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放下培訓,就趕過來找你,要你一個解釋,告訴我,你隻是在開玩笑。
「可你把老子的心往地上扔,生怕碎不掉還踩上幾腳。」
商勁鶴眯著他那如夜色融入一體的眼眸,沉重地深吸一口氣,喃喃叫著蔣松寒的名字。
「蔣松寒……」
「老子哪點比他差了,我學成嗎?」
8
商勁鶴把我帶回酒店,又跟牛馬一樣,前前後後伺候我。
他將我放在浴缸,問前臺要來兩包漱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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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
「吐出來。
「呵,還算聽話。」
他拿著一層浴巾將我從浴缸撈出來,嘴裡忍不住吐槽。
「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我鉤著商勁鶴的脖子,對著他的嘴唇親了一口。
商勁鶴如同石化住站在原地,身子繃緊。
他黑著臉,沉聲道:「江今遙,你知道我是誰嗎?」
「再特麼從嘴裡喊出蔣松寒三個字,老子立馬把你丟到沙漠!」
我眯著眼,醉眼蒙眬盯著面前的人。
「商勁鶴……」
我深吸一口氣,把臉貼在他的懷裡,感受他存在的氣息。
我哭了。
「商勁鶴,我好想你。」
商勁鶴臉色猶如破裂的龜殼。
「什麼?!」
我閉著眼睛,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將他抱得更緊。
「好想你。」
商勁鶴面容僵硬,半信半疑地審視著我,他舔了舔唇角:「真看清我是誰了?」
我仰頭,嫣紅醉態看著商勁鶴,聲音又軟又嬌:「商勁鶴,你抱抱我。」
「艹!」
商勁鶴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受不住把頭側向一旁。
欲念戰勝理智,他輕輕捏著我的臉頰。
「明天不準發脾氣行嗎?
「就算發脾氣,老子也認了。」
床邊的衣物,隨意地散落,無聲地見證含蓄的繾綣交纏,將萬籟俱寂的夜晚拉得很長。
9
翌日,我骨頭被碾壓般地疼。
大腿跟和腰部又酸又疼,像是久不鍛煉突兀的運動所導致的酸疼。
我睜開眼,商勁鶴睡在我旁邊。
瞳孔不由放大,我倏地抓起被子起身。
「商勁鶴,怎麼又是你?」
商勁鶴醒來,見到我這副驚恐的樣子,見怪不怪地冷笑了一聲。
「怎麼?很失望?
「不是我還能是誰?蔣松寒?」
我舔了舔唇,開口:「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總是會在酒吧擄走我?你在跟蹤我?」
「因為。」商勁鶴傲嬌地挑了挑眉,不疾不徐開口,「這京都最大的酒吧是我開的。」
「帶你回來,隻是單純怕你出事。
「畢竟,你也算是我的金主。」
我斜睨著他:「你昨晚碰我了?」
商勁鶴心虛般的眼神躲閃一下:「嗯。」
我眼底的慍色漸濃:「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在酒吧三番兩次擄走我。」
虧我昨天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
商勁鶴向我解釋。
「昨晚是你一直纏著我不放手的。
「你把我磨得難受~
「我忍不住。」
我:「……」
他一臉為難又極其認真地向我解釋,讓我覺得我昨晚可能對他真做過什麼過分的事。
以前也不是沒做過,我也沒什麼可矯情的。
從床上下來抱著衣服進了浴室,快速衝了個澡。
看著鏡子裡的一身紅牙印,我眉心直跳。
禽獸!
10
我從浴室出來,商勁鶴已經穿戴整齊。
我開始收拾著散落的東西,一一放進我的皮包。
他看著我半晌,眼底緊張忽閃不定,斟酌片刻,說:「遙遙,你看咱倆都這樣了,不如我們復合……」
我沒聽清商勁鶴說的什麼,我手機響了。
我大哥江肆夜跟我打來電話。
他告知我說蔣松寒進了 ICU。
我心下一驚:「住進 ICU 了?一個酒瓶,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江肆夜沉聲催促道:「別說了,趕緊過來吧。」
我大哥一向沉穩,他語氣不像在撒謊,好像蔣松寒真的被我傷得不輕。
但我想起自己已經跟蔣松寒分手,我不太願意過去。
我語氣恹恹道:「我不想去。」
江肆夜在電話那頭勸著我。
「妹啊,做人不能這麼狠心,就算你們鬧矛盾了,他也是你最喜歡的男人。
「你跟他在一起時候,他哪一次不是寵著你?慣著你?
