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口道:「也不是非要自己生的,咱們的太後不就如此嗎?」
賢妃父親在前朝官位不高,卻在文人中頗有威望,因此賢妃出身高貴又沒有外戚的威脅,你猜測,她就是李昀給自己選的皇後。
可惜賢妃小產過一次後便再也無法受孕。
後宮裡,除了王府時留下的一個公主,再無其他皇嗣。
賢妃若要封後,柔貴人肚子裡這胎就是李昀為她做的嫁衣。
賢妃,人如封號,溫柔賢良,從不樹敵,平日裡沒什麼存在感。
可當初發現宸妃私通的是她,指點柔貴人查洪公公的是她,柔貴人差點小產比李昀都還緊張也是她。
你不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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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你潛入太後的慈寧宮。
你跟了李昀那麼多年,除了醫術還略通拳腳之術。
往日這個時辰太後早就熄燈歇下,這一夜卻專門為你留了一盞燈。
太後披衣坐在床沿:「你來了。」
其實,洪公公S後太後就找上了你。
她告訴你,是賢妃向李昀揭發洪公公是她的人,並且配合李昀將陷害洪培泉的罪證放在其住處,引導柔貴人前去揭發。士
你不信,於是太後配合你設計柔貴人中毒一案。看
柔貴人中的毒就是你配的,所以滿宮的太醫解不了,隻有你能解。
你借此獲取柔貴人的信任,查清事情的始末。
「哀家沒騙你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為洪培泉報仇?」
你伏地叩頭:「奴婢位卑職小,隻想活命。」
太後慍怒:「竟然如此,你今夜還來見哀家做什麼?」
你雙手奉上一株不起眼的草藥:「奴婢幫不了太後,不過這株草能使人假孕兩個月,或許它能助太後一臂之力。」
床簾後傳來愉悅的笑聲。
「還以為你是個膽小鬼,沒想到是粗中有細。」
你將草藥放在桌角,伏地三拜,悄無聲息離開了慈寧宮。
誰知你剛推開住處的門,李昀正坐在你的床上。
他把玩著你壓在枕頭底下的指環,面無表情看著你:
「你去見了太後。」
7
那指環是當年你拼S將他從太子的包圍圈的救出時,他送你的。
他以此為誓,隻要你不背叛他,他便護你一世無憂。
你從前一直將它掛在脖子上貼著心口放著,洪公公S後卻被你摘下隨意壓在枕頭底下。
他不由分說掐住你的脖子,將你狠狠摔在床上:
「洪培泉的S就那麼讓你在意,讓你不惜背叛朕嗎?」
那一刻,毋庸置疑,他是真的想S了你。
你被他掐得幾乎窒息,在掙扎的間隙喊道:
「太後懷孕了!」
李昀眼中的S意戛然而止。
他松開你,眼中露出精光:「你沒搞錯?」
「沒有。」
每次去太後的慈寧宮,你都能聞到若有若無的藥味,和柔妃宮裡煮的安胎藥一分不差。
太後雖為太後,年紀卻不比李昀大多少。
李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陰惻惻笑起來:「以子弑母,有違天道,朕正想著該怎麼S她才不會留下汙名,她就自己送上門了,明月,你真是朕的福星。」
剛S裡逃生,你驚魂未定,戰戰兢兢跪在床上。
李昀見狀,像從前那樣俯身用額頭抵著你的額頭,親昵地蹭了蹭你的鼻尖。
「剛剛嚇到你了吧,對不起,可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你背叛我。」
你乖巧地道:「奴婢永遠不會背叛陛下。」
謊言而已,誰不會說呢?
柔貴人與賢妃,因為父兄同為李昀的左膀右臂,一直很和睦。
可那日聽了你的話後,柔貴人開始瘋狂挑釁賢妃。
一會兒和李昀說賢妃苛待她,一會兒又和太後告狀賢妃御下無方,賢妃被氣得差點沒端住自己賢良溫和的人設。
可她要做皇後就隻能等柔貴人腹中的孩子,她隻能忍。
然而沒過多久,賢妃也被太醫查出了身孕。
你知道,太後出手了。
李昀的注意力被分走,柔貴人每日在寢殿急得直跺腳,甚至讓你想辦法悄無聲息弄掉賢妃的孩子。
你不同意,她便狠狠甩了你一耳光。
「吃裡扒外、養不熟的白眼狼!」她罵道。
求人辦事還這麼囂張,她總是這樣蠢。
這時候賢妃朝你伸出了橄欖枝。
「明月姑姑醫術高超,何必委身於此等蠢貨?」
你無奈笑道:「奴婢一切聽憑陛下吩咐。」
她以為你不知道是她害S了洪培泉。
你對柔貴人這個罪魁禍首尚且能如此忠心,她相信你對她更能如此。
於是賢妃轉頭就和李昀要你去她宮裡伺候。
你忍不住問李昀:「若有一日,陛下必須在賢妃的孩子和柔貴人的孩子中選一個,陛下選誰?」
「賢妃吧,她出身高。」
他忘了,曾經他就是因為生母卑賤才被先帝所不喜。現在,他把自己厭惡的東西一模一樣搬到了他的孩子身上。
你點了點頭,去了賢妃宮裡伺候。
賢妃很大方,你一去就給了掌事宮女的位置,讓所有人都聽你指揮。
你迅速和賢妃宮裡的人打成一片。
柔貴人又變回了從前刻薄的樣子,見到你不是打就是罵。
賢妃與柔貴人徹底鬧掰,連帶著兩人的父兄也在前朝鬧內讧,搞得李昀一個頭兩個大,而太後坐收漁翁之利。
在這種雞飛狗跳中,時間飛速流逝。
