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聽到旁邊前臺議論。
樓聽黛原本沉靜的面容,頃刻間淡下來。
視線落在對方那張純屬於H國人的金發碧眼,不過身材又高又壯,像是一隻純白色的熊,明明是熱情的表白,樓聽黛眼底幾不可察的閃過嫌惡。
她知道。
這人不過是單純地想要玩弄黑發黑眼的女人而已,而她恰好符合他的標準,死纏爛打半年多,她一直未曾松口。
越是拒絕,對方越是想弄到手。
可是如果要跟他睡覺。
樓聽黛完全看不上。
更不配與她心裡那個人比。
即便是——
他已經屬於別人了。
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才越讓人惦記。
樓聽黛雖然在國外,但依舊關注著他所有動向,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幹幹淨淨地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偏偏又不能得罪他。
樓聽黛無意間看到指尖那張5102的金色房卡。
抬眼,入目是對方充斥著掠奪與勢在必得的渾濁眼睛,趁著他將玫瑰遞過來的瞬間,鬼使神差地將房卡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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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朝著他彎眸一笑。
擦肩而過時,低語了句,“晚上十一點。”
暗示性很濃。
富商順勢摸了一把她的手。
動作曖昧又放肆,“寶貝,等我。”
半年多了。
終於要睡到她了。
樓聽黛被摸了手。
強忍著厭惡,抽回了手,“不見不散。”
她查過秦芒這兩天的動向。
一般十點之前,她的助理和經紀人就會離開。
所以十一點。
剛剛好。
進入電梯時,樓聽黛擠出消毒酒精擦拭著手心,仿佛要將那油膩觸感擦拭幹淨,想到那張房卡,她眼神低垂,染了幾分不明。
她隻是給錯了房卡罷了。
若是那富商沒有壞心思,也不過是走錯了門。
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與她無關。
樓聽黛直接沿著員工電梯,離開了酒店。
至於那捧粉玫瑰。
被她丟進了路過的垃圾桶內。
……
殊不知。
在她離開的1小時後。
5102的門便被開啟了。
賀泠霽來之前隻通知了傅鴛。
因此。
偌大的總統套房內。
洗過澡後的男人,隨意披著件真絲睡袍,肌肉輪廓漂亮明顯,倚在落地窗旁的飄窗上,擺弄著一株黑色曼珠沙華。
在古董花瓶內調整著位置,他極有耐心地調整了許多次,最後終於調整成滿意的角度。
隨即打開一本繪畫技巧。
慢條斯理地翻閱著。
秦芒的vlog拍攝順利,不到晚上八點便結束。
房間門口。
傅鴛微笑道:“有驚喜。”
“我們就不陪你進去了。”
驚喜?
秦芒細眉輕揚起。
此時她身上還穿著方才拍攝vlog時華麗的禮服長裙。
上面用金銀線刺繡著幾百朵不同花瓣,重工又華美,看似花瓣繁多,實則結合的非常妙。
原本秦芒是打算換下來的。
是傅鴛不讓她換。
甚至妝都沒卸掉。
秦芒對上傅鴛難得調侃的眼神,驀地反應過來,“他來了?!”
也不等傅鴛回答,轉身打開房門。
看著少女提著裙擺,一改方才對什麼都沒興致恹恹模樣,眼眸像是落下萬千銀河,熠熠生輝。
入目便是倚坐在飄窗上的男人身影。
賀泠霽生了張風雅美人面,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淡,如凌然不可侵犯的神祇雕像。
然而隔著一層透明玻璃,是萬丈深淵般的霓虹之海,縱橫連片的靡色之都。
他面前是昨日才拍下的那尊精美絕倫宮廷御制的彩瓷花瓶,不過花瓶內多了一支黑色的曼珠沙華。
神秘詭異的花枝襯得詭譎昳麗。
燈光下,男人指骨略顯蒼白,看書時,偶爾撥弄一下這株來自於地獄彼岸的靡靡之花,沒有半分違和感。
秦芒手裡還握著手機。
望著這如同夢境中的美人畫卷。
第一反應便是定格下來。
賀泠霽早就聽到她躡手躡腳進門的聲音。
不過是配合賀太太的興致罷了。
秦芒想要克制,但唇角還是忍不住翹起,丟了手機。
赤著一雙小腳,繞到男人背後。
細白柔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刻意拉長的語調。
像是一隻故意勾人淪陷的小妖精。
賀泠霽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順勢用力。
“咚——”一聲響。
厚重的書籍掉到了地毯。
惡作劇沒得逞。
秦芒猝不及防地跌進他懷裡,下意識仰頭,剛準備開口……
男人薄唇已經覆下。
與昨日雲淡風輕,哄小朋友似的過家家不同,今夜明顯帶著成年人的意味。
冰川之下覆蓋的熔巖,恍若頃刻間熾熱燃燒席卷。
女明星迤逦華美的禮服長裙,與男人身上松垮的黑色睡袍,交織成一幅極具張力感、色彩秾麗的復古油畫。
賀泠霽模糊磁性的聲線響起:“是我太太。”
所以,他想怎麼吻就怎麼吻。
……
磨磨蹭蹭親了半個小時。
秦芒才抽空去卸妝洗澡,又在浴室折騰了許久。
趁著賀泠霽去拿夜宵時,她才拖曳睡裙長長的裙擺,去欣賞飄窗上那尊粉瓷花瓶,原本打算抱下來,但是想到自己塗了護膚品,就沒去碰。
“不愧是花了近十億拍下來的花瓶,真美。”
近看更是美得讓人稱奇,不愧是老祖宗的審美,細節眾多。
賀泠霽慢條斯理地將她抱到了一側白色真皮躺椅上。
就著熾亮的燈光。
男人薄唇淡眸,恍若深海冷寂,又翻湧著熱浪。
掌骨從容不迫掠過少女纖白手臂,隨即與她十指相扣,“不及這尊。”
嗯?