「就算真到那分手地步,也要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將你們這段感情畫上句號。」
我覺得我大哥說得也對。
就算結束也該給這段感情畫上句號。
蔣松寒是被我打傷的,確實該去看一下。
當初我像蔣松寒一樣跟商勁鶴提分手,別說把我打進 ICU 了,他一根手指頭都沒舍得碰我。
我快速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商勁鶴捏住我的胳膊,面容清冷。
「蔣松寒是你最喜歡的男人?」
我腳步一頓。
他緩緩側頭,猩紅的眼眶泛著滔天的醋意跟委屈。
「那我呢?」
跟商勁鶴在一起的那些年,他毒舌又傲嬌,與生俱來天之驕子般自信和狂妄。
我第一次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不自信與卑微。
商勁鶴把我抱住,輕聲祈求:「不準去。」
心口像是被藤蔓緊緊蜿蜒盤旋,勒得我喘不開氣,悶悶的疼痛感蔓延開。
我忍著心口的疼,無情又冷漠地開口:「商勁鶴,我跟你沒什麼關系,你好像……無權管我去哪。」
商勁鶴緩緩松開我,眼眸霎間變得黯然,猶如撒落一層灰。
11
我趕到醫院,蔣松寒已經出了 ICU,轉到普通病房。
昨天那個女人也在。
我自嘲一笑。
蔣松寒身邊已經不缺我了,我幹嘛還要自虐般地跑過來看他。
可是我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在綠我之前,確實對我非常好。
蔣松寒是我大哥的好友。
比我大五歲。
那年,我跟二哥在打架,從樓上打到樓下。
十三歲的我第一次見到十八歲的蔣松寒。
他膚色白皙,臉龐輪廓柔和而精致,第一次見到他被他俊美的容顏所驚豔。
「你是誰?」
見到蔣松寒第一眼,我愣住了,二哥順勢搶走我手裡的漫畫書。
蔣松寒眸色如同黑夜般深邃,嘴角微微上揚。
「你就是肆夜嘴裡一直念叨搶的妹妹?」
我坐在他身邊,一副乖巧的模樣,忍著心底的緊張,輕輕開口:「你認識我大哥啊。」
蔣松寒溫和道:「嗯,我找他有事。」
我點點頭,忙不迭去給我大哥打電話。
「哦,我打電話讓他回來。」
江止行翻看著從我手裡奪走的漫畫書,一臉的嫌棄又欠抽的表情。
「嘖嘖,江今遙,你看小黃漫畫書,等大哥回來,我要告訴大哥。」
我梗著脖子,氣鼓鼓威脅道:「你敢!」
江止行挑了挑眉:「哼哼,隻要你不把我談女朋友的事告訴大哥,我不會告訴大哥。」
江止行犯賤的表情惹得我心裡一陣窩火。
我才是家裡的小霸王。
我瞪著江止行,咬牙道:「做夢!大哥都沒女朋友,你才十五就早戀,我一定要告訴大哥。」
「你……」江止行氣急敗壞,破罐子破摔,「行啊,咱們等著瞧,大不了一塊受罰。」
蔣松寒見到我們兄妹倆吵得臉紅脖子粗,無奈地笑著,然後才慢慢來到我和江止行面前。
「什麼是小黃漫畫?」
江止行見蔣松寒插手,迫不及待想將他拉入自己戰營。
「這位哥,你看看,女孩子家家的就看這麼澀澀的東西。」
「不要。」
他在蔣松寒面前一頁一頁翻著漫畫書。
我羞怒不已想去搶奪,江止行高高抬起我的漫畫書。
上面的內容比一般清湯寡水的內容要精彩。
腹肌、接吻啥都有。
我臉臊得慌,搶又搶不回來,被江止行給氣哭了。
眼淚如噴泉湧出來。
江止行一臉慌張。
他平日裡最怕我哭,我一哭全家人就要指責他。
江止行把漫畫書塞到我手裡。
「給你給你給你……」
我抱著漫畫,哭得更厲害了。
反正臉都丟完了。
蔣松寒捧著我的臉擦去我臉上的眼淚。
「哭得這麼兇啊。
「哥哥沒看到。」
後來我得知,蔣松寒來我家是給我大哥還錢的。
他母親病重,我大哥借給他十萬塊錢。
再後來,我就很少見到他。
12
直到我和商勁鶴分手後,我在自家別墅的天臺的樓梯口,哭到眼睛紅腫,我又重新見到他。
他遞給我手帕,和我一起坐在樓梯上。
「很喜歡他啊?」
那個時候的他,清冷矜貴,一身剪裁得體高定西裝,不似以往家境窘迫。
一想到商勁鶴的渣行為,我咬了咬牙,口是心非道:「不喜歡。」
蔣松寒輕笑一聲:「不喜歡還哭得這麼厲害。」
「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還是這麼愛哭。」
我擦去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問他:「你為什麼出現在我家?」
蔣松寒挑了挑眉,打趣道:「本來是找你哥的,但聽你哥說你失戀很傷心,就上來瞅瞅。」
「沒想到還真撞見一隻愛哭的小兔子。」
和蔣松寒相處一年,我知道,那幾年,蔣松寒過得很苦。
他的母親去世了,他的父親在澳門是豪門世家。
年輕時,對蔣松寒母親一見鍾情,兩人談起戀愛,但兩家的家世差距太大,沒辦法給蔣松寒母親名分。
蔣松寒母親果斷選擇離開。
可是他的父親一邊愛著蔣松寒母親,一邊又放不下權勢,跟家族聯姻的女子訂婚。
在得知蔣松寒母親要離開他,將她囚禁在別墅裡,困在自己身邊。
他母親是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下,被迫生下他的。
