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按了關機，直接睡覺。
11
陪著玩了三天，總算把那群孩子送走了。
這裡的煙花是好看，但隻有一瞬的光景。
我腰酸得直不起來。
周浩然還在哭鬧，「回家，媽快送我回家。」
嚎完等著我去抱他。
我直接略過他走了，他一愣，卻也迅速跟上來，嘴撇的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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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我要告訴爸爸，讓他治你。」
打開門，周大偉坐在沙發上，陰沉著臉。
周浩然已經帶著淚，奔向了他爸爸，「爸，她欺負我。」
周大偉立刻抱著他兒子哄。
「你眼睛瞎了嗎，看看這家裡都髒成什麼樣了，我怎麼住。」
我面無表情，「家裡髒了你不會收拾？你沒手還是沒腳？」
他楞了一下，像是不敢置信我會還嘴，隨即帶著更大的憤怒吼，「哪有男人收拾家裡的！還有，你闲的沒事停卡幹啥？知不知道我那天多丟臉，還好老板看我常來，才給我赊賬。」
「快把錢給我。啥也幹不了，淨會給我找事。」
我再也忍受不了，「周大偉！你有沒有良心？從你說帶著你家親戚來上海玩之後，你有動過一根手指頭嗎?」
「現在人都坐上飛機了，你回家了。當個甩手掌櫃，懶成這樣，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他冷笑，「怎麼，我家親戚讓你不滿意了?」
「你家要是有親戚，我也帶他們來上海玩。關鍵是，你也沒有啊。」
他是故意的。
跟我談戀愛的時候，他就知道我父母雙亡，剩下幾個叔叔伯伯也很少來往。
他在往我心口上插刀子。
我實在不明白，幾年的夫妻，他怎麼會絕情成這樣。
像是要把我的心刨開，血淋淋的。
見我不開口，他覺得自己打了勝仗，「快把錢給我。」
「記得把客廳收拾一下。」
他點的外賣還在茶幾上扔著。
我從包裡掏出離婚協議，遞過去，「你看看，覺得合適就籤了吧。」
他瞄了一眼，臉色一僵，「蘇月，你又在發什麼脾氣。」
12
周大偉不肯籤離婚協議，他總以為我在跟他耍脾氣。
「蘇月，你可考慮清楚了，就你這條件，離了婚，哪個男人還要你？」
「你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學人家小姑娘鬧脾氣。」
我勸他，你既然這麼看不上我，不如痛快一點把字籤了。
他又拿孩子做借口，說是要給孩子提供一個健康的家庭環境。
我沒理他，直接把他微信拉黑。
他就讓周浩然給我打電話，「媽媽，我現在每天都吃不飽飯。」
「家裡髒S了，你還不回來嗎？」
「爸爸送我上學每天都遲到，我都被老師說了好幾次了。」
他嚎啕大哭，「媽媽，你回來吧。」
說實話，我有過心軟的時候，畢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但想起他看我時輕蔑的眼神，我知道，這種求饒隻是暫時的。
如果我心軟回去了，用不了多久，我還是周家的一個保姆。
每天打掃屋子，做好飯，還得倒貼工資。
這樣的生活，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我首先是自己，然後才是周浩然的媽媽，周大偉的妻子。
我為自己而活。
周大偉並不是不想離婚，他隻是舍不得我的工資。
畢竟按他三天兩頭請人吃飯的德行，沒有我，誰來給他養兒子。
王總給我漲了不少工資，我直接在公司附近租了個小房子。
還養了隻哈士奇。
我從小就喜歡狗，隻是小時候連自己都養不起，更別說狗了。
結了婚，周大偉又不讓養。
「那畜生髒得很，養了家裡全是狗毛。」
「你這當媽的怎麼也不為孩子考慮考慮，狗身上那麼多細菌，孩子出了事怎麼辦？」
現在我終於可以養自己的狗。
我給它起名叫滾滾，希望它吃的圓圓滾滾。
它會在我心情不好時蹭蹭我，舔幹我的眼淚。
也會在我拿著電腦加班時，窩在我的懷裡。
養狗確實要付出很大精力，但相比於養孩子，這些精力又不算什麼了。
起碼它能帶給你情緒價值。
甚至少了周大偉的那些應酬支出，我驚喜的發現自己每個月能攢下好多錢。
等到明年，我就能買輛車，帶滾滾出去玩了。
13
看著手機上婆婆打來的電話，我心裡是一萬個不想接。
兒媳婦不好當。
對老人得敬著，捧著，說出來的話要當聖旨接著，不然就是不孝。
還好周大偉父母在老家，距離產生美，這麼多年沒有什麼矛盾。
按下接聽鍵，裡面傳來不悅的聲音，「小月，周大偉說你在外面玩了好幾天了，還不回家，是不是呀？」
我心中冷笑，到現在了，周大偉還覺得是我鬧脾氣，不跟他父母講實話。
我直接說明，「阿姨，我和周大偉要離婚了。」
他媽急了，「你這孩子怎麼說這種話，夫妻倆有啥矛盾說開了就好了，怎麼張口閉口就離婚。」
「何況你們還有個孩子呢，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想啊。」
