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我和丈夫去度蜜月。
他偷偷跟來的小青梅卻鬧著要爬雪山。
我剛想拒絕，丈夫卻一臉寵溺：「真拿你沒辦法。」
我說沒錢請向導。
宋笑狡黠開口：「嫂子真笨，我們自己上去唄。」
我高反，沒跟著去。
三小時後，丈夫卻忽然出現，將我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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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怨毒地咒罵我：「如果不是你一直拖延時間，笑笑不會出事！」
他身後的擔架上，緊閉雙眼的宋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1
我被踹得頭昏腦脹，開始耳鳴。
張擇還在怒吼：「救護車呢！為什麼還不來！」
「都說了這裡救護車進不來，要先騎摩託送到村裡！」
「不行，摩託車太危險了，必須要讓救護車來。」
「能不能進來是你們的事，笑笑要是出事了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張擇和村民們吵了起來。
「你們不請向導又不聽勸非要登頂，自己找S關我屁事。」
村民有些惱火。
我越發喘不上氣來，蹲坐在地上。
眼尖的驢友看見我臉色不對。
「你高反了？帶氧氣瓶了嗎？」
我無力地搖頭。
我本來想買幾瓶便攜的備著。
可宋笑非說是智商稅，是商家摟錢的手段。
於是拉著張擇把我一路架到山腳下。
「那用我的。」驢友翻出氧氣瓶遞給我。
斜裡伸來一隻手啪得打掉。
氧氣瓶滾落山澗。
「你有病吧！」驢友氣憤看向來人。
張擇雙目圓睜，「憑什麼給她用，你沒看到擔架上的人更需要嗎？」
「擔架上的人是失溫，保暖比吸氧更重要。」
驢友忍氣解釋了一句。
說著他讓同伴拿出另一瓶。
「那也不能給她用！」張擇奪過那個氧氣瓶。
「你瘋了？！沒看見她嘴唇都發紫了嗎？高反是會S人的！」
我費力抬手扯了扯張擇的褲腳。
希冀地看向他手中的氧氣瓶。
張擇踢開我的手。
「她裝的，她是我老婆我還不了解她？」
「她最看不得別人關注笑笑，這會兒也硬是要搶了笑笑的救命機會！」
「如果不是她一直阻撓，我和笑笑早就登頂，也不會半坡遇到橫風。」
「你們別看她裝得這幅可憐樣，她心裡說不定早就樂開了花！」
張擇咬牙切齒說完，眼神憤恨得像是想多踢我兩腳。
他把氧氣瓶遞給旁邊幫忙的人示意她給宋笑吸氧。
我張開嘴大口喘氣，心中悲涼。
有人看不過眼來到我身邊想給我吸氧。
「你們要是敢幫忙我就敢訛得你們傾家蕩產！」
張擇眼神陰鸷看過來。
「笑笑生S未卜，她王青當然要陪著一起受！」
「反正一時半會兒她也S不了！」
來人遲疑頓住。
「人家老公都不管，你幹嘛過去惹麻煩，別自找苦吃。」
旁邊的人勸道。
「可她看起來真的要呼吸不過來了。」
「你沒聽見人家老公說要訛得人傾家蕩產嗎？你不怕你就去！」
我逐漸聽不太清別人說的話了。
腦袋漲得要裂開。
我想起我執意要和張擇結婚的時候我媽鐵青的臉。
「你會後悔的。」她說。
當時我滿腔愛意和孤勇，「S都不後悔！」
視線朦朧間我仿佛看見有人奔向我將我抱起。
心裡卻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張擇為了宋笑瘋成這樣。
怎麼會容許別人幫我。
媽媽，我後悔了。
2
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點滴瓶的藥水打完了。
手背上的針管已經開始回血。
張擇趴在隔壁的宋笑床邊。
我喊了張擇好幾聲，他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我隻好慢慢拔掉針頭。
那邊的宋笑悠悠轉醒，她哭出了聲。
「擇哥，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張擇把宋笑的手貼在唇邊。
「傻瓜，我說了你不會有事的。」
我胸悶，喉嚨發痒，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宋笑轉頭看我，「嫂子也在，嫂子怎麼了？」
「不管她，你好好休息，醫院沒有單人病房，我讓人把她推到走廊上去。」
「可是外面很冷欸。」宋笑輕輕啊了一聲。
「你總是這麼單純，可你為別人著想，別人卻見不得你好。」
宋笑一臉無辜地嘟起嘴。
「才不是，我隻為擇哥著想，擇哥好，我就好。」
