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當然知道，她隻是有些沒想到，網上的輿論會轉變的這麼大。
之前他們還在高興《時代科技》給他們做的專題反響不錯，暢想著這個項目有朝一日，真的會像文章說的那樣，會成為一個惠國利民的產業。
結果，一篇連自己名字都不敢說的文章，就想把剽竊的罪名扣在他們頭上。
林惜抬頭，旁邊的主幹道上，來來往往都是學生。
她沉默了許久，低聲說：“長文先不要發，等他回來再做決定吧。”
江憶綿知道她說的是季君行，點點頭。
兩人到學校食堂的時候，人還挺多，排隊的時候，正好旁邊前面幾個女生在討論。
“我覺得季君行不至於剽竊，他之前不是剛拿了ACM的金牌。說實話，他是有實力的人。”
誰知她旁邊的人，不屑一笑，微撩了下自己的長發：“扎克伯格不厲害嗎？他旗下那麼多工程師，那麼多計算機天才，他的網站還不是偷別人的創意。”
江憶綿聽到這句話，火都大了。
剛才人多她沒注意，現在一看，居然都是她認識的。居然是魏明雅和她宿舍的人，而提到偷創業的這句話，就是魏明雅說出來的。
顯然她宿舍的其他姑娘，看她這個模樣，知道自從論壇那件事之後，她對季君行還有林惜是厭惡至極了。誰要是敢在她面前提到季君行這三個字，她當真會翻臉。
以前有多喜歡人家，如今在對方落難的時候，這麼幸災樂禍。
江憶綿剛想過去跟她理論，誰知林惜拉住她的手臂。
她以為林惜是不想惹事，嘆了一口氣，把臉撇向另外一邊，懶得再看那幾個女生。
誰知她臉剛轉過去，林惜已經朝她們走了過去，因為幾人都是把臉面對著食堂窗口的方向，林惜站在她們後面，所以當林惜走到她身後時，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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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魏明雅轉頭，在看見林惜的一瞬，臉色微變。
“你是新聞系的吧？”林惜問她。
魏明雅沒說話，她宿舍的人，朝林惜看了看，臉色都頗為尷尬。
林惜望著她，冷笑道：“所以你們新聞系就這種專業水平嗎？沒有事實根據的事情，說的這麼篤定？你對得起那麼多替你上課的老師嗎？”
周圍的人，紛紛朝他們看過來。
魏明雅咬著牙，偏偏什麼都不能說，畢竟她確實是討論了跟林惜有關的事情，連一句關你屁事都不能說。
林惜嘲諷道：“像你這種的，我建議你最好全部專業課重修。”
“因為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一直到回實驗室，江憶綿還不停念叨：“你下次要搞事情的時候，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我都怕魏明雅發瘋打你。”
林惜當面說出那幾句話，簡直是按著魏明雅在摩擦。
本以為魏明雅會發火，不過她最後居然隻是讓林惜拿出證據，證明她不是胡說八道。
兩人回實驗室的時候，其他人都不在。
林惜搖搖頭，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直到許久，她突然坐起來說：“憶綿，我記得你之前不是給我們拍過很多照片。”
江憶綿之前迷戀攝影，謝昂幹脆送了她一臺照相機。
沒想到，江憶綿有了照相機之後，團隊裡所有人成了她拍攝的對象。季君行吃飯的照片，她要拍，高雲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照片她要拍，林惜因為技術問題在實驗室熬了一夜留下來的黑眼圈，她也要拍。
美其名曰是，記錄他們成長奮鬥的畫面。
自然這些奮鬥照片不算好看，每個人之前都恨不得把江憶綿的照相機砸了。隻是她把相機保管的格外好，別人根本找不到機會接近，連刪掉一張自己醜照的心願，都沒辦法。
“你找相機幹嘛？”江憶綿問道。
林惜說：“你拿過來，我有用。”
江憶綿去拿自己的書包，她正好今天把相機帶了過來。等林惜從電腦上打開相機裡儲存的照片，看著一張張照片，過去八個月裡的辛苦，似乎再一次席上心頭。
他們所付出的努力，是那樣真實又辛苦。
她不會讓任何人汙蔑他們所有人的成果。
林惜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江憶綿，讓她跟自己一起做長圖文。兩人一起，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將一篇長圖文做好。
江憶綿望著電腦屏幕，突然說：“林惜，我重新回顧這些，突然覺得好想哭呀。你們太辛苦了。”
雖然江憶綿不是技術人員，但是她作為陪著一起走過來的人，把他們的心血都看在眼中。
林惜準備給季君行打電話，誰知她撥通電話，門口有鈴聲響起。
她回頭一看，她要找的人，正好走到門口。
季君行身後是陳墨他們幾人，江憶綿看見他們一塊回來，好奇地說：“你們去幹嘛了？”
“阿行找了律師團隊，準備告論壇發帖的人。”謝昂直接說道。
江憶綿驚喜地說：“可以嗎？”
“有點兒困難，不過律師已經草擬了一封律師函。我們正想著用什麼方式發出去。”畢竟他們目前沒有一個有影響力的官方帳號。
既然網上的輿論最大，他們首先就是想把這封律師函公布於眾，最起碼讓大眾知道他們的態度。
畢竟‘小政醫生’目前還在尋求投資者的階段，他們不能讓自己的項目承受這樣的中傷。
林惜說：“我們可以開設一個自己的官方帳號，而且憶綿做了一個長圖文，我覺得也可以發上去。”
晚上九點的時候，Stream官方微博正式申請。
第一條微博就是他們精心寫出來的長圖文微博，因為被新浪科技這個官方微博轉發，很快引起了關注。