蔣松寒的母親被困了五年,幾乎被逼成了瘋子,發起瘋來毫不猶豫對著手腕上的大動脈咬上去。
他的父親怕了,他想將她一輩子困在自己身邊,可更怕她會S,最終放他母親離開。
蔣松寒選擇跟著他母親一起來到國內。
他母親離世後,他的父親來到國內找上他,希望他回去繼承家業。
我跟他相處的一年當中,一點一點知道他的過往。
後來我倆開始談起戀愛。
我倆屬於異地戀,不能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我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可是在我面前永遠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來疼。
可是,他怎麼就突然出軌,不要我了呢。
13
我準備轉身離開,病房的女人看見我,走了過來。
「你是松寒的女朋友吧?」
我淡淡道:「前女友。」
她衝我笑了笑:「我是松寒的姐姐,蔣以溫。」
我半信半疑看向她。
沒聽到蔣松寒有個姐姐。
她又向我解釋:
「我跟他同父異母,我們隻差一個月。
「他在跟你提分手的那一晚,哭得挺慘。
「我本來是受爸爸的囑託,把他帶到澳門,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把自己埋在手掌之下毫不掩飾地痛哭。」
我靜靜聽著蔣以溫的話,呼吸一滯,心中怦然緊張起來。
片刻,我滾動喉嚨,輕輕開口:「那他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蔣以溫淺笑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跟你去說這些,我也隻是不想讓你們兩人有所誤會。」
天空的墨色漸濃,我在病房一直等到蔣松寒醒來。
蔣松寒緩緩睜開眼眸,目光空洞掃了病房一眼。
他見到我,眼底的溫度冷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
我小聲開口:「你頭上的傷是我弄的,我來看看你。」
蔣松寒:「不用。」
他語調冰冷得讓鑽心的疼。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酸澀:「蔣松寒,就算分手,你總得跟我解釋一下原因,給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畫上個句號。」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不愛你了。」
如果沒聽到蔣以溫的那番話,或許我是相信的。
我輕聲說:「可是你姐姐說,你在跟我提分手那一晚,在痛哭。」
蔣松寒嗤笑一聲,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嘲諷。
「你懂什麼?
「不會覺得我是因為跟你分手才哭的吧?
「江今遙,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心裡一直有商勁鶴,像你這樣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的女人,老子不、稀、罕。
「趕緊滾。
「老子現在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要娶也得娶得雛兒……」
我抬手甩給蔣松寒一耳光,怒目而視瞪著他,離開病房。
我真是瘋了。
才會聽我哥的話跑過來見他。
14
和蔣松寒分手後,我開始專心投入工作中,去各國參加首席芭蕾舞比賽。
半年後,我聽到蔣松寒準備要跟別的女人訂婚了,也是澳門的豪門世家千金。
聽到這個消息,我自嘲一笑。
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他比他爸爸強,至少在訂婚之前和我斬得幹幹淨淨,我應該感謝他。
手腕掛著風衣,從天橋劇院出來,迎面撞見商勁鶴。
我也有半年沒有見到他了。
他穿著黑色風衣,褪去以往的浪蕩痞勁,幽深的瞳孔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我倆找了個包間坐下。
沉寂片刻,他開口:「蔣松寒要訂婚了。」
「嗯。」
我食指輕輕敲打著咖啡杯,聞言淡淡應了聲。
早就聽到的消息,再一次聽到,心裡沒什麼感覺。
商勁鶴輕佻地挑了下眉:「拼婚嗎?」
我茫然看向他:「什麼?」
拼什麼?
商勁鶴重復一遍:「咱倆拼個婚。」
我沉默。
商勁鶴:「就當你是在利用我,氣一氣蔣松寒也好。」
我低著頭,盯著咖啡裡的拉花,心裡說不出地復雜。
商勁鶴目光沉沉落在我身上,一直等待著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