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完連句歉都不道!
江碌回頭把視線落在我的嘴唇上,笑得有些欠揍:
「我怎麼不要臉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按理說你也不虧。」
??????
12
我沒有跟他在校門口過多解釋,直言讓他帶我去臺球廳。
到了臺球廳,裡面人紛紛開口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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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哥,嫂子。」
我沒理,直奔前臺後面的臥室走去。
上次從這離開之前,江碌進裡面換的衣服,顯然是他自己的房間。
臥室布置很簡單,床,桌子,椅子,書架。
我直接坐在椅子,眼看著江碌從前臺拿了瓶飲料進來。
他懶懶地靠在門上,單手打開一瓶飲料放到桌子上:
「這麼著急來我住的地方,說說,你想對我幹嘛?」
我氣笑了:「沒有比這更適合說事的地方了,江碌,誰跟你說的我喜歡你?」
他笑意僵在嘴角,沉寂幾秒後說:
「寫情書的不是你?別裝,你的字語文老師在我們班可是誇過很多次。」
原來是這樣。
我點點頭,解釋道:「其實……你誤會了,那是我幫別人寫的,忘記署名。」
當時我有說讓張曉去把信拿回來,可是她沉寂在被班長表白的喜悅中,知道沒署名後更開心了,因為這樣除了我倆就沒人知道她喜歡過江碌。
江碌一滯,盯著我的目光中浮現出怒意:
「幫別人?」
「那你幫我報警,作證,又來臺球廳抱我是為什麼?可憐?」
我緊張地從椅子彈起,站在窗邊SS捏著衣角。
是可憐嗎?
我父母S於意外,從五歲那年我就住進了叔叔家裡。
嬸嬸總是因為我和叔叔吵架。
最嚴重的幾次,嬸嬸問叔叔,我究竟是他哥的孩子,還是他自己的私生子,不然為什麼對我這個克爹媽的比自己親兒子還好。
叔叔說不過嬸嬸,所以就唉聲嘆氣,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已經聽習慣了,不在乎了。
可是當聽到有人罵江碌私生子的時候,我繃不住了。
落寞感,無助感,湧遍全身。
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希望有人能站出來替我說話的。
畢竟都是有父母的人,誰會願意聽到這個詞呢。
「江碌,我沒有可憐你,或者可以說我比你可憐,最起碼你不願意待在家裡還可以搬出來,而我不能。」
「但那封情書確實不是我,對不起。」
話說到這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走過去擰動門把手,示意江碌借過。
江碌並沒有動,反而自嘲地笑了笑:
「行,餘歲歲。」
「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行了吧。」
13
回到寢室我整個人還處於呆滯狀態。
我本以為江碌是在為了情書的事故意整我。
可後來他跟我說了很多,讓我不得不信。
江碌他......居然真的喜歡我。
他說十三歲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爸爸。
直到他媽媽病逝,臨走前帶他去了一個別墅。
那個屋子裡的人西裝革履,Ṱű⁺光鮮亮麗,把他和媽媽襯託的是那麼狼狽。
媽媽跟為首的男人說當年分手很久才發現懷孕,本來是沒打算告訴他的。
可現在自己身體挺不住了,希望他能看在當年感情份上,給孩子一個落腳的地方。
化驗血後,江碌的確是江氏集團江鴻臣的兒子。
江碌不願意留下,可媽媽說讓他好好學習,好好活著,要讓她放心。
就這樣,媽媽離世後,他搬了回去,名字從林碌也改成江碌。
可江鴻臣明面上已有妻子和一兒子,這半路多出一個來,大家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一來二去,這事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江碌在家裡被排擠,被欺負,被打。
在外面也要被罵私生子,可江鴻臣除了多給他一些錢,對此不管不問。
他說從媽媽去世後,沒有人管過他,也沒人問過他過得好不好。
我是第一個。
那天在警局見面,我隨口問了他一句,你還好嗎?
