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張致遠要是能學到您三成功力,想來我已經傻乎乎地嫁過去了吧。」
「事後諸葛亮誰不會,您時到今日才把話解釋完是什麼意思?」
「哪來什麼誤會不誤會,我可不相信有哪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是抱著單純愛美的心思,和兒媳同穿婚紗在婚禮上。」
「更不相信哪個養家糊口的男人,連兒子婚禮老婆穿婚紗對不對都不清楚。」
「把誰當傻子呢?」
我笑了笑,主動把彩禮那張卡遞給他:
「下馬威就下馬威,我不接就是,何必自打嘴巴?我又不在乎。」
此話一出,他爸臉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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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煙的手一抖,煙灰落在褲腿上燒了個洞,燙得他手慌腳亂站起來直跳。
爸媽反應過來,立即和我站一邊,禮貌又客氣地把他們「請」出家門。
這事按理來說算是告一段落。
各自退婚,再相看人家就是,沒必要鬧得太難看,畢竟大家伙都住同一個市,誰也說不好哪天就碰上了。
可張致遠不這麼想。
他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全家都丟了面子。
所以他非要把這事弄得所有人都指責我,才覺得心裡舒服。
於是一則匿名投稿發到了網上,標題為《不滿婆婆穿的比自己隆重,xx 市一女子在婚禮現場大打出手》。
全篇隱瞞了婆婆一家幹的好事,將我刁鑽刻薄的嘴臉全都展現出來。
更絕的是,上面出現了我家的地址,以及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一切的一切均為真實的。
而他一家則銷聲匿跡在風暴外。
獨留我和家人遭受這突然起來的網暴。
我火了,私信爆炸,「慕名」而來想見識見識我耍橫的人特別多。
更有些鍵盤俠用極盡侮辱的字詞攻擊我的爸爸媽媽,還拿我的照片 p 表情包上香。
笑我二十七八老姑娘了還有臉鬧。
那幾天我把自己關在房裡想了很久,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該S,才會讓爸媽遭受這些責罵。
但我左思右想,依舊覺得自己沒錯,有些人犯賤起來,是不分青紅皂白的。
9
我報警了。
在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下走進派出所,將近些天來遭受的一切全都說了。
幾位民警安慰我,說這些證據都很清晰明了,他們會盡快調查清楚,還我一個公道。
於是我回去等了兩天,在接到派出所電話前,我先收到了張致遠的威脅。
他問我是不是報警了,還說他要是因為我丟了工作,會弄S我。
我全程錄音保存,淡定地告訴他造謠並且透露我全家信息是違法的,就等著派出所傳喚吧。
他罵了幾句髒話,說現在就要過來找我算賬。
我不慌不忙地掛斷電話,然後撥打了 110,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於是快速出警的警察小哥在我家樓下蹲到了張致遠,還從他兜裡搜出了把水果刀。
這下事情就嚴重了。
在他被關押期間,他媽媽跑來幾次,哭著求我撤訴原諒他,說他就是太愛我了,不甘心和我斷了姻緣才會做出這些事的。
說完還期期艾艾地瞅著我,問我為什麼就不感動。
我瘋了才會感動!
推開她的手,我快速鑽進屋,不理會她在外邊又叫又罵。
實在鬧得煩人,我就繼續報警,告她騷擾我。
很快,門外狂叫的人就從張致遠媽換成了他爸。
這位功力可就深厚了,提著禮品大包小包的站在我家門口,很是彬彬有禮。
我警惕地隔著門與他對視,心裡暗自慶幸,早早就把爸媽勸到外省旅遊,不然就人家這禮數,我爸媽怎麼著都不好意思把他關外邊。
但我就好意思了。
甚至以目前獨居為由,拒絕他進入。
張致遠爸有一瞬間扭曲了臉,但他還是沉住氣,姿態溫和又誠懇地把來意說完。
接著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將禮品放在門口,轉身離去。
我呵呵一笑,才不在乎。
你敢放,我就敢不理,反正門口有監控,誰愛偷就偷,和我有什麼關系。
於是這事就這麼僵住了。
張致遠在派出所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我態度很是堅決,不肯接受私下調解,非要討個公道。
並且一定要張致遠在網絡上給我實名道歉,不然這事沒完!
剛開始他很硬氣,說什麼都不肯,還笑話我以後嫁不出去,老S在屋子裡也沒人管。
我聽完笑了笑,轉身喊來警察,說他罵我,於是他又多蹲了幾天。
在我的強硬要求下,所有事有條不絮地進行著,派出所在網絡上給出了公告,通訴張致遠所做的事以及受到的處分。
他本人也被我逼得手拿道歉書,心不甘情不願地錄了道歉視頻發到網上。
我的私信以及郵箱終於清淨一些了,雖然還有鍵盤俠跳脫地在那辱罵,但我已經不會在乎了。
我火速換了工作,將爸媽接到身邊,遠離曾經的環境,用新鮮事物填滿他們曾經飽受網絡暴力摧殘的心。
我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生活著。
至於出獄後的張致遠嘛……
呵呵。
10
再見到張致遠的地點也是湊巧,我陪同朋友去醫院看病,親眼目睹了幾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年輕小伙子,摁著他好一通暴打。
七八個保安都沒勸住,硬是等他們打完才成功拉開。
我好奇地站在那看了會,從吃瓜群眾的嘴裡得知了事情的全部過程。
不愧是母子關系混亂的張家,他媽媽作妖起來真的是沒話說,眼瞅著張致遠要和一外地女孩談婚論嫁了。
她跑中間拱火,在餐桌上女孩就說了一句湯淡了些,某個極品準婆婆立馬眼淚直流,一副大受委屈的樣子。
張致遠這個大孝子能忍?
