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給S對頭一百塊讓他替我扛下所有戰火。
親戚：「現在一個月多少？」
周明祁：「30 天。」
親戚：「不結婚老了萬家燈火沒一盞為你照亮。」
周明祁：「怎麼說話，不是還有你這個老燈嗎？」
親戚嘆了一聲：「今年又是一個人回來的，隔壁時鬱去年都帶男的回家啦，早不表白，現在你該S了這條心啦。」
周明祁：「我怕半個人回家嚇到……等等，你說誰帶人回家了？」
那晚，他騷擾我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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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真帶男人回家了？
【時鬱，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能不能不要丟下我？】
1
過年給S對頭一百塊讓他替我扛下所有戰火。
周明祁從小嘴巴就毒，他對此很有信心，包在我身上四個字簡直寫在了他臉上。
果然，飯桌上的周明祁也沒讓我失望。
親戚：「現在一個月多少？」
周明祁：「30 天。」
親戚：「現在不結婚老了萬家燈火沒一盞為你照亮！」
周明祁：「怎麼說話呢，不是還有你這個老燈嗎？」
飯桌上的親戚們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明祁的功力強得沒邊啊！
就在他得意的時候，坐在最角落的他哥哥突然勾起了嘴角。
「弟弟，看你今年又是一個人回來的。
「隔壁時鬱去年都帶男的回家啦，早讓你表白你不肯，現在人被搶了，你該S了這條心了。」
周明祁：「我怕半個人回家嚇到……等等，你說誰帶人回家了？」
他哥抬頭，用下巴點了點我。
我跨越半個桌子夾菜的手一頓。
因為此刻的周明祁正憂鬱又復雜地看著我。
我討好地把要夾到自己碗裡的鮑魚放進了他碗裡。
周明祁收回了碗，悶悶不樂地坐在了原地，垂下了頭。
像是敗下了陣。
於是所有親戚一轟而上！
七大姑八大姨的問題紛紛襲來，我搖了搖周明祁的衣擺。
S嘴，快回啊！
可周明祁沒有。
他依舊用那雙憂鬱的眼睛望我。
我：……
不是。
怎麼突然就失去所有的力氣和手段了？
攻擊到他痛點了？
2
我和周明祁從小就認識。
和對所有人都很冷淡的我不一樣，周明祁從小就咋咋呼呼的。
嘴巴很毒，攻擊力強得沒邊。
小時候沒少把班裡的女孩子說哭過。
人家家長找上他，他也沒有慌神，依舊挺著頭反駁著。
「她說我野孩子，我說她有媽生沒媽養怎麼了？」
「看來您嘴巴也不積德，難怪生下來孩子醜得沒邊！」
「都攻擊我幹什麼？難道你們被罵都笑著說謝謝嗎？」
每次都得他哥哥出面，事情才算平息下來。
有次我去找他。
看到還沒離開學校的他哥把他堵到小角落教育。
「你小子，能不能少惹點事？」
年少的周明祁再不聽話，看到家人也是服服帖帖的。
他在他哥面前垂下了頭，委屈得像隻落水的小狗，「是他們先說我的。」
他哥半靠在牆上安撫，「我知道爸媽走了你很難過，學校裡知根知底的，有些從前的同學老師難免會欺負你，要不然哥給你轉學？換個環境？嗯？」
周明祁猶豫了很久。
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要。
「我有每天都想見到的人。」
他哥笑了笑，沒再說話。
……
後來的周明祁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甚至在同一個院校。
隻不過我在美術系，他在音樂系。
那是我的始終很好奇。
周明祁這麼大大咧咧的性格是怎麼能做音樂的。
直到他登上校園十大歌手，和還沒畢業歌曲版權就賣爆時，我才發現，是我的思想狹隘了。
周明祁的父母是在他十歲時遇上空難身亡的。
就算他平日裡再大大咧咧，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可心裡總是會有缺了一塊地方。
或許在某個安靜的晚上，他也會想起從前總偷偷推開他房門來查房的父母。
那時他的眼淚會不會落在他的枕頭上？
現在肯定不會了。
因為從前的眼淚變成了他創作的來源，成了他那片破碎靈魂的出口。
「時鬱，你最近怎麼總在聽這首啊？」
和我一個寢室的室友問我。
「……有嗎？」
「是啊，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我另一側的室友附和，「而且這首和他之前的風格都不一樣，這好像是他第一首明著戀愛的歌，難道他有喜歡的人了？」
我的室友點評：「嗯……看著像暗戀。」
「他喜歡誰啊？表白牆有消息嗎？」
「欸欸欸，我看看！」
「……」
我聽著默默退出了房間。
周明祁有喜歡的人了？
我怎麼不知道。
於是當晚我去找了周明祁。
卻看到他在拒絕一個學妹。
路燈照得他身上散發著一層柔和的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抱歉啊。我喜歡和我一樣，說話快，有意思的。最好也鬧騰一點，不然顯得我像個傻子……身高最好 168……」
喜歡鬧騰的。
那不是我了。
我頭也沒回地就走了。
……
後來畢業的我留在了本地當了個插畫師。
