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賴在你家已經夠打擾你了，我，我也隻會做點家務，燒燒飯菜，姐姐是不是嫌我沒用，想趕走我了？」
歐玥聽了我的話，居然一下紅了眼睛，緊張地揪著自己的兔耳，可憐巴巴地看向我。
怎麼這麼會哭？
我哪能再反駁他，趕緊哄人：「我們歐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也隻是怕你累著，你想做的話就繼續麻煩你啦。」
歐玥抹抹眼淚，用力點點頭。
就這樣，我下班回家後面對的再也不是空蕩蕩的屋子和一堆待處理的繁瑣事務。
唯一奇怪的是，我最近頻繁開始做夢。
如果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就罷了。
問題是，那好像不是 abo 世界，更像是，女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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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連著做了幾晚的夢。
夢好像還是連續的。
或許是我白天覬覦兔耳太多，夢的男主角都變成了歐玥的樣子。
女主角是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夢裡的歐玥也是個小可憐，不過看起來比現實中慘多了。
我跟著夢裡歐玥的視角看盡了當時男子的處境。
站在現代人的角度，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議。
當意識到活生生的人不再停留於紙片人的幻想，而是一樁樁真切的遭遇，背後的意義自然不同。
女尊世界裡男子地位本來就極其低下，偶有極有才情的男子被少數性格溫和的貴族娶走。
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妻夫和睦，得以安心在家相妻教女罷了。
而歐玥家族世代被詛咒，各個都是長著兔耳的大美人，可惜大多沒有武力值保護。
族人遍布各大暴虐好色的貴族身邊，根本給不了歐玥任何幫助。
跌跌撞撞長大後又被拐走賣給了拍賣會，成了長著一對兔耳朵的妖奴。
由於大家都能猜到的原因，拍賣價可以想象會非常高。
也因此在正式拍賣會前，倒沒人對歐玥動手動腳，還算得到一絲喘息之機。
夢裡女子和歐玥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一場拍賣會上。
歐玥的兔耳被人綁起來不允許收回，系上了一個豔俗的大蝴蝶結。
四肢束縛著，被關在一個狹窄的籠子裡。
歐玥滿臉恨意看向籠子外的所有人。
我嚴重懷疑，要不是歐玥嘴被嚴嚴實實堵住，我就能見識到這個世界所有最難聽的髒話和最嚴酷的懲罰。
我想想歐玥現實中頂著軟乎乎的兔耳朵黏在我身邊撒嬌的樣子。
同一張臉上居然能露出如此兇狠的表情。
這個世界是一個毛絨控都沒有嗎？
小兔子這麼可愛怎麼會有人忍心這麼對待它？
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試圖解開被綁住的兔耳，卻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夢裡的任何東西。
我看向此時派不上任何用處的雙手，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的心態。
拍賣師在臺上滿臉得意，這大概是他經手過最好賣的東西之一。
報出起拍價後，貴客的房間裡不斷傳來報價聲。
女子身份好像不低，她一開口，其他的報價聲都停了。
拍賣會結束後，拍賣師來到女子所在的房間，恭恭敬敬向女子行禮：
「大人，這是您拍下的妖奴，這妖奴雖然長得不錯，卻是個暴脾氣，它咬傷過很多人，請大人使用時千萬注意，祝大人使用愉快。」
屬下隨意地接過籠子，向女子請示：「這妖怪？」
