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摁住她

第53章

字數:3585

發佈時間:2024-10-31 17:15:53

  秦渡眼皮都不抬:“每人二百九十五的酒錢,交了酒錢滾。”


  肖然:“……”


  肖然窒息地問:“你他媽這麼有錢,學了三年數學,學的是摳門的學問嗎?話說你怎麼心算出這個數的?”


  秦渡難以理解地反問:“這才幾位數?”


  肖然:“……”


  那個玻璃杯在秦渡指間轉了轉,接著他聽見樓梯上傳來簌簌的聲音。


  許星洲光著腳,睡得衣服皺巴巴,白皙面頰不正常地紅了大片,應該是被床單壓的。


  “我……”許星洲低聲道:“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秦渡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許星洲大概終於趨於清醒了。


  她這幾天的意識其實都有點混沌,秦渡一開始撿許星洲回來時,那時的她甚至像個孩子,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好,幾乎隻會用主謂賓的簡單陳述句,或者就是破碎的單詞來表達自己。


  後來,她用的句子越來越長,也逐漸恢復了思考的能力,在這次入睡前,她甚至很理性地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局勢。


  秦渡:“沒有,是餓了?”


  許星洲搖了搖頭,艱難地跛著一隻腳下了樓。


  她右腳上貼了藥膏,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崴的,崴得還頗為嚴重——秦渡甚至還想過帶去拍個片子看看。


  她身上的樣子,實在是比秦渡想過的模樣糟糕多了。


  肖然對許星洲友好道:“好久不見呀,星洲。”

Advertisement


  許星洲勉強地一笑。


  她的眼神仍然是一片死水。


  許星洲困難地下了樓,坐在了秦渡對面,啞著感冒的嗓子,對他說:“……師兄。”


  秦渡一點頭:“你說。”


  “我現在比較清醒,所以想和你聊聊,”許星洲平直地道:“關於我回學校住的事情,還有我想去找醫生的事。”


  秦渡示意她說。


  許星洲溫和又絕望地道:“我想明天後天去醫院做一個測評,程雁回來的時候會幫我帶著我的病歷,我想盡早開始人工幹預。”


  秦渡望著許星洲的眼睛,說:“醫生師兄找好了,明天帶你去。”


  許星洲坐在肖然旁邊,難受地點了點頭:“……謝謝師兄。”


  “還、還有……”許星洲忍著眼淚說:“我……我覺得我麻煩你麻煩得太多了,真的……師兄,我回宿舍住……就好,我都不知道程雁怎麼會找到你。”


  “我那天晚上真的非常……非常過分,”許星洲哽咽著道:“以至於我現在看到你都覺得很難過……你本來可以不管我的。”


  許星洲想到那天晚上,情緒仍充滿絕望——她都不敢看秦渡,小金豆子一顆顆地往外滾,抽抽搭搭地道:“我、我真的非常過分,我自己都看不起那天晚上的我自己。師兄……”


  秦渡哼了一聲道:“我也就是那天晚上大人不記小人過罷了,要不然誰管你。對我道歉。”


  許星洲用手背揩著淚水,哭得鼻尖通紅:“……對、對不起,師兄……”


  陳博濤終於,惡趣味地笑了起來。


  “小妹妹,你怕他不管你?”陳博濤惡意地,帶著揭穿秦渡的意圖,對許星洲道:


  “——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第50章


  -


  許星洲微微一愣, 抬起了頭。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陳博濤唯恐天下不亂地道:“你師兄那天和我在健身房鍛煉的時候, 連有氧訓練都沒結束呢, 就看到你發了一條在外灘的朋友圈——”


  秦渡眯起了眼睛:“老陳——”


  “——他立刻背著包就走人了哦,”陳博濤笑嘻嘻地說:“小妹妹,你去外灘的那天你師兄去找你了, 是不是?”


  秦渡那一瞬間,臉紅到了耳根……


  “許星洲,”秦渡強撐著頤指氣使地道:“你和老陳這種傻逼說什麼話,跟我來廚房, 你的飯你自己熱——”


  肖然嘲笑道:“星洲還不舒服呢,你可做個人吧。”


  而許星洲聽到那句話,眼睛一彎, 似乎終於帶上了一絲笑意。


  那一剎那猶如朝日初升, 春日的晨曦灑在冰川之上,迎春沿途綻開花苞。


  許星洲眉眼微微彎起, 她的眼神裡仿佛含著情,望向秦渡,秦渡本來還想發作, 一看她的眼睛, 霎時忘了詞……


  陳博濤又揭短道:“還有哦, 小師妹, 你不知道, 你那次給他轉了錢關機, 他給你打了一晚上電話, 通宵。”


  “你是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後悔到什麼地步,”陳博濤又惡意地說:“——我認識你師兄這麼多年,沒見過他那麼要命的樣子。”


