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北涼內亂平息,新王上位。
這期間北涼軍大勝南朝軍。
新王指定要靜和公主去和親。
皇上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於是我又換了一個未婚夫。
皇後召我去她宮裡:「靜和,北涼王指定要你,三天後你就出發去北涼吧。
「為了南朝子民,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他們對我的態度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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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指定,也怕我出什麼事,時時來寬慰我,說北涼王長相英俊,年輕有為。
隻有安陽私下裡笑嘻嘻跟我說:
「皇姐,你還不知道吧。
「北涼新晉的王,是曾流落人間的八皇子蕭望舒。
「他一路S完所有的兄弟,才登上了那個寶座。
「北涼人都說他嗜血殘暴,六親不認,甚至還當眾把其中一皇子扒皮抽骨。
「還把反對他登位的大臣懸掛於城牆上,鮮血流幹而S。
「你嫁過去,必定會受到各種折磨。」
我瞥了安陽一眼,淡淡回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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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啊,他是什麼人,我很清楚。
在當山匪時,我和他日漸長大,大當家某天突然看中了我,讓我三天後去他房內。
望舒讓我別怕。
可怎麼能不怕呢,我們隻是小嘍啰,為了防止我逃跑,已經派人監管我了。
大當家看中的人,折磨半S後,會賞給其他人,緊接著染病而S。
我和望舒一直用黑泥掩蓋本來的長相。
可那天跟著他們外出時,剛好下了雨。
望舒隨即下了山,帶回來一個碗和筷子。
大當家吃飯時,就用的這碗和筷子,第二天他就起了無數紅痘,大夫看過後說是得了天花。
二當家和三當家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辦。
望舒站出來道:「天花易傳染,老家都是把得了病的人給燒了,以絕後患。」
於是第三天,大當家和他的所有衣物都一起燒了。
沒人在意過那換掉的碗和筷子,除了我和他。
後來我以越來越出色的身手,和他的聰明才智,當上的山匪頭子。
他處事狠戾殘暴。
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安陽見我態度平淡,又有點氣急敗壞。
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22
出發去北涼那天,正巧碰到蘇燼回城。
他不顧將士阻攔,來到我的馬車前,抓住車軸。
我撩開窗簾,自上而下地看他。
「公主……是我沒用。」
他滿臉頹廢,低聲哀求:「公主,要不跟我走吧?」
我悲憫地望著他,隨即嘆了一口氣。
「蘇燼,若是我跟你走了,蘇家怎麼辦呢?」
隻一句,便讓他的手松開。
沒有想好後續的提議,那便是心血來潮,注定夭折。
蘇燼垂下了頭,看不清神色。
天空忽然飄了雪,我抬手,一粒雪落入掌心,融化成水。
「走吧。」我吩咐隨行的侍衛。
馬車繼續行駛,直到走到城外三十裡時,馬車停了。
春桃突然抖著手倒了一杯茶:「公主,喝點茶解解渴吧。」
我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
她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公主,要下車走走嗎?」
我點頭。
一下車,那些侍衛的眼神便黏膩在我身上,不像是什麼正經侍衛。
寒風陣陣,吹起了我的緋紅色披風,他們緊緊盯著這一幕。
我微微勾唇,正闲得無聊呢。
這一笑,頓時讓一個侍衛忍不住上前,猥瑣笑道:「公主,可冷?需要我等來暖和身子嗎?」
我緩緩解開披風,遞給春桃,漾起笑容:
「需要呀。」
片刻後,侍衛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而我滿臉是血,猶如魔煞降臨,從其中一人身上拔出劍,帶出的血濺到了裙擺上。
馬車旁的春桃連忙跪下瘋狂磕頭。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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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安陽嗎?」
我摸著下巴思索。
春桃涕泗流漣,點頭稱是。
我搖頭:「不對,這是陪嫁侍衛,安陽應該沒有那麼大的權力。
「那是太子、母後?還是父皇?