女子擺擺手：「放了它。」
歐玥被解開束縛時明顯還不敢相信。
原本已經染上絕望和孤注一擲的眼神漸漸轉為懷疑。
女子淡淡地瞟了一眼歐玥，隨意對著歐玥周身揮揮手，一言未發便帶著屬下走了。
歐玥粗暴地摸上自己的頭，似乎想捏住什麼東西，卻摸了個空。
我這才注意到，兔耳好像消失了。
我看著歐玥猶豫一瞬，咬咬牙跟上了女子離開的方向。
9
下一個場景是在女子家裡。
「你跟著我做什麼？」
「你不就是想引我過來？你對我的耳朵做了什麼？」
歐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質問。
「我可不是那些惡心的貴族，對你的身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女子抬起手，餘光瞟到歐玥縮了縮身子，輕輕對著歐玥周身一點，又收回了手。
「不過解除了對你的封印罷了，你不是發現自己的耳朵能收放自如了嗎？」
歐玥臉一紅：「那又怎樣，你，你都買下了我，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歐玥說著露出一對兔耳，害羞地貼上女子的身子：「大人，不想摸摸看嗎？」
嘖，這時候的撒嬌技術還不到家啊。
要是現實中的歐玥，這時候可不光隻會貼貼，肯定還會抖抖兔耳朵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
時不時會用兔耳朵輕輕擦過我的臉，甚至偶爾露出的毛絨絨的一團短尾巴還會興奮得轉圈。
好叭，不能再想了。
女子明顯也不是很吃這一套，手微微摩挲了幾下後，就推開了歐玥：「別到處顯擺你那對耳朵，小心被人摸了懷孕。」
歐玥跺跺腳，正了正神色，哀求女子：「大人好心放了我，但我現在這樣也去不了別的地方，求大人收留我，我可以去辦大人讓我辦的任何事情。」
女子猶豫了一瞬，最終盯著兔耳朵還是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一天天平淡的日子過去。
在女子暗暗的教導下，歐玥逐漸有了自保之力。
不過面對著女子，倒是越發柔弱了。
時不時頂著直直豎起的兔耳，蹦蹦跳跳跑到女子身邊。
看得出除了武力值，撒嬌技術也明顯見長。
學得倒是很快，歐玥不再開口詢問，而是直接抓著女子的手放到自己的兔耳上。
仰著頭擺出一臉乖巧的樣子，偏著腦袋，兔耳朵時不時翹起又落下，毛絨絨地在女子手心晃來晃去。
偶爾膽子大起來，還會直接抱住女子的腰，黏上去貼著軟軟地撒嬌。
兔耳朵服帖地蹭在女子頸窩，隨著主人的動作時不時就會翹起來擦過女子的臉。
很好， 這誰能忍住不摸一把？
送上門的新鮮毛絨絨兔耳。
啊。
夢裡不讓我碰任何東西不會是擔心我偷偷把某隻兔子 rua 禿叭？
果然，拒絕不了的再來無數次一樣拒絕不了。
哪個毛絨控能拒絕頂著兔耳還會撒嬌的小可愛呢？
很好，果然不是我格外吃這一套的原因。
我就知道，女子也不能。
看來隻是之前的誘惑不夠大，女子還真是個隱藏的毛絨控。
嘴上說著「成何體統」，手上卻從來沒有拒絕得了任何一次送上門的毛絨絨。
我在夢裡看著女子和歐玥感情逐漸升溫，當然可能隻是在我看來。
畢竟表面上，女子依舊冷漠至極，隻是，手時不時就會違背主人意願撫摸上某隻小兔子的兔耳。
歐玥也依舊在女子面前時刻頂著毛絨絨的兔耳，兔耳總是看似害怕得一顫一顫。
不過看得出逐漸開始恃寵而驕，時不時用兔耳撩了人就跑。
但我有總種莫名的感覺，這位位高權重的高冷大人其實就是個社恐。
而夢裡這位歐玥也不過是想蠱惑大人罷了。
不過所謂蠱惑裡夾帶的真心實意的分量估計越來越重了。
社恐毛絨控高位者和戲精白切黑小白兔就很配。
怎麼說呢，就很妙，做個夢也能嗑 cp。
10
下一個場景，猝不及防。
所見皆為一片血色。
歐玥再次被綁著兔耳高高吊起。
周圍圍繞著烏烏壓壓一群人。
人群裡叫囂得最響的是一個讓我一眼就心生厭惡的人。
之前拍賣會上女子開口之前，報價報得最高的就是這個人。
我沒記錯的話，還是女子的對家。
除了這個人，其他人我都不認識。
