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氣應聲,又將面對那些蛇叔一端的親戚。
等到宴會開始那天,我特意換上外婆喜歡的淡紫色類型的禮服,包臀裙將身段襯託的淋漓盡致。
去宴會之前,先去了外婆的老宅,父母兩人正圍著外婆坐在沙發。
外婆始終眉目緊蹙,就連身上滿滿的珠寶,都無法襯託得她活力滿滿。
直到我走進客廳,外婆皺起的眉毛舒展開。
“微微!你總算來了。”外婆歡喜叫我。
我勾唇,自然地坐在外婆旁邊,自動隔絕身旁落在我身上的視線。
“怎麼沒帶阿城還有樂樂來啊?”
“剛把樂樂送去幼兒園呢,陸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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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他,我言辭直接,“我正準備和他離婚。”
外婆有一刻愣怔,幾乎下意識說出,“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這個孫女婿嗎,怎麼突然要鬧離婚。”
我心中唏噓,所有人下意識都認為我愛陸北城,因為陸北城對我沒有感情,唯一有的,還是對白月光替身的感情。
大家能注意到的,當然隻有我對陸北城熱烈的愛。
但現在,我忽然不想在意陸北城了。
我是沈家的千金小姐,不該是任何一個人感情的替代品。
想著,我繼續說,話語十分認真,“陸北城不喜歡我,我自然沒有必要和他繼續耗下去。”
話落,外婆了然,也沒多說什麼,“那就看你自己的心意,咱不受委屈。”
我點頭,隻是等出了老宅一起往外婆壽宴趕去的時候,父母一把將我拉到降落。
不等反應,鋪天蓋地地說教落下來,“沈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北城對你這麼好,你有什麼不知足的,結婚這麼多年,你現在跟他鬧離婚,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不得被笑掉大牙?
父親言語激動,我嗤笑,說到底不還是在顧忌自己那點面子,以至於孩子的幸福都可以不要。
母親也是拉著我的手,語氣溫柔了點,”你爸說的對,你聽你爸的,你看你和北城孩子都有了,要是現在離婚,對於樂樂多不公平啊,女人結婚就是一個熬字,熬過去就好了。“
我冷笑,熬,難不成,等到丈夫出軌,小三都有孩子的時候,還要熬。
6
母親說到樂樂時,確實讓我有一絲動容,哪個母親願意看自己的孩子沒有爸爸。
但這種退縮的想法,隻維持了一秒,但陸北城這種品行的人,如果繼續當樂樂的爸爸,隻會更加影響樂樂的成長。
邁巴赫停在外婆壽宴酒店門口,走進宴會廳,眾人目光落在我身上,目光贊賞。
我高舉酒杯,和每一個人交談生意。
當看到其他人眼中的驚豔之色,我唇角微勾,在他們眼裡,我可能隻是一個依靠著丈夫存活的妻子,以至於他們都忘記我真正的本領。
大學期間的相關考試,我一直名列前茅,甚至收到了老師為我提供的出國交換的機會。
我歡心喜悅,將消息告訴陸北城。
陸北城之後,皺著眉語氣嘲諷,“沈微,你還是想事情想得太簡單,你以為出國是誰都能出的嗎!麻煩你先看看自己的實力,別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我千萬辯解的話,對方不聽,我看男人的樣子有些陌生。
他察覺後,靈敏的更換人設,“我就是放不心你一個人出國,多危險啊,而且我覺得沒什麼必要,你沒必要去。”
幾句話,將我要做的事,貶的一文不是。
但我當時卻聽信了他的話,第二天,我就告訴了老師。
到現在,我都無法忘掉老師當時的眼神。
陸北城表白的時候,在學校鬧得轟轟烈烈,老師也多多少少知道,此刻,也猜到我拒絕的原因。
他嘆氣,“行,別後悔就行。”
但如今,我後悔了,我想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人生。
我想,我還來得及。
想著,忽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門邊。
我順勢看了過去,卻瞳孔一縮。
是陸北城,他穿著傳統的黑色西裝,隻是身邊站著一個女人。
那人挽著陸北城胳膊,動作親昵。
我眼睛刺痛,一眼認出那女人。
是喻眉。
我冷笑,自己結婚之後,類似於這種宴會我都沒出席過,就算是涉及到親人的生日宴。