他籤了經紀公司，很忙，需要巡演，需要全世界到處跑。
其實我和周明祁已經很久沒見了。
這次相遇也是個意外。
因為年前我發了條朋友圈。
【救命啊，又要過年了，有沒有好去處，我不想獨自面對親戚的戰火！有償，一百元。】
而周明祁在那條評論下回復。
【26 歲，長發，3 貓，未婚，身高 188 兼職模特的S黨，即將回家將為你扛下所有戰火。】
於是就出現了飯桌上的這一幕。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好幾年沒見。
周明祁的戰力……
有所下降啊。
3
後來的飯吃得很沉默。
因為周明祁的情緒很低落，感覺誰再攻擊他一句，他就可以吃眼淚拌飯了。
大家索性也就沒再開口。
原來這樣也可以完成任務？
我如是想。
好高超的手段。
以退為進，戰力雖然下降了，但套路進化了。
可還沒等晚上一起看電視，我上個樓的工夫，下來他們就不見了。
我有些疑惑地問我媽，「他們人呢？」
我媽嗑著瓜子，「走了。」
「走了？」我看了眼手裡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禮物，「那算了。」
那是我給周明祁畫的畫像。
我不知道為什麼某天我突然就動筆了，等畫完了，窗外的月光一灑，我才發現我畫的是周明祁。
畫都畫了，不能浪費。
但是送不出去，就算了。
而且周明祁估計也不會在這裡住幾天。
我想著想著，又把畫塞了回去，塞回了我的房間。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一切又都回歸寂靜。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是和周明祁認識的第二十七年。
今年的關系好像依舊是……朋友。
我劃掉了那行字，重新寫上——
今年是和周明祁認識的第二十七年，今年變成了……不那麼親密的朋友。
我看著那一行未幹的筆跡，心裡有些失落，甚至有一瞬間的抽痛。
可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
是周明祁發來的消息。
好多。
快到根本刷不完。
【不是，你真帶男人回家了？
【誰啊？我認識嗎？
【為什麼……他很好嗎？長得很好看？可以給你做人體模特？
【我錯了，我早應該和你說的。
【時鬱，我喜歡你。
【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
我：……
我看著止不住的消息正發蒙時，卻看到了周明祁開始撤回。
他那些帶著愛意的話就快要被一掃而空。
氣得我想也沒想，立馬回問。
我：【周明祁，你什麼意思啊？
【我都看到了，難道你說的都是假的嗎？】
好消息，周明祁沒有再撤回。
聊天框裡還留下了孤零零的最後兩句。
就像他嘴硬垂S前的掙扎。
可壞消息，周明祁不說話了。
聊天框上，我給他留的備注和「對方正在輸入中……」不斷地來回切換。
周明祁看上去大膽，卻偏偏在這種時刻卻格外膽小。
我等了很久很久，對面都沒有動靜。
可我不想再耗了。
究竟誰要和你做普通朋友。
我們的關系不該止步於此。
其實我也有些害怕，拉扯地發出消息時，整個手都在顫抖。
【周明祁，你喜歡我，對嗎？
【好巧，我也喜歡你。】
4
那夜的風很大。
無情的風把落下的雪花撞散，它們飛舞著四處逃竄。
我站在樓上低著頭看向窗外。
雪地上沒有留下腳印。
周明祁沒來。
他這也忍得住？
我暗自腹誹。
不是都表白了嗎？
我說得還不夠明顯嗎？
那要說多少次才行？
還是他不喜歡我。
我自作多情？
正當我猶豫著如何進退時，捧在掌心裡的手機響了。
接電話的那頭，不是周明祁。
是他哥。
他哥顯然有些猶豫著開口，「時鬱，不好意思啊，我能不能把弟弟送去你家？」
我不明所以，「啊？」
「這小子看到你的消息後……
「哭得停不下來啊。」
5
那一刻我好像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周明祁從來沒有我想象的大膽。
父母的早逝，讓周明祁不得不變得獨立。
他雖然面上要強刀槍不入，可骨子裡還是有柔軟的地方。
就算白天和別人吵架的嘴巴再硬，回到家還是會偷偷在枕頭上，在他哥的西裝上抹淚。
有可能是委屈。
但更多的應該是思念和無助。
可這些周明祁從來沒和我講過。
我想著，默默垂下了眼睫。
周明祁，不怎麼信任我。
但所幸，還有個哥哥。
多了一張會說實話的嘴。
我猶豫著開口，「那麻煩哥哥把電話給他吧，我和他說兩句講不定就好……」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頭的手機就被奪了過去。
裡面傳來周明祁破防的尖叫。
「我不要面子的嗎！」
結果電話的周明祁支支吾吾，「時鬱，我明天、明天去找你。」
都來不及我回話，他就抽噎著掛斷了電話。
我：……
我望著窗外躲在雲霧裡的月亮，無聲地笑了。
該怎麼和周明祁解釋。
羞惱地掛斷電話。
好像，更丟臉一點。
6
第二天，我是在客廳裡發現的周明祁。
因為兩家太熟了，以至於我父母根本沒有疑心地就把周明祁放進了家門，然後開開心心地出門去買菜了。
於是經歷了昨晚的事件後，穿著睡衣大袄的我和精心打扮過的周明祁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我、周明祁：「……」