這句話......讓他一直記到現在。
後來在學校他總是不由自主在各個角落尋找我的身影,直到那封情書出現,讓他安了心。
見我高考後遲遲沒有通過微信申請,他才聽說我換了微信和手機號。
那是因為我之前用的是叔叔的,結束高考,我兼職掙錢才買了手機辦卡。
江碌來 A 大也是知道我的高考志願。
甚至那天在商場出來也是想帶我來臺球廳說這事。
後來被我帶歪,以為我害羞,欲擒故縱,就故意逗逗我。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情書不是我幫寫的。
14
我通過了江碌的好友申請。
國慶節放假第二天晚上,我看他更新了條朋友圈。
沒有文案,隻有一個穿著黑色短袖,戴著鴨舌帽打臺球的背影。
那肆意妄為的樣子,除了他沒有別人。
這樣一個人喜歡我,震驚嗎?很難不震驚,也很難不心動。
畢竟不管在高中還是大學,他總是被女生關注最多的那一個,可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他產生交集。
不知腦子哪根筋搭錯了,我無意識給江碌點了個贊。
下一秒,我趕緊取消。
再下一秒,江碌的視頻通話彈了出來。
索性寢室隻有我自己,也就接了。
放假的時候臺球廳人很多,江碌那邊很吵。
他戴上耳機,有些意外地問我:「你在寢室?」
我嗯了一聲,還好他問的不是點贊又取消的事。
「怎麼不回家?」
叔叔前幾天打電話說他要外出去工地幹活,讓我國慶就先別回去了。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沒買到票。」
旁邊有人喊他,江碌沒多問就掛了。
聽到視頻掛斷的提示音,我氣得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喜歡我?他就是這麼喜歡我的?
果然,男人都是善變的動物。
等我洗漱完,打算上床睡覺,江碌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掛斷,他再打,我再掛。
最終,他給我發了張圖片。
拍攝角度就是女寢樓下。
我翻身下床,直奔陽臺。
天色漸暗,校園內的路燈已然亮起。
江碌穿著一身黑,半隱藏在昏暗的路燈,仰頭看我。
見我還在發愣,江碌漫不經心地催促:
「還不下來,想讓我等你一晚上?」
音色,語氣,就像上次來找我一樣。
可這次,我沒想躲,還很著急地跑下樓。
15
他看到我跑下樓,迎了過來:「給你。」
剛剛太黑,我都沒發現他手裡拿著東西。
看到是袋月餅後,我心底狠狠顫動了。
今年國慶正好趕上中秋,而ṱṻ₉中秋節又是除了春節以外的團圓日。
朋友圈裡的同學都在跟家人團圓,下館子,吃餃子,吃月餅。
而我和江碌......
澀意從心裡蔓延,我扯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江碌,謝謝。」
江碌抬頭摸了摸我的頭發,「不用謝,不是白給的。」
我脫口而出:「還有要求?」
哪有人送東西還有要求的?
江碌用一根手指點了點我的手背,似碰又似撓,惹得人發痒。
「月餅肯定是要給家人,吃了我的月餅,是不是得給我女朋友?」
聽著這不講理的話,我嘴角忍不住翹起弧度。
怕被他發現,我轉了個身:
「那賣月餅的人,也是你女朋友嗎?」
江碌想都沒想,從身後俯身湊到我耳廓,嗓音低沉:
「那可不行,我要你一個就夠了。」
臨起身還不忘補充一句:「開心就開心,你偷笑什麼啊?」
!!!
知道我偷笑你就不能裝沒看見?