我也是搪塞幾句,沒有去。
隻因陸北城在家裡抱著我,“你不用這麼累,像那種宴會,你去了也聽不懂,還不如在家好好待著,照顧孩子,你也開心。”
當時的我被陸北城的溫柔蠱惑,再次妥協。
但當時的我真的開心嗎。
我輕笑,陸北城看向我的目光有些驚訝,沒想到我這個家庭主婦會出現在這。
我看到對方下意識皺起的眉毛,下一秒又收斂起來,變成之前那副溫柔模樣。
他慣會使用這種方法,把自己營造出溫柔的樣子,但真正是這樣的嗎。
陸北城已經挽著喻眉的胳膊上前,他看見我語氣正常,就像是我根本沒有跟他提離婚的事,
“特殊情況,你剛懷完孕,生了孩子,擔心你來不了這種大場合,我就先找了喻眉。”
看他拙劣的謊話,我已經心裡沒有絲毫波瀾。
陸北城謊話說習慣了,又能有幾分真話呢。
在場所有來賓都不自覺看向我和陸北城。
我看著他,不留情面,“跟我解釋這麼多幹嘛,要離婚了,有必要問這些。”
陸北城聽到面色有些尷尬,沒想到我這麼不留情面。
馮雨原本還站在遠處,見到我這面的衝突,走了過來,“沈微,別這個時候亂發脾氣,讓別人看笑話。”
說完,她朝陸北城笑了一下,“北城別在意,沈微她就是喜歡開玩笑,別生氣。”
7
宴會正式開始,外婆上臺發言,她已年到八十,但談吐依舊不凡。
有時候我自己都在想,為什麼外婆這樣的女人,卻能生出母親這樣的人,完全不同。
喻眉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見我表情不悅,輕聲說,
“沈微姐姐,你別生氣,我和陸北城隻是朋友,就算哪天脫光了躺在一起,都不會有反應的那種。”
我差點樂過去,真是一個比一個能編。
外婆說完話,忽然將目光看向我,“我現在已經八十歲,公司繼承人我已經有了決定。”
我呼吸一滯,猜到外婆要說什麼,下一句,
“我趁著這次機會,想把我選定的繼承人在這裡發表出來,沈微,我的孫女,她將會是我S後的繼承人。”
話落,現場一陣喧哗,“老太太,您這選的未免也太潦草了吧,都不經過我同意,就這樣訂了。”
一瞬間一直不吭聲的七大姑八大姨都開始義憤填膺,
“沈微現在才二十五歲,懷孕這段時間也沒有工作,根本沒有什麼工作經驗,她怎麼可能勝任您繼承人的位置!”
他們說得生氣,我卻隻站在原地,表情沒有波瀾。
外婆看到我這幅淡定的模樣,唇角一勾。
“不用說了,繼承人的身份我已經決定,其他人再怎麼不樂意也沒用辦法,此刻,我隻最放心把繼承者的身份交給沈微。”
說完,現場沒人吭聲了,我側頭,陸北城表情喜悅,男人頭一次把開心表現得這麼明顯。
我心中嘲諷,想把自己上升為繼承者的丈夫,未免把日子想得太好了。
宴會進行中,陸北城時刻和喻眉站在一起,旁若無人的恩愛。
外婆眼神狠厲,掃向陸北城的時候,後者才收斂一些。
我看著喻眉和我相同的眼角紅色胎記,心中作嘔。
最後拍全家照時,外婆直接沒有帶陸北城,拍完照片,陸北城才反應過來。
宴會結束,父母和外婆坐一輛車,母親還在旁敲側擊,讓我坐在陸北城旁邊,但我已經先一步坐在後座。
車行駛在黑夜中,我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陸北城正坐在喻眉旁邊,眉眼溫柔地看著她。
我撇開視線,心中無絲毫波瀾。
車慢慢停到老宅,我和外婆告別後,其他親友各自回家,轉眼車上隻有我喻眉陸北城司機四人。
“下車。”我坐在前座,淡定出聲。
陸北城沒意識到我在說他,直到我又重復了一遍,他才不可置信地問,“你要趕我和喻眉走?”
我沒想和他多啰嗦,“離婚協議趕快籤了,我沒工夫和你墨跡。”
陸北城咬牙,“你就這麼不給我面子?”
我覺得他說得搞笑,“我們都快離婚了,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而且,你有什麼面子?”
陸北城耐心沒有,“你真是夠小肚雞腸的,不就是視頻停更了一段時間嗎,你至於這麼咄咄逼人嗎,你要是想拍,我大可以現在和你拍。”
“我要離婚。”我最後一次重復,並且從包裡拿出備用的離婚協議書,“你不是喜歡喻眉嗎,你現在不抓住機會,你後面再想和她在一起就來不及了。”
男人牙咬的嘎吱作響,語氣不善,“你說離婚就離婚,以為我是這麼好打發的嗎?”
我猜到陸北城的意思。
8
陸北城家境貧困,近年來也是靠自媒體掙到了錢,但在這之前,他幾乎顆粒無收,一切都需要我的支持。
如今如果我和他離婚,他一時間找不到新的情侶搭檔來拍攝視頻,必然會沒錢。
而現在的意思——
“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錢都行。”
他嗤笑,“誰知道你會不會騙我?”
