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表妹當親妹看,她缺什麼就買什麼往她學校寄。
表妹和舅舅吵架,向我大倒苦水。
我順著她說了兩句,她卻掐頭去尾把聊天記錄發到家族群,來反擊舅舅。
舅舅罵我是白眼狼,教壞他女兒。
爸媽不維護我,表妹也不幫我解釋。
我為這個大家庭付出這麼多精力和金錢。
沒想到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站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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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表妹趙莉又和舅舅吵架了。
她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要離家出走,讓我收留她。
我後天要去旅遊,明天要抓緊時間把工作完成,不願意聽她通宵抱怨。
衡量再三,我拒絕了她的要求,委婉告訴她我要早睡。
她確實沒來我家,卻也無視了我的暗示。
“我爸就是腦子一根筋,他當自己的皇帝,別人什麼都得聽他的。”
她畢業半年了,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一直在家裡,難免和父母起衝突。
我隻能忍著困意開解她:“舅舅有句話是對的,畢業生身份很重要,你別浪費了。”
正在氣頭上的趙莉根本聽不進我的話,“我就知道你不站在我這邊,你奔三了,我才二十出頭,我們有代溝了。”
她嚷嚷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又氣又好笑,想起自己也曾這樣情緒化,就沒跟她較真。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太過衝動,發了微信跟我道歉,我讓她早點睡。
無奈的是,她重新打開了話匣,為了結束對話,我順著她附和了幾句。
“舅舅不了解你的專業,也不懂你的工作規劃,他說話你隨便聽聽就行,別當真。”
這話果然撫平了她的炸毛,她接連發來了幾個比心的表情包。
我松了口氣,總算能安心睡覺了。
第二天午休時,我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
“陳芝,你怎麼能在背後說你舅舅壞話呢,這不是挑撥父女關系嘛,你這姐姐當得太沒有責任心了。”
陡然被媽媽一頓指責,我的困意都去了幾分。
2
稀裡糊塗地點開消息免打擾的家族群,發現裡面密密麻麻都是批評我的信息。
導火索是趙莉半小時前發的消息。
她把我昨晚發給她的那段話截下來發到了群裡。
“大家來評評理,我必須要事事順著爸爸的意願嗎,連芝芝姐都說不要聽。”
舅舅平時就對我沒有好臉色,這下更是指名道姓地罵我。
“我就說莉莉平時那麼聽話的孩子,怎麼越大越不懂事,原來是你這個軍師在背後出謀劃策。”
“她還小,你當姐姐的不教點好的,反倒教她和父母對著幹,陳芝,你的禮貌和素養都被狗吃了。”
不堪入目的內容一條接著一條,我的臉火辣辣的疼,快被趙莉這個沒腦子的氣S。
整整半小時,趙莉都沒出來幫我說句話。
爸爸媽媽更是幫著舅舅罵我,“越大越不懂事,早知道就不應該讓她讀那麼多書。”
我如遭雷擊,爸媽的不理解更讓我傷心難過。
反倒是遠在北方的小姨在锲而不舍地護著我,“你們說話也太過分了,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真不至於這樣。”
期間她還試圖轉移話題,隻可惜失敗了。
我私聊了小姨對她表示了感謝,她讓我趕緊服個軟就沒事了。
上班時間快到了,我艱難地在輸入框裡敲著字。
“對不起舅舅,是我沒過腦子說錯話,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會找個時間跟您解釋清楚。”
舅舅怪我為什麼到現在才出聲,媽媽總算替我說了句話,“她工作很忙,沒時間看微信。”
“哥你消消氣,我會讓她給你個交代。”
舅舅沒再咄咄逼人,“行,我等著!”
群裡總算安靜了下來。
趙莉這時才給我發了消息,“我的好姐姐,我當時氣糊塗了,沒想到會給你惹麻煩。”
“你看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消氣嗎,我是沒辦法了,多說兩句話就能吵起來。”
“我知道你最聰明了。”
3
媽媽經常教育我要對舅舅家好。
小時候我就承擔起了當姐姐的責任,事事讓著趙莉。
她做錯事習慣性依賴我,我能幫忙的都幫了。
隻是現在越看她發過來的字越刺眼,懊惱自己不該縱容她。
我著急上班,沒時間跟她再扯皮,沒再回復這條信息。
整個下午我都忙得焦頭爛額,加了半小時班才總算把任務完成。
連計劃好一起去旅遊的佟媛佟媛問我有沒有收拾好行李,我都回了個1。
車票是今天晚上的,我匆匆往家裡趕,拖著行李箱準備去車站。
電梯門一開,舅舅從裡頭走了出來。
他正在抽煙,電梯裡煙霧繚繞。
我忍不住說:“舅舅,電梯裡是不準抽煙的。”
他將煙頭隨手一丟,翻了個白眼,“管天管地,還敢管老子抽煙。”
他明顯滿肚子火氣,不願意和長輩起衝突的我,一下就變成了啞巴。
“說好要給我解釋,我等了你一天了,陳芝,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說著,一把奪過我手裡的行李箱,看樣子我不說清楚是走不了了。
我讀大學時他給了我經濟上的支持,讓他誤認為我在背後說他壞話,確實傷了他的心,顯得我忘恩負義。
“舅舅,趙莉跟您吵架後心情不好,我就安慰了她幾句,本意是讓她不要難過傷心了。”