我臉上一熱,耳朵也開始紅了起來。
輕咳幾聲回頭看他,四目相對,我把懟他的話又咽了下去。
江碌的眼神像是夜晚裡緩慢流動的湖水,晦暗又深不見底。
很不清白。
「餘歲歲,過年你回家嗎?不回的話一起過。」
話題轉變太快,我愣愣地點頭:「啊,行。」
聽我應下,江碌一把摟住我的後腰,SS貼近他身子。
「你答應了。」
他微微側頭,鼻尖觸碰鼻尖。
我臉上的熱氣蹭蹭上漲,腦子一片空白:「什麼?」
他又貼近了點,啞著嗓子:「當我女朋友,當我家人。」
「嗯?」
媽呀,這誰扛得住啊。
我暗暗咽了咽口水,正想開口回答,嘴就被覆蓋住,角度剛好方便他發揮。
月餅掉落在地,我攀著他的肩膀才努力不讓自己倒下。
這該S的,勁怎麼這麼大啊。
16
事後,我羞的不行,江碌神清氣爽,還要帶我去玩。
我指了指自己腫的嘴婉拒了。
回到寢室,我才看到向瑤跟我發的信息。
江碌給她打了電話,問我怎麼不回家,她也是出於好心,就把我家裡的事跟江碌說了。
說完又後悔,怕我生氣,就來道歉了。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從來沒有刻意去回避過這些。
很丟人嗎?我不這麼覺得。
丟人的應該是那些背後嚼舌根,比不過別人還嘲笑詆毀的人。
而不是我和江碌。
我們都有在努力學習,好好生活,為了成為更好的人。
這難道不是很棒嗎?
江碌回去後就高調在朋友圈發了照片官宣。
配文:「我家的。」
照片是剛剛我回寢之前,他強拉著我拍的。
那時候臉上的紅意還未消退, 嘴也腫的......
真的服氣了。
中秋節那天, 沈顏夕聽說我在寢室,一大早就跑來敲我的門。
雙眼又紅又腫,看樣子哭得很厲害。
她帶著哭腔:「你不知道吧,江碌是個私生子, 除了我沒人能接受他的。」
「6......」
我覺得又氣又好笑, 雙手環胸看著她:「你也不知道吧, 其實我還不如他, 我無父無母。」
「而且大家都說,父母是被我克S的。」
沈顏夕瞪大眼睛看我, 震驚過後便是熟悉的鄙夷。
見她要說話,我砰地一下關上門。
別來沾邊,煩。
17
放寒假後, 我在學校附近找了份兼職。
臨近年底那晚,叔叔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回不回家過年。
我一聽他的語氣就明白了, 打開免提退掉了明天回家的車票:
「不回了叔叔, 我兼職掙了點錢, 一會兒給嬸嬸轉過去。」
「怎麼能要你地錢呢。」
我聽到嬸嬸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不要?幹嘛不要, 白養她這麼多年的?」
「叔叔,錢你不要我會難過的, 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掛了。」
理解的,叔叔夾在中間也很難做,表弟大了, 他年紀也大了。
如果因為我回去跟嬸嬸吵架,連年都過不消停,那我還不如不回去。
心中苦澀越來越重。
鎖好店門, 背後傳來一道熟悉悅耳的嗓音。
「過來抱抱。」
外面還是很冷的, 一開口就會有白霧哈氣,凜冽寒風吹得人眼眶泛紅。
江碌站在馬路對面張開雙臂,手上還掛著一袋糖炒慄子。
我笑著撲進他懷裡, 喃喃道:
「江碌, 真的要跟你一起過年了呀。」
他用下巴在我頭頂蹭了蹭, 笑了:
「不然你還想跟誰過年。」
江碌是知道我買了車票的, 而且還是他幫忙搶的。
他什麼都知道,卻又給足了我體面。
跟江碌確定關系不久,他帶我去了他家。
不是他爸那裡, 是他自己掙錢買的房子。
那天我還很意外, 明明有房子住為什麼還住在臺球廳。
江碌說,家裡沒人太冷清,臺球廳熱鬧。
他還說,這回過年我們就可以在自己家裡過年了,也不會覺得冷清, 兩個人剛好。
春節第一天起床時, 我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個新年禮盒。
裡面裹著圍巾,手套和毛絨襪子。
上面還有一個卡片,寫著:
「新年快樂,歲歲有餘, 歲歲有你。」
是啊,江碌,「歲歲」有你。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