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我在產房聲嘶力竭地喊叫時，張建國和張睿一起站在門外，兩個同樣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燈光下投下相似的陰影。
"用力！快出來了！"助產士的聲音穿透疼痛的迷霧。
當嬰兒的啼哭終於響起，我虛弱地癱在產床上。護士抱著包裹好的女嬰給我看："是個漂亮的千金，後背有塊很特別的胎記呢。"
我勉強撐起身子，看到新生兒後腰上赫然是一個淺褐色的蝴蝶形印記——和張建國胸口那個一模一樣。
出院那天，張家派來了兩輛車。張睿接過嬰兒籃："孩子跟我坐第一輛，爸的車在後面。"
張建國幫我拉開車門，輕聲說："老宅按你的圖紙改造好了。"
回到煥然一新的張家大宅，三樓整層改造成了獨立的育兒空間。二樓保留了林妍的紀念館，但不再是陰森的祭奠場所，而是明亮的紀念空間，牆上掛著她各個時期的舞臺照和生活照。
"這樣好嗎？"我撫摸著玻璃櫃裡林妍的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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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國站在門口："她永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不再是全部。"
小晴晴滿月那天，張睿開發的"家庭心理"APP正式上線，首期特別節目就是我們家三人的訪談。直播間裡，張睿罕見地談起童年陰影，張建國坦誠了替身情結，而我展示了額頭上幾乎淡去的疤痕。
"觀眾問你們現在的關係。"主持人翻看平板，"有人想知道晴晴稱呼的問題..."
"我是爺爺。"張建國自然地接過話，"睿睿是爸爸，小暖是媽媽。有什麼問題嗎？"
張睿笑著補充："現代家庭有很多形態。"
直播結束後，張建國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小絨盒："這個，我想給你。"
盒子裡是那枚我曾在保險櫃見過的鑽戒——林妍的婚戒。
"我不能..."
"不是作為替身。"他輕聲說，"而是作為新生活的見證。"
張睿出人意料地點頭："收下吧。這是爸的心意。"
我望向牆上的全家福：我抱著晴晴坐在中間，張睿站在我右側，張建國在左側。照片下方寫著日期和一行小字："張家的新篇章"。
週三的早教中心，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軟墊上。張建國正耐心地引導晴晴抓握彩色搖鈴，他胸前的襯衫紐扣解開了兩顆，隱約露出那個蝴蝶胎記的邊緣。
"張先生每週都準時來呢。"旁邊的保姆羨慕地說，"現在像您這麼負責的爺爺可不多見。"
"爺爺？"新來的媽媽驚訝道，"我還以為是明星爸爸..."
張建國笑而不語，低頭親吻孫女的小手。那隻手上還戴著林妍的戒指——現在它屬於張家新的女主人，但這不再是一個關於替代的故事。
晴晴突然抓住他的領帶，咿咿呀呀地笑起來。陽光中，一老一少的剪影完美重疊，宛如生命的循環。
而我舉著手機拍下這一幕時，無名指上的鑽戒正閃閃發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