今天的周明祁有點奇怪。
發型特地打理過不說，還偏偏戴了墨鏡。
怎麼。
難道我們家裡有他不想見到的人嗎？
我剛想開口，卻被周明祁的道歉打斷了。
「對不起，時鬱。」
我疑惑更深了，「啊？」
周明祁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低著頭，說得誠懇。
「喜歡你這件事，應該我先說的。」
原來盛裝打扮。
是來告白的。
7
周明祁說了好久好久。
久到快要把小時候見到的第一面都要翻出來說。
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周明祁，是在幼兒園。
周明祁和他哥的長相完全不同。
周明祁長得像他的母親，眉眼並不鋒利，總有種帶著女性特質的溫柔。
再加上小時候的周明祁有蓄發的習慣，經常被別人認作女孩子。
我……也沒有例外。
當時班上的男同學故意欺負周明祁，剪掉了周明祁留了很久的發尾，還出言嘲諷，「頭發留那麼長，娘娘腔！」
那時是我幫周明祁出的頭。
搶過了那人手裡尖子，頂著頭上貼滿的五角星教育他，「不可以剪女生的頭發，這樣一點都不禮貌！
「給這位女同學道歉！」
卻沒想到回過神的周明祁望著我們，突然站了起來。
然後脫下了他的褲子。
用一切證明自己。
「我，男的！」
我：「……」
後來老師把三方的家長都叫來了，一來一回，我和周明祁就熟絡了起來。
……
其實很小時候的周明祁，脾氣一點都不爆。
相反地，他很能忍。
小朋友的妒忌心，來得毫無道理。
長得好看學習家境又好，任何一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周明祁成了家長嘴裡那種別人家的小孩。
於是上學時的惡意就多了起來。
好幾次看得我都忍不下去了。
卻被周明祁制止。
那時的周明祁一邊捏著鉛筆盒裡的蟲子放到肇事者的桌子上，一邊和我解釋。
「他們隻會叫，你看他們敢打我嗎？
「他們也知道真動起手來，不一定能打過我。」
周明祁真正性情大變，就是在他十歲那年。
他父母走後，面對這些他就不再忍了。
好脾氣傳不遠，壞脾氣倒是能聲名遠揚。
進了高中後，我身邊的朋友都在勸我離周明祁遠一點。
「鬱鬱啊，我和你說，離周明祁遠一點。他性格陰晴不定的，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能罵人。」
可那時的我看著周明祁的背影，沉默了。
因為能替他出頭的人走了兩個。
周明祁很聰明，他知道。
如果這個時候的他再不強硬一點，欺負他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也是在那時候，我和周明祁之間的距離被拉開了。
我們不再像小時候一樣一起上下學。
見面也就是點個頭的功夫。
高中唯一一次聊過天就是在最後，選志願的時候。
周明祁：【你打算考去哪裡呀？】
我：【A 市。】
周明祁：【有點遠，你父母同意嗎？】
我：【嗯。】
周明祁：【知道了。】
……
後來的我們進了同一所大學。
周明祁說，「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喜歡你到無可救藥，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你。」
8
那時的周明祁因為晚上要編曲，所以在學校外租了房子。
於是我們見面的次數變得更少了。
一月可能也隻能見到一面。
甚至那一面可能還是擦肩而過。
我身邊早就有了新的社交圈。
「你身邊的那個男生，喜歡你。」周明祁看著我說道，「但你沒有發現。」
那個時候的周明祁有些慶幸又有些嫉妒。
慶幸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男生，甚至一絲好感都沒有，所以才沒有察覺到他的感情。
又有些嫉妒為什麼他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
「那你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和我說？你開口，我肯定會去陪你。」我有些不解地發問。
可沒想到，周明祁卻有些自卑又膽怯地低下了頭。
「那時的我很沒自信，我害怕你對我的感覺也那樣。
「因為你對誰都很好。」周明祁說著，默默垂下了眼簾，遮住了那一片星光，「又不單單隻包容我一個人。」
9
也許是因為父母都是警察的原因。
我從小的正義感就比旁人要強一些。
我喜歡替弱小的孩子出頭，喜歡用自己的能力包容著所有人。
我的閨蜜總說我笑嘻嘻的，好像和誰都能玩在一起，好像永遠都沒有脾氣。
所以和孤僻的周明祁不一樣，我從小就很合群。
那一刻，我抬頭去看周明祁。
恰巧，他也在看我。
太陽照進來時我們垂著頭四目相對。
眷戀的，惋惜的，恍然大悟。
那時我明白了周明祁不敢主動的原因。
因為周明祁要的不隻是愛。
是要徹徹底底的偏愛。
10
「後來我生病了，你來了我的出租屋，照顧了我一天一夜。」
周明祁說著，看著我的眼神開始變得眷戀。
「我生病的時候晚上會做噩夢。我知道我做夢的時候很磨人，時常會驚醒，有時候甚至會尖叫。
「我以為你喂了我吃完藥就會走了，可你沒有。
「你抱著我哄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