我勾唇,“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不和我離婚,我也不會繼續給你搭檔錄視頻,更不會給你錢,你自己想想哪種合適,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和別人在一起。”
話落,陸北城表情明顯有一刻松動,我心中不屑。
果然下一秒,陸北城拿過協議書,毫不猶豫籤上去,反而倒打一耙說,“你別反悔。”
我輕笑,“樂意至極。”
陸北城不再問,從車上下來,溫柔地看著喻眉,喻眉倒是表現得自信,看我一眼,親昵地挽著陸北城下車。
又說道,“感謝沈微姐讓北城哥和我在一起。”
我冷笑,不理睬,兩人從車上下來。
回到家,沒有陸北城在身邊,整個心情都舒暢很多。
陸北城發來消息,“明天去民政局離婚,別反悔你。”
我無語,第二日,民政局離完婚後,從民政局走出,陸北城看向遠處,喻眉已經站在遠處等他。
陸北城毫不猶豫地走過去,我心中已經能做到毫無波瀾。
我轉身,正好到陸樂優放學時間,我走到學校門口,等待女兒放學。
時間一點點過去,學校逐漸湧出許多人,女兒從學校裡跑出來,神色激動,直到跑到我面前,
“媽媽,我二十六個英文字都背得差不多了!”
我笑著親親女兒的臉頰。
“爸爸呢?”她每次放學都會問。
換做以前,我會說,陸北城沒抽出時間來,但其實根本是不想來。
女兒因為我和陸北城拍攝的視頻感染,認為我和她的父親感情很好,實則不然。
我心中酸澀,隻是想彎腰跟女兒說話,卻在下一秒,我側頭,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剛剛明明和陸北城一起離開的喻眉,喻眉站在人群角落,不起眼,但還是被我一眼看到。
她沒注意到我,有些鬼鬼祟祟地站在角落,下一刻,遠處奔來一個身影。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迅速掏出手機錄像。
果不其然下一秒,朝喻眉跑過來的小孩,正興衝衝地叫她媽媽,喻眉迅速捂住小男孩的嘴,警告他不要大聲亂叫。
隨後親眼看到喻眉把孩子擋在身後,隨後朝路邊一輛黑色寶馬車走去,車門打開,一個男人嫻熟地將胳膊搭在她腰上。
那人面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陸北城的學長。
我勾唇,這場鬧劇,終於要到達結局了。
我將視頻直接發給和陸北城的聊天框,果然不過幾分鍾,陸北城暴怒的語音發來,
“你以為你這種算計的,就能讓我和你重新結婚嗎,你想得美,想誣陷喻眉,你休想!”
我嗤笑,沒再回話,執迷不悟的人,怎樣勸解都沒用,隻能等他自己發現。
第二天,我將之前截屏的陸北城和喻眉的曖昧聊天記錄截屏,又將錄下他和喻眉的惡心電話錄音一並發在晚上。
兩人現實生活中的親密舉動,更是數不勝數。
也將喻眉也出軌了陸北城的照片發了出來。
一切發布之後,我敲門,進到女兒的臥室。
第一次告知女兒,其實陸北城並不愛自己的事實。
陸樂優哭得傷心,小臉眼淚遍布,我隻能抱著她,讓女兒消化這個事實。
她躺在我的懷裡,漸漸不哭,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女兒抱著我,小聲說,“沒關系媽媽,隻要媽媽幸福,怎麼樣樂樂都願意。”
我眼淚落下,女兒在此刻,第一次成長。
9
我將一切證據分別發布在了微博和視頻平臺。
轉眼,直奔熱搜第一。
令我驚訝的是,我做得這麼突然決絕,陸北城竟然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也許知曉自己白月光出軌的事,還有些不能接受。
但喻眉的消息層出不窮,罵我是看不得人好的傻子。
又問我從哪學來的偷拍的,而我不在意,直到門口被郵寄過來的S鴨子,S兔子。
我將一切證據留著,也發現了喻眉在國外那幾年,和陸北城的學長,坐著不靠譜的生意。
一瞬間怒罵陸北城和喻眉的的評論,直奔熱評第一。
“真惡心,我還以為男方對女方這麼好呢,原來早就出軌了,真惡心,怪不得最近幾個月都不更新了。”
這條評論下的回復,也是在說,一切有有跡可尋。
我輕笑,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幾個月後,喻眉因為做倒賣不正當產品,被判刑五年。
而陸北城接下來,個人信息被黑粉人肉出來,他現在隻能趕快更換所有銀行卡,電話卡。
隻能日日足不出戶,免得被現實的人網暴。
再次和陸北城見面,是在第二年,外婆去世,我成功成為公司繼承人。
從公司離開那天,我看到陸北城站在馬路對面,他戴著口罩,全身裹得嚴實,我差點都沒看出來他。
男人比我想象的冷靜,他穿過馬路站定在我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開口辱罵,而是輕聲,“恭喜。”
我點頭,陸北城和我四目相對,良久,“你很開心吧,看到我也被出軌了。”
我嗤笑,“我做不到這麼小人,跟你,我早就沒了聯系。”
他沒再說話,時間一點點劃過。
我看眼時間,轉身準備離開,他忽然開口,“對不起。”
我對他會突然道歉並不驚訝,也許是出於都被人出軌,所謂的意識到錯誤。
但都是假象,我和陸北城早在許多年前,愛意就在一點點消失。
我始終向前邁步,聽到身後狗仔拍照的聲音,以及辱罵。
我回頭,看到陸北城狼狽地從夜色中逃脫。
我轉身,至此,再無相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