在往山頂趕去。
而在姜流螢的世界裡，她的世界，一片寧靜。
死的是她，又不是她。
眼睛冒著藍光的機器人靜靜地站在天臺上，看著被自己推下去的姜流螢，毫無生機的倒在血泊裡，
此時在她世界中唯一在動的隻有姜流螢身下還在持續湧出的鮮血，漸漸蔓延到了白漓腳下。
而他則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染紅了的衣服也沒去管。
“為什麼……他會哭？”
作為復制品的機器人在傳送過程中的意外，已經剝奪了她的所有感情，包括剛才推真正的姜流螢的那一下，她都可以執行的毫不猶豫。
隻因為那是她記憶中的命令，不對，現在是‘我’。
我就是姜流螢。
這是自姜流螢誕生以來第一次產生這樣復雜的情緒，盡管她的誕生時間甚至都不到一天。
可做的第一件事，就讓她無比的難受。
那是一種比身體被分成三份，與另外兩個寄生體共存的痛苦還要痛苦的情緒。
但是，她也隻是按照記憶中要求去做而已啊……怎麼會後悔呢？
等等，後悔！
想到這個詞的瞬間姜流螢反應遲鈍了一秒，好像越來越多的情緒詞語進入了她的大腦。
姜流螢累了，拖著這副機械身體離開了這個高聳入雲的平臺，
她不知道的是，隨著體內兩個寄生體的安寧，她的數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穩定，
於是屬於‘人類’的情緒開始瘋狂增長。
可惜一切都晚了，她已經毫無感情的執行完了記憶中的她對自己的任務。
……
回到現實中，
此時白漓的視角是一覽無餘的雲山寺，包括寺前的高臺，烏泱泱的一群人。
圍成一個圈，勉強能看到圈裡面的白鳥繪理，以及她正在……扒拉一口棺材？
難道是她把螢螢裝進……
“啊啊啊你怎麼敢！！”
白漓要氣炸了，奈何空中電纜的速度實在是慢，
再憤怒也隻能是無能狂怒，除非他是想不開了才會去砸纜車的玻璃門。
不過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奪回姜流螢的身體，甚至是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男人就興奮不已。
“太好了！到了！我到了！流螢！你在哪裡？哥哥來接你回家了！”
姜成渝激動的在人群中四處尋找，隻要看到是個長發都要上去拉一把人家，直到他被一個又一個的長發男性異教徒恐嚇，
這才收斂了起來，貓著一米八的身體在人群中穿梭。
不過也多虧了他衝撞出的這一條路，姜斯年和姜焰才能順利跟著擠進去。
“臥槽你們三個怎麼插隊呢！太不講武德了吧！”
大規模的‘偷渡’還是引來了人群的不滿，三人幾乎是經歷了人人喊打，人人腳踹才到現在的位置。
離白鳥繪理不過十米的距離。
“怎麼是她？可是她身邊也沒有啊……不行，我得再找找，說不定就在人群裡。”
姜成渝看了一眼白鳥繪理後，說著又往外圈鑽去，完全不顧身後大哥小弟的死活，也不管那棺材裡面裝的什麼。
相比之下姜斯年顯得冷靜很多，緊緊盯著遠處的棺材，目眦欲裂。
“扶我，扶我去那裡！”
他指向棺材的那一刻，幾乎全身肌肉都在發力，都在顫抖，包括他的嗓音。
姜焰一聽這命令的語氣，自然不幹，當即撂下他轉身就走，一邊還罵罵咧咧道：
“我呸，還真以為你是我哥了。”
他此行的目的跟姜成渝相同，找到直播間裡說話的那個‘姜流螢’。
他要看看這個復制品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自我意識，是不是真的有螢螢姐的所有感情，尤其是……
對自己的。
第335章 她已經死了，沒有用了，不是嗎
姜斯年失去了姜成渝的攙扶後，瞬間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或許是他麻痺的腿還沒完全好，又或許，是他的心理作用，下意識的在抵觸那頂棺材。
“不，我一定要看到，一定。”
姜斯年就用現在的姿勢，用手掌撐在地上，一點點爬過去。
可惜才剛靠近到內圈就被兩個西裝保鏢攔住了，冷硬的四個字：
“闲人勿近。”
闲人，他怎麼會是闲人！
姜斯年不滿的吼道：“我是螢螢的哥哥！親哥哥！你們憑什麼不讓我見她！”
這話遵循內心脫口而出的那一霎，姜斯年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已經默認了，那棺材裡被封住的就是姜流螢。
保鏢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就突然閃過了一道黑影，
姜斯年更是連人都沒看清臉上就挨了哐哐兩下。
打得他眼冒金星，隻能勉強看到面前的是一個黑衣金發的男人。
“這是我替Ava還給你的，如果……”
卡爾說到這裡時停頓了一下，湛藍的雙眸泛起星點水光，再次對著姜斯年放出狠話：
“如果她沒有辦法報仇，那我將會親自來取走你的命，我還會讓你在死之前感受一次她之前經歷的所有痛苦。”
說完又給他臉上來了一拳。
隻能說……還得是專業的呢，姜斯年的鼻血幾乎瞬間就飆出來了，更駭人的是他原本高挺筆直的鼻梁呈現出了明顯的彎曲。
不用懷疑，這跟毀容沒什麼兩樣了。
不過姜斯年好像完全不在乎，隻是死咬著牙硬撐，雙手繼續往前爬。
“嘖嘖，原來你就是那個白眼狼哥哥！”
保鏢沒再阻攔，隻是在得知眼前人的身份後開始紛紛像逗狗一樣，你踢一腳我踹一下。
姜斯年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越來越多的腳印，沒管，繼續往前爬去。
就在相隔不到五米的時候，白鳥繪理偏頭，用不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碰——”一聲。
棺材隨即成功被她撬開了，就在她俯身把棺中屍體抱起來的那一刻。
姜斯年動作一頓，雙眼瞪大，死死地盯著那個正抱著屍體的身影，身體則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看到了！他終於……親眼見到了。
躺在白鳥繪理懷中面色蒼白，毫無生氣，手臂上長滿青斑的，正是他心心念念這麼多天的妹妹。
自己來了，可螢螢她卻……
再也不會睜眼，再也不會喊自己一聲大哥，再也不能拿起畫筆畫畫，唱歌……
她死了。
“噗——”
興許是氣急攻心，導致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姜斯年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一把鋒利的劍狠狠地刺中，痛得無法呼吸，還有淚水混合著臉頰上未幹的血水一滴一滴墜到地上，
親眼看到的衝擊力遠比他在臺階上幻想時多得多，越來越多的血往地上流淌，
幾乎是自虐式的嘔血，看上去隨時能夠倒下，隻是他體內還存在著一股支撐他的力量，給他帶來最後的希望。
那個機器人。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把螢螢的屍體搶回來， 不能落在外人手裡。
“把她，還給我！”
於是他尖叫著，連滾帶爬的往白鳥繪理的方向衝去。
誰知變故卻再次發生了。
又是一道黑影閃過，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姜斯年，而是白鳥繪理。
隻見那黑袍人動作輕盈，卻力大無窮的把她踢出十米開外，再穩穩的接住了姜流螢。
因為過程的動作幅度太大，導致她的外袍散落，緊接著一張眾人無比熟悉的臉進入他們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