「你啊......」張擇寵溺地刮了刮宋笑的鼻子。
護士很快就過來了。
我已經咳了好幾聲。
護士皺眉：「誰讓你把氧氣管拔了的，你現在還沒吸夠兩小時。」
我有氣無力，根本不知道我應該在吸氧。
護士一臉不耐煩地幫我弄好。
轉眼看見我拔出的針管上的血濺到了床上。
「藥水打完了不知道喊我們來拔針嗎？家屬怎麼也不看著點。」
「她自作主張拔的，可怪不著我。」張擇語氣淡漠。
「眼睛是拿來幹嘛的，病人不清醒你做家屬的也糊塗嗎？」
護士也不慣著張擇。
張擇眯起眼。
「你們醫院的護士就這素質嗎？還敢罵病人家屬，信不信我投訴你？」
「你去啊。」護士查完房翻了白眼離開。
「窮地方的醫院素質真低。」張擇一臉嫌棄。
他甚至都忘了叫護士來的目的是把我推去走廊。
宋笑晃了晃張擇的手，「那我出院好不好，我不想擇哥受氣。」
張擇摸了摸宋笑的頭。
隨即眼睛一橫看向我。
「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你不會出事，我們也不會來醫院。」
宋笑努力綻開笑容，卻又因為外傷疼得倒吸一口氣。
「不怪嫂子，我沒事的，笑笑很堅強的。」
張擇心疼壞了，「笑笑，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故作堅強。」
「王青，給笑笑道歉！」張擇突然轉向我。
我翻了個白眼，將頭轉向另一邊。
「S不悔改！」張擇語氣不善，起身過來拔掉了我的氧氣管。
我靜靜地看著他。
明明先前他生怕大點聲就會嚇到我，同我說話一直溫聲細語。
如今卻兇狠待我如仇人。
「你也該吃點苦頭了。」
張擇居高臨下地俯視我。
隨即動手把病床往外推。
病房內溫暖如春，走廊上陰寒料峭。
我無力阻止，隻覺荒唐。
直到另一隻手阻擋了病床的去路。
3
「哥？」我喃喃出聲。
原來之前有人抱起我並非幻覺。
張擇譏諷道：「怎麼，王予安，你還舍不得走了？」
門外的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
張擇不敵對方，病床被推回了原位。
王予安彎腰將我的被子掖好，又給我續上氧氣。
「我問過醫生，你再吸半小時氧應該就可以走了。」
我怔愣著點頭。
宋笑怯生生開口：「擇哥，這是誰啊？」
張擇冷笑，「王青的哥哥。」
「啊！就是那個喜歡青姐的哥哥嗎？」宋笑驚呼一聲。
「糟糕，說錯話了。」
宋笑捂住嘴，眼珠子骨碌碌地轉。
張擇盯著面無表情的王予安一臉挑釁。
我皺起眉，「張擇，你明知道他隻是我沒有血緣關系的養兄。」
張擇衝我吼了一句：「你閉嘴！」
他逼近王予安。
「不是說永遠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了嗎？」
「你和王青真的清白嗎？」
張擇雙目充血。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都把我當冤大頭了！」
王予安一拳把張擇打到在地。
宋笑尖叫一聲。
張擇獰笑著吐了一口口水。
「被我說中了吧，真是一對賤人！」
原來這就是張擇態度一夜轉變的原因。
他竟然很在意這點嗎？
「哥，別打了，你走吧。」
王予安看著我，目光清明。
「你保重。」
他威脅性地看了張擇一眼後離開了。
宋笑心疼地把張擇扶起來。
「擇哥，我都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宋笑有些哽咽。
張擇慘然一笑：「我怎麼忍心讓這些髒事汙了你的耳朵。」
宋笑吸了吸鼻子轉頭望向我。
「王青，我真是看錯你了，你配不上擇哥。」
我嗤笑一聲。
宋笑慢慢堅定了神色。
「擇哥，我之前不想破壞你們感情所以一直沒說。」
「其實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擇哥你。」
「王青太髒了，她配不上你。」
「擇哥應該得到最好的。」
「笑笑把自己保護得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準備留給擇哥。」
「給笑笑一個補償擇哥的機會可以嗎？」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傻姑娘。」
張擇抬起另一隻手擦去宋笑眼角的眼淚。
「我等這句告白等了好多年。」
「可惜太遲了，擇哥已經結婚了。」
「髒了的我，怎麼敢耽誤這麼美好的你。」
宋笑把臉埋進張擇手心。
「笑笑不在乎，笑笑隻要擇哥。」
她悶悶地補充：
「讓笑笑的痕跡覆蓋掉從前的就好了。」
張擇愣住，隱忍地撫著宋笑的臉。
宋笑起身把桌子推去堵住門，用包裝紙遮蓋門上透明的窗口。
第2章 .
