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還沒醒？”
阮啾啾的話音剛落，程雋便睜開眼睛。他慢吞吞地揉了揉，說：“不小心睡著了。”
實際上，直至早晨，他才終於有了睡意。
“今天還去遊樂園嗎？”
“去。”程雋回答得斬釘截鐵。
“好。”看程雋的模樣，似乎比她更加期待遊樂園之行。
兩人吃了三明治，換好衣服，打的到了遊樂園。冬天人會少一些，最近正處於考試期，又不是休息日，遊樂園的人寥寥，兩人戴著口罩和帽子，保安大哥全程嚴厲地凝視他們許久，就像是在盯著兩名不法分子。
“你在這裡等著。”
阮啾啾：“？幹什麼？”
她手裡拿著票，躍躍欲試地望著遊樂園裡的項目，還沒過多長時間，程雋回來了。
手裡拿著兩個甜筒。
阮啾啾死亡凝視：“你幹嘛買這個。”
程雋回答得理所當然：“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可是現在是一月份哎。”
程雋：“嗯。”
阮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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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手裡的甜筒就已經快要硬到成了一坨冰。阮啾啾舔了一下，咬下一口，頓時開始哈哧哈哧地吸氣。甜筒冰到差點兒要把腦袋都凍木了，她龇牙咧嘴，引得程雋回過頭。
“燙嘴？”他問得很誠懇。
阮啾啾皮笑肉不笑。
“我勸你善良。”
阮啾啾的甜筒舔了很長時間，期間的程雋又吃了幾根烤腸，耐心等待著阮啾啾吃完。
終於舔完了甜筒，阮啾啾凍木的腦袋清醒幾分，程雋在身旁慢吞吞地問道：“要玩什麼，過山車嗎？”
“好啊！”
阮啾啾的聲音抖抖索索，仿佛是害怕還在硬撐著。實際上她隻是被凍得有點兒哆嗦，再加上興奮的顫抖而已。
程老板華麗麗地誤會了。
這個點根本不需要排隊，兩人上了過山車，坐在第一排。程雋本來要體諒阮啾啾的身體，帶她坐在中間，誰能想到阮啾啾太喜歡硬撐，說什麼也要坐在第一排。
兩人系好安全帶。
程雋說：“如果感到害怕，可以跟我說。”
阮啾啾：“你也是。”
程雋：“？”
突然而至的不安感籠罩在他的身上。
阮啾啾壓著嗓子，興奮地說：“你知道嗎，我曾經在一天可以玩十幾次過山車！我超超超喜歡！”
程雋：“……”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過山車開動了。
阮啾啾哦豁地尖叫一聲，和程雋預想中的嚶嚶嚶尖叫遠隔十萬八千裡，盡管……也算是在尖叫。她超開心地目送著他們緩緩爬到最高層，睜大了眼睛，別說害怕，就差興奮地笑出聲來。
“哗——”
過山車猛地向下滑落！
高速飛馳而過的景色就像是一道道幻影，肉眼幾乎要看不清。
阮啾啾的心髒砰砰跳動著，這讓她放松而自由，感受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興奮到臉都要紅了，在過山車車速變緩的時候，她別過頭，並排坐的程雋面無表情。
風吹得他的頭發有些凌亂，他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唇也緊抿著。
阮啾啾大聲道：“你該不會是害怕！”
程雋：“沒……”
過山車又猛然間向下滑落！阮啾啾的耳旁隻有呼嘯而過的風，根本聽不清程雋在說什麼。
全程的阮啾啾都保持著興奮的狀態，直至過山車緩緩停下來。
“我們再玩一遍！”
程雋：“要不要換……”
“哇真的超開心！”
程老板以前從未有過去遊樂園瘋玩的經歷。也是直到今天，坐在過山車上呼嘯著上下飛馳，寒風就像耳光一樣啪啪打在臉上，抽得人生疼。
這個時候的他才意識到。
打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未發現過，自己竟然，恐高。
“……”
耳旁阮啾啾笑得像個二百斤的胖子。在這種時刻，程雋依然冷靜而又淡定，即使意識到恐高也不會表現出來。
程雋的餘光瞥向阮啾啾。
她的碎發被風吹得松松散散，一雙眼睛笑得眯起來，就像兩道彎彎的月牙，閃爍著燦爛而耀眼的光。
他的心忽然跟著漏跳一拍。