秦芒起初沒有反應過來。
眼見著男人眸色幽邃,想到方才已經在浴室來過一次了,她想休息會兒,氣鼓鼓地問:“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呀?”
根本不是想她,是饞她身子!
賀泠霽輕描淡寫,一字一句回:“插、花。”
隨即。
沒給秦芒思考的機會。
知道她無意間偏頭。
少女潮湿的眼睫抬起,不經意瞥到離他們極近的那尊古董彩瓷花瓶,以及插在上面那株神秘欲滴的黑色曼珠沙華,卷翹的葉脈有晶瑩水珠墜落至她指尖邊緣。
視線再次落到男人冷白脊背上那株黑色曼珠沙華繁復神秘的紋樣,此時與花瓶內那株黑色曼珠沙華交相輝映。
吧嗒。
極輕的一聲水花濺開。
亦是在她腦海中炸開。
花瓶?
插花?!
我艹!
這個狗男人幹脆騷死算了!
這是人話嗎!
然而再也沒有討伐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
漆黑幽靜的房間內,除了彼此刻意壓低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中途,賀泠霽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那件淡金色極簡晨袍,披到秦芒肩膀,滿意地欣賞著——
秦芒從薄毯裡伸出一隻纖白小腳,忍不住踹了他一下,“就知道你今天來沒安好心。”
又是古董花瓶,又是曼珠沙華,又表演插花。
最後還給花瓶披上晨袍?
又是哪出兒?
她有點熱。
腦子混混沌沌。
扒拉著手邊的淡金色薄綢。
“別急。”
“急!”
秦芒急得眼眶都似是暈上了極重的緋色,指著自個喉嚨,急衝衝,“我渴!”
賀泠霽看了她半秒。
不是說謊。
隻好起身,去給嬌氣的小祖宗倒水。
忽而門外傳來一道門鎖開啟的聲音。
賀泠霽眼神驀地冷下來。
秦芒也覺得奇怪,靡軟的聲線有點啞,“誰呀?”
大半夜、而且阿童知道賀泠霽在,絕對不可能直接刷門卡進來。
那麼——
下一秒。
賀泠霽將她用毯子裹得嚴嚴實實,“別動。”
秦芒關鍵時候,還是懂事的,乖乖地縮在毯子裡,點了點頭,“你小心點。”
幸而賀泠霽之前準備去給秦芒倒水,換上了家居服長褲,此時隨意披了件襯衣,便往外走去。
一手拿著加了料的紅酒,一手拿著最新款避孕套的富商,好不容易才刷開了房門。
聽到門‘滴’得一聲開啟。
頓時心潮澎湃。
“寶貝兒~我來了~”
然而——
門開的下一秒。
一道壓迫感極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富商一驚。
“滾出去。”
賀泠霽望著已經進門的陌生外國人,第一時間先讓他滾出去。
免得秦芒受驚。
賀泠霽身材本就修長挺拔,穿衣顯瘦,然而此時隨意披散著襯衣,大片肌肉明顯,充斥著滿滿的力量感與侵略性。
即便面對強壯的外國男人,也沒有半點落於下風。
從富商的角度。
能清晰看到男人敞開的襯衣內,縱橫交錯的抓痕。
明顯是女人抓出來的。
非但沒滾,反而氣得青筋暴起,感覺自己的獵物被中途劫走了,“你為什麼要睡我的女人?”
這話一出。
原本就壓抑著怒氣的賀泠霽,聽到這句話。
素來冷靜自若,成年之後從未在外面動過手的男人,直接一拳打了上去。
並且面無表情地罵了一句:“You stupid jerk!”
誰是你的女人。
什麼豬東西也敢侮辱他的寶貝。
高壯的白人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雖然不至於飛出去。
卻也摔出了房間,整個人砸到走廊。
拳頭打到肉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嗷!”
富商痛苦地喊叫聲引來了工作人員。