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帶人闖進屋的時候,我與S對頭正在床上衣衫不整。
他笑裡沁出的S意駭人:「阿姒,跟我回去。」
太子是去年我S完人回家路上撿的,那時候他還是個啞巴。
我將他帶在身邊養了半年,他失蹤了。
再回來時,啞巴搖身一變成了太子,嘴也治好了。
還說要娶我做側妃。
他不會以為我撿他是日行一善吧?
我替他掩藏身份,隻是想阻止S對頭刷業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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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可正好是我S對頭的任務目標啊。
1
江湖S手排名昨夜新鮮出爐。
我排第一,雲澤第二。
給我高興得一夜沒睡,一大早去村裡發金條。
鄉親們早習慣了,我等到晌午才發完最後一條金子。
正要收拾包袱打道回府,眼前落下一片黑壓壓的影子。
抬頭一看,身披綺繡,腰帶白玉,又是朝廷的人。
為首的一見我便滿臉堆笑:「恭喜李娘子,李娘子大喜。」
半年前我出完任務回家路上,撿了個漂亮的啞巴。
我一看他的穿著,這不正是雲澤那小子今年的任務目標——太子嗎?
大周朝人頭價值千金的總共就這麼幾個。
沒了太子,雲澤這年的業績就刷不過我了。
我當即決定,茅屋藏太子。
啞巴太子安安分分地在我家將養了半年。
結果有一天我收工回家,屋子裡空蕩蕩的,隻剩半碗我給啞巴熬的雞湯。
太子失蹤了。
不過,馬上新排名就出了,我無所謂他去了哪裡。
結果昨天突然烏泱泱一大群人到我門前。
為首一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個披羅戴翠的佳公子。
啞巴太子在馬上溫柔一笑:「阿姒,我來接你回家。」
喲,太醫院人才輩出嘛,喉嚨都給他治好了。
「我會向父親請旨,納你為我的側妃,再讓太醫院給你治病。」
好一個恩將仇報。
我沒答應:「我不做側妃,再跟你父親請個旨吧,我要做太子妃。」
「阿姒……」
太子傷感地走了,臨走前叮囑我一定要等他。
神經。
我的計劃是看完江湖年報發了金條就走。
沒想到這次他們來得這麼快。
「殿下已向陛下請旨,求娶李娘子為太子妃,陛下想先見見娘子。」
2
侍從皮笑肉不笑,仿佛今天一定要帶我回宮復命。
正好我要回京城清點財產。
我點燃茅屋,在他們驚愕的眼神中坐進馬車。
「走吧,送我當太子妃去。」
太子把我安置在別院,吃穿用度一應俱全,除了近身侍女,外院還有侍衛。
真可謂嚴防S守,層層把關。
離開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我連夜翻牆離開,一路運輕功,從城北到城南,落在一座兩進小院,正要推窗鑽進廂房。
身後誰人飛來一根細針,我回身揮手格擋。
雲澤這廝立在月下輕搖折扇,好不風流。
「來得正好,第二名。」我笑得欠揍。
「未來的太子側妃,著急去哪兒?你害我任務沒完成,這筆賬怎麼算?」
雲澤的嘴向來是不落下風的。
「離開京城,佔山為王,你還不知道我嗎?」我聳聳肩,「至於任務嘛,你在你的記仇本上記我一筆。」
反正我又不會還。
雲澤收起折扇,從牆上拔回自己的銀針:
「雨夜路救太子,山村隱姓埋名……按話本的走向,現在該是太子強取豪奪的時候了。」
我笑道:「同一個男人不睡第二遍,除非他天賦異稟,讓我食髓知味了。」
縱然認識多年,雲澤仍被我的話驚得臉色變三變。
「連太子都難逃一劫,不知還有多少美男子慘遭你的毒手。」雲澤揶揄道,自顧自推門而入。
我和雲澤自在江湖S出名聲後就一直在爭高低。
他以技術著稱,我以速度聞名。
也因此我一直屈居第二。
去年出排名的時候我實在不服,S到雲澤的醫館,要他跟我打賭。
今年若他排名不如我,就要實現我一個願望。
雲澤傲極,當場應下。
如今正是實現願望的時候。
3
我思索道:「你的神醫師父還健在吧,帶我去拜師。」
「師父已退隱深山了。」
我躺到一邊榻上,蹺上二郎腿笑道:「這是不肯?那今晚你準備一下……」
「你還真是色欲燻心啊。」雲澤遠遠站定,寧S不屈的樣子。
我笑得肚子痛。
太子離開後,有人懸賞雲澤的人頭,酬金有千金之數。
我盯著雲澤白淨的脖子想,這千金可不能讓別人賺了。
「第二名,我因為你失去了千金,這怎麼算?」
「你再叫一個『第二名』看看?」
雲澤完成任務的速度不如我,但勝在穩定、手段高明,在他和善的微笑之下,我選擇了閉嘴。
雖然勝之不武,但兵不厭詐嘛。
他虛情假意地長嘆一聲:「太子妃自己都在逃跑路上,還惦記雲某的項上人頭,實在是太感動了。」
嘖,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翻身起床,開始搜刮屋內財物。
S手一般狡兔三窟,這是我的落腳點之一。
我背著鼓囊的行囊正要走,見他一步未動,詫異道:
「不走?那還是想以身相抵了?」
指尖剛觸到他的衣襟就被反手捉住,他在我耳畔低聲道:
「噓!外面全是人。」
太子還真是狡詐。
一定是他知道我會逃走,早早在各處安插了眼線,我前腳翻進院子後腳就派人圍了院子。
