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剛才有點不舒服。”鍾遲津找了個借口。

　　姜葉當真了，以為自己眼線沒有畫好，彎腰湊近鍾遲津，盯著他的眼睛。

　　鍾遲津猶疑往椅背後靠：“怎麼了？”

　　眼線並沒有畫歪，搭著淺琥珀色的眼瞳，深冷好看。

　　姜葉直起身，遞給鍾遲津一張紙巾：“室內沒風，眼線也沒畫歪，你眼睛痒？要不要先揉揉？”

　　“不必，眼睛不痒了。”

　　等鍾遲津化得差不多了，飾演三王爺的演員才從外面進來。

　　這位演員過來坐在鍾遲津旁邊，問道：“今天你當化妝師？”

　　姜葉點頭：“對。”

　　鍾遲津看著姜葉去拿頭套，想著她也要像剛才一樣碰那位演員，心中莫名不舒服，卻無法找到任何理由阻止。

　　“我來晚了。”

　　化妝室被人推門而入，來人背著一個大箱子，‘哐’地一聲放在旁邊椅子上，他臉色蒼白，看著三個人，目光落在鍾遲津臉上：“鍾神的妝已經化好了？”

　　旁邊的演員看著他：“不是說你們集體去了醫院，回來了？身體好了點沒？”

　　化妝師昨天頭有點不舒服，所以沒怎麼吃東西，全程陪著化妝組的人吃喝，陪著他們進醫院，今天把人都安頓好，得知沒有性命危險，才匆匆趕過來，能幫一點忙是一點。

　　“我沒事，就是一晚上沒睡。”化妝師接過姜葉手中的頭套，“我來吧，麻煩你了。”

　　鍾遲津無端松了口氣，低頭擺弄自己腰間的掛飾，一直到姜葉離開前才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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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姐，我哥他化好妝了嗎？”計天傑在附近轉悠，看到姜葉從化妝室出來，連忙上前問道。

　　“好了，你可以進去看看。”姜葉說完朝回賓館的路走去，今天臨時改的沒有她戲份，正好還有點其他事處理，幹脆回去。

　　計天傑沒有立刻進去，反而來來回回繞著化妝室走。

　　他剛才和經紀人紅姐大吵一架，現在心裡虛得很。

　　因為之前影視部朋友的話，計天傑來了Y省後，一有空就和各路朋友聯系，也沒什麼事，隻是闲聊，但很多東西能夠從中找到些蹤跡。

　　不為什麼，他希望給自己和他哥留後路，至少別那麼被動。

　　原先計天傑甚至還想著如果得了什麼消息要告訴紅姐，後面由於劇本的事，他便有些疑慮藏在心中。

　　至於微博熱搜，他沒來得及關注，一直到剛才紅姐給他打電話才知道。

　　“遲津去吃火鍋了？”李錦紅在電話那頭明顯壓著怒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嗓子萬一受傷怎麼辦？”

　　計天傑還在想為什麼紅姐知道他們出去吃火鍋了，一時半會沒出聲。

　　李錦紅見計天傑沉默，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鍾遲津她罵不得，還要討好，但一個助理總不能騎在自己頭上，不把她的話放心底。

　　“一個歌手，嗓子最重要，如果他出了問題，不能唱歌，七月份的專輯怎麼半？底下這麼多人等著？”李錦紅冷笑，“你一個助理在旁邊為什麼不監督他？發你工資是讓你吃幹飯的？”

　　計天傑被罵倒不生氣，他嘟囔了一句：“津哥吃一次火鍋又不會怎麼樣。”

　　正常人都有口腹之欲，而且圈中很多歌手抽煙喝酒的都有，他哥吃次火鍋都不行？

　　李錦紅聽見他反駁，更加生氣：“怎麼樣？他任性要退圈，你真隨著他亂來？”

　　這話的語氣忽然讓計天傑不高興了，他聲音沉了下來：“紅姐，我哥要退圈，合同到期他不續籤，那是他自己的事，誰也幹涉不了。他高興不當歌手就不當，難不成要因為你們掙錢，就永遠留在這裡，連火鍋都不能吃一次？我哥又不是你們的斂財工具。”

　　“計天傑！”李錦紅聲音尖銳起來，“什麼叫我們的斂財工具？他鍾遲津在浩天什麼都享受最好的，現在要錄節目就錄節目，要演戲就演戲，影視部的門都敞開了，讓他挑資源，他得了這麼多，禁個口都做不到？”