  秦渡:“……”


  許星洲溫溫地望向秦渡。


  秦渡張了張嘴……


  “他怕你不理他了,”陳博濤又說:“一整晚沒睡,你看你的手機也知道,給你發了一堆特別羞恥的短信……”


  秦渡耳根都是紅的,求饒般道:“老陳。”


  恢弘太陽沉入大廈之間,最後一絲光落在樓縫之中,許星洲在那一絲餘光和有些枯黃的香水百合中,抬頭看向秦渡。


  許星洲終於開了口。


  “可是他……”許星洲還帶著鼻音,斷斷續續地對陳博濤道:“……他把我手機上的短信刪掉了,我從此就不知道。”


  陳博濤思路清晰:“老秦的手機上估計沒刪,你問他要手機看就行。而且這短信都是次要的,最精彩的部分,還是下雨的那天晚上……”


  然後,陳博濤探究地望向秦渡,以眼神詢問這一部分能不能說出去……


  秦渡:“……”


  許星洲茸茸的腦袋上冒出了個問號。


  她實在是很久都沒對任何東西流露出興致了,無論是對吃的,對玩的,還是對世界——此時她這點探究的眼神,簡直猶如新大陸一般。


  其實秦渡打死都不願意讓許星洲知道他那天晚上漫無目的地、一退再退的尋找。畢竟那實在是太丟臉了,如果被許星洲知道的話,秦渡從此毫無尊嚴可言。


  那個絲毫不留情面地拒絕了他的姑娘,如果知道了秦渡在被那樣拒絕後,甚至還給自己找著理由不願放棄的話,會有多看不起他呢。


  秦渡本來是準備令這些秘密跟著他進墳墓的,他驕傲囂張了二十多年,更不曾面對這麼卑微的選擇題。


  可是那個病孩子許星洲,正用微微發亮的眼睛看著他。


  秦渡喉嚨發幹。


  “……下雨的那天晚上,”秦渡低聲道:“就是師兄和你表白的那天,師兄和你撂完那句狠話之後,又覺得特別後悔,所以又折回去找你。”


  許星洲微微一愣。


  許星洲嘴唇幹裂著,眼睛裡卻湧現一絲水光。


  “老陳說我放棄不了你,”秦渡舔了舔嘴唇,帶著些許自嘲道:“——就是這個原因。”


  “那天晚上我跟你撂了狠話,狠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秦渡給許星洲倒了杯橙汁,自嘲地說:“——但是我心裡還是覺得,我不能放手。”


  那個來自上千公裡之外的,因為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一個虛無縹緲的志願才出現在秦渡附近的,小師妹。


  秦渡在一個頹唐又顛沛的夜晚偶然相遇,卻在眼神交匯的瞬間,就被刺穿了心髒的,在水上燃燒的紅蓮。


  ——那個猶如不會回歸的候鳥的,年僅十九的、傷痕累累的靈魂。


  秦渡遇見她這件事本身,都已經足夠困難。


  “——所以我告訴我自己,如果我在路上找到你的話,就是命運讓我別放手的意思。”


  秦渡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補充道:


  “可是,我隻找到了你的傘。可見命運其實也不太看好我。”


  玫瑰般的夜幕籠罩大地,落日燒灼了法國梧桐。


  秦渡說出那句話時,他的朋友還在一旁,帶著笑意聽著。


  那一瞬間,許星洲的眼眶湧出了淚水。


  -


  次日,應該算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


  北上的天總是籠著層灰蒙蒙的霧,鮮少能看到廣州深圳那種湛湛青空,但是那一天至少能看出一線微弱的藍色。


  玄關處,秦渡給許星洲套上自己的外套,她裹在秦渡的風衣裡,小小一隻。


  “今天見的醫生是託我哥找的關系,”秦渡摸了摸許星洲的頭道:“我哥你見過的吧?在日料店裡的時候。我當時就是和他去吃飯的,和我一起去的,那個戴眼鏡的人。”


  許星洲想了想,模糊地點了點頭。


  她的記憶時好時壞,卻仍然記得秦渡在報告廳外溫柔的那一通電話。


  他那天的那一通電話,究竟是給誰的呢?