我打斷她，「孩子歸他，我每個月會打一筆撫養費過去。」
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天底下哪有親媽不要自己娃娃的，蘇月，這我可要批評你了。」
又像是恍然大悟，「是不是周大偉買了那瓶十萬的酒你不高興了？」
「我和他爸立馬湊錢，把那十萬給你轉過去。」
有點好笑，「阿姨，您把我當什麼人了。」
「這些年，我對您怎麼樣，您心裡應該清楚。那瓶酒是我付的錢，也算是孝敬您二老的。至於您兒子，我是真過不下去了。」
「這婚必須離，您怎麼勸我都沒用。」
掛了電話，我提交了司法程序。
既然周大偉不籤字，那我就起訴離婚。
反正我時間多的是，我不怕。
沒想到，先等來了周大偉兄弟的電話。
「嫂子，您快過來看看吧，周哥把人給打了，人家現在把他堵住不讓走!」
我到酒吧時，周大偉正被一群人堵著。
臉上被打的鼻青臉腫，衣服也皺皺巴巴。
至於他那群狐朋狗友，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見我來了，他又擺出一副囂張的姿態，「不就是一萬塊錢，老子媳婦來了，馬上就給你。」
「周大偉，我可沒說過給你付錢。」
「你，媳婦，咱有話家裡說，你可千萬不能扔下我啊。看那個領頭的，吃的膘肥體壯，這一拳頭下來，我不S也得殘啊。」
沒心思再聽他講話，我遞給對面大哥一根煙，詢問他發生了什麼。
「這小子把我妹睡了，翻臉不認人。」
自我走後，周大偉整夜流連於酒吧，很快和酒吧裡的姑娘勾搭在了一起。
這小姑娘也不是個好惹的主，直接找人把周大偉打了。
還讓他賠錢。
我正愁周大偉不籤離婚協議呢，這大好的機會就送到手邊了。
我倆的婚姻關系還未解除，他這種行為算出軌。
我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他大氣都不敢喘。
我嘲諷他，「你這些年但凡少喝點酒，都不至於一萬塊錢都拿不出來。」
「我這不是也為咱家好，人是群居動物，你不和朋友打好交道，出了事連個幫你的人都沒有。」
我反問他，「那你朋友現在在哪呢？」
他支支吾吾不說話了。
那些狐朋狗友，早在這幫人圍住他的時候就跑了。
稍微有點良心的，還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我不再多說，「喏，離婚協議我帶來了，你把它籤了，我就把錢付了。」
周大偉一臉灰敗，「你是認真的？你真的要和我離婚？」
「你可想好了，這家店你常來，也帶同事來過吧？你多待一秒，被人認出來的概率也就增加一分。」
周大偉這人好面子，要讓同事知道了他被人打了一頓，圍住不讓走，比S了他還難受。
他立馬變了臉色，眼疾手快地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
我跟著周大偉一起回去，準備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
剛進門，屋裡一股刺鼻的臭味就飄了出來。
周浩然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面前是一大堆外賣剩飯。
小臉黢黑，顯然很久沒洗過澡了。
見我進來，他得意地嚷嚷，「你不在家，爸爸天天給我點披薩，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說完等著我教育他。
這是他一貫的路子，犯了錯會假裝不在乎我，用打壓我的方式表明他想和好。
可惜他沒有等到。
我很想告訴他，我以後就不是他媽媽了。
但我還是沒有開口，而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見我自顧自收拾衣服，他不S心，「爸爸還帶一個女人回來過了，說是我的新媽媽。」
「我們都不要你了。」
周大偉這是，窮到連酒店錢都不想花，直接帶到家裡了？
我果斷丟下衣服，誰知道會有什麼人碰過。
我忍著一言不發。
周大偉回來就去洗澡了，我不能在這浪費時間，誰知道這無賴出來了，會不會使些手段不讓我走。
拿好我的金項鏈，金手镯，我直接跑出了門。
背後傳來周浩然破口大罵的聲音，「你以後再想回來，要跪下求我和爸爸。」
14
過了一個月，我正上班時，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是個女人，中氣十足，「你就是周大偉的前妻？」
我心中詫異，「請問你是？」
「我倆剛結婚，他已經好久沒回家了，自己孩子也扔下不管，我問問他是不是去你那了。」
我連忙開口，不想和周大偉沾上半點關系。「沒有，離婚後我們便一直沒聯系。」
周大偉動作還挺快，不過一個月而已，他就已經結婚了。
好奇心頓時上來。
我給張姐打了個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
張姐是原來和周大偉租房時小區裡的大姐，她家也有個兒子，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
