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狂地暗戀我們學校的風雲校草。
故意弄壞他的雨傘,故意路過他班門口,強行制造無數次偶遇。
畢業那天,我祝他和他青梅竹馬的白月光永遠幸福,白頭偕老。
他黑著臉不說話,一副要S人的樣子。
七年後再次相遇。
他指著玻璃盒裡的東西說:
「這是高三那年平安夜,你送給我的蘋果。我怕它爛掉,把它做成了琥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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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今年過年你給你爸轉 5000 塊吧,他今年過得挺苦的,一分錢沒賺到,還倒欠了 15 萬外債。」
我看著姑媽花白的頭發,有些無奈:「姑媽,我還在上大學,哪來的錢給他?」
「你不是在兼職嗎?」
「那是我的學費和生活費。」
「可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爸啊。」
「姑媽,我一歲不到他就和我媽離了婚,這些年他有養過我嗎?我媽去世後,他來看過一眼嗎?」
「到底他是你親生的爸爸,他現在也老了……」
「姑媽,您別說了,他是您親弟弟,您願意當扶弟魔您當吧,我不行,我養活我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
見姑媽還想說什麼,我趕緊起身,借口有事走了。
從姑媽家出來,我長長地透了口氣。
站在路邊用手機打了輛網約車去酒吧,昨天跟我多年好友陳晨約好,在酒吧找小聚。
「美女,我看你去的是『氫氧』是吧,正好我拐個彎,下個路口接我一朋友行嗎?他也去那兒。」
「師傅,我打的好像不是順風車吧。」
師傅從後視鏡笑眯眯地看著我。
「美女,大過年的,通融一下,就下個路口,接的不是別人,是我自家表弟。」
還沒等我開口,司機師傅已經拐了彎。
這下我開始心慌了,網絡上那些網約車出事的新聞不是沒有過。
正當我琢磨是打電話報警還是開門跳車時,司機朝著路口忽然一聲大喊:
「高盛!這兒!」
「???」
這兩個字的發音,在此時此景聽到,簡直比喬布斯設計的那鬧鍾聲還驚悚。
我心髒一緊,搭在車門把手上的手瞬間出汗了。
不會這麼巧,是那個高盛吧?!
我眯著眼往車窗外看去。
一個高高瘦瘦,穿著一身黑,戴個白色冷帽的男生走了過來。
冷帽一直蓋到他的眉毛上方,天太冷,呼出的霧氣模糊了他的五官,但遠遠看著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熟悉的感覺仿佛跟吃了芥末一樣,直衝我天靈蓋。
一瞬間,恍若隔世。
呼吸變得急促。
阿杜的那首經典曲目在我腦子盤旋:
「我不該在車裡,我應該在車底。」
這板正又高挑的身形,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不是那個高盛,還能是哪個高盛。
2
副駕車門被拉開,一股冷氣灌了進來。
還伴隨著一抹淡淡的木調香水味。
是雪松的味道,這麼多年他還是喜歡這個味道的香水。
我趕緊往下縮了縮,把圍巾提高到能遮住我下半張臉的位置。
高盛看了一眼後座的我,似乎愣了半秒。
「哥,你不是說大年三十兒休息一天,不跑網約車了嗎,你出來嫂子不生氣?」
「嗐,昨兒個不是說我要去你嫂子單位幫她拿材料,然後順路送你去酒吧嗎,正好來了個一樣去『氫氧』的單子,就順路接了,家裡有個等著喝奶的娃兒,多賺一點是一點嘛。」
高盛沒認出我。
也對,他哪還會記得我。
去「氫氧」的路程二十多分鍾。
我一路上拿圍巾遮住自己,大氣不敢出,一邊偷聽這兩人的談話。
汪嬌嬌啊汪嬌嬌,高中畢業這麼多年了,碰上高盛,你還是這樣……猥瑣至極啊。
「這次打算在老家待多久?」
副駕駛位置上傳來一陣低啞的聲音。
「初四就回海城,那邊公司剛成立,事情多。」
海城?高盛什麼時候也去了海城?
哦,也對,他的青梅白月光在海城。
「怎麼想著回國發展了?你家在國外開的那些公司你一個也看不上?」
高盛淡淡地笑了一聲,將副駕的車窗按開一條縫隙,緩緩說道:「回來找人。」
冷風從縫隙竄進,我打了一個寒戰,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司機師傅又說:「喲,誰啊?女孩子吧?我記得你是有個青梅竹馬來著。」
高盛沒有搭話,默默看著車外。
陳易畫這個名字忽然蹦到我腦中,在我記憶中,這個名字永遠是和高盛一起出現的。
我透過座位的縫隙偷偷看他,幾年不見,他……看起來成熟不少,但帥得還是這麼慘絕人寰,多麼優秀的鼻子,好像說男人的鼻子越挺,那裡就越……
呸呸呸,汪嬌嬌,你那顆紅紅的心髒,能不能少一些黃黃的東西。
畢竟現在你好歹是海城大學新聞系年級第一,以後正直正義正派的記者!
