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學十五載，宗門招新的那天，我毅然決然選擇了御獸宗。
預言曾說，今年入選的弟子中，會有人成為御獸宗聖女。
宗門上下都以為是我，於是絞盡腦汁諂媚，希望我成為聖女後多加提攜。
直到聖女現世的那一天，天道的光落在了另一人身上，眾人看了眼那人，又看了眼我，撲通一聲跪下：
「天地可鑑，御獸宗上下誓S追隨懷姜師姐！」
1
當今修真界宗門甚多，百家爭鳴，其中五大宗地位最高。
問劍宗，繕器閣，萬藥宗，金蟬道，以及我在宗門大選上選擇的御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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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御獸宗更是數萬年傳承下來的古道，聖女的存在則是宗門正派的代表。
上一屆的聖女自打兩百多年前隕落後，下一屆就遲遲沒有消息。
所以在有人問卦後得知這屆宗門大選將要出現聖女，御獸宗的那群長老就跟住在場地內似的，半個月一步也不肯邁。
而我是選秀大會的狀元，擁有第一個選擇的權利。
眾目睽睽下，我腰上別著劍，背後背著煉丹爐，手腕處掛著佛珠，渾身散發著隻有合歡宗弟子出門才燻得刺鼻的香氣，毅然決然地走到了御獸宗的長老面前。
「弟子懷姜，選擇御獸宗。」
「等一下！」問劍宗的招生長老第一個衝出來，啪得一下按下了報名表。
「慎重考慮啊懷姑娘！御獸宗次次宗門大比中都得倒數第一！你想進去後一輩子抬不起頭嗎！？」
御獸宗的長老聞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顱。
原因無他，御獸宗上下專修御獸，是以練習的是精神力，與其他宗所修的靈力有所不同，戰鬥能力也遜色不少。
我看了眼御獸宗長老身上昂貴的玉石，不菲的金雲紗，又看了眼問劍宗長老補丁摞補丁的老戰袍。
「可御獸宗有錢。」
御獸宗馴服的靈獸會出售給外界，所以宗門上下富得流油。
問劍宗長老窒息，問劍宗長老含淚退下。
萬藥宗長老立刻跳出來，眼饞地盯著我背後的萬年寶鼎：
「懷姑娘，論財富，萬藥宗與御獸宗不相上下，為何不來我們萬藥宗？」
我心直口快：
「我怕你覬覦我的鼎。」
我這人情商不低也不高，一般在話剛說出口時就能反應出來說錯話了。
隻見萬藥宗長老尷尬地笑了笑，將眼神堪堪收回來。
最後艱難拒絕了其他宗的邀請，我十分堅定地站在御獸宗招生臺的背後。
當天御獸宗招了足足七十六人，其中一半多是女修，許多女修都想來碰碰運氣，萬一真讓自己當上聖女了，那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光榮事。
我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一人身上。
「那人就是代昭，代家嫡出的大小姐，打小就是被當作御獸天才培養的。」
「據說代昭五歲那年顯露出了驚人的御獸天賦，隻要輕輕摸一下靈獸的頭，就能讓靈獸立刻變得溫順無比。」系統的機械音在腦內響起，貼心地為我解釋道。
我：「南宮問雅？」
「差不多。」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代昭突然轉過頭來。
中間隔了四五人，她卻精準地捕捉到我的視線。
我挑了挑眉，打了個招呼。
系統：「代昭此人功利心強，擺明為了御獸宗聖女而來，你又是她的勁敵，自然不會對你有好臉色。」
我連忙自證清白：「天地良心，我可沒要搶她的聖女一職。」
早在系統找上我時，便告知了我代昭就是御獸宗聖女一事。