「一個失身的公主,去嫁給敵國王上,下場隻有一個。」
想起那個「月女天選人」的預言。
看來他們都不想讓我得到北涼王的寵愛。
最好是S在北涼。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我會武功,這些侍衛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下了藥,但那些藥對自小是藥童的我根本形不成威脅。
我從春桃手中接過披風,翻身上馬:「回去告訴皇上他們,這段時日多謝他們的照料。
「我將來必會加倍奉還。」
接著馬不停蹄地奔向北涼。
望舒得了消息,早早便在我府上等了。
他於雪中佇立,膚如凝脂,唇似紅梅,深邃的眼睛帶著笑意:「阿越,你終於回來了。
「這幾個月在南朝玩得開心麼?」
無論見多少次,還是會被他的美貌驚豔到。
我咧嘴一笑:「還行,我挺喜歡那個皇宮的。
「天冷了,南朝該滅了。」
和望舒闲談到三更,門外太監提醒道:「王上,該去上早朝了。」
我這才覺得口有點渴,喝了一口水。
望舒拍了拍我的頭:「那你先睡吧,醒了來找我。」
誰知睡到一半,副將大力推開門:「將軍,德儀太後聯合禁軍首領,把王上和眾朝臣困在皇宮了。」
24
睡意頓無。
我匆匆召集府兵和城外巡防營的兵,衝進皇宮。
一進大殿便看到太後端坐在高臺上,大臣們有些被捆起來,有些則站到旁邊圍觀。
而望舒被人壓在地上,頭被人踩著。
「望舒!」
我瞬間血氣上湧,搭弓滿弦,就要射出。
太後卻是輕輕一笑:「越離,別激動,你動一下,哀家可保不準蕭望舒會少了點什麼。
「之前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正好可以實施計劃了。」
我停止了動作,靜靜看她,像看一具會說話的屍體。
她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一個老嬤嬤出現了。
「蕭望舒,她是誰?」
侍衛扯起望舒的頭,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
太後滿意地點點頭:「你果然答不出來!你來說吧,你是誰。」
老嬤嬤挺直了身軀:「奴婢是從前八皇子殿下的奶娘,自幼撫養八皇子。」
這句話像冷水滴進熱油裡,瞬間炸開了鍋。
眾臣子一陣哗然。
蕭望舒不認識這個老嬤嬤,說明他根本不是八皇子。
老嬤嬤繼續說:「三年前,八皇子曾寫信給奴婢,說他已找到此生最愛,不會回宮。
「他告知了此人他的真實身份,那人支持他的想法,願意跟他在一起在鄉野共度餘生。」
「想必那人,就是假冒八皇子的他吧!」
說著老嬤嬤把手指向蕭望舒。
群臣又是一陣哗然,瞪大眼睛,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
當初蕭望舒回來時,帶著能證明他身份的玉佩。
且他長相,確實與幼時的八皇子有六分相似,就沒有人起疑。
太後冷冷開口:「此人假冒八皇子身份,S害眾多皇子,膽大包天!
「越離,你帶領北涼軍多次取勝,若你肯歸降哀家,哀家許你異姓王封號!