一巴掌扇在那女孩臉上,恰好也掃到了桌上的碗筷,噼裡啪啦地落了那女孩一身。
碎片劃了好幾道口子,鮮血直流。
女孩挨打又受氣怎麼可能算了,一個電話打給哥哥們,於是就有了醫院這通好戲。
我聽完笑得半S,瞅著地上那腫成豬頭的狗男人,感覺晦氣得不行。
立馬就離開了醫院。
後來聽說他再也沒找到女朋友,別人一聽說他家相兒媳,嚇得跑得飛快。
本就風評差得要S,再加上他媽媽這股子舍不得兒子分給別人半點注意力的態度,誰敢和他家說親啊。
又不是沒好男人挑。
我倒是經歷這麼多看淡了,對是不是結婚完全沒有念想,爸媽也不敢勸我,放任我一直單身到四十。
後來我瞧著別人家的孩子可愛,去孤兒院領養了個小女孩回來,小家伙乖巧懂事,早熟得讓人心疼。
原本對我這舉動還有點意見的爸媽,見她坐在餐桌上乖巧地自己吃飯,不用人喂。
頓時就淪陷了。
不出一天就自稱起爺爺奶奶,疼她疼得放心尖上都怕摔了。
我很知足,生活並不是一定要有男人才算圓滿。
雖說當初的我是因為張致遠,以及他媽媽的奇葩操作,才絕了結婚的念頭。
但不得不說,這些年來我確實過得很快樂。
我自己賺錢自己花,自己買房自己住,節假日想外出玩了說走就走,不用和別人匯報也不用徵求意見。
我是自由的。
有朋友勸我組織個家庭,說有老公會更有安全感。
但我個人的想法是,安全感是對自我肯定的一種認知,我自信且樂觀地過好每一天,安全感就充沛得很。
再說了,如今我也有了貼心的寶貝,看著她蹦蹦跳跳地在公園裡用小鏟子玩沙,挖到了小貝殼驚喜地朝我跑來。
嘴裡喊著:「媽媽媽媽,你看這是什麼!」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安全感。
我很享受現在的日子,也很感激自己的選擇,人生的每一條道路都是自己選的,我永遠不後悔。
就像我從不覺得要在那場婚禮上忍氣吞聲,人的脊梁骨生來不屈,你張致遠憑什麼道德綁架我!
11
「林筱寧!?」
街邊的露天咖啡廳裡,我正在看文件,突然聽見有人喊我。
一抬頭是個面容蒼老的男人,他的目光驚喜又熱切,見我回看他,立馬激動地走上前。
「沒想到在這碰到你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自來熟地坐在我面前,手裡的青菜和魚順勢放在桌子上,一副要和我大談特談的模樣。
我滿臉問號,都不清楚他是誰, 就見他大開話匣開始抱怨,說自己娶的老婆是個二嫁女不說, 還自帶拖油瓶。
平時對他兇巴巴的, 克扣他的工資。
甚至還逼著他從家裡搬了出去, 不肯服侍父母。
我聽他叨叨絮絮好久, 才從他的話裡拼湊出信息。
「張致遠?」
我試探地喊了一句,見他滿臉欣喜立馬冷下臉:
「搞清楚, 我和你可不是能心平氣和聊天的關系, 不想我潑你一臉咖啡的話,現在就給我滾!」
「你都這把年紀了, 脾氣還這麼臭!」
他難以理解我的冷漠,試圖用曾經的回憶博得我的心軟:
「別的不說, 咱們之前都差點結婚了, 這關系夠不夠。」
「夠?我一腳差點廢了你, 還把你送進監獄蹲兩年,你覺得這關系怎麼樣?」
這話一說還聊個鬼, 他怒氣衝衝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氣, 很是奇怪地壓住了脾氣,繼續和我講話:
「得了吧, 你就是太愛我了才會這樣,怎麼不見你對別的男人狠心。」
「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不然這些年你早嫁了, 不就是等我回頭嗎。」
說著說著他得意起來, 上下掃視我一眼,很是滿意:
「雖然你年紀大了,但看穿衣打扮還算行,我也就不介……」
「你腦子有病吧!」
我忍不住打斷他的普信演講, 十分懷疑張致遠是不是腦部長腫瘤且已經晚期, 不然怎麼幻想和現實都分不清。
他哪隻眼看出我對他念念不忘, 單身多年隻求他回眸?
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不用多說,我都懂得。」
他一副好脾氣的模樣面對我的暴躁:
「你不結婚領養個小鬼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 我肯定給你一個交代。」
「等我回去了就離婚,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就是了。」
「不過我還是要和你說清楚啊……」
講到這他停頓了下:「你必須把那個小鬼送回去, 我可不接受沒有血緣關系的小孩。還有就是,你嫁過來要和我一起搬回去住。」
「我爸媽年紀大了, 要個人伺候,你把手頭的事停了, 在家裡好好照顧他們就行。」
「每個月我會給你 500 塊買菜錢,逢年過節我再多給你 100, 你就放心用,我很大方的!」
我聽著他嘴裡噴糞越說越離譜, 隻感覺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倒霉到家。
怎麼就遇到他這個媽寶傻 X 男了!
不等他說完,我果斷報了警,在他蒙圈的眼神裡,用他的手機給那個倒霉嫁給他的女人打了電話。
溫和細語地將張致遠這十多分鍾的話全都復述了一遍。
然後通知她去派出所撈人。
「張致遠我【嗶——】你【嗶——】啊!!」
看著他嚇到腿抖的懦弱樣,我憐憫地摁下了擴音鍵, 恭喜他蹲完局子後,家裡還有一通暴打等著。
「說你什麼好呢?」
我杵著下巴自言自語:「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那就祝你接下來幾天過得幸福吧。」
畢竟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