不止如此，還告訴我代昭成為聖女後，會私通獸族，私自篡改了獸族與人族上萬年來制定的契約協議，導致獸族一朝得勢，掀起的獸潮差點踏平人界。
這就是未來的發展走向。
所以要我進去御獸宗，阻止這一事的發生。
「你是懷家的少主，又是懷家這一代最有能力的劍修，如今聖女一事出來後突然改了御獸宗，不是擺明和她搶是什麼？」系統還在說風涼話。
我擺擺手，看著代昭飽滿的後腦勺，在陽光下微微泛著金光。
「我會告訴她實情的。」
2
「我真不是要當那什麼聖女。」我一劍挑破代昭的衣領，在脖頸處留下一道血痕。
代昭半跪在地，惡狠狠地看著我：
「不可能！那你能是為了什麼？」
「我說是當宗主你信嗎？」
我歪著腦袋想了想，換了一個合理的答案給她。
御獸宗宗主最大，其次才是聖女，而宗主靠實力，聖女才靠天命，我要是當了宗主，肯定不會給代昭好果子吃。
果然，我一說完，眼前這人更憤怒了。
吐著血挨下了第二十六劍。
如果不是我好心留了手，她現在應該已經光著站在這個擂臺上，而不是穿著一身滿是劃痕的破爛裙子。
我嘆了口氣，對自己的仁慈感到動容。
系統：「……」
周遭的看臺圍滿了人，知道這一場是我和代昭的比賽，宗門聖女最有可能的兩個候選人，就連長老們都忍不住過來湊個熱鬧。
御獸宗每年招生完要進行內部大比，以及各個項目的測試，從而確定哪些弟子入內門，哪些隻能留在外門。
這一場比的是搏鬥，我善用劍，自然拿劍來打，而代昭這麼多年專心研究御獸，武器隻會使用鞭子，自然不是我的對手。
但這人S都不肯認輸。
宗門測試不得傷及性命，這人就像打不S的小強，一會爬起來惡心我兩句再倒下。
她顯然對我的話一點兒也不信，還要爬起來再戰。
我耐心耗盡，索性七十二道劍氣群發，速度快如閃電，代昭用鞭子果然接不下這招，硬生生挨了一半。
血在半空中噴灑而出，均勻地染紅了擂臺。
觀眾席頓時鴉雀無聲。
「懷姜真是變態啊！」
「早就聽說過懷家這位少家主的威名，還成想懷家怎麼會選一女修繼承家主之位！如今一見，真是有夠妖孽！」
「那可是七十二劍氣齊發！才十五歲就能將劍用得如此得心應手，這樣的劍修天才怎麼會來御獸宗！」
「會劍有何用！代昭師妹可是御獸天才！要知道這可是御獸宗！不是那個窮的叮當響的問劍宗！懷姜她隻會劍，到下一場御獸比賽還不得被代昭打得落花流水！」
「……」
我收起劍，忽略掉看臺嘈雜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在議論什麼。
下一場御獸比試在三天後，比的是眾人先要在滿場的靈獸中選出一個能為自己所用的，還不能靠契約，而選出的靈獸和自己搭檔進行戰鬥，也是同樣的擂臺賽。
比試有兩難，一難在如何徵服靈獸，二難在與靈獸協同作戰。在沒有契約的情況下，徵服靈獸隻能靠精神力，如果徵服靈力低的靈獸，作戰能力也會同樣低。
靈力高的靈獸，徵服起來則是十分危險。
而不管哪種靈獸，對比同階的道修都要強上幾倍，沒有壓制性的實力，隻靠自己單打獨鬥必不可能贏下比賽。
對於一個從沒接觸過御獸的人來說，這一戰必輸。
3
御獸比試當天。
碩大的擂臺圍了一圈關著靈獸的鐵籠，最大的那個甚至有三層閣樓那麼高，呲著獠牙噴著粗氣，仿佛下一秒就能破開籠子掀了這個擂臺。
「系統系統，最強的是哪個？」我迫不及待道。
我看了一圈，有許多都是平日裡打鬥見過的靈獸，什麼血獅犬，黑磷蒼狼……也有溫順的天晶蟻，幻蝶一類的。
裁判長老一聲令下，二十名弟子同時入場，我身旁隔幾個便是代昭。
短短幾秒的功夫，眾人就迅速散開，開始尋找想要馴服的靈獸。
我的注意力跟隨著代昭，隻見她停在一個四米多長的火雲獅前，圍了籠子開始散發精神力，試圖初步安撫這隻獅子。
「懷姜師妹怎麼還不動？」
「嚇傻了吧！沒見過咱們御獸宗這陣仗！要我說，她還是趁早滾回去重修，等三年後再入問劍宗吧！」
「放你娘的屁！就那代昭連懷姜的一招都接不下，就算有本事御獸也沒本事打仗！」