烏泱泱一群人，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隻知道一張張臉寫滿了憤怒，皆是義憤填膺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批正義之士在這懲奸除惡，準備斬首罪大惡極而又武力高強的惡魔。
我虛抱住歐玥，無力地試圖安撫他因疼痛而顫抖的兔耳。
我喜歡兔耳因為我而顫抖的樣子，但絕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無法幫歐玥擋下任何一次傷害，隻能試圖仔細辨別那些叫囔的聲音。
我想聽清他的所謂罪名，想幫他解釋，哪怕不會有人聽到我的聲音。
「S了它！這妖怪到處勾引人，我家妻主心思都不在我身上了！」
「S了它！這個妖怪會帶來厄運！」
「S了它！我就說這段時間處處不順，就是因為它！」
「S了它！國師大人都被蠱惑了，我國戰敗就是因為它！」
多可笑的理由。
好像因為一個人，其他人所有的不幸都有了源頭，有了原因。
好像受害者總有無數活該被害的理由。
人群中每響起一聲叫喊，歐玥身上就會多出一道鞭痕。
歐玥緊緊閉著雙眼，一言不發，我看不清他身上有多少傷痕，又究竟流了多少血，深色的衣服把一切都掩蓋了。
女子總喜歡教導歐玥要藏拙，因此歐玥總是乖乖穿上深色的衣服，盡管亮麗的色彩才和可愛的小兔子最搭。
女子依舊不知所蹤。
而現場的氛圍在刀架到歐玥兔耳上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不要！！！」
11
「姐姐，姐姐？」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歐玥正站在我床邊關心地看著我，兔耳朵完好無損地翹著，緊張地微顫。
「姐姐做噩夢了嗎？」
「啊，對，對的。」
我心不在焉地應著，拉過歐玥抱進懷中，輕輕捏起兔耳仔細檢查著有沒有傷口。
歐玥乖乖地任由我摸，兔耳朵毛絨絨的，是我最喜歡的手感，我卻第一次沒有了任何想法。
我隻覺得，懷裡的人沒有經歷過夢裡那個歐玥的遭遇真是太好了。
等等，這家伙怎麼在我的床邊？？？
如果我沒有記憶錯亂的話，就算他是 omega，我也是很有安全意識地跟他分房睡的啊。
剛剛，我還把他抱進了懷裡。所以，歐玥現在，正壓在我身上？
嗯，應該隻是一些美好的意外。
我松開抱住歐玥的手，眼神示意他自己下去。
歐玥卻一動不動繼續壓在我身上，伸手環住我的腰：「姐姐，摸了耳朵就要對我負責的呀。」
我脫口而出：「我倒是想，但你是 omega 诶，我又不是 alpha。」
歐玥輕笑了一下，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兔耳上：「但是姐姐，按照你的叫法，我其實是 alpha。」
嘶，這動作怎麼莫名熟悉呢？
小兔子撩人的手段是不是都一樣？
但好像，是很有效的手段诶。
簡單，直接，直擊重點。
副作用是被撩的人大腦運轉速度易降低。
很妙，很難拒絕。
「alpha 就 alpha。」
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依舊沉迷在手裡兔耳的觸感中。
等等，a，alpha？？？
我一把推開歐玥：
「你是 alpha？？？你騙我？」
歐玥擺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兔耳耷拉下來，暗暗繼續蹭過來，可憐巴巴地嘟囔：
「姐姐，我也隻是怕你害怕嘛，不想讓你因為我晚上做噩夢，你們這裡大晚上被陌生男人喊住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吶。」
唔，這倒是。
但好看的男人對顏控來說總是有特權。
好叭，這樣不好，下次一定找機會報警。
也沒有做噩夢，夢了一晚上兔耳朵而已。
不管，還是要反思。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麼看到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動路。
