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玉潭打斷了,「你自然是比不了的,你算什麼東西?」
「你!」沈明珠抽泣著傷心欲絕跑開。
眼看著四妹妹被欺負,沈令宗站出來替她說話,「表兄不必陰陽怪氣,四妹妹從沒欺負過令宜,你又何必生氣。」
看著他虛偽的樣子,江玉潭握緊雙拳,「她沒欺負,那你呢?」
「你們沈家上下呢?」
「你眼瞎啊,小宜的腿你沒看到啊!」
「你母親若是泉下有知,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女兒被兒子和外人合起伙來這麼欺負,她非得從棺材板裡跳出來!」
沈令宗著急解釋,「那是令宜有錯,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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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潭連連擺手,「行了,即便她有錯你不是懲戒了嗎,她跪了一夜你不知道嗎?」
說到上頭時他雙手撐腰,睥睨著眼前的男人,「還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也是蠢貨。」
以前他來到沈家祠堂前祭拜姑姑,就曾說過,「這些木頭若有靈,看見子孫為個冒牌貨苛待血脈,怕是要氣得裂開。」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沈令宜看著為她撐腰的男人,心頭哽咽。
江玉潭冷笑一聲,拉著她快步走了。
沈令崢不屑地看著離開的二人,得知四妹妹受欺負了,他連聲安慰:「待會兒我和大哥給你狩個黑狐,看他還狂不狂!」
黑狐?
沈令宗眼裡閃著光,若是他能親手給三妹妹狩個黑狐,也許她就能看到他的心意原諒他了。
森林樹下另一頭的兩人,江玉潭牽著馬匹抬頭思考了會兒,「妹妹你怕嗎?」
沈令宜搖搖頭,「不怕。」
江玉潭一臉欣慰,寬大的手掌落在她肩上拍了拍,「好樣的,不愧是我江家的兒女。」
江玉潭教了她一會兒,給她的馬又是溫順的,好友來找他,他搓著手有些為難。
沈令宜開口道:「表兄你先去吧,我自己練會兒就好,無礙的。」
「好,哥去給你把黑狐狩來,待今年冬日做件大衣,我記得你是最怕冷了。」
人走後沈令宜牽著馬去偶遇長公主了。
來時聽說長公主在江邊休息,她便牽著馬去飲水了。
「公主有煩心事?」
聽到聲音後長公主轉過身來打量她,對方一笑。
她低頭感慨,「沒想到你居然也回來了……」
沈令宜輕撫著馬背,「我寫信同您說的……可想好了?我為您準備的籌碼已經好了,殿下呢?」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看著壯闊的江面沒出聲。
「殿下可知在我S去之後,我看到了幾千年後的人間,那裡男女平等,女子也能為官,千年後是這樣,千年前也有女子把持朝政。」
良久後長公主定睛看著遠方,「好。」
「你先回去吧,別人看了多想,今日……林中似乎闖進一頭猛獸。」
「臣女告退。」
18.
沈令宜騎上馬慢吞吞地走著,日頭快落了都不見江玉潭回,心中有些不放心。
上一世狩獵她並沒有來,也聽說有兇猛的野獸出沒,有人受傷了。
想到這她拿起弓箭上馬去尋找。
林子很大,晃蕩了很久都沒看到。
在她要轉身另尋道路之際隱隱聽見了野獸的呼喊聲。
沈令宜尋著聲音找過去。
果不其然有兩隻惡虎在圍剿江玉潭他們,其中一隻已被射S,另一隻臉上盡是血。
底下的人都受了傷,刀劍都被野獸打在了遠處。
惡虎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走去。
沈令宜夾緊腿策馬奔去,看著地上受傷的江玉潭,她奔了過去。
在他附近還有同樣身受重傷的沈令宗,眼見著妹妹騎馬過來了,他心中一喜。
「哥!快上馬!」
沈令宗立刻伸出手。
誰承想沈令宜騎著馬直接略過他而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拉起地上的江玉潭。
沈令宗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直直地看著棄他而去的妹妹。
她好似沒注意到他,不,她真的沒注意到他!
原以為她和江玉潭走在一起不過是故意氣他們。
可她是真的變了。
細細想來,這些天她就沒給過他們好臉色,對誰都一樣。
看他們的眼神和看府外的狗都一樣。
思及此,沈令宗心頭難忍。
妹妹怎麼和他們生疏了?
