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來龍去脈的室友看著我，滿眼都是同情與心疼。
而劉蕊蕊，已經被學校單獨安排了一間宿舍。
聽說在她回來搬東西的時候，不少同學都站在走廊上對著她指指點點，甚至還有朝她身上吐吐沫的。
我聲稱自己太累，需要休息，室友貼心地扶著我爬到上鋪，還幫我蓋好了被子。
我閉上眼躺在床上，心底卻一片清明。
原本我顧慮著奶奶，還想在瞞著奶奶的前提下把這件事解決的，但偏偏她自己送上門，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我已經無所謂家醜不該外揚了，我隻想最大程度的讓劉蕊蕊受到傷害。
哪怕這個前提是我要自損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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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爺爺已經不知道從哪得知了剛才發生的一切，氣喘籲籲地出現了我們的寢室裡。
我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故技重施，一個翻身便從上鋪跳到了窗臺上，在大家的驚呼聲中，幾乎把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7.
“清沐，我的乖孫女，你別嚇爺爺，你快進來！”
爺爺滿眼驚恐，顫顫巍巍捂著胸口，聲音都在發顫。
我不為所動，一臉視S如歸：
“蘇教授，你做出這種醜事，想沒想過奶奶，想沒想過我啊？我的臉都因為你丟盡了，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見我情緒激動，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隻是扎著架勢站在一旁，隨時準備衝過來。
爺爺又羞又氣，老淚縱橫：
“都是爺爺的錯，爺爺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奶奶，要S也是爺爺該S，是爺爺鬼迷心竅了！爺爺求你了，你快進來吧，好不好？”
雖然爺爺保養得當，但此刻還是暴露了一絲疲態，我看著他有些凌亂的白發，和發紅的眼角，說內心沒有動容是假的。
但我知道，爺爺深諳心理學，他太知道怎麼拿捏住對方的弱點了。
我必須要在此刻，在他最內疚且最下不來臺的時候，提出我的要求。
我直直盯著他的眼，冷冷開口：
“我可以下去，但是你要先答應我，回去以後跟奶奶坦白，跟奶奶離婚，並且再也不能糾纏奶奶。”
爺爺的眼裡閃過一絲遊離。
我就知道，他並不想和奶奶離婚，但並不是因為他有多愛她。
隻是因為離婚很麻煩，更因為有奶奶在，他還有口碑反轉的機會，一旦離婚，他就被徹底釘在了出軌女大生的恥辱柱上。
我不能讓奶奶成為他維護體面的工具人，即便年歲已高，我也不能讓奶奶在這絕望又骯髒的婚姻生活中循環，不得解脫。
爺爺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開口：
“清沐，爺爺知道你生氣，但是也不能意氣用事啊，我跟你奶奶都這麼多年了，早就親密的如同一個人，怎麼可能分得開呢？”
“爺爺隻是一時糊塗，都是你那個同學勾引我的！說起來，還是你介紹我倆認識的呢，難道這件事你就沒有責任嗎？”
“爺爺跟你保證，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好不好？”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推脫責任，我也這才意識到，爺爺的心裡根本毫無悔改之意。
想來也是，但凡他還有一點責任感，顧念一絲和奶奶的感情，他也不會三番五次和劉蕊蕊鬼混在一起。
我心中那個開明的好爺爺，根本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而已。
既然他不肯松口，我隻好再下一劑猛藥了。
我心一橫，側過身去，把原本耷拉在屋內的左腿也伸到了窗外，整個人坐在窗邊搖搖欲墜。
我回過頭，雙眼含淚：
“一個背叛了自己糟糠之妻的男人，說什麼保證都是放屁！”
“今天你不答應我，我就從這跳下去！給你的恥辱簿上再添一道逼迫自己孫女跳樓的罪名！”
說完，我故意松開了扒著窗框的手，身子一個前傾，引得在場的人一片抽氣和尖叫。
爺爺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冷靜，他腿都嚇軟了，可嘴上卻還不松口。
直到王瑤喊出一句：
“蘇教授，您要是不答應清沐，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爺爺有些驚恐地看著王瑤，在對上她那張義憤填膺的臉後，沒有一分猶豫地就答應了：
“爺爺答應你，答應你還不行嗎？爺爺就你這一個孫女，怎麼舍得你受罪呢？”
終於得到應有的保證，而且是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想必將來就算爺爺想抵賴，也是不能了。
我轉過身，室友慌忙一左一右扶著我的胳膊，我顫顫巍巍地從窗臺上下來。
爺爺松了一口氣，下意識踏步上前，想看看我的情況。
我朝地上啐了一口：
“滾！我看見你就惡心！”
爺爺的臉上有些受傷的樣子，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王瑤一眼，這才離開了。
他前腳踏出宿舍門，後腳我就癱坐在了地上。
室友緊緊抱著我，我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慟，失聲痛哭了起來。
事情鬧得這麼大，奶奶那肯定是瞞不住了。
我平復好情緒，便打了個車去奶奶家。
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不知道該如何跟奶奶開口，可沒想到剛到奶奶家門口，我還沒敲門，奶奶就把門打開了。
奶奶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剛剛哭過。
“奶奶...”
