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不想走,可是石頭卻說這樣困不了山匪多久,若是不去搬救兵我們都得S。
我知道石頭說得有道理,便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拼命往前跑,希望能夠趕到驛站找官兵去趕走山匪。
可是等我趕到驛站的時候把遇到山匪的事情告訴官兵,那些人卻說:
「小娘子你求我們也沒辦法,我們就這幾個老弱殘兵,哪裡打得過山匪?
「你既然跑回來就別回去了,你那倆阿弟怕是活不成了。」
任憑我如何說官兵就是無動於衷,燙了兩壺燒酒就著花生胡吃海喝起來。
我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失望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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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不知道如何辦的時候,抬頭看到了一抹孤絕的身影。
一人一馬從遠處而來。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日亂葬崗的男人。
顧不得多想,我拼命似的跑到馬前,用身軀擋住了疾馳而來的駿馬。
男人扯緊韁繩,在馬蹄靠近的時候停了下來,皺著眉看我。
我連忙對他說:「先生,我阿弟在前方遇到了山匪,先生可否發發善心去救救他們?」
因為太過著急,我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而男人隻思索了片刻便伸出了手,示意我上馬。
我顧不得多想,把手搭在男人的胳膊上。
他猛地用力,我便被帶了上去。
然後便夾緊馬肚,向著山匪的方向策馬而行,清風在耳旁呼嘯而過,驀地有些灼人。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石頭他們正和山匪在對峙。
隻不過山匪儼然沒有了剛剛的耐心,全都拔劍相向。
男人用手輕輕安撫了一下馬背,駿馬果然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男人從馬背上飛身一躍,腳踮在山匪的肩膀上到了對面,抽出寒氣逼人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解決了為首山匪的性命。
還沒等其餘山匪反應過來,男人橫掃一劍,在山匪身上留下了重重的劍傷,與山匪纏作一團,不消片刻山匪便橫屍荒野。
我們從未見過武功如此厲害之人,全都呆若木雞,久久說不出話來。
還是石頭反應過來,抱拳相謝:
「大俠好功夫,你可願收小弟為徒?」
男人不言不語,用衣袍輕輕擦拭著劍刃上的鮮血,而我也下馬向他俯身道謝。
「謝謝先生。」
男人轉過頭來看向我,我被他盯著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我來,等我想開口說話的時候,男人開口:
「你們要去西京?」
我點頭:「去西京投親。」
男人聽我說完,從懷裡拽下一個令牌扔到我手上,對我說:
「拿著這個令牌去西京,路上沒人敢為難你們。」
還沒等我道謝,男人再次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的馬蹄濺起來一地飛塵,迷住了我的眼。
我看著他的背影,握著令牌的手不自覺用力。
時隔兩年還會再次相見,這是不是就是緣分?
8
見我出神,石頭拍了拍我的後背,在我轉過身來的時候扮了鬼臉,嚇了我一大跳。
我嗔怪了他兩句:「你幹什麼,嚇S我了。」
石頭立刻舉雙手投降,然後督促我說:
「咱們要抓緊趕路了,前方還有好長一段山路要走呢。」
說著他扛起來小女孩,大搖大擺地向前走去。
臨走之前還不忘在商隊裡面打包了不少好東西,商戶和山匪都S了,商隊裡面的東西隻能留在山道之上。
我也帶著阿淼向前趕路。
一路上雖然還有一些其他山匪過來打劫,但是隻要我亮出來令牌,他們耳語幾句都會放行。
石頭見狀捧著令牌愛不釋手,就差沒對著令牌親幾口。
倒是阿淼一直悶悶不樂,無事的時候就一個人坐在大樹下面發呆。
我拿著水壺到了阿淼身邊,又掰給他半塊餅子。
阿淼仰頭望了我一眼,接了過去,隻不過放在手中沒動。
或許是馬上就要到西京見到溫二爺,阿淼有些局促不安。
溫二爺是溫大人的弟弟溫應池。
我不知道溫府之前發生過什麼,我入府的那幾年溫二爺從來沒回過家,隻從大夫人嘴裡聽說過兩句闲語。
說溫二爺和溫大人不是同母兄弟,溫二爺的生母是個伶人,所以他不得老太爺的歡喜,小小年紀就投軍入伍。
覺得阿淼可能會擔心如何與溫二爺相處,我便開口對阿淼說:
「阿淼別怕,既然大夫人讓我們去找二爺,相信二爺一定是個好人的。」
阿淼聽我這樣說還是沒有說話,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對我說:
「桃花,我小時候聽阿娘說過,溫家祖上有胡人的血脈,胡人是有一個傳統,兄終弟及,父S子繼的。
「要不等到了西京你就嫁給我吧?