她可是我們小區裡八卦的瓜主，誰家發生點啥，問她準沒錯。
據張姐所說，周大偉在半個月前，被人堵在了家裡逼婚。
「你那前夫，哪哪都不行，知道怎麼被女方看上的嗎？」
我搖搖頭。
張姐一臉的神秘莫測，「據說，這周大偉喝醉酒把人家給睡了。」
「這女的是外地來打工的混混，一來看上了周大偉的上海戶口，二來看上了周大偉的工資。這可不找了一堆混混，把人給堵了。」
「聽說你前夫還報警了，但報警有什麼用呢？人家女的可是開口了，周大偉把她的清白給毀了。」
「實在沒法子，周大偉也怕再鬧下去自己的工作保不住，隻能跟人家結了婚。據說彩禮還是現場問他父母借的呢。」
我饒有興趣地點點頭，想繼續聽。
沒想到張姐隻幹巴地說了句，「沒了。」
「啊？」
「這事之後啊，周大偉估計也覺得丟人，就搬走了。不過你兒子倒是挺開心的，畢竟家裡來了個人，這周大偉老往外跑，把孩子一個人扔家裡。」
我還挺唏噓，惡人自有惡人磨。
張姐兩眼一轉，就有了新主意，「小月啊，你這婚算是離對了。」
「你說你聰明能幹，工資也不低，要不要張姐給你介紹個對象？你放心，你姐我給你介紹的對象那肯定人品嘎嘎好。」
我笑著拒絕了他。
沒想到，改天給合作方送材料時，我又遇見了周大偉。
他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胡子拉碴，在跟一群人喝酒。
我聽見有男人笑他，「大偉哥，聽說家裡新娶了個母老虎啊。」
周大偉大手一揮，「聽誰說的？沒有的事。老子新媳婦才二十來歲，貌似天仙！」
眾人就哈哈大笑起來。
「這新媳婦啊就是欠調教，大偉哥你可得好好管管，要不然以後可得被她壓一頭了。」
周大偉喝得正開心，臉紅得和屁股一樣，「放心好了！不聽話我就打，打到她聽話為止。」
門外，我看到一個怒氣衝衝的女人提著刀進來，保安都攔不住。
邊走邊喊，「周大偉！你給我出來。」
聽到聲音，周大偉臉都綠了。
慌忙起身要結賬。
「明天再喝，今天有點事。」
話還沒說完，小媳婦已經拿刀砍了上去。
「叫你喝，叫你喝，還要請客，老娘給你在家帶孩子，你就在外面喝酒。」
眾人亂成了一鍋粥，本來還想勸勸小媳婦，一看這架勢，慌忙往門口跑。
跑得慢的被人踩了好幾腳。
那小媳婦可不在乎面子，站到門口把門一關，叫喊著要還錢。
不僅今天喝的，以前周大偉請的，統統給她還回去。
大家敢怒不敢言，隻能憋屈的掃了錢，臉色異常難看。
再看周大偉，他被小媳婦揪住耳朵，剛才狂妄的氣勢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屁也不敢放一個。
我默默為周大偉點了根蠟，你小子, 福氣還在後頭呢。
15
最近的生活美滋滋，滾滾長大了不少, 我也提前買了輛新車。
周末帶著滾滾和它的好朋狗去公園玩, 它別提有多開心了。
剛到公司，保安大爺就悄咪咪給我比了個大拇指。
我正奇怪呢，進門便看到了在候客區坐著的周大偉。
他抱著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旁邊還牽著周浩然。
我心裡泛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 他衝我跑來。「小月, 我錯了，我最愛的還是你。」
周浩然連哭帶喊，「媽媽，你回家吧。」
旁邊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已經感動上了, 掏出手機就要拍下這動人一刻。
我連忙出聲, 「周大偉, 你老婆呢？」
震驚, 溫馨一刻爆改出軌現場。
周大偉老臉一紅, 驚訝道, 「小月，我結婚的事情沒告訴任何人，我就知道你還一直關注著我。」
嘔。
救大命了, 人怎麼可以自戀到這種地步。
我微微嘆了口氣, 「周大偉，別白日做夢了, 快帶著孩子回去吧。」
周浩然聽見我不回去，立馬躺在地上打滾, 「你可是我親媽，怎麼能不管我。」
「媽, 那個女人對我一點都不好，你回來吧。」
我還沒來得及地說話，那個小媳婦已經到了公司門口, 「你個小兔崽子！喂不熟的白眼狼, 老娘天天給你洗衣做飯，你就這麼說我?」
我立馬躲了三尺遠，怕她誤傷友軍。
最後在保安的合力制止下, 這一家人總算走了。
16
我的業績在公司遙遙領先，王總問我想不想去總部，我立馬同意了。
總部待遇好，機會多, 更何況，鑑於周大偉上次來公司鬧事, 我早就想換個城市了。
臨走前，我去看了看張姐。
她家兒子長高了，也長胖了。
她偷偷告訴我, 周大偉早就被自己公司開除了。
周大偉花錢本就大手大腳, 這下要養一家三口, 他那點工資怎麼能撐得住。
索性回了老家。
聽說差點沒把他爸媽氣出個好歹來。
我隻是微微笑一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他活該。
到總部三年後，我已經升職為副總, 身邊也有了合拍的伴侶。
看啊，隻要自己夠努力，總會發光的。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