「別吵了！快看！懷姜動了！」
「她在往哪走？越向北的靈獸越兇悍啊！沒人告訴她嗎？」
「……」
我快步往北走，按照剛才系統的提示，整場最強的就是最北端的那隻銀月白狐。
白狐趴在籠子裡，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乍一看上去的確很是溫順。
但能放在最北端，定不是看上去這麼良善。
見我停在籠子前，這邊擂臺的觀眾下意識坐直了身體，眼睛一眨不眨，不願放過任何細節。
隻見我抬起頭，看著白狐張了張嘴，下一秒，白狐尖銳的叫聲從一眾獸音中脫穎而出，響徹在整個擂場。
接著是低聲的嗚嗚聲，看起來似乎在和我交談起來。
伸手解開籠子上的封印，伴隨著清脆的鐵籠聲響起，我轉身離開，將後背留給了白狐。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眾目睽睽之下，白狐緩緩從籠子裡站起，身形突然增大了一倍，七條尾巴瞬間展開來，像一把碩大的扇子。
而扇子的主人終於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跟在少女身後。
像是畫面定格，一人一獸慢慢地走過了整場的鐵籠。
這一場景不所謂不震撼。
「誰看清她剛剛是怎麼降服的白狐的了嗎？」
「沒看清……」
「我也沒看到！」
「我甚至都沒感受到她身上的精神力波動！還是說這人的精神力階級已經遠高於我們？！這不可能！」
「她沒用精神力！」
「……」
我瞥了眼代昭，她的手剛放在火雲獅的額前，片刻的功夫，龐然大物就以半跪的姿勢呈臣服狀，跪倒在代昭身前。
親眼看到這人的招數，果然如傳言般神奇。
代昭降服完火雲獅，迅速轉身，恰巧對上路過的我。
身後還跟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銀狐。
她眼底一顫。
銀月白狐，尾巴數量越多層級越高，與其他種族的靈獸不同，狐族修心，以心攻敵，輔以咒術，鮮少有人降服得了高階的狐族。
就連御獸宗的這隻都是宗門與狐族達成交易後借來的，所以甫一看到這隻七尾的銀月白狐時，她壓根都沒想不自量力地嘗試一番。
懷姜是怎麼可能做到的！
兩刻鍾後，沒成功馴服靈獸的弟子自動淘汰，場上還剩下十四人。
眾人面面相覷，自覺忽略掉了我和代昭。
如果說上一次的比試讓所有人見識到了我的戰鬥力，那麼這一場就徹底沒了那些質疑的聲音。
能將最北的靈獸馴服下來，絕對不是御獸領域的新手。
想到這，周圍的眼光都變得更加深邃。
比起代昭，我這個各個領域都出彩的全才似乎更像是天道的寵兒，如今就連馴服靈獸的手段都更神秘，怎麼說都更像是命定的聖女。
擂臺上人越大越少，最後隻剩下三個，我、代昭，以及另一個打到最後的弟子。
那人看了我倆一眼，鞠了一躬，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擂臺，連句多餘的話都沒講。
十分識趣。
代昭沒管他，翻身上了火雲獅，一身紅裙和通體黑紅的獅子看上去十分適配。
她甩出鞭子，數米長的蛇鞭破空而出，在空氣中打出清脆的聲音。
「來吧懷姜，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她不相信，自己十年鑽研御獸，如今比不上一個剛入門的劍修。
或許觀眾席的人沒看清懷姜剛剛是如何做到的，但她清楚的感知到沒有精神力的波動。
如果是這樣，在真實作戰中是無法和靈獸做到完美配合的。
我嘆口氣，後退一步到白狐身旁，小聲開口：「將咒術附在我的劍氣上，速戰速決。」
再次揮出的劍氣附上狐族的咒術，直面對上代昭和火雲獅的融合技。
「擬雷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