「我不想讓你嫁給二叔。」
阿淼語出驚人,我剛咽下去的水噴出來大半,久久緩不過神來,不知道阿淼何時能想這麼多。
我看著阿淼,這才意識到他馬上就要十三歲,已經是個半大小子了,而我一直覺得他反應慢,把他當作七八歲的孩童,可能會有一些誤會,這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我耐心地對阿淼說:
「那是胡人未經開化時的習俗,現在我們在中原自然是要按照中原的規矩來。
「阿淼,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的,等你長大後會遇到很多更好的女子,你現在還小,什麼都不懂。
「再說了,等把你送到二爺手中我也要離開,我要去找我阿爹。」
阿淼聽我說話,眼尾立馬就紅了,用盡全力繃緊眼眶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還是在眼眶裡面打轉,倔強得很。
「桃花,我不小了。
「我馬上就要十三了。」
一旁豎起耳朵偷聽我們說話的石頭扛著雲娘過來,抬起胳膊搭在阿淼的肩膀上,用手捏了捏阿淼肩膀,打趣說道:
「小子,你也知道你還不到十三,小小年紀不學好淨想著娶媳婦,哥哥我還沒娶親呢,你急什麼呢?
「瘦得跟蘿卜丁一樣,還想著那些有的沒的,整天哭鼻子可娶不到新娘子!」
阿淼被石頭這麼一說更委屈了,紅著眼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起開到旁邊坐著,我看著他的背影似乎還在抹眼淚。
剛想去安慰,被石頭叫住了。
「桃花你別去,要是你現在慣著他,等他長大了更離不開你了。
「我看他呢就是把你當娘了,不想讓你走罷了,故意纏著你,歸根結底還是害怕。」
我覺得石頭說得有道理,便沒有起身,把身子倚到了大樹下,想給雲娘喂幾口米糊糊。
但這幾天一直是石頭帶著雲娘,雲娘跟石頭比較親,小手緊緊拽著石頭的衣領就是不松手。沒辦法,我便把米糊糊送到石頭手裡,石頭一口一口喂著雲娘,沒多久這個小家伙便趴在石頭懷裡睡得香甜。
我想抱過來讓石頭松松手,但小家伙SS地扒著。
石頭便說:「桃花你別管了,我帶雲娘就可以了。
「她才多大,一點都不沉。」
見雲娘睡著了,我們說話故意壓低了聲音,怕吵醒雲娘。
石頭剛剛聽到了我說要去找我阿爹的話,便問我為什麼。
我便把當年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石頭。
已經快十年沒有見到阿爹和阿弟了,不知道他們還是不是活在世間。
石頭聽說後炸了毛,但顧及懷裡的雲娘說話還是壓著嗓子,隻不過一開口就說我傻。
「傻桃花,你比阿淼還傻,你這個樣子以後絕對會吃大虧的!
「你爹都把你賣給溫家做妾了,你還想著去找他們,憨貨!
「我看你爹心裡面都沒有你這個女兒,要不然他怎麼不把你阿弟賣了?」
其實石頭說的話我又何嘗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阿爹還是愛我的。
畢竟小時候我們乞討的時候,阿爹就算自己餓肚子也不會讓我和阿弟餓肚子。
他臨走之前,說過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就算溫家不在了,阿爹也會回來找我。
我一直記得這句話。
石頭聽完,一臉恨鐵不成鋼,覺得我沒救了。
氣憤地轉過身去。
不過不消片刻又轉了回來。
他說天下的爹沒有一個好爹,都是王八蛋,和自己相比兒女都是耳旁風,算不得什麼。
然後石頭就跟我講起了他的故事。
和話本子裡面說爛了的故事一樣,石頭的阿爹是落難的貴公子,娶了農婦也就是石頭的阿娘。
後來貴公子入京趕考再也沒回去,石頭便帶著病重的阿娘上京尋父。
「那後來呢?你找到你阿爹了嗎?」
石頭泄氣一般耷下頭,嘆了口氣。
「找到了,不過也沒找到了。」
石頭的話說得雲裡霧裡,等我想問清楚的時候雲娘突然醒了,伸手就要石頭哄,我們這個話題也就沒有繼續下去。
我去叫了阿淼繼續趕路。
9
「官爺,求求你進去傳個信吧,我們真是成王的親戚,千裡迢迢來西京投親的。」
我們又趕了幾天路終於到了西京城中,西京的景色和京城大不相同,許是到了深秋,到處都是黃沙,隻有沿著綠洲修建而成的一些房屋。
倒是西京城裡面還挺繁華,瓊樓玉宇,穹頂華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都是巡邏的兵士還有販貨的商人,甚至還有說著胡語的胡人,石頭和雲娘見了,都激動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