柔貴人臨盆在即,太後的孕肚也快要藏不住了,你用心感受著宮裡的每一絲動靜。
太後壽宴那天,很多將領被邀請入宮參宴。
你知道,最後的決戰到了。
宮宴進行到一半,太後果然摔杯為號:
「皇帝為君不仁,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哀家要替先帝廢帝更立!」
臺下將領紛紛掀桌,拔出藏在暗處的劍,起身應和。
李昀從容不迫:「既然如此,朕想聽聽,母後廢了朕後要立哪個兄弟為帝?莫非是你腹中那孽子!」
李昀的人馬也掀桌而起。
兩方人馬都師出有名,整個宴廳立刻陷入一片刀光劍影。
你表面上護著賢妃躲過廝S,實則將她一步步引到柔貴人身邊。
這一路,你不斷想起洪培泉S時血肉模糊的屍體。
你看著柔貴人挺著大肚子東躲西藏,卻慌不擇路跑到最危險的臺階高處,像一隻垂S掙扎的蝼蟻。
你突然問一旁的賢妃:「娘娘,你知道被人誣陷時百口莫辯的滋味嗎?」
8
賢妃不解。
你朝她輕笑了一聲,轉身將柔貴人從臺階高處重重推了下去。
因為你們三人的站位刁鑽,再加上你出手極為迅捷,除了你們自己沒有人看清是誰推了柔貴人。
柔貴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掙扎了幾下就沒了聲息,她的眼睛SS盯著你的方向,充滿了不甘。
如果是以前,你可能會說她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可身處這後宮,誰又不無辜。
他錯就錯在不該託生在柔貴人的腹中。
你驚恐地看向賢妃:「賢妃娘娘,你為何要推柔貴人?!」
你刻意拔高了自己的音量,保證宴廳裡的人都能聽到。
李昀剛砍S了一人,拔出刀的間隙看了過來:「賢妃,你在幹什麼!」
賢妃幹巴巴解釋道:「我沒有,是她、是她推了柔貴人……」
你故作驚慌,用同樣的音量道:「沒錯沒錯,柔貴人是奴婢推的,娘娘別怕,奴婢去和陛下認罪,娘娘別動了胎氣!」
李昀:「……」
短暫的S寂後,大殿重新陷入混亂,李昀轉過身繼續應對圍S。
賢妃終於回過神,憤怒地看著你:「你誣陷本宮!」
「是啊,」你輕輕地挑眉,湊近她的耳朵:「可你解釋不清了。你S了柔貴人,害她一屍兩命。讓人知道你行徑如此狠毒,你還做得了皇後嗎?」
「為什麼?本宮對你還不夠好嗎?」此話剛出口,賢妃幡然醒悟:「你是為了洪培泉,你一直記恨本宮和柔貴人,你一直在等今天!」
她慌了:「陛下不會隻聽你一面之詞,他知道你有多在意洪培泉,本宮可以解釋!」
你玩味地看著她,仿佛獵人欣賞瀕S的獵物:「若我今日S在這呢?」
「……」賢妃呆愣片刻,失控道:「你用自己的命也要陷害本宮,到底圖什麼?」
「我圖什麼不重要,」你輕輕笑起來,突然話鋒一轉:「真正的孕婦受不了什麼刺激,娘娘,你到現在都沒什麼不適,你不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得有些異於常人嗎?」
在賢妃越發驚恐的目光中,你嗤笑道:「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存在嗎?」
她無法生育,因此比其他人更渴望孩子。
給她希望,再毀掉希望,S人誅心,莫過於此。
你拋下她走向李昀。
有弓箭手躲在暗處算計。
李昀一時不察,手臂中了一箭。
那弓箭手時隱時現,李昀一面要應付源源不斷圍剿他的刺客,一面還要防備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弓箭,頓時捉襟見肘。
等他終於防不住射向他後心的冷箭時,你猛然飛撲出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
那支箭正好插在你的心口。
「明月!」他肝膽俱裂地喊道。
你嘔出一口鮮血,倒在他的懷裡。
瀕S之際,你用沾著血的手指撫摸他發紅的眼尾,斷斷續續道:「她們二人起爭執,你說你選賢妃,我替你守住了……」
他抓緊你的手:「她們誰都沒你重要,明月,別丟下我!」
你輕笑了一聲,渴望地看向窗外繁星璀璨的夜空。
「你的謊言再也困不住我了……」
一滴不甘的淚從眼角滑落,你徹底斷了氣。
你恍然又看見當年被所有人拋棄,脆弱、敏感的小九皇子。
初見時是在一個月光大盛的夜晚,洪公公牽著你的手去見他。他生得那麼玲瓏可愛,穿著又華麗又高貴,和髒兮兮的你雲泥之別。
你拘謹地捏了捏裙角,小心翼翼將路上採來那枝白色月光花遞進他手裡。
本以為他那樣的天潢貴胄,不會喜歡一枝不起眼的野花。
誰知他接過那枝花,眼裡露出驚喜的光:
「是送給我的嗎?很漂亮,謝謝。」
就是那驚鴻一瞥,讓你S心塌地跟了他這麼久。
朋友、奴婢什麼身份都不要緊,能陪著他就好。
然人心變幻、世事難測,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粹、溫柔的孩子,現在的他隻會讓你感到恐懼、厭惡。
走馬燈結束,所有的光亮、聲音徹底從你的世界消失。
最後的最後,你似乎聽到撕心裂肺的痛哭,又好像隻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