程雋想，這到底是恐懼，還是心動？
他望著阮啾啾，竟然忘記呼嘯而過的風和急驟變幻的景色，隻是默默看著她。
終於，過山車緩緩停下來，阮啾啾小臉通紅，她揉了揉臉頰，望向程雋，程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面色比平日蒼白幾分。
“你還好？”阮啾啾終於良心發現，“要不要去休息？”
這種時候怎麼能露怯？
程雋：“沒事。”
“那就好。”
他緩緩站起身，緩緩邁出腳，緩緩地走下臺階，全程僵硬得像個機器人。
阮啾啾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沒問題嗎？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過去繼續玩。”
程老板堅持自己很好。
好。
阮啾啾說：“我接下來要玩海盜船！你要來嗎！”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沉默兩秒，說：“好。”
逞強的下場就是……
程雋是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拖到海盜船上的。
第57章
遊樂園裡的遊客寥寥無幾，最興奮的大概就是阮啾啾了。
幾場遊戲玩下來，她的臉頰通紅，眼神閃爍著，頭發被吹得有些凌亂。阮啾啾一副沒玩夠的樣子，東張西望，尋找著別的有趣的項目。
“你還想玩什麼？”阮啾啾叫了一聲程雋。
程雋坐在長椅上，表情木然，眼珠都不帶轉一下，又讓阮啾啾詭異地聯想到了祥林嫂，眼睛間或一輪，證明他還是個活物。
“祥林……不，程雋，你怎麼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程雋保持了片刻的緘默。
“還好。”
“那邊的勇者峽谷看起來很有意思啊，要不要試試？”
程雋說：“換一個。”
“玩什麼？”
“鬼屋。”
如果說阮啾啾不怕高，喜歡玩刺激的項目，那麼鬼屋總會怕了。女孩子在見到鬼的時候不都是會嚶嚶嚶地哭泣著撞入男朋友或是老公的懷抱嗎？
程雋恢復了精神之後，還在做著掙扎。
阮啾啾陷入沉思。
像她這樣挑剔的玩家，一般的遊樂場的鬼屋都不會進去，因為道具制作粗劣，工作人員不夠敬業，導致整場玩下來的氣氛半點都不嚇人。更別提有些工作人員比遊客膽子還小，居然硬生生被阮啾啾嚇哭，她也由此被拉入黑名單。
阮啾啾還記得很早以前去一個廢棄醫院主題的鬼屋玩，場面一度驚悚到讓阮啾啾都有些悚然。
然後，她前面的一對小情侶中的小哥竟然嚇尿了。
場面一度很尷尬。
阮啾啾也很尷尬，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投入進去，全程冷漠臉直到結束。
“可是不知道鬼屋會不會嚇人哎。”
看到阮啾啾猶疑的表情，程雋就放心了。他站起身體，慢吞吞地說：“試一試。”
萬一阮啾啾被嚇哭了呢。
遊樂園就應該玩得盡興，阮啾啾跟著程雋去鬼屋玩，工作人員叮囑事項之後，兩人確定沒有問題，便朝著入口進去了。
這一場隻有他們兩個人，大概即將享受VIP的豪門鬼宴。
一進門，黑漆漆一片，身旁響起程雋的聲音：“如果害怕，就抓住我的胳膊。”
阮啾啾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前提是，如果她真的會害怕的話。
正說著，從黑糊糊的上空忽然垂下一隻手，蒼白無力，指尖沾著血跡，差點兒甩在阮啾啾的臉上。
阮啾啾驚了。
這個效果做得還不錯！氣氛渲染到位！超出她的預期，必須給高分！
程雋沒有聽到阮啾啾的動靜，下意識回過頭，緊接著，他跟一個吊在半空的女鬼四目相對。扮演女鬼的工作人員大概是沒見到這麼好看的男人，瞬間嬌羞地紅了臉，裂開血盆大口，面部五官古怪地扭在一起。
“……”
阮啾啾小聲說：“有點可怕哎。”
程雋僵硬地扭回頭，盡量維持著冷靜。他終於等到了想象中的潛臺詞，正準備把肩膀借給阮啾啾依靠的時候，阮啾啾又美滋滋地補了一句。
“真好。”
程雋：“？”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走走走，我們去探索更好玩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