「選冒牌貨還是選異姓王,你仔細斟酌吧。」
25
在我成為山匪大當家時,真八皇子蕭望舒被手下抓進匪窩,把他獻給我當壓寨夫君。
我一看他那長相,確實很俊俏。
心念一動,轉頭問阿樹的意見,收還是不收。
他打量了一下蕭望舒,低聲說:「此人氣質出眾,恐怕來歷不簡單,切莫招惹。」
於是我忍痛放他下山。
誰知他後來竟日日在山門外守著,總是送各種各樣的東西給阿樹。
阿樹不勝其煩。
直到有天,他突然接受了蕭望舒。
我大為震撼。
阿樹為人冷冷清清,除了我,誰也沒有給過好臉色。
「阿樹,你真喜歡他?」
阿樹垂下眼眸,模稜兩可回:「也許吧。」
又過了半月後,北涼朝中來人招安。
我想拒絕。
入朝為官,哪有當山匪頭子逍遙快活。
可當晚阿樹當著我的面,S了蕭望舒。
月光下他隻擦了擦刀上的血,再伸手蓋住了蕭望舒S不瞑目的眼睛。
「阿越,我們不能一直當山匪。
「山匪看似逍遙,實際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沒有來日可言。
「以後我當北涼八皇子蕭望舒,你當北涼大將軍可好?」
我那時才知道,他S的人是八皇子。
之後他帶著玉佩,書信,以及之前蕭望舒跟他說過的北涼皇宮內大大小小的事。
鳩佔鵲巢,成為八皇子。
而我後來也確實成為北涼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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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不耐煩地開口:「還沒有想好嗎?哀家以為這是一個很好選的問題。」
我點頭笑著:「確實是一個很好選的問題。
「因為我永遠會選阿樹。」
阿樹衝我笑了笑。
笑得我又一陣恍惚,確實長得太過妖孽了。
太後哼了一聲:「那就跟他一起去S吧。」
她拍了拍手,門外卻沒有任何動靜。
又緊張地使勁拍了拍。
阿樹從懷裡掏出匕首,快速抹了身旁人的脖子,血飚了他一臉。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太後,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朕S了那麼多皇子,卻留你一個禍患?」
她立刻白了臉,手不安地攥緊衣擺。
「什麼意思?」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微微勾唇。
「因為朕想弄清楚,朝中哪些大臣仍有異心,想知道你們還有什麼招數動搖朕的皇位。」
站著的大臣被他掃了一眼,嚇得後退了一步。
「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隨便找個老嬤嬤來詆毀朕的身份,你們就真相信了?
「朕是北涼八皇子蕭望舒,是北涼唯一的王。
「放下兵器,歸順朕,朕可以饒你們一命。」
眾人一時靜默,不敢出聲。
帶甲的侍衛湧了進來,兵器相撞發出「砰砰」聲。
見大勢已去,太後頹然地倒在椅子上,用手指著望舒:
「你個冒牌貨,你不得好S,你S了我的郢兒,我詛咒你斷子絕孫!
「哀家S了也會變成厲鬼,回來找你報仇!」
望舒走近她,小聲地說了什麼。
她突然大笑起來,隨即被望舒用匕首刺進了胸膛,漸漸沒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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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解決好了,我才氣呼呼地跟望舒算賬。
「當初你讓我去南朝玩,你是故意的。
「我不在你身邊,那些個皇子輕視你,不把你當對手。
「所以你成為麻雀,成為漁翁。
「你讓我回來,好讓太後安心出招兵變。
「阿樹,你算計我!」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我的錯,你打我吧,阿越。
「奪嫡之路兇險,我不願讓你受傷。」
當初他冒領八皇子身份,讓我褪去山匪身份。
我隻當他是想洗白上岸。
沒想到他是想當北涼王。
但以他那副弱柳扶風的身體,怎麼來擋住我沙包似的拳頭。
「算了,下不為例,阿樹,你在乎我,我也在乎你。
「若是你在北涼S去,我在南朝又該怎麼辦呢?」
望舒立馬乖巧道:「沒有下次!以後有什麼事,我都告訴你。」
接著,他心虛地轉移了話題:「北涼這邊安定下來了,南朝那邊什麼時候出兵?」
我又想起了那個預言,「月女天選人」。
深深看了望舒一眼。
「若是我攻打下來南朝,就做南朝的女帝如何?」
望舒聞言笑了。
「可以,就算是北涼的王,你想當,我便讓位給你。」
話語真摯,不似作假。
我嘿嘿一笑:「你先管著北涼吧,等我把南朝拿下再說。」
28
我帶領著北涼軍開戰。
一路從雲州、周縣攻打到了拜關府,再來到了南朝皇都。
不是北涼軍很強,而是南朝軍太弱了。
這些年來,南朝經歷了太多天災人禍。
先是幹旱,炎炎烈日燒裂開了土地。
路邊衣衫不整的瘋女人抱著早已S去的孩子終日在街角遊蕩。
再是涝災,連綿不絕的汙水漂著浮腫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