　　氣到極點，計天傑反而冷靜下來：“紅姐，您這話說得不對，我哥的實力，無論到哪個公司，都能得到這麼好的待遇。”

　　“你是不是不想幹了？”李錦紅今天本來就被公司那幾個人聯合起來針對，又看到鍾遲津的熱搜，現在居然被一個小小助理威脅，“明天我就讓公司另外派一個助理去，你別幹了。”

　　計天傑無所謂道：“紅姐，您大概忘記了，我不是籤浩天的約，當年我是直接和我哥籤的，浩天管不住我，再者發工資的人也是我哥，您沒資格解僱我。”

　　李錦紅沒有再說話，‘啪’地一聲將電話掛斷。

　　計天傑現在站在化妝室門口，不太敢進去，剛才懟紅姐懟得起勁，現在回過神心裡又虛得很。

　　“站在那裡幹什麼？”鍾遲津一出來便見到自己助理低頭踢地下青石板，焦躁來回走著。

　　計天傑打了個激靈：“津哥，我……”

　　“你幹什麼了？”鍾遲津看著助理明顯有事的樣子問道。

　　計天傑頭一低，老老實實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等聽完計天傑敘述，鍾遲津淡淡道：“她要再提解僱你，可以直接將電話轉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吃鯨:眼睛不痒，是心痒了。

第22章

　　姜葉回到賓館，拿出自己的電腦，一打開果然消息不斷。

　　這段時間股市動蕩，由於國外技術衝擊以及頻繁的醜聞，京城軟藍集團的股份暴跌，有不少散戶都在拋售自己手中的股份，嚴格意義來講，姜葉也是個散戶。

　　股市本來便是投機之事，誰能最先得到消息，誰便能獲利，所以散戶最容易被割韭菜，因為他們消息渠道少，又經常被人利用。當然也有少部分人瞄準時機，在股海中獲利頗豐。

　　姜葉急著回來，想要第一時間收攏那些散戶手上的小股份。雖然自己一門心思撲在演戲上，但有錢掙的機會，不要是傻子。

　　軟藍集團現在絕對處於一片混亂之中，這時候難保公司內部不會有坐不穩的人，如果有人真拋出來……

　　她手頭資金恐怕不夠。

　　思及此，姜葉拿起桌邊的手機，給一個人打了電話。

　　“學長……嗯，我想向你借一筆錢。”姜葉盯著電腦面前的曲線，心中大約估算後，說出需要多少數額，“對，現在要。”

　　掛掉電話後，過了兩分鍾，銀行卡上的錢便到賬，姜葉挑眉繼續收購，如果真有人拋，那她便有機會。

　　姜葉一點點以低價蠶食不斷拋售出來的散戶股份，突然她目光凝住，鼠標在頁面一點不動了。

　　不知道軟藍集團公司哪位小boss出手，居然真拋出百分之一的股份，這是將手裡的全部拋了出來，準備跑路？

　　姜葉當即將這百分之一吞下，從學長那邊借的錢，再加上自己賬戶內的，花得一幹二淨。

　　完成這件事後，姜葉才松了口氣，她靠在椅子上，叉掉電腦頁面。有了這百分之一，後面散戶也沒必要再收，更何況她現在全身家當隻有微信零錢內的203塊，還倒欠學長一屁股債。

　　不過如果後面能成功出手，她很長時間不需要操心演戲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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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總……這、沒了。”一排高配置電腦前，其中一位西裝革履坐在電腦面前的眼鏡男，脊背忽然僵硬，他慢慢扭頭對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道。

　　被稱為小周總的男人聞言回頭，皺眉沉聲：“什麼沒了？”

　　眼鏡男指著電腦頁面，上面顯示股市曲線圖，他聲音有點抖：“有人把王副總的拋售的股份收走了。”

　　小周總好不容易鼓動公司內部，將各種消息混雜放出，公司上下如今人心浮動，今天得到消息王副總會將手裡的股份拋掉，跳槽到另外一家公司。

　　他們之前忙著盡可能收購散戶手中的股份，得到小周總的吩咐後，立刻要將那百分之一收到手，結果剛來得及見到拋售出來的股份一眼，瞬間就消失在他眼前。

　　小周總：“……”

　　“剛剛拋售的股份，你們就坐在公司內部辦公室，拿著第一手消息，十幾個人也搶不到？！”男人一向沉穩的臉上露出罕見的怒氣，他謀劃這麼久，步步無遺漏，結果現在最後一步，問題出現在自己這邊。