我沙啞著嗓子，躊躇著叫了一聲。
奶奶一把把我抱在懷裡，帶著哭腔不住呢喃：
“都是奶奶沒用，讓我孫女受委屈了。”
我強行壓下心底泛起的酸澀，匆忙搖頭，掰過奶奶的肩膀，看著她的臉認真說道：
“奶奶，這不是您的錯，您一點兒錯都沒有，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就否定自己的價值。”
“您不該把您的時間和心力，浪費在這虛假的美滿幸福裡，不值得的。”
奶奶破涕為笑：
“我的孫女長大了，能為奶奶挺身而出，保護奶奶了。”
在爸爸媽媽的幫助下，爺爺奶奶順利地離了婚，爺爺手裡所剩不多的財產，也基本都劃分到了奶奶名下。
劉蕊蕊也因為這件事情，休學了一段時間。
等她再回歸到學校時，已經如同隱形人一般，絲毫不見往日的張揚和跋扈。
但是我心裡清楚，人的本性哪兒是會那麼容易就改了的。
在劉蕊蕊自以為我對她放松了戒備的時候，我已經悄悄地在她的漁網裡，灑下了魚餌。
再次見到劉蕊蕊，是在某次課後的走廊上。
劉蕊蕊穿金戴銀，穿著全身的粗花呢格子趾高氣揚地與我們擦肩而過。
王瑤在我耳邊嘀咕道：
“這是不是又傍上大款了？瞧她這神氣的樣！”
我笑笑不說話，心裡卻是明白了，魚兒上鉤了。
8.
看得出來，劉蕊蕊這次的金主很是大方。
他對劉蕊蕊的大手筆不隻體現在極盡奢侈的吃穿用度上，甚至傳言給她買了車子和房子，隻等她畢業後結婚就送給她。
有了金錢加持，劉蕊蕊又高調起來，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有的炫富視頻，她都會在朋友圈、微博、小紅書、抖音分別發送一條，生怕有遺漏的人。
她逃課的次數越來越多，偶爾出現也是趾高氣揚，還經常發布一些‘上學無用’、‘工作一輩子也難以達到她現在的富有’這樣的言論。
我看在眼裡，喜在心尖。
我盤算著她的好日子還能過多久，畢竟，要到最高處摔下來，才會更疼，不是嗎？
一個月都沒到，劉蕊蕊的臉色便肉眼可見地差了下來，任憑她往臉上倒騰再貴的護膚品，去做再先進的醫美，都沒有得到任何改善。
與此同時，她還在暴瘦，臉頰凹陷，眼珠凸起，脖子上的淋巴結都顯得異常腫大。
更有傳言，有同學在上課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劉蕊蕊伸了下胳膊，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滿是星星點點的紅斑。
而此時，學校剛剛進行過一次某惡性傳染疾病的科普講座。
不少同學發現，發生在劉蕊蕊身上的種種症狀，都與這次科普對應的上。
有同學匿名向學校舉報了這個情況，學校十分重視，立馬找到劉蕊蕊，強迫她去做了檢查。
即便最終的檢查結果，出於保護隱私的角度不予公布，但眼看著劉蕊蕊在被帶走檢查後，便被勸退，且學校還在全校範圍內進行了多輪消S，同學們的心裡也都有了答案。
一時間，校園內人心惶惶。
即便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知道這種病毒並不會通過日常生活進行傳播，可也是人人自危。
而在這些同學中，王瑤顯得尤為害怕，她甚至做起了噩夢，夜夜高呼‘不要，別碰我’，夜夜又在被嚇醒後淚流滿面。
我想要安慰她，可她總是拒絕，蒙上被子讓我不能靠近。
終於，在她又一次情緒崩潰後，面對我說出了一個我難以想象的骯髒秘密：她被爺爺強迫過！
怪不得，怪不得當時王瑤一句話就讓爺爺服了軟。
怪不得她這麼害怕。
9.
並不是隻有劉蕊蕊會為了錢，喪失自己的底線。
在爺爺和奶奶離婚後，我並沒有停止對他們的調查。
我在爺爺留下的電腦上，發現他是某個極為骯髒的圈子的成員。
而這些喪心病狂的人，甚至還會為了脅迫自己的妻子離婚，給妻子下套。
老徐便是其中的一個。
她是個成年人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她自己是該有衡量的標準的。
但是劉蕊蕊，顯然並沒有從之前的事情中得到什麼教訓，她簡直是迫不及待的就撲到了老徐身上。
路是自己選的，報應自然也是。
她自以為老徐送她的名牌包包和首飾，其實都是高仿。
王瑤聽了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擔心地問我：
“清沐，你會看不起我嗎？”
我摸摸她的頭發：
“傻瓜，在這件事情裡，你是個受害者，自始至終你都沒有錯，我為什麼會看不起你？”
說到這裡，我有些愧疚：
“反而是我的爺爺，讓我覺得愧對於你。”
聽到這個答案，王瑤一下子痛哭出聲，她的傷心感染了我，我們倆不禁抱頭痛哭。
哭完，我們一起寫了實名舉報信。
不隻是舉報爺爺侵犯學生的真相，還一並舉報了那個罪惡的群體。
警察收到舉報後很是重視，證據充足，很快立案。
開庭那天，是爺爺奶奶離婚後，我第一次見到爺爺。
隻是這一次，他不是意氣風發地站在講臺，而是身形佝偻著站在了被告席後面。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審判現場，而我知道，光明就在眼前，決不會被任何陰暗所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