「太子妃,殿下擔心S你……了……」
內侍一腳踢開房門,霎時臉色雪白,回身去擋太子的眼。
我伸了個懶腰,慢條斯理地從雲澤身上坐起,披衣蓋住裸露的肩頭。
4
「阿姒,跟我回去。」
太子笑得看似溫潤,實則壓抑的暴怒卻嚇得滿屋子侍從低了頭。
太子還在我家休養的時候就有這種勢頭了。
看見我穿得少他生氣。
我跟別的男人說話他不高興。
我夜不歸宿時他更要大鬧一場。
我不理他,他就自己睡到我旁邊,埋著我的頸窩悶悶地道歉。
男未婚女未嫁,成何體統。
所以多這樣道歉幾次,就出了點意外。
沒多久他開始觀察我月信的規律,略遲幾天便寢食難安,準時到了卻唉聲嘆氣。
此人居心不良,所以他走後我也沒有在意。
「閣下真是沒有眼力,如此打攪旁人好事,不大好吧。」
雲澤坐起身,拉了拉敞開的衣襟。
太子的目光在移到雲澤身上時變得可怖起來,仿佛要將他凌遲。
「太子,你與我生活這些天,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脾氣?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從前不重要,阿姒,我們會白頭到老,以後你隻會是我的妻。」
太子上來牽我的手,轉頭冷然道:「活捉刺客。」
雲澤嗤笑一聲,揮開折扇,霎時數根銀針齊發,齊刷刷倒下一大片人。
趁亂我順勢一掌推開太子,正往後翻窗離開,雲澤又揮出一針直衝太子面門。
「走。」
我甩出發簪擋下這致命一針,一把拽住雲澤破窗而逃。
京城是待不了了。
朝廷本就忌憚江湖人士,經太子失蹤一案,更是做好肅了清江湖刺客的準備。
表面上說要招安,但S手仇家眾多,身份一旦公之於眾,跟S了沒有區別。
這些都是太子還在村裡的時候跟我透露的。
翌日一早,我在城外榜上看見我和雲澤的追S令。
活捉,賞百金。
5
我跟雲澤一路西去,到蜀地去找雲澤的師父。
雲澤騎在馬上罵罵咧咧:「這太子明顯有病,你還救他。」
我長嘆:「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他沉默了,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有時候說話比我還荒謬。」
我不反駁。
馬走出快二裡地,雲澤陰陽怪氣:「你不會是舍不得他吧,沒看出來啊,還是個情種。」
我隱隱感覺到他話裡有話:「太子的確還行,不過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雲澤再一度沉默。
人頭被懸賞了,為了不那麼明顯,我和雲澤以兄弟相稱。
我們又住不了正經旅店,隻有黑店,一間房被宰了十金。
這可比我們刀尖舔血的買賣來錢快得多,不如退休也開間黑店得了。
店家做了個封口的動作。
雲澤咬緊牙關掏出荷包。
是夜,雲澤睡床,我打地鋪。
「你找我師父,是為了什麼?」
「有點兒冷,我能不能跟你擠擠?」
「滾一邊去。」
我翻了個身:「等老了做個杏林神醫,討生活。」
雲澤點評:「規劃不錯。」
聽著床上人的呼吸漸漸平穩,我抱起枕頭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躺下。
暖和多了。
我醒來的時候,人在雲澤懷中,他摟著我往外一滾,躲過致命一刀。
「你怎麼睡得跟S豬一樣!」
雲澤破防大罵,來人戴著面罩,見沒能一刀斃命,轉頭就跑。
「還想跑?」
我甩出長鞭卷住他的脖子,往回一帶,那人慘叫一聲,面罩也跟著破碎。
「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是店家。
6
店家被我們審了一通,好在隻是謀財害命,不是太子的人。
我踢踢店家耷拉的腳:「這是你頭一回幹嗎?」
「不是,」她倒是答得老實,「從前雖然不是次次得手,但我沒見過誰跟兄弟一起住,還半夜不睡覺盯著看的。」
我大驚失色地問雲澤:「你睡覺不閉眼睛?」
他面色古怪,店家擠眉弄眼地暗示我:「郎君,可千萬要小心啊。」
「最近針法生疏,正好拿你練練如何一針封喉。」
雲澤笑著在眼前抽出一根比手指還長些的銀針,店家連連搖頭,蔫巴下去。
「少俠若懂醫術,怎麼不給旁邊的兄弟看看?我看他四肢冰寒,面色雪白,又唇紅如血,像是寒毒哇。」
雲澤斜睨我一眼:「她若有寒毒,我可就有熱症了。」
店家點點頭:「像。」
雲澤忍無可忍,點了店家的穴讓她閉嘴。
可我的確有寒毒。
這病症得的人少,知道的人更少,多數是習武之人急於求成時氣息亂湧導致的。
平時看著沒事,一到夜裡就渾身冰冷,難以入睡。
隨著年歲漸長,四肢會變得僵硬難以活動。
甚至,等不到年歲漸長。
若真有這樣的醫術,她怎會躲在這窮鄉僻壤開黑店?
定是瞎貓碰上S耗子了。
一直等到日出,我們才放開店家,又給了點封口費才安心上路。
「少俠若是寒毒再發作,記得回來找我嗷!」
店家感激我們放她一馬,非要結拜認了兄弟,塞了些幹糧,換了馬匹。
送行時還不忘朝我們揮揮手告別。
這日子不比做什麼太子妃有趣多了。
怕節外生枝,離開黑店後我們連夜趕路。
一連半月,終於趕到蜀地深山。
即便加快腳程,太子的人還是追了上來。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