在他恍惚中,隻見那隻猛虎朝他撲了過來,江玉潭受傷了,此刻連弓箭都拉不開。
「低頭!」
沈令宗一臉茫然。
旁邊的人迅速趴下,沈令宜眼疾手快地將懷中的匕首投過去,精準地刺中了猛虎,又迅速張弓拉箭在猛虎腿和命脈處射了過去。
沒多久,隻聽「噗通」一聲,猛虎迅速倒下。
眾人長舒一口氣。
江玉潭傷勢較重,沈令宜便準備先行一步帶他去醫治。
正欲走時,男人虛弱地按住她。
沈令宜不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目光在沈令宗附近徘徊。
她還以為對方是想讓她把沈令宗也帶走。
沈令宜搖頭,「玉潭哥哥我們這馬上再坐不下第三人了。」
她又補了一句,「會有侍衛來接他的。」
沈令宗眼眸黯淡,神情受傷,很快又壓下了情緒,故作鎮定道:「表哥和三妹先走吧。」
江玉潭虛弱地搖搖頭,「不是,我的獵物還沒拿……」
沈令宜看過去,果然在沈令宗身後瞧見了黑狐。
不等她說,附近的人開口,「我們幫你看著。」
江玉潭這才安心地閉上眼。
看到侍衛們趕過來說附近有猛獸,沈令崢匆匆趕來,沈明珠也擔憂地跟了過來。
「大哥你怎麼樣,受傷了沒啊?」
沈明珠視線定格在他身邊倒下的黑狐上,心裡一酸眼眶通紅,她看上的人果然沒錯。
「兄長…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沈令崢虛弱地搖搖頭,「沒事,扶我起來吧。」
一行人緊趕慢趕來匯合了。
沈明珠忽然渾身不適,成堆的飛蟲蚊蟻撲到她的身上臉上。
「啊!」
「大哥救我!」
沈令崢想上前幫她,可自己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沈令崢嚇得後退,他是有潔癖的,「你,你別靠我那麼近。」
可沈明珠什麼也看不清,橫衝直撞地撲了過去。
隻聽一聲哀嚎,「啊!」沈令崢隻覺得自己骨頭都要散架了。
眼淚忽然泛濫,他要疼S了。
這些打手不知從哪學來的招式,看病也看不出什麼來,可每日就是疼得要S,像被人用石頭和利箭撞擊一般痛楚。
他剛養好就又開始疼了,根本無暇顧及別人,有人撞他他疼得下意識把人踹倒在地。
侍衛們又是潑水又是趕蟲。
等趕走後沈明珠的臉上已經腫成豬頭了,她扯了個面紗戴上,正要撒嬌時就見二哥哥一臉痛苦,她心中一動,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因為她難受而更難受。
「二哥你怎麼哭了?」
沈令崢抹了把眼淚想移開話題,隨即看到了兄長的下人拿著黑狐。
他一把拿起來對著沈明珠殷勤地說:「妹妹你看,大哥給你獵了黑狐。」
接著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看那些女人們誰還敢嚼舌根。」
沈明珠剛感動沒幾下,面紗下的臉又一次難看了起來,她恨不得別人別注意到她,偏偏沈令崢是個蠢貨。
其他女子一臉豔羨地看過來,這黑狐極其難得,可謂有市無價。
別的且不說,在皇帝面前露露臉也是好的,況且還有賞賜呢。
不過接受到眾人羨慕的視線,沈明珠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一臉嬌羞地看向沈令宗,「大哥,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冒險。」
沈令宗:?和你沒關系啊。
他原本想給三妹妹狩些野獸做皮衣的,眼下要入秋了,她腿也不好,再不能凍著了。
剛才他也傷著了,此刻想說話卻虛弱得說不出,於是下人扶著他先離開了。
沈令崢繼續殷勤道:「妹妹你摸摸看,這皮毛舒服極了,等入秋便能用了。」
沈明珠躍躍欲試地伸出手,還沒碰到就被一男子拿走了。
沈明珠一臉慍怒,卻極力維持著她溫柔賢淑的體面,「公子也喜歡嗎?實在抱歉,若這是我自己的我定會讓給公子,可這黑狐是我兄長冒險親自為我打下的,我實在是不能拱手相讓。」
「我兄長還獵了其他的獸物,若你——」
男子蹙眉,「嘰裡呱啦說啥呢,這是俺們主子狩來的。」
沈明珠微愣,「什,什麼?」
男子開口,「這是沈令崢拿過來的吧?這皮草是要給沈家小姐的。」
沈明珠松了口氣笑著,「那便是我兄長,我就是沈家小姐。」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接,男子後退一步緊緊抱在懷裡,「這是俺們江少爺給送表小姐的,恁是表小姐?」
也不知哪個貴女走過來了,她向來與沈明珠關系不好。
見狀替她解釋,隻是那笑容卻帶著幾分嘲弄,「她也是婊……表小姐。」
男子蹙眉,「我看也挺表的。」
不遠處的女子們眼巴巴地看過來湊熱鬧,沈明珠不忍受辱,含淚看向沈令崢。
沈令崢見不慣她受委屈,一臉不悅,「明珠也是江玉潭表妹,拿來吧,我替她收下了。」
男子聲音提高,「怎麼?你還要搶我們主子的東西不成?」
他伸手指著沈明珠,大喊道:「還有你,你這個小女子還會搶人東西了?你以為你哭你有理啊?我告訴你沒理的人才哭,有理的都巴巴地講理了。」
「咿!俺就不中了,世風日下啊,怎麼會有這種人?」
他動作過於粗魯,導致沈明珠的面紗脫落,世家女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笑的那叫一個歡快。
沈明珠委屈地跑開了。
沈令崢想去追可疼得半褲就跌倒了,還被人惹了笑話。
有人故意學他走路,嘲笑道:
「二公子是被嚇得走不動路了嗎?可別尿褲子了。」
沈令崢氣倒在地,這輩子他就沒受過這種屈辱。
19.
待侍衛趕來將大家護送回去後,沈令宗前來看望江清潭。
畢竟剛才若不是他擋在前面和野獸拼搏,說不定他們幾人就命喪於此了。
沈令宜擔憂地陪在表兄身邊,剛才稍沒注意,她也受了傷。
她沒看到,可沈令宗看到了。
他扯了扯嘴唇,「妹妹你受傷了。」
沈令宜輕輕「嗯」了一聲,沒在意。
沈令宗繼續固執己見,「先包扎吧,會感染的。」
沈令宜嫌他聒噪本不想理他,可床上的江玉潭動動手指似乎是想說什麼。
他還沒開口就被沈令宜阻止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包扎,玉潭哥哥別擔心了,好生養你的傷才是。」
江玉潭安心地笑笑。
獨在一旁的沈令宗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