「『氫氧』到了,美女。」
司機師傅將我拉回現實。
我立馬將圍巾拉得更高,SS捂住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了車門。
下車!關門!以我體測跑八百米的速度衝進了酒吧。
3
「阿嬌!這兒!」
陳晨坐在卡座,朝我招手。
我趕緊跑過去,生怕她再喊我的名字,被高盛聽見。
「晨晨!」
我趕緊跑過去坐下,還沒來得及和她商業互吹一波。
我示意讓陳晨側耳過來。
我壓低聲音:
「高盛來了!剛剛我和他坐的同一輛車。」
「啊?!」
陳晨被我的話嚇了一跳,瞪著雙眸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說的不會是那個高盛吧?」
「嗯。」
「臥……」陳晨後面那個關鍵詞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原本一臉驚訝的表情,更驚悚了些,搖著我的手臂,眼神盯著我的後方說:
「阿嬌!我好像看見他了,他進來了!」
我背後一緊。
頭皮也有點發麻,喘不過氣,可能是酒吧的暖氣太足的原因。
我把脖子上的圍巾和外套脫掉。
陳晨一臉八卦,眼神緊盯我身後的某個位置:「阿嬌,這該不會是老天送給你倆的緣分吧?這都能遇見,也太巧了。」
「……」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好歹你喜歡了人家這麼多年!」
「嗯……算了吧,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我低著頭,將外套疊好放在一邊。
有什麼好招呼的,我不過是他高中時期的其中一個小迷妹罷了,追他的人從校門口排到法國,人家哪能記得我這號人物。
「哎……嬌嬌,不對啊,他朝這邊走過來了。」
「???」
「他真的過來了!阿嬌!」
這個酒吧是一個駐唱清吧,現在還沒到時間,人不是很多。
我僵在座位上不敢動,剛剛在車上聞到的那陣雪松的香味,再一次鑽進了我的鼻腔。
高盛停在了我側後方,朝著陳晨說:
「二位,店裡現在人不多,你們可以掃碼點餐或者在菜單上點餐,今天除夕夜,本店推出了 199 的雙人除夕套餐。」
陳晨的眼睛骨碌一轉,將眼神從我側後方挪到我臉上,對我擠眉弄眼。
完了,這女人要作妖了。
果不其然,陳晨輕咳一聲:「我們在菜單上點吧,麻煩給我看看菜單。」
我餘光緊緊跟隨高盛。
就算沒看他的臉,我也能憑記憶想象出此刻他的表情。
嗯……應該是面無表情。
高盛忽然俯身,將菜單放在陳晨的面前,彎著腰用筆指了指菜單的左上角。
聲音低沉:「這是除夕雙人餐裡的內容。」
雪松味似乎更濃了些,清冷的氣味和酒吧裡的暖氣撞在一塊,說不出的感覺。
我低著頭假裝玩手機,還好今天我沒扎頭發。
從小到大,人人見了我都說我生了一頭令人羨慕的頭發,又黑又亮又多。
我發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謝我那混賬爹,原因竟然是我遺傳了他茂密頭發的基因。
我低著頭,盡量讓臉被頭發擋著。
可是我又忍不住去窺探他,就像高中每次與他擦肩時,偷偷用餘光去看他一樣。
此刻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耳朵跟罩了層塑料薄膜一樣。
陳晨點餐的聲音在塑料薄膜外飄動。
「來一份除夕雙人套餐吧。」
「嗯。」
「再來兩份舒芙蕾,一扎果酒…….」
「嗯。」
……
忽然間,我仿佛進入了核爆後那片刻無聲的世界。
五感隻剩下嗅覺和視覺。
我小心翼翼用餘光捕捉高盛的一舉一動。
他把外面的黑色外套脫了,穿了件深灰的高領毛衣,套了件酒吧裡服務員的圍裙,圍裙往腰上一扎。
嗯……扎得有點緊,這腰挺細啊。
不確定,再看看。
這腰和肩膀的比例,真不錯啊。
手指也很修長,臀也夠那個……
「這位小姐,你需要點什麼?」
同時,桌底下有人踢了我兩腳。
回過神來,抬眼看見陳晨正一副吃瓜群眾的表情看我。
高盛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位小姐,您看看需要點些什麼喝的?」
我朝陳晨翻了個白眼,在桌底下踩了她一腳。
她吃痛地看著我。
活該,我在心裡罵了她一句。
但我始終不敢抬頭與高盛對視,我假裝關掉手機,壓低自己的聲音,一邊將菜單推出去,一邊說:
「一杯檸檬水,謝謝。」
高盛輕輕嗯了一聲,收走菜單,說了句「二位稍等」,轉身離開。
等等,有一瞬間,我似乎聽出他說話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隱忍的笑意。
我知道我完了,我又開始意淫人家了。
店裡人不多,不過一會兒,高盛端著餐盤過來了。
陳晨見高盛過來,原本正在打趣我的嘴臉立馬正經了起來,輕咳兩聲,正襟危坐地看著我。
「您二位的雙人套餐、舒芙蕾、果酒待會兒上。」
陳晨一邊笑著說了句「謝謝」,一邊將其中一盤舒芙蕾推到我面前。
忽然,一杯檸檬水放在了我面前,我頭頂傳來一道聲音:
「這是你點的檸檬水,汪嬌嬌。」
我猛然一驚,仿佛溺水一般屏住了呼吸。
正推著舒芙蕾的陳晨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隻見此刻她倒吸一口氣,看了看我又抬頭看高盛。
嘴裡連帶蹦出來一聲高分貝的:「臥槽!!!」
一聲不夠,根本不夠。
此刻,她眼中充滿了驚喜、興奮、激動、雀躍和八卦。
「臥槽!」
「臥槽!」
「天吶!這!臥!槽?!」
我:「……」
4
陳晨在驚呼,而我腦子已經宕機。
耳邊一直是陳晨不斷吐出來的國粹。
忽然不知怎麼了,我腦子裡蹦出新年快樂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