  還有那個學臨床的女孩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秦渡是不是喜歡過她?可是又不太像……許星洲又覺得有點悶悶的別扭,從秦渡的接觸中稍微躲開了些。


  “那就是我堂哥。說起來他還算我們校友呢。”秦渡又親昵地捏了捏許星洲的臉:“他是04級的學長了,要聽學校的老八卦可以找他,別看他道貌岸然的,其實私下非常能八。”


  許星洲點了點頭,秦渡開了門。


  外頭是陽光鋪就的金光,有種難言的高檔,甚至有點五星級酒店的味道。許星洲第一次打量這個自己住了三天的、秦渡居住的地方。


  ……許星洲看著自己還沒消腫的腳腕,又消極地評估了一下自己普通的家庭背景,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秦渡鎖了門,許星洲行動不便地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


  下一秒,秦渡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許星洲的手。


  ”給你借力。”秦渡與許星洲十指交握,對許星洲道:“扶著師兄就成。”


  許星洲點了點頭,被秦渡牽著手下了樓。秦渡開了車,令許星洲坐在副駕上,並且悉心地給她扣上了安全帶。


  許星洲手心發涼。


  “別怕。”秦渡看著許星洲,莞爾道:“醫生很好,在治療這方面是絕對的、說一不二的專家,我們又是關系戶,不用緊張。”


  許星洲嗫嚅道:“……我……”


  秦渡伸手在許星洲頭上揉了揉,低聲道:


  “……放心,師兄給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


  本來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於典海主任是不用出診的。


  但是拜託他來診療的人實在是無法拒絕,直接由院長出面打的電話,叫他來幫忙看看。況且這還是兩個二代來託的關系。


  這位叫‘秦渡’的二代——他曾經聽幾個年紀大的副院長聊起過,這個人不過二十一歲,年紀輕輕的,是個佔盡了好風水的命。


  這世上二代大體上分為兩種:一種叫二世祖,可以概括為典型的、富不過三代的、霍霍家產的蠢貨;另一種則是天生的精英——這種就不叫二世祖了。這種人的通俗稱呼是‘太子爺’,預備役的New Money。


  這些人從小接受的就是尖端的教育,佔盡了先天的後天的優勢,而在那些人嘴裡,這位叫秦渡的就是上海市裡的、為數不多的‘太子爺’中的翹楚。


  於主任披上白大褂,進入精神衛生中心時,正好看到一輛尾號888的奧迪穿過宛平南路,開進了院區。

暢銷精選

五個體育生室友對我圖謀不軌
五個體育生室友對我圖謀不軌 我是宿舍的老六。 我們宿舍除了我,其餘五人都是八塊腹肌的體育生。 我站在他們中間顯得很瘦弱,他們都對我照顧有加。 平時不準我吃辣,還經常給我買奶喝。 我知道,不準我吃辣肯定是怕我上火,買奶給我一定是鼓勵我長個子。 昨晚和他們五個出去喝酒,我喝太多睡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酒店房間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但腰部的疼痛感和地上拆了塑料包裝的小盒讓我隱約覺得不妙。 站起身後大腿根部也有強烈的拉扯感。 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是誰! 昨晚究竟是誰!
春杏低
春杏低 我跟了一個老爺,做了他的第五房小妾。那年我十七歲,他 四十七歲。日子並不順心,我時常被欺辱,被嘲弄。但至少,我不用再挨餓受凍,也不用去當窯姐了。
繡球
繡球 及笄那年,爹爹讓我拋繡球選婿。 為了得嫁良人。 所有能夠來搶繡球的男子,都是爹爹精心挑選後,發了請帖方可入場。 同一日,帝王和貴妃微服出宮。 貴妃沈容覺著有趣,就讓暗衛將街角乞丐丟了進來,還助他搶到了繡球。 乞丐沒有請帖,爹爹自然不認。 然而沈容卻當場亮明身份,借著帝王威嚴,逼著我嫁給乞丐。 乞丐一朝富貴,仗著賜婚作威作福。不僅氣死了我爹爹,還將身懷六甲的我,推下閣樓。 重活一世,我看著臺下女扮男裝的沈容,果斷將繡球拋給了她身旁的帝王。 這一次—— 榮華富貴,我要;他們的命,我也要!
世間僅你
世間僅你 "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嫌棄我是個跛腳的殘疾人。 我不斷努力想突破自我,卻被他說成痴心妄想。 後來,我在舞臺上哭著說有一個很想感謝的人。 鏡頭掃過觀眾席那刻,鄰居哥哥猛地站起。 卻被一個人按住肩膀。 「抱歉,她是在喊我呢。」"
淮竹有毒
淮竹有毒 上一世我低嫁街邊小販,婚後舉案齊眉,成為一方首富。姐姐則高嫁
拒絕成為男主的所有物
拒絕成為男主的所有物 我資助了一個貧困山區女孩七年。按照 約定,她考上大學那年我們會相見,然 而出現在我面前的卻是一個陌生男孩
和老公手撕茶藝白月光
和老公手撕茶藝白月光 老公的白月光回來了,她以為她還是我 老公的心頭肉。她撕爛我的禮服,潑我 咖啡,在我的化妝品裡放毒,揚言她
消失的愛
消失的愛 我跟了顧雲州五年。我是他的秘書、助理、保姆、管家,以 及情人。現在他要結婚了,為了解決後顧之憂,他讓我嫁給 別人。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