4
我木然起身收拾東西。
剛才張擇和宋笑剛開了個頭就被生氣的護士打斷。
那邊的宋笑裹著被子依偎在張擇懷裡。
「擇哥。」宋笑有些委屈。
宋笑悶悶點頭，卻衝我露出得意的笑。
我拎包出門。
「張擇，回去我們就離婚。」
張擇懶懶地笑了：「你做夢。」
「你什麼意思？」
我猛然回頭。
「我就要你看著自己的男人睡別的女人。」
「這是你王青欠我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
「那你的笑笑怎麼辦，當一輩子小三？」
「擇哥，笑笑不怕，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張擇捏了捏宋笑的手，眼中閃過心疼。
「笑笑，你放心......」
我沒有再看下去。
回酒店收拾行李踏上了回程的飛機。
張擇話說得再狠。
也不過是為了掩蓋他家有套房子拆遷的事實。
多一個人就多分一套房子。
這節骨眼，他當然不會同意離婚。
他以為他們一家人瞞得很好。
實則我早就知道。
張擇和我戀愛一年。
結婚本沒有那麼快提上日程。
兩個月前張擇突然跟我說他媽得了絕症。
想馬上看他成家。
然而他媽面色紅潤，聲音嘹亮。
我其實心有懷疑。
可張擇對著他媽的檢查單哭了一下午。
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
哪怕是他曾經因為救我而雙腿骨折他都沒掉過眼淚。
我心軟了。
為著他數次冒著大雨穿過城市來送我回家。
為著他每次見我都帶著不同的鮮花。
為著他的第三十次求婚。
我想我是願意和張擇結婚的。
婚後第十天，張擇出軌。
我拉著行李箱走向機場出口。
手機朋友圈裡宋笑的動態刺眼。
入鏡的還有張擇和宋笑中指上的情侶戒指刺青。
我先前竟還可笑地相信了。
那個刺青隻是代表他們口中所謂的友誼。
再沒有比我更愚鈍的人了。
「你還好嗎？」
面前有路人遞來一張紙巾。
我才驚覺我已經淚流滿面。
我接過紙巾。
女生眼神關切，「是家裡有人去世了嗎？」
她指著我包裡露出來的白色哈達一角。
「是啊，我愛人S了。」我聲音嘶啞。
「節哀。」
......
我走到出口。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銀白卷發和西服。
她倚在車門上看我。
我們有著一樣倔強的眉眼。
「媽媽來接你回家。」
5
我一路都沒說話。
媽媽開車很專心。
她已經很多年沒開過車了。
「介意我去公司開個會嗎？」她從後視鏡裡看我。
我搖搖頭。
媽媽二十分鍾後回到車裡。
遞給我一份文件。
車子駛出地庫。
我翻開文件，發現媽媽的公司就是買下張擇家那片地的開發商。
她對拆遷補償的策略做了修改。
「這是我能爭取到的最大限度。」媽媽有些愧疚。
我喉間酸澀。
地產開發牽扯多方。
每條要求都是各方博弈的結果。
她極少以公謀私。
臨時更改一定很不容易。
「謝謝，還有，對不起。」我說得哽咽。
「一家人不必說這些。」
我忍不住開口問：「是哥告訴你的嗎？」
媽媽沉默片刻，「予安隻是去那裡考察，你別誤會。」
我搖搖頭。
不會誤會，王予安從來君子。
他幾乎沒和我單獨相處過。
更別說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如果不是張擇無意間發現。
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手機鈴聲響起，是張擇的媽媽。
「你怎麼能把小擇丟那兒自己先回呢？」
接通第一句便是責怪。
「哪有你這麼當媳婦的。」
「不好好伺候自家爺們就會偷懶！」
「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規矩。」
「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S也不會讓你進我們老張家的門。」
「你不想伺候，多得是的人上趕著倒貼我家小擇。」
噼裡叭啦過了一通婆婆癮。
我清清嗓子，「那真是要恭喜你了，你馬上就能換個新兒媳來折磨了。」
「你怎麼說話的......」
我掛了電話。
媽媽停下等綠燈，她回頭看我，面色不虞。
「要媽媽出手嗎？」
我心情平靜了些，「不用。」
「張擇他們家並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對奢侈品無感，吃穿住行平常。
婚禮前我和媽媽吵了一架。
媽媽沒有出席婚禮。
張擇隻以為我頂多是出身小康。
一套拆遷房就能引得他們用絕症來騙婚。
如果被他們知道我真有億萬家財可以繼承。
我怕是更難從他家脫身。
回來第二天張擇給我打來電話。
「不是要離婚嗎？怎麼不見人。」
我看著手上剛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挑眉。
「你同意離婚？」
「我同意，但是協議你得回來籤。」
昨天張擇的醜惡嘴臉還歷歷在目。
「張擇，我不信你。」
「當然，你得淨身出戶。」他補充了一句。
我略放下心來。
「好，我下午過去，你別出爾反爾。」
「放心，不會。」
張擇有隱隱的笑意。
有點反常。
可我管不了那麼多，隻想盡快脫身。
我和張擇的婚姻關系多存續一刻都令我惡心。
6
我回到張家。
張擇的爸媽、張擇還有宋笑整整齊齊等在那兒。
張擇他媽原本就勢利的嘴臉看見我後更添嫌棄。
宋笑陰陽怪氣。
張母啐了一口。
我扯扯嘴角。
「阿姨這麼有經驗，連價錢都知道，以前一定很爽吧。」
我轉向張父，「叔叔真是賺到，阿姨又會賺錢又貼心。」
「指不定在生張擇之前就有了不少孩子，等著一起給叔叔你養老呢。」
張父原本隻打算看戲的嘴臉陰沉下來。
「胡說八道的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