　　“對方太快，我們沒來得及，而且……散戶那邊也被收了不少。”眼鏡男腦門流下一滴冷汗，公司除了他們，還有誰會收購這些股票，都恨不得立馬拋掉。

　　“查，查出來都是誰。”小周總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看那幾個人有沒有動靜，如果不是他們，看是誰收購走那百分之一，我們找他談談。”

　　‘談談’這兩個字被咬得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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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之前化妝組集體覆滅，曹坤便發話，在劇組殺青之前，誰也不能亂出去，更不能以小團體外出聚餐。

　　原本還能趁休息時間，出去打打牙祭，現在完全不行，劇組內的人頓時萎靡不振。

　　九王爺和侍女的戲份不多了，今天姜葉和鍾遲津要拍的是，春獵期間九王爺受傷敷藥的戲，這是前不久曹導臨時加的，據他說是為了劇情升華。

　　道理是沒錯，但姜葉總覺得怪怪的。

　　皇家春獵，大將軍秦少華在此次大出風頭，他本箭術無雙，馬術更為卓絕，朝中無一人能比。九王爺性格桀骜不服，他帶上弓箭，非要和其一比高下。

　　三王爺從西邊躍進，一路獵殺過來，九王爺帶著一幹人從東面出發，最終相遇，兩人共同朝一隻麋鹿射箭，各射中一隻眼睛。經過一番嘴鬥，三王爺將獵物讓給九王爺，隨後離開，繼續狩獵。

　　九王爺一行人還未離開，附近便出現一隻白額大蟲，段詠霜大喜，立即縱馬追趕，侍女涼蟬第一個跟在其後。卻不料由北前進的秦少華也見到白額大蟲，提箭射來，大蟲躲閃，箭徑直朝九王爺射來。

　　侍女涼蟬在後搭弓射箭而出，兩人箭鋒相對，秦少華的箭被劈成兩半，有一半依然劃傷段詠霜。而涼蟬的箭被秦少華縱馬躲過，射在他身後樹幹。

　　姜葉手指頓在那一行“秦少華扭頭看去，樹幹應風而倒……”

　　“曹導，秦少華箭術無雙，箭卻被劈成兩半，而侍女涼蟬射出的箭不但擋住大將軍秦少華的箭，餘力還能將一棵大樹射倒？”姜葉對這劇情感到不解。

　　“哦，這個，涼蟬不是九王爺母妃帶過來送給段詠霜的嘛，你有沒有發現九王爺每次出行身邊隻有涼蟬一個人？她厲害的很。”曹導摸著下巴道，“我和編劇商量了一下，這是一場九王爺的回憶，段詠霜此人睚眦必報，僅僅因為這一件事，他從此便對秦少華存了殺心，勢要其死。”

　　“所以涼蟬比大將軍秦少華箭術還高？”

　　“正常正常。”曹坤倒非常喜歡這後面的劇情安排，“誰說主角實力一定最厲害，涼蟬確實武藝高強，不過除了這個回憶外，我們還決定涼蟬結局是，九王爺服毒後，她將府外的派兵全殺幹淨後，自殺。”

　　姜葉：“……”她應該高興，一個侍女戲份居然這麼多。

　　上午在林中拍戲，除了姜葉不太適應騎馬外，鍾遲津NG了幾次，還算順利。

　　“遲津，下午是你和姜葉兩個人的戲。”收工前，曹坤過去拍了拍鍾遲津的肩膀，“這段時間還適應嗎？之前還擔心你，現在看來你演得不錯。”

　　“是曹導會教。”鍾遲津視線隨著右前方的姜葉動了動，隨即收回目光，認真道。

　　“我看你別總就唱歌，偶爾也出來活動活動，像現在這樣挺不錯的。”曹坤對鍾遲津的事還是有所耳聞，年輕人有這麼專注做音樂的確不錯，不過圈子內還有很多好玩的事，鍾遲津不出來浪費了。

　　“知道，我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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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葉騎了一上午的馬，雙腿內側被磨得生疼，走回去都有點像企鵝。為了分散注意力，她便拿出手機，正好登登微博。

　　結果一點進去，私信已經爆了，通紅的99+。

　　姜葉一頭霧水點進去看，私信全是罵她的話，什麼都有。

　　篩去沒有任何信息價值的消息，姜葉翻了半天，終於從中提取幾個關鍵詞：鍾神、黑粉、點贊、演技

　　姜葉再退出來，便看到自己那條轉發網絡劇的微博，評論留言已經破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