都說路邊的男人不能隨便撿。
我自以為是單純無害小 omega。
現在好了。
好好的軟萌兔耳小 o 變成了綠茶 alpha。
誰懂？
12
我又做夢了。
我有種預感，這是最後一次了。
歐玥穿上了國王的服飾，是亮麗的明黃色，坐在王座上，兔耳和尾巴全部收起來，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面無表情地看著座下跪地的人群。
我想上去抱抱不知又遭遇了什麼的小兔子。
卻發現這次我不但觸碰不到任何東西，甚至言行都不受控制。
不過我這個身體的宿主好像也沒有多少權限，一樣隻能看著。
座下有人哆哆嗦嗦地被推出來，硬著頭皮勸說：「陛下，楚大人已經身亡了，望陛下節哀，早日再尋妻主。」
「是啊，陛下，早日尋個妻主也能助您早日走出悲痛，不知您看我家少主如何？」
歐玥冷眼看著底下紛紛附和起來的人群。
一言不發。
回到自己的寢宮後，歐玥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房子裡。
沒有開燈，隻是那樣沉默地坐著。
半響：「大人，楚大人，妻，妻主。」
歐玥一字一頓地念著，抱住自己，露出兔耳和兔尾，對著空氣軟軟地撒嬌：
「妻主，你還沒娶我呢，但你那樣喜歡我，我就直接喊了，你肯定不會生氣叭。
「妻主，他們都逼我，我來找你好不好？
「妻主，下次，我一定會乖乖黏在你身邊，我不報仇了，也不會讓你因為保護我受傷，你原諒我，好不好？」
宿主虛抱住歐玥，揉了揉兔耳。
我感到一股難以言明的悲傷湧上心頭，也不知道這悲傷是來自宿主, 還是我自己內心深處真實的感受。
宿主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微笑著告別。
「歐玥, 我的小兔子, 再見了。」
宿主消失了, 但不知為何，我的意識還停留在這片空間。
歐玥悵然若失地盯著虛空, 抱住自己被宿主抱過的地方, 捏捏自己的兔耳，喃喃道：「楚晚, 我的妻主，再見了。」
楚晚。
我的名字。
下一秒, 記憶裡過去夢中女子的臉終於有了具體的容貌。
是我的樣子。
原來, 我就是夢裡的女子。
原來, 歐玥真的經歷了那一切。
原來，撿回家的是我家的小兔子。
13
「姐姐。」
我醒了。
歐玥依舊坐在我床邊。
我沒再管歐玥怎麼到的我床邊。
我有一肚子更重要的話想說。
「我就是楚晚對嗎？
「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看到了, 在這個世界男子的地位截然不同了，你完全不用再依附於我。
「不對, 最後你成了國王陛下？你怎麼做到的，那群老頑固會同意你一個男子上位？
「從小毛絨絨的小動物看到我就跑, 桃花運差到要命，不會是你搗的鬼吧？
「說起來孟離那家伙好久沒煩我了，不會是你動的手吧？
「你可別亂來, 要遵守這裡的規矩啊。」
歐玥撐著臉笑眯眯地看著我拋出一連串問題。
一個都沒回答, 傾下身子捏住兔耳堵住我的嘴，隔著兔耳親了上去。
我猝不及防被毛絨絨遮了小半張臉，瞪大眼睛控訴地看向歐玥。
唔，但是, S亡角度看上去還這麼帥, 這顏值真是沒話說。
臉又奶又乖, 兔耳又軟又毛絨絨，哦，現在可以放心大膽地摸了, 身材又很 man 又有料，該有的腹肌那是一塊不少。
這什麼神仙男朋友？
額, 醒醒！還不是你的呢！
名分沒確定下來之前，一切都是空談！
「楚大人, 就算不在女尊世界，對我的兔耳朵又摸又親, 還是要負責的呦。」
很好，摸我認了。親親什麼的, 這不是碰瓷嗎？
這小兔子，趁我不在的時候一個人都瞎學了些什麼東西？
但是會碰瓷, 賴上你，向你主動求一個承諾的男朋友超級棒的耶！
「那就，負責唄。
「歐小公子，來喊聲『妻主』聽聽？」
歐玥臉一紅，頭上的兩隻兔耳朵交替地耷拉下耳朵尖，好像在蠱惑我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妻主大人～」
我輕笑一聲：「夫君, 請多指教。」
終於，我和歐玥，皆是得償所願。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