“絕對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您消消氣。”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糊弄人了,幹脆把手機拿出來,想給他看完整的聊天記錄。
他隻冷眼看著我,我有口難言,想到高鐵還有不到一小時就開了,急得手心都在冒汗。
他捂著心口咳嗽了幾聲,“我因為你氣得進了醫院,藥費都花了300多塊。”
他說完,面露深意地盯著我,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暗自嘆口氣,當即把錢給他轉了過去。
4
他收了錢,臉色並沒有變得好看。
“陳芝,你撺掇趙莉忤逆我的事,也不是一兩回了,我警告你,再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懵了,“舅舅,您說什麼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當初我託人幫莉莉找工作,你攔著她不讓去,說廣告行業水深,女孩子不安全。”
一口大鍋把我砸得頭暈眼花,趙莉究竟在我背後把我說成什麼樣了。
頓了頓,我勉強維持著體面,認真解釋道:“我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廣告行業有很多女同事,據我所知,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齷齪的事。”
舅舅神色有些動搖,可隻是轉瞬即逝。
“莉莉是我的女兒,她不可能會騙我的。”
“陳芝,是不是她和你在同一個行業,你擔心她搶你飯碗,否則我讓你幫忙介紹工作,你推三阻四地就是不願意呢。”
聽著這些胡編亂造的話,我徹底呆滯了。
趙莉畢業前,舅舅確實讓我幫忙解決她的工作問題,我雖為難,卻沒有把話說S,答應了要是有機會,會推薦她的。
當我試探性問趙莉要不要來我們公司面試時,她嫌苦嫌累,一口就回絕了。
在舅舅面前,我模稜兩可地說趙莉有自己的想法,沒想到他卻認為是我故意阻攔。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推辭其他人的幫忙時,趙莉仍然拿我當擋箭牌。
我態度強硬地說:“舅舅,她還影響不到我。”
我不想背這口莫須有的鍋,當場就要給趙莉打電話對峙,剛調出通訊錄,手機就被舅舅打掉了。
“你別以為趙莉脾氣好就能欺負她!”
我的心也像手機屏幕一樣裂了,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5
在我的印象中,舅舅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他表面兇巴巴的不好相處,可是在我讀大學時,會託媽媽給我塞紅包。
媽媽總是說:“你一定要記得舅舅對你的好啊。”
我歡欣雀躍,覺得千句好話都不如錢來得實在,就算舅舅對我再沒好臉色,我也隻當是傲嬌。
後來我工作了,年年給他家買禮物,對他的女兒趙莉也是能幫就幫,逢年過節給她零花錢,時不時給她買零食水果。
小姨嫁得遠,一年隻回來一次,我和她的孩子們並不是很親近。
趙莉得了好處,還喜歡四處顯擺,小姨家的弟妹們都說我這個姐姐當得很偏心。
我當時尷尬到不行,隻能囑咐趙莉不要大嘴巴。
正因為舅舅給過我的幫助,我處處容忍,能讓則讓。
我撿起手機,委屈到不願意再解釋了,用力去搶我的行李箱。
舅舅SS拉著不肯放開,“我話還沒有說完,你要是敢走,我就打S你。”
爭搶之間,我手一滑,慣性使我往後倒去,撞上了鄰居家的房門,發出好大的聲響。
我捂著手肘,感覺身體都麻了一半,龇牙咧嘴的樣子把舅舅也給嚇到了。
鄰居打開門,一臉不明所以,“發生什麼事了?”
我安靜地盯著舅舅,他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發,終於松開了我的行李箱,一言不發地進了電梯。
被這麼一耽誤,高鐵發車時間已經過了,更晚的車次車票也都售完,既不能改籤,也退不了。
我筋疲力盡地倒在沙發上,想到自己年近三十還被長輩這樣對待,荒唐到笑出了聲。
第2章 2
6
稍稍平復了心情,我就給趙莉打去了電話,質問她究竟在背後用我撒了多少謊。
她起初還裝傻充愣說不記得有這些事,當我說到明天去舅舅那兒問清楚時,她反倒委屈了起來。
“姐,是你說會一直護著我的嘛”
“我要是照實說了,要麼是我給他打S,要麼是他被我氣進醫院,這是你願意看見的嗎。”
“你看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就不要再追究了嘛。”
她強詞奪理了一通,把我都給氣笑了。
“是我錯了,你這麼能說會道的,根本不需要我幫忙,以後有事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她仍吊兒郎當的,“你這話說的,我們可是姐妹。”
“要不是因為有血緣關系,我現在就去抽你了。”
她嚷嚷道:“你怎麼能這樣呢……”
不等她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
我怕再聽到她的聲音,會忍不住說出更難聽的話。
佟媛還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興高採烈地問我到哪裡了。
我向她道歉,跟她解釋了不得已放鴿子的緣由。
她非但沒有生氣,還義正言辭地說:“他都把你手機屏幕摔了,你應該讓他賠了錢再走啊,不對,你就應該報警,說他打你了,讓他蹲局子。”
我聽著她嘰嘰喳喳的聲音,心情也好了不少,“我要是敢這樣做,明天我媽就得跟我斷絕關系。”
“不會吧,阿姨知道你被這樣欺負了,應該會站在你這邊的。”
我嘆口氣,“我媽特別護著我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