這條微博裡有大量的圖文內容。
季君行穿著一件T恤，底下是一條大褲衩，露出兩條大長腿隨意地搭在椅子上，頭發凌亂，一看就是沒來得及打理。他桌子旁邊擺著一隻杯子，裡面是褐色液體。
但是他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
下面是一行小字：發著高燒依舊在實驗室的季神。
其他人的照片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特別是林惜的照片，居然還是兩張對比圖，一張是林惜那天晚宴歸來，用手機拍下的穿著長禮服的模樣。而另外一張則是她剛熬了二十多個小時，雙眸無神，黑眼圈明顯，白皙發光的皮膚都變得黯淡下來，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疲倦。
這兩張明顯的對比，是那樣直白。
“過去這八個月，兩百四十個日日夜夜，你們用汗水和辛苦堆積，有了現在的小政醫生。相機能記錄你們當初疲倦的面容，卻無法描述這辛苦的百分之一。創造不易，每個人的付出都將不被辜負。”
“對於目前所有的謠言，我們隻有一句話。”
“跟造謠者槓到底。”
隨後官博再次更新。
第二條微博就是律師函，正式擺明了整個Stream團隊的態度。
第72章
Stream官博一開通， 因為被新浪科技轉發，一下不少人關注。
之前還在學校官博下面的人，似乎找到了訴說的渠道，一下全湧了過來。
本以為最前面的評論，都是在討論這次風波。
可是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季君行和林惜成了重點討論的對象。
特別是被點贊最多的那條評論。
“請告訴我，唯一的那個小姐姐是誰，真的是能小仙女本人了呀。真的是上得晚宴， 下得實驗室， 好漂亮呀！！！！！！”
不過很快底下就有評論回復她了。
“舉手，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小姐姐叫林惜， 是《集結吧，天才》清華站的冠軍， 那場比賽最後的冠軍爭奪戰， 她和程錚兩人真的是神仙打架。”
“原來是這期節目呀， 難怪我說這麼眼熟。”
還有繼續花痴季君行的， 他照片那身隨性的打扮，不僅沒讓女生幻滅，反而因為幹淨的少年氣， 被瘋狂稱贊。
倒是知乎在轉載這篇回應的時候， 下面有人提出質疑。
“這個長圖文是說了整個團隊的辛苦， 還是沒有提交證據啊。我覺得這個回應不夠強硬。”
不過也有人替Stream說話。
“這種造謠本身就是捕風捉影的， 人家律師函已經發了出來， 還要怎麼回應呢。”
“我一直覺得剽竊應該是涉及到這個人工智能的核心技術，比如算法。現在隻是一個想法，就說是剽竊，實在有點兒過分。”
網上的爭論自然不會立刻平息，季君行讓大家都回去休息。
林惜收拾書包的時候，見他還沒走，低聲問道：“你不回去嗎？”
“我還有點兒東西要做。”季君行坐在椅子上，微仰頭望著她，輕聲說道。
直到其他人都離開，林惜一個人留在實驗室陪著他。季君行見她沒走，回頭看了一眼，林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靜地刷手機。
他低聲說：“林惜，你先回宿舍，不用等我。”
“沒事，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林惜從面前的手機屏幕上抬起頭。
她問：“你做自己的事情吧。”
隻是說完這句話，她握著手機，望向他，突然低聲說：“季君行，你別失望。”
失望……
季君行不解地望向她，林惜道：“雖然網上有很多人誤解我們，跟風發一些不好的評論。但是你別失望，科研也好，技術研發也好，我們遭遇過的困難，不是都比這些輿論攻擊都要大。”
遇到技術難題的時候，整個團隊的人熬夜解決。
這八個月裡，沒有一個人不是這樣過來的。甚至過年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是回家待了四五天，趕著回學校。
眼看著全球醫藥。藥療項目大賽馬上要開始，本來他們的小政醫生可以在大賽中亮相，甚至驚豔眾人。
現在，他們的心血，卻因為幾句話承受這樣的誣陷。
說真的，別說季君行，連林惜心底都有失望。
季君行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半靠半坐在旁邊的桌子上，伸手在林惜的發頂摸了下。
“別人說你的孩子不好，你覺得你會對孩子失望嗎？”
林惜一愣，季君行淡淡道：“這是我們辛苦創造出來的，我又怎麼會失望呢。”
季君行手指往下挪了挪，貼著她的臉頰，親昵地捏了捏。
“林惜，以後我們要走過的路會更難，你一定要在我身邊。”
他一直是那樣驕傲又堅定的存在，雖然他的年紀在整個團隊裡算小的。可不管是柯植還是向森，即便他們比他年長幾歲，季君行在團隊裡領頭的定位，一直未曾改變過。
因為他們這個是跨學科團隊，比如林惜他們所做的圖像處理，跟柯植他們做的算法結構，壓根不是一個領域。
季君行就是那個把控方向的人。
林惜難得看他這樣說話的模樣，她站起來，雙手從他腰間穿過，輕輕地抱著他。
“季君行，我會一直、一直、一直在你身邊。”
林惜回宿舍之後，其他幾個人一見她回來，立即詢問今天的事情。
褚茜茜一副憋了許久的模樣，“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葉珂說你這時候肯定很忙，所以我們等你